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段记忆已经给我提供了很多信息。起码我可以肯定一点,创建冥卫的人,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主张创立冥卫的,应该是他手下头号军师刘基。
第二五三章 冥卫、秘卫(下)
从陆无魂和夜如渊的对话之中,我大概有了一推测。
元末各路枭雄多多少少与白莲教有一定关系,其中朱元璋更是依靠白莲教起家。但是,白莲教也一样是他们皇图霸业上的绊脚石。朱元璋组建秘密术士机构对抗白莲教。也就不奇怪了。
朱元璋登基之后。对白莲教进行了血腥镇压,白莲教在有明一代的起义也从未停止,那么冥卫的延续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陆无魂说的没错,帝王心术讲究制衡,一个机构的权柄过大,皇帝必然会推出另一个批人与之平衡。明朝赫赫有名的东厂与锦衣卫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如果,按陆无魂的说法进行推断的话,冥卫的后人至今在术道上还存在着极大的影响力。秘卫却不见传说,不见典籍,那么秘卫有可能就是专门为了对付冥卫而存在的机构。
我还在胡思乱想,眼前忽然又出现了一个画面。
夜如渊被倒吊在一个丁字的木头架子上。拼命挣扎着放声大哭:“大哥呀!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啊!我们不该这么死呀!你的那些东西怎么全都不用啊!我们死得窝囊啊!”
我顺着夜如渊的目光看了过去,陆无魂被人捆在一个大字型的木架上,双手双脚被符文铁环死死的扣在木架上。有人用一颗铁钉从他头皮上穿了过去,钉在了木桩上。看上去像是用钉子在控制他的头部,不让他转头往别的地方看。
实际上那根带着符文的钉子。是在保证他神智清醒。只要这根钉子不拔,陆无魂就算被砍了脑袋也一样能看见刽子手怎么对自己的尸身用刑!
两个全身罩在黑色长袍里的人,一左一右的用尖刀慢慢的割开了陆无魂的手臂,用刀尖贴着他的骨头一点点把他血肉给剥落下来,很快陆无魂连在一起血肉就顺着木头架子上的空隙垂了下来,只留着一个血淋淋臂骨被铁环架在空中。
我能看陆无魂脸上无尽的悲哀与自嘲,他仿佛感觉不到痛苦,感到的只有无法形容的哀伤,甚至对方每割上一刀他脸上的笑意就会浓重一份,他在嘲笑什么人么?
片刻之后,两把尖刀顺着他的肩胛骨剜了下去,生生切断了两条已经没有了血肉的手臂。有人把血迹斑斑的臂骨提到了陆无魂的面前。而他却像是欣赏着工艺品一样,看着从自己身上削下来的双臂双手:“原来鬼骨是这样!我陆无魂天生鬼骨,却从来没见过鬼骨的模样!我是不是改感谢诸位。让我一睹自己的铮铮铁骨?”
鬼骨!我这才仔细看向了那一段骨头。
那一段像是铜打铁铸的骨头,在火光下散发着像是热浪般蒸汽,偏偏那段气流却像是附骨头上的冤魂,围绕着臂骨幽幽流转。
提着手骨的人呵呵冷笑了几声:“那我就让你看个够!”
没过一会儿,陆无魂的两条腿骨也被提到了他的面前,提着骨头的人笑道:“本座,号称人骨大匠,一辈子见过的骨头不计其数,但是先天鬼骨却头一次看见。你放心,你死之后,本座一定会善用你的鬼骨。把他变成屠尽冥卫的法器!”
陆无魂怒目圆睁:“你说什么?”
人骨大匠呵呵冷笑了两声没有答话,
“莫如天,你给我滚出来!”陆无魂狂怒之下,竟然不顾头上的铁钉,猛然脑袋扭了过去,用力之猛甚至掀去了自己的一块头皮。那种直冲天灵的怒意,让他头上的伤口迸出几寸高的血箭。
有一个同样身穿黑袍,用鬼脸面具盖着脸孔的人,缓步走到陆无魂的面前:“你怎么还不明白!你在,冥卫就在,你死,冥卫必亡!”
陆无魂狂怒道:“你们发过心头血誓,只要我束手就擒,你们就放过冥卫。”
莫如天沉声道:“我的确发过血誓。不过誓言这种东西可以变通。你们这一代冥卫,必须斩尽杀绝。你们死后,冥卫立刻就会重组。新一代的冥卫,除了九棺道人不会有人知道你们的存在,也必将成为誓死效忠皇上的死忠。所谓,吐故纳新就是这个道理。”
夜如渊声嘶力竭的喊道:“九棺!畜生,叛徒!老子死也不会放过他!”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朱元璋!”陆无魂狂怒道:“我们冥卫为他朱家皇朝,他杀我,我不怨他!可我们冥卫兄弟,都是为他出过死力的忠臣啊!”
“忠臣良将又能如何?”莫如天嗤笑道:“十二国公,哪一个没有出过死力?哪一个没有从龙之功?他们不是一个个都被抄家灭族了么?重启冥卫,就是皇上对你们最大的恩典!”
“哈哈哈……”陆无魂仰天狂笑道:“好大的恩典哪!”
莫如天冷笑道:“这些事情,怪不得皇上。皇上的心里装着的宇宙乾坤,不是你们能懂的!”
“宇宙乾坤,上古人皇?狗屁!他痴心妄想!”陆无魂狂怒道:“他以为杀了我,他的大明就能千秋万载别做梦了,我死之后,大明永世不得安宁!”
“你没有那个本事……”莫如天脸色忽然一变:“你放走了白莲余孽?”
莫如天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几个白莲余孽,掀不起什么风浪。就算放任他们发展百年,也一样没法动摇大明根基。”
陆无魂冷笑道:“他们不行,那杀破狼呢?三星齐聚绝日月!你不会不知道吧?”估妖农亡。
莫如天的脸色终于变了:“你逆转了遮天大阵?传令,秘卫所有命师立刻赶赴篡星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大阵送回原位。”
陆无魂狂笑道:“没用的,天数不可逆,就算把你们的人全都搭进去,逆转不了大明国运。”
莫如天阴森道:“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把你骨头全都剔出来,炼成护国灵鬼。一样可以护持国运!”
莫如天厉声道:“来人,把他骨头全都剔了!”
五六个刽子手立刻一拥而上,五六把尖刀一齐划向了陆无魂的身躯。
人骨大匠尖刀一直刺进了陆无魂眉心,顺着他的鼻梁一直划到下巴正中,刀尖左右一分挑开了陆无魂的头皮,双手扯住陆无魂翻开皮肉往两边扯了过去,活生生把他的人皮给揭了下来。
就在人骨大匠想要掏出陆无魂颅骨的刹那间,刀尖下的陆无魂忽然冷笑道:“想看我的骨头,那老子就让你们看个够!”
“不好……”人骨大匠抽身飞退的刹那之间,陆无魂的骨骼忽然挣脱了木架上的铁钉,从架子上爆射而出,直奔着捆绑夜如渊木架子飞了过去。
血淋淋骨头在刮过空气的一瞬间,竟然带起了一阵犹如罡气略空般的呼啸声,就连莫如天挥来的一掌都被他挡在了丈外。
陆无魂临近夜如渊时,张口咬向了捆绑对方的绳索,一瞬间,染血的钢牙像是切刀一样把绳索切成了两段。夜如渊紧跟着掉在了地上。
莫如天带着手下围拢了过来:“藏魂于骨,藏起于骨?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本事,但是你没了四肢,还打算跑出去么?”
陆无魂没去接他的话:“兄弟,我已经离死不远,你突围吧!你放心,我也会突围,他们碎得了我的骨头,挡不住鬼骨重生!”
“不惜一切代价,拦下他们……”
莫如天喊声没落,我们眼前就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所有的画面都陷入了混乱。
不久之后,我看见了夜如渊。
他正在使劲的挖土,成行的血迹从他双臂上流落下来,不过,他身上血却带着一股暗淡的金色。他肯定修炼什么特殊的功法,才让自己血液改变了颜色,而且,他的血也肯定带有致命的危险。
最后,夜如渊干脆把自己的手按在了坑里,仍由着自己的血液在土坑里积成一洼,才把貘尊浸在血水当中。
画面到了这里就完全中断了。浮在空中的貘尊啪的一声掉了下来,砸在了桌子上。
青铜落地响声就像是一记砸在铜钟上的重锤,把我们完全震醒了过来。
我睁开眼睛之后,第一眼看到就是满头是的荆恨蝶,对方见我睁眼才松了口气:“你们刚才怎么了?除了还有心跳,连一点生命的特种都找不到!”
我回头看看附近没有异样,才说道:“我们没事儿,你出去吧!”
荆恨蝶走了之后,我才把貘尊拿了起来,这时候貘尊的上盖已经被摔落了下来。里面变得空空如也。
我拿着貘尊道:“这应该是被夜如渊拿走的貘尊!里面留下的是他记忆上的片段。死在下面刑场上的应该是夜如渊。”
吴子奕皱着眉头道:“夜如渊的记忆里把陆无魂剔骨的人,自称人骨大匠,和人作坊里的杀手同名,人作坊应该就是继承了秘卫名号的人。”
叶木道:“如果,刚才我们看到的都是事实!我们不就相当于进入了人作坊的主场?从刚才那些事情上看,当年人作坊擒杀陆无魂虽然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但是他们肯定也布置了后手,那些东西会不会也被秘卫留了下来,哪怕那些东西已经失效,人作坊对这里的了解,也要比我们多上很多!这一回,我们真的碰上对手了!”
“冥卫,秘卫……”我的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闪着这个两个词!
第二五四章 七杀
叶木急道:“那个陆无魂,不是说什么‘三星齐集绝日月’么?术士不是会借星力么?你试试……”
“没用!他说杀破狼指的是人,不是星!”我摇头道:“杀破狼是紫微的一种命格,也就是七杀、贪狼、破军的合称。杀破狼格局表示着一种动荡和变化。杀破狼座命的人一生漂泊。大起大落,却有着一举成名的英雄体质。古代那些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多半是属于这种命格。”
“三星一旦聚合,天下必将易主,无可逆转!明末也确实出现过杀破狼,传说,张献忠就是七杀,李自成是破军,至于贪狼是谁。始终没有定论。而且杀破狼也不会把星力借给谁用!”
“那……”叶木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
吴子奕忽然道:“王魂,你觉不觉得自己很像是七杀命格?”
“我?”我一下愣住了:“我连自己的生日时辰都不知道。凭什么断定自己就是七杀命格!”
“不对!”吴子奕摇头道:“七杀是一颗坚毅勇敢的星曜,象征“威勇”,可主“肃杀”,可司“生死”。可掌“刑罚”。具有运用帷幄的能力,拥有冲锋陷阵、冒险犯难的特性。对朋友。不管如何,一定力挺到底,不管对错,一定是站在朋友这一边。”
“你的性格的确跟七杀有些相似,而且你从术道一路走来,确实发生了一次人生上的重大转折,而且也是远离故地才有了发展,这一切都符合杀破狼的命格。”
“最重要的是,你在命运的推动下,从一个掌棺人,得到了刑台,不也代表着掌生死,掌刑罚么?”
我知道吴子奕是在安慰我,如果我真是七杀命格。才有可能在绝地里找到一丝生机。
但是,命运这种东西,无法解释,也无法琢磨。仔细想想,如果没有一种神秘不可知的力量推动我前行,我怎么可能一步步接近冥卫,一步步接近刑台,天下的术士那么多,冥卫的后人我也见了不少,为什么只有我越来越接近冥卫的核心?
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惊叫,接近着就是密集的枪声。当我跑到外面一看,原本躺在大殿里睡觉的佣兵,全都站起来了,一个个端着枪往破庙左侧墙上疯狂扫射,破庙的墙上已经被他们给打出来一个窟窿,一群人却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都住手!”我几步抢过去压住队长赫达的手臂:“怎么回事儿?”
赫达脸色惨白的道:“刚才,刚才有人敲我的脑袋,我躺着没敢吭声,然后艾伦开枪了,我也跟着他开的枪!”
我转头看向了艾伦,后者颤抖着声音道:“我看见巴德了。我看见巴德了。他刚刚就躺在我边上,他杀我啊!”
巴德就是那个被剔成骨头的佣兵,当时睡在尸体边上,弄了一身血的就是艾伦。
我沉声道:“你看见什么了?慢慢说!”
艾伦道:“我正睡着觉,忽然觉得有人在我边上搂我的脖子,我用手推了一下,结果觉得手上沾了好多血啊!等我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巴德侧着身子躺在我旁边,狠狠的盯着我的眼睛看,他眼睛,他瞳孔……瞳孔放得很大,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他的手还搭在我身上……,我就开了枪!”
我抓过艾伦的手看了一下,他的手掌上的确沾着一层血迹,就像刚刚杀过人。
我转头道:“谁放哨,哨兵哪去了?”
“我们去找……,哨兵在井边上……”
我跟着赫达他们出去一看,正看见一个哨兵拉着吊水的绳子,死命的往外面拽,还有一个人,下半截身子沉在井口里,两只手抓住绳子从井里往出爬。
赫达正要上去帮忙,哨兵忽然一松手,井口上的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住了身子,一下子掉回了井里。水井里顿时发出咚的一声,染着红色的井水立刻顺着井口迸到了井外。
赫达气急败坏的叫道:“你怎么松手了?”
哨兵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刚才巴德就在绳子上,他趴在绳子上使劲抽我的手……”
赫达顿时打了一个寒战,再看哨兵的手背,果然带着几个漆黑的手印,就像是被人狠狠抽过一样。
“救命啊……”
赫达还没说完,声嘶力竭的呼救声就从井底下传了出来,那种声音仿佛不像是一个人在喊,而是一只掉在了井里的猫,声音尖锐的直刺耳膜。
“别过去!”我抬脚把想要过去救人的几个佣兵给踹了回去:“那人已经死了!”
赶过来的荆恨蝶忽然叫道:“你怎么知道他已经死了?你没听见他在呼救么?”
“他刚才就已经死了!”我沉声道:“你刚才没看见,他的脖子上有一道勒痕么?还有,只有吊死鬼的脚才弯不过来。如果,他的脚能动,他早就爬上来了!他现在是在拉替死鬼!”
我的话一说完,本来围上来的佣兵又一个个的退了回去。
“胡说!”荆恨蝶怒气冲冲的道:“如果他已经死了,刚才为什么有鬼打哨兵的手?你给我解释一下!”
这个时候,老山根也跑出来了:“救不得,救不得啊!陷魂井不掉活人哪!能趴在井沿子上往出爬的都不是人,不信你问问那个人是怎么掉进去的?”
我看上那个哨兵:“你说怎么回事儿?”
哨兵道:“刚才我和德利正在吃东西,他说,他渴了想要喝水,就去井边打水,然后,他失足掉进去了。我就用绳子去拉他……”
那个哨兵刚才一直都在低着头跟赫达说话,到了这时,我在看见他一张一合的嘴唇下面露出一排锯齿似的牙,牙缝里分明还塞着几条鲜红的肉丝。
我伸手掐住了哨兵的脖子:“你刚才吃的是什么?”
“是……是德利……”哨兵说话功夫,脖子一下子伸长了半尺像是捕食的蛇颈龟,猛然把脑袋给调了过来,张嘴咬向了我的手腕。
我反手一下把他整个给扔了出去,对方在地上连滚了两圈之后才站了起来,我身后的佣兵毫不犹豫的对他扣动了扳机,他却在密如暴雨的子弹当中连走了三步,直到密集的火力将他的衣服全都撕开之后,他才低下脑袋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腹腔:“我忘了,我用自己内脏招待过德利,然后他才用自己腿回请我……”
“死……”吴子奕抬手一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