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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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梦-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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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瞬之间已步入翼王府,它本是由安徽巡抚衙门改成的,现在却是整个太平天国的前线军事指挥所。
  我步入堂内,只见大堂上已就坐了十几位太平军将领,其中正座坐着一个身穿镶黄色龙袍的、眉目清秀的年轻人,他面色凝重而冰冷,可以肯定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翼王石达开。我赶忙拜道:“卑职拜见翼王殿下及诸位将领。”
  这些人大多表情凝重,一看便是对我充满敌意,但见我如此谦卑,也都有稍稍缓和,石达开却依然是那副冰冷的面容,冷冷地说道:“副统率多礼了,现在我天国危机四伏,形势艰难,副统率在这时赶赴前线必能助我等克复清妖,光复天朝。”说罢瞪了我一眼他又对诸将说道:“以后这位副统率将参与我们的军政,请大家支持他。”他的话实在是冷淡绝不是发自内心,可见石达开对我这个由中央派来“监军”的副统率明显存有戒心。
  在坐的诸位将领也都默然不语,直接把我这个新来的晒在那里。我知道现在翼王与天王那边芥蒂很深,天王由于担心翼王威望过高成为东王第二而封了他的两个哥哥为安王福王钳制他,现在翼王出走安庆几乎与天京方面形成了对立。我这个来自天京的监军弄不好要在翼王的阵营里成为众矢之的。
  关键时刻石达开终于先开口了,他咳了一嗓子,说道:“现如今清妖趁我天朝内讧大举反扑,东西两线战事都十分吃紧。”说着他瞅了我一下继续说:“东面天京镇江一线据悉有清妖的江北大营的重建,江南大营也有依托江浙复起之势,而天京方面多次催我们回援,冯统率,您从那边过来,应该对那里的情况十分了解吧,能为我们说说吗?”石达开面无表情的讲完直接把问题抛给了我。
  我知道考验我的时候到了,这是难得的在军中立威的机会,所以此时绝对不能显出如安王福王那般外行让众将瞧不起。
  我起身说道:“天京一代确有江北大营与江南大营的骚扰,但这些终不构成祸患,那些绿营妖兵早已腐败不堪,到时我们略用计谋便能再次将他们击溃。卑职以为,上游曾妖头的湘军才是我天朝真正的大患,必须要我们认真对待……”话语间我见石达开微微点头,表情有所缓和,知道他应该对我的分析比较满意。
  就在这时一位将领突然站了出来打断我说道:“统率殿下认为当用何计谋能将天京那边清妖的大营再次铲除?”这明显是在刁难我。不过我也不急,转头朝着他轻蔑地说道:“这位将军何必着急,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到时我们施展些计谋令他们收尾不顾便能将他们连根铲除。”我的话只说到这,毕竟历史上太平军就是用“攻敌必救,调虎离山”这一计谋二破清军大营,只不过现在时候未到我不便透露太多,待将来一定要借此建立功勋。
  那将领只得无奈地坐下了,我的一番话顿时引得在座众人小声称道,听得出他们很惊叹我的见识,而我也似乎更有信心了,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对众人说道:“内乱让我们失了重镇武昌,现在妖军已做出进逼九江之势,我主张先稳固九江,那里是我安庆的重要屏障。”我记得历史上曾国藩是从九江到安庆最后攻陷天京,所以九江安庆的军事地位非常重要,所以我要竭力先稳住这些重镇。
  然而提到九江让堂内又寂静了,看得出九江的形势一定很糟,一位年轻的小将站起来说道:“翼王殿下,统率殿下,据卑职所知,九江北面的小池口以及南面的梅江洲已先后失守,九江很快将变成一座孤城。”
  我浑身一抖,照这样下去,九江必会像历史上那样被湘军攻陷,九江一失安庆就如坐针毡了,当我焦急地望向主座的翼王石达开时,却见他面无表情,似乎对九江并不在意。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我只得说:“我认为我们必须出兵增援九江了。”
  石达开微微地点点头,问道:“诸位谁愿去九江收拾清妖。”刚才那位小将当即站了出来,拱手道:“翼王殿下,玉成愿意前往与妖军一战。”石达开瞧了他一眼,高声说:“那就玉成去吧!拨给你两万人,务必稳住九江城下的李妖,我会让九江的林启荣和湖口的黄文金配合你里外东西一齐攻击妖军。”
  我心里不由钦佩,石达开在布置战术时坚毅果断,没有丝毫顾及,确实是一位将才,而刚才这位勇敢的小将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英王陈玉成,陈玉成的能力我是十分清楚,我已暗自考虑有机会一定要把此人收归麾下,现在有陈玉成去支援估计九江一时半会儿不会出事了。
  陈玉成走后,会议的气氛稍显缓和,我的神经也稍稍放松,就在这时刚才“找我茬”的那位将领突然又站了出来对石达开说:“翼王殿下,天王已经向我们发了数封增援令,天京那面的形势并不乐观,属下认为当务之急应该即刻回援东线。”他的一席话和我的重九江言论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个人三十来岁,头发细长披肩,眼睛不大但眉目很深,眉头一皱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石达开瞧了他一眼,稍加寻思缓缓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李丞相督军三万回师天京,务必配合天京守军,扫清天京外围,尽可能打通与镇江吴如孝的的联系。”于是他领命而去,我会后才知道他便是李秀成。
  这次军事会议到此也接近尾声,石达开又安排了几位将领或牵制或增援各有分工,直到会议结束再没我什么事;就在诸将纷纷领命离开之际,我叫住了石达开想和他单独谈谈,我知道石达开是一个极具帅才和威望的人,而我要想在太平军中有所建树离不开他的支持。
  石达开对此十分诧异,但毕竟我是天王那边派来的,他礼貌地把我请到后堂。
  “翼王殿下,在下一直十分佩服您,这次能与您共事是卑职的荣幸。”我说。
  “现在局势很坏,天王派你来协助我也是我的荣幸;在下有一不解,天王不止一次催我回天京主持朝政,而你又提出西线重要,究竟是什么意思。”石达开谨慎地问道。
  我见西下无人,便小声对他说道:“不瞒殿下,天王此番派我来是来牵制监视殿下的,天王一直不信任殿下,所以才出此一招,不过卑职认为现下只有殿下能扭转战局,所以卑职定会全力支持殿下。”我“真心”地道出了缘由,按照往常这一定是离间君臣之罪,但现在我料定石达开不会怪罪我,因为他与洪秀全的矛盾在此之前已然达到顶峰。
  “冯兄果然是识大局的人。”我的一番推心置腹果然使石达开放松下来,竟以兄弟相称了,他说道:“可惜天王他……冯兄的谋略石某已经见识到了,日后这里由冯兄坐镇我想定能万无一失。”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一惊,没等我反应过来他说道:“不瞒你说,我已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既然君臣有隙那此地也不宜石某久留了,我准备挥师远征,到南方开辟新战场。”他的话并不令我意外,毕竟历史就是这样。
  “我准备保荐你为中军主将,总领军政,而且现在天王十分信任你,由你主持我天国军政我十分放心。”石达开说道,我又是一惊,随即推辞了几下,但心里却十分欣喜,如果能就此上位倒也不是件坏事。
  石达开坚持升任我为副将,同时向天京保举我,没等天京方面回信,他已集结十余精锐万部队,准备远征;临别我率领其余将佐为他送别,他嘱咐众将在他走后听我号令,并与我许诺将来找机会会师,他誓为天国事业流尽最后一滴血。从头至尾他都昂首阔步,毅然决然,充满气魄。
  道别之后,我站在城头望着他的背影及长长的队伍,心里不禁失落,石达开果然是位英雄人物,只是想到历史上的他兵败大渡河被凌迟我的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深感他不应该有这样的下场。
  送走了石达开我终于坐上了军政府的头把交椅,实现了从草根到大员的成功逆袭。然而眼前的形势却怎么也让我高兴不起了;石达开带走了几乎所有精锐,留在安庆城的兵马不超过五万,所部将领也大都被他带走,现在留在我手下的将领只剩下安庆城守叶芸来,差点就让我成为孤家寡人,同时来自天京的官方封号也没有到,一旦洪秀全害怕我势力坐大不承认我的职位怎么办?我能不能名正言顺的坐上主将之位还存在变数。与此同时,在我“辖区”的清军如打了鸡血一般疯狂反扑,据悉九江的湘军李续宾部配合彭玉麟的水师加紧围攻九江,同日湘军水师杨载福部又攻陷湖口,将当年被困在鄱阳湖内的原萧捷三部水军救了出来,生生咬住了前去救援的陈玉成。我这个主将还没坐稳就面临内忧外患,肩上的担子大有压垮我之势啊!###第三章 初掌危局
  石达开走后的第三天,一场大雨不期而至,驿站里十分阴冷引得我不时瑟瑟发抖,真可谓秋风秋雨愁煞人;虽然石达开钦定我为“接班人”总理军政,但这终究还不是洪秀全的意思,我也不敢贸然住进巡抚衙门。
  看着外面的滂沱大雨,我根本无心办公,对于前途依然充满迷茫,然而前线那面连迷茫的时间也不给我,只见大雨中一位战士快步而入,递给我一份快报,这是湖口黄文金方面发来的正式战报,内容很简单,湖口失守,与陈玉成部失去联系。
  我不禁浑身打颤,湖口地处九江与安庆之间,犹如瓶口扼守鄱阳湖与长江,这样一来,当年被困在鄱阳湖内的数千湘军水师得以与杨载福部会合;更为重要的是之前派陈玉成逆江而上支援九江,现在等于断了陈玉成的退路,让他陷入清军的夹击。
  初登大位一时还真有些发慌,一时间我想不出啥对策,同时又深感自己势单力薄,所以我准备以副统率兼临时主将的身份召开一次小型军事会议。但就在我发出开会命令后突然对着地图想到了些许对策,但会还是要开,召开此次会议的主要目的就是确定一下我现在手中还有多少力量,我要借此熟悉一下这些人。
  于是午后刚过,议事厅里勉强凑了五六位,虽然有点心寒,但我还是从容地走上正座;据我事先了解,与会的有安庆城守叶芸来、部将程学启、刚刚从武昌回归的刘官芳和刘继盛以及没有跟随石达开远征的谋士周竹岐。这个阵容实在有点寒酸,虽然叶芸来和刘官芳都有一定军事能力,但着实不能与石达开、李秀成他们相比。
  “湖口失陷,妖军水师于长江会和,夹攻我九江城和九江援军,西线形势极其不利,现在翼王不在,天国的安危就掌握在咱们手中。我也废话少说,请大家谈谈应当如何应对。”我开门见山向诸位抛开问题。
  他们互相看看,时而左顾右盼,时而小声交流,就是没有人站起来说话。估计是这些人自觉职位太低或是怕担责任,唉,我只得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不逼是不行了,刘继盛曾是太平天国的状元,就拿他先开刀。我盯着他问道:“继盛兄有何看法?不妨说说。”
  刘继盛一惊,便缓缓站起来,过了许久终于开口了:“殿下见笑了,卑职以为可否令玉成回师而我军由安庆推进两面夹击夺回湖口。”
  不可否认刘继盛这招确实十分稳妥,复合局势要求;但我不是十分满意,毕竟陈玉成最初就是派去的援军,现在还要发兵去援他实属下策,所以我又问周竹岐,周竹岐本是石达开的谋士,不知何由没有跟石达开走,生得一副文士像的他说道:“如果请翼王的远征军奔袭湘南抄清妖的老家或许可以逼妖军退兵。”
  周竹岐的想法确实不错,但石达开的路线是由赣南入浙南,让他掉头攻击湘南一定会非常麻烦,不能短时间起效,而且既然他人已走,我便不再想求他;所以我也摇摇头、其他几位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于是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北联捻军,让他们南下骚扰武昌周边,清妖刚得重镇武昌不久,断不敢不回援。”想到历史上的捻军给了清廷沉重打击所以我想到了他们。
  刘官芳道:“捻军战斗力低下,军纪又差,更不信上帝,我们联合他们恐怕也没什么用吧。”我摇摇头说道:“捻军战斗力虽差,约束不够,但好歹拥十余万之众,是中原地区一直不可小觑的力量;让他们在武昌一闹,必能使清妖回援。”众人再提不出异议,我当即命人致书捻军首领张乐行,请他挥军南下做攻打武昌状。
  会议结束,就在众人离去之际我叫住了刘继盛和周竹岐,希望二人能留下辅佐我主持军政,毕竟我要在太平军中坐大,必须得找几位得力的助手。
  周竹岐当即表示同意,他说当初留下来的部分原因就是认为我比较有潜力,认为我能带天国走出困境,所以他十分愿意做我的幕僚。虽然有阿谀奉承的嫌疑,但不可否认我的心里特别舒坦。
  然而这刘继盛却没有明确表态,他只说佩服我的见识,认为我有能力总揽全局,但提到去留他却不肯留下为我效力,他说自己还要回天京复命;当初洪秀全委派他去武昌辅佐韦俊守城,结果才去半年就遇上天京事变,韦杨被诛,加上武昌地区战局恶化;韦俊决定放弃武昌,退守池州,而这刘继盛则于此时脱离韦俊准备取道安庆回天京,说来现在就是个过客,路过我这里而已。
  “瑞城这里不能没有先生,天国也不能没有先生;先生当年向天王提出的扩大宣传、保护儒学等治国良策在下早有耳闻且十分佩服,今日有幸见到先生实在是在下三生有幸;冯某不才,被天王翼王器重,恐难当大任,唯有先生辅佐才能共创大业。”我的一番话发自肺腑,作感怀状,其实我对刘继盛这人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才学八斗,只因考官作梗导致科举落地,后来参加太平天国的考试一举获得状元,而且为洪秀全提过不少建议,必是人才。所以我现在争取全力拉他加入我。
  我的这一番话自觉很有感召力,岂料刘继盛微微一笑,说道:“将军的心意刘某领了,将军的胆识谋略刘某也很钦佩,只不过我天国大业很多事情并非儿戏般能够轻易决定或改变,以将军现在的资质还存在诸多变数……”
  呵——好一个刘继盛,竟然没瞧上我,他的意思无疑是怀疑我的位置,毕竟现在还没得到洪秀全那边的官方任命,能不能总理军政成为一把手确实存在变数;刘继盛在洪秀全身边这么些年对洪秀全的心理揣测的十分到位,他知道洪秀全不会轻易相信外人,在没有明确洪秀全是不是要在石达开走后继续重用我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加入我的阵营。
  不过既然来了就别想那么容易走,我借口还有要事要与他商议,派人将刘继盛送到驿馆好好招待,先“软禁“住他再等消息吧。
  终于在焦急地等待了几天后,天京方面终于传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天王洪秀全在争取多方意见后重定官职,恢复了起义初期的五军主将制,封陈玉成为前军主将、李秀成为后军主将、李世贤为左军主将、韦俊为右军主将、封我为中军主将兼副统率,节制各部,同时又封蒙得恩为“通军主将”领正统率,以蒙为军政首脑,保留石达开“圣神电通军主将”的称号。
  也就是说名义上石达开依然是军政头目,但他已经出走;身在天京的蒙得恩相当于继任了石的位置,但蒙充其量只能算一个政要之首,并不在前线掌管军队;所以下到实际就是由我名正言顺地总领各部。
  天王的诏书随即到达,虽是文言文但都不难理解,只不过天王将提拔我们的缘由写为“天父托梦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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