蒙时雍看了我一眼,拱手道:“殿下小心,属下别过了。”说罢他整理好衣冠便快步离开了。
而我和刘铭传、周国贤我们三个人则爬上墙头,沿着鳞次栉比的瓦房顶悄悄向“福来客栈”那边摸过去,周、刘二人身手矫捷一路几乎飞檐走壁,而我则颤颤巍巍连滚带爬地勉强跟着。
我们停在了“福来客栈”对面的房顶上,只见此时下面已经炸开了锅,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几乎大半个苏州城都震动了,街道上围得人山人海,人们争相议论着刚才“忠二殿下”当众被揍的事。大队太平军士兵已经把现场的秩序维持住了,已经鼻青脸肿的李容发无精打采地倚坐在客栈门口的石阶上,而在客栈正门外李容发身旁不远处正站着一个神采奕奕的太平军将领。他身穿带青色花纹的绣袍,他腰前别着一杆短枪,腰后挂着弯刀,不时捏捏下巴上的小胡子。见人群嘈杂他还会摆手示意大家安静,这么一看很有风度的样子。
我仔细一瞧他不是李秀成,就在这时刘铭传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殿下,这个人小弟认得,他叫汪安钧,是忠王的属下,当初小弟随淮军上岸后在无锡那会儿与他打过照面,认得这厮。”
我点点头,原来他就是“简天义”汪安钧,李秀成手下的“八大金刚”之一,看来这李秀成手下也是人才济济;很快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一顶装饰华丽的轿子被抬了过来,轿子上走下一位更有风度的人,金灿灿的绣袍和镶玉王冠,不用说他就是李秀成本人。
汪安钧赶紧躬身作辑,李容发也立即爬起来行礼,李秀成慢慢走上前,汪安钧道:“殿下,属下无能,让暴徒闹事打伤二殿下……”
李秀成侧头对汪安钧摆摆手道:“这件事与你无关,去忙你的吧,以后全城治安不用顾忌这小子!”李秀成狠狠地瞪着李容发,看来汪安钧才是真正管苏州治安的,李容发只是摆摆样子。
李秀成转过来狠狠地瞪着李容发,李容发则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此时呤唎和玛丽已经失去了踪影,只有周端怡还在那里;李秀成又背着手缓步向周端怡走来,周端怡赶紧行礼道:“民女周端怡拜见忠王殿下。”
“周端怡,今天那伙人你认识吗?”李秀成缓缓开口问道。
“回殿下,民女不认识,”周端怡继续开口道,“倒是忠二殿下他总是缠着民女要……”
李秀成抬起手制止她,然后转过头来看看李容发,问她道:“那么你不愿意嫁给他喽?”
周端怡连连点头,而李容发则是一脸怒气但不敢发,李秀成环顾四周围观的百姓,咬着嘴唇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对着李容发道:“既然人家周姑娘不同意,荣发,你以后不许再纠缠人家了,还有这苏州城本王已交给了汪将军管理,你休要插手,以后再敢横行霸道休怪本王不客气。”
李秀成说完之后人群中响起了响亮的掌声,一副“公正严明大义灭亲”的形象就此深入人心了;从他那短暂的犹豫我就能看出李秀成的本心一定不是这样的,这好歹也是他的“义子”,不过苏常这里也算繁华之地,李秀成要在此立足就必须要取得民心时时树立自己的形象,李秀成很会“表演”,在公众面前丝毫没有那种暴发户的任性。
李秀成的话说得很重,李容发满脸无奈只得低着头遵命。
“周姑娘,本王向你保证再也不会有人骚扰你了。”李秀成对周端怡说,然后又转过来对李容发道:“今天的事就这样不要再计较了,乡亲父老们也都在看着,荣发,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李秀成快步回到了轿子里,临走时他又探出头对李容发道:“还不快回去收拾东西,下周随本王去浙江前线!”
楞了良久的李容发这才缓过神来,拱手行礼道:“是,父王!”说罢他和李秀成的轿子也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不久人群便慢慢散去了,我们三个重新跳了下来,我走到“福来客栈”找到周端怡道:“这么说,他不会再纠缠你了?”
周端怡看到我们还敢回来十分惊讶,她点点道:“忠王都发话了应该是的。”
“那本王就放心了,”我说道,看来不用带她走了,我又问她道:“对了,呤唎和玛丽他们哪里去了?”
“殿下,他们在忠王来之前就退房走了。”周端怡说道。我摇摇头,心里不无遗憾,在苏州闹了一顿,反倒是给了李秀成一个当众树立公共形象地机会。
“不在苏州再待几天?”周端怡问道。
“不待了,还有公务,我想还是尽快回去吧。”我说道,心里想呤唎已经走了,李秀成也要开赴前线,我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说不定大后方此时还有需要我去处理的。
在周端怡的安排下我们不久出了苏州城,刘继盛早带着蒸汽船在岸边迎接了。
“殿下,在苏州玩得可好?”一见面刘继盛 便问道。
“还好,本王的属地这段时间可好?”我反问道。
“还好,不过殿下,英王的属地可就不妙了,自打英王殿下率师远征之后,皖北的属地接连告急,我军在那里的地盘尽失,眼下那里只剩下吴主将困守的庐州一城了。”刘继盛道。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我几乎跳了起来,之前让吴如孝剿匪结果现在居然越整越糟,皖北之地民风剽悍、势力众多,看来是需要我亲自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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