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待死。
“妹子……”老陈眼睁睁看着吴子奕就在无数厉鬼之下被乱爪分尸,喊得撕心裂肺。
“杀……”
我抽出厉魂往大轿上投掷过去,三尺长刀顿时转成了一道寒光耀眼的刀轮,从大轿顶端砍落之后,毫无阻挡的一劈到底,将整个轿子砍成了两半。
山野鬼哭大作,阴风四起。本来已经将鬼爪伸向吴子奕脸孔还不足一寸的厉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吴子奕也清晰的感到,那股阴寒至极的冷气在即将穿透他皮肤的一刹那随风消散。
我也得顾不得去看结果,身形一沉用拘魂索挂住山崖上的一棵小树飞快的顺到地面:“吴子奕你没事吧?”
吴子奕睁开眼睛笑道:“你胆子挺大嘛?那么多鬼魂都没吓到你。”
我笑道:“我相信你会救我!”
我看吴子奕不说话了,立刻补了一句:“要是救不了也没关系,走江湖的人对生生死死的怎么还没个准备。”
“奶奶的,活该你打光棍!”
老陈嘟囔的那句我没听清,就是看见他过来了。
老陈走到我边上:“快点看看吧!那条狗都被撕烂了,往后咱们还怎么玩?”
我这才看见那条黑狗从脊背开始,被人给撕成了两片,下手的人应该是直接把手插进了它的背里,两下较力从它脊梁的位置上把狗给撕了。女扑广才。
我用手比了一下,撕开黑狗应该是一只鬼魂独自弄出来的事儿。我转头问道“子奕,你的灵犬能吃鬼么?”
“可以!”吴子奕回答道:“我知道它能应付一般的厉鬼,才没分心去管它,没想到先损失了一个帮手。”
我掰开狗嘴看了看。它嘴里还有没散尽的磷火,看样子它是在跟鬼魂厮杀的过程中遭到了偷袭。不过,当时那么混乱的场面,别说是一条狗,就是我们几个高手也有可能被偷袭致死。
可惜了这条从地狱里拽出来的阴兽,要不然它应该还能派上用场。
我放开黑狗之后,立刻窜上了山崖。
被我砍开的轿子还在那,如果,把轿子合起来,有点像是古时候抬新娘用的喜轿。轿子做工却非常精细,甚至已经达到了乱真的程度。我反反复复看了几遍,轿子里面除了一个被劈成两半的纸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我看实在找不到线索,才返回了崖下。
老陈走过来:“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狐狸弄出些纸人儿就已经够说了。怎么还能弄出一堆拿着兵器的鬼魂出来?”
我被老陈问住了,眼前这出事儿,我自己都没弄明白。
狐狸变成纸人,还勉强能说的过去,可是那么多纸人究竟是从哪儿来得。
我捡起一片纸来,对着光看了几眼,同时也闻到了一股子香烛味。我敢肯定,那是纸绝对不是新弄出来的东西,而且还被香烛熏过好长一段时间。
“关于这件事儿,我想我可以解释?”白霜华走了过来。
传说,清末,一支捻军在起义失败之后,曾经被围困在千狐坟附近。虽然经过了殊死抵抗,最后还是全军覆没了。当时。捻军的尸首被集中在一起焚烧一空,而后千狐坟一带开始连年闹鬼。
后来,一个过路道士告诉当地居民,这里之所以鬼祸不断,是因为当年被屠杀的捻军,不但没有入土为安,而且尸首还被付诸一炬,魂魄无所依托才弄得四处游荡。只要扎一些纸人纸马,放到山里让魂魄有所依靠就没事儿。
我听到这儿不由得问道:“当地人真那么做了?”
“做了!他们把纸人纸马送进山里不久,就看见大批纸人,排成队列从山里走了出来。当地人都说,那是捻军又打仗去了。”
白霜华道:“距离这里大概五十公里左右的平邑,一直流传着一个阴兵过境。砍了县太爷人头的故事。我推断,那个故事发生的时间应该是在捻军被剿灭之后不久。如果两下对照,甚至能得出,捻军阴魂兵出千狐坟,急行百里杀人的结论。”
白霜华的结论未必不可能发生。
我觉得那个过路道士,应该也是一个善用傀儡术术士。甚至有可能是捻军当中的术士。
他借着当地人的手,制作了大批纸人,然后引冤魂如傀儡,动手干掉了当时的仇人。
我开口道:“按你的说法,那些纸人身上应该画着兵甲才对!刚才我们看到的这些,明明是伺候阴魂仆役。”
白霜华道:“这个传说没有完全结束。”
阴兵过境之后,当地人更对捻军显灵的事情深信不疑。有人提出来修建庙宇祭奠办法,他们就是附近修了一座大庙。每年都在不断向附近的一座山洞里放入纸活儿,为的就是让那些纸人伺候好死去的捻军,不让他们到处游荡。
白霜华的说法,我相信。
很多山里人都对山中事物存在敬畏感,就比如洞穴,泉水,古树,甚至巨石都会成为他们敬畏的对象。在山洞附近修庙祭奠的大有人在。
如果,白霜华所说的传说都是真的,那么,被我们击退的鬼狐,肯定会再去山洞寻找合用的纸人。如果能追过去,说不定就能干掉对方。
我几乎没有犹豫:“你能找到捻军庙么?”
“不知道?”白霜华摊了摊手:“我又没来过这儿。”
“我试试吧!”吴非找个高地,站在那边四下远眺。
我知道他那是在望气,算门望气的功夫比我要强出很多,有些高手甚至一打眼儿就能看出对方最近遇到了什么事儿。
不过,吴非那个形象却着实不敢让人恭维,不但蹲的那个姿势入不了眼,身后面还扛着一根挑着公鸡的木头棍子,一点看不出世外高人的风范来。
不过,秦晓日却对他佩服的不行,也学着他那样蹲到了吴非边上。
老陈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俩并排拉屎哪?还不快点?”
“就好……”吴非说着话,忽然一个前空翻从土堆上滚了下来,连着下的功夫滚到了老陈边上,一猫腰躲到了老陈背后。
他原来蹲着的地方,不知道怎么会忽然插上了一截直挺挺的树枝,看上去,就像一支落空的冷箭插在了土里。
秦晓日的汗顿时就下来了:“王哥!”
“先别动!其他人赶紧躲起来。”我一侧身站到了他对面,拨出破魔铳指向秦晓日身后。
老陈和吴子奕一手一个按着那几个女孩爬到了地上,像是躲避狙击手一样小心翼翼的往岩石后面退了过去。
我指着秦晓日道:“你慢慢站出来,往我这边走。别着急,狐狸伤不着你。”
“王哥……王哥……;你告诉我怎了啦?”秦晓日带着哭腔站了起来,两腿像是踩棉花一样一步步往我这边挪:“我背后有什么,你告诉我一声啊?”
“什么都没有,别瞎想!”我跟他说的是实话,他却偏偏不信。
“王哥,你说点实话吧!”秦晓日真哭了:“起码也让我做个明白鬼啊!是不是有人跟着我,还是有人在背后看我啊?我觉得后脊梁凉啊!”
他后脊梁不凉才怪呢!那是有狐箭瞄着他心口窝。只不过,我手里的枪也在瞄对方,要是暗处的狐狸先动手,我下一枪就能要他命。这样,我们才达到了一个谁都不敢动的平衡点。
“王哥……”秦晓日的双条腿越颤越厉害,身子颤得像是要抽过去一样摆个不停。
我尽可能的越过他的身子,瞄着他后面树林,我只要松懈一点,秦晓日随时都能被击杀。
“啊……”
我被身后那声尖叫吓了一跳,眼睛只自觉眨了一下。就在我眼皮碰眼皮的一刹那间,耳朵里猛然听见了一声箭矢破空的尖啸。同时,我身后也传来一声枪响。
等我再睁眼时,秦晓日正屈着一只腿半跪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他身边落着一只被树枝打穿的公鸡。鬼抬棺:。
我赶紧上前一步,拉住他的领子把人给拖到石头背后。
我虽然没看着当时是怎么回事,但是也能猜到几分。
肯定是吴子奕在我眨眼的时候,用胶皮弹打了秦晓日的膝盖,让他跪了下去。从后背射过来的那只箭才没打着秦晓日的要害,打在他身后的公鸡身上。
藏在岩石后面的吴子奕向我比了一个趴好的手势,自己飞快的起身往树林了打了一枪,马上有蹲了回去。
她是枪手,那一枪应该是凭着感觉点射对方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等他一枪过后,整片树林又恢复了安静。
可是我们几个偏偏都不敢抬头,
第一七八章 快跑
也不知道秦晓日是被吓得,还是怎么了,偏偏在我们憋着气的时候哆哆嗦嗦来了一句:“我想撒尿。”
“尿裤裆里!”老陈也抓着一把狙击枪狠狠的瞪着秦晓日:“别出声!”
“不用找了,咱们找不着他!”我压低声音道:“你们几个每人背一只鸡往前跑。不管听见什么都别回头,老陈,你和子奕准备好,有动静就开枪!”
刚才打过来那是狐箭。也是狐妖对付术士最有效的办法。
传说,过去有个打狐狸的高手叫一箭仙,打狐狸从来都是一箭射眼睛,百发百中。他打得狐狸皮毛从来不伤,很多人都向找他买狐狸皮。
但是,山里的狐狸却恨他恨的牙根痒痒,终于有一头修炼有成的狐妖,迷惑了一箭仙,咬断他的喉咙之后,把他的脑子也挖了出来,从他脑袋里得到他一箭猎狐的秘密。
一箭仙能次次打中狐狸眼睛。根本不是他箭法超群,而是的箭是能寻血杀人的法器。只要箭一离弦,不管狐狸躲在哪儿都能打中对方。
就这样,术士的寻血箭也就变成了狐箭。
炼制寻血箭,一是必须有五百年以上槐木树枝,二是要拿血炮制。一箭仙炼箭用的是狐血,狐妖炼箭用的却是人血。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狐妖在炼制狐箭的时候,出了点岔子,狐箭一旦打出去,附近有人肯定会先射人,要是有只公鸡,那就先打那只鸡。这个错误,一传就是好几代。直到现在都没改过来。
所以,术士进山杀狐妖的时候,要么背一只活鸡,要么会带一壶鸡血,为的就是防备狐箭。
我让他们几个先跑,就是为了给老陈和吴子奕制造机会,老陈虽然不是专业的狙击手,但是当过特种兵,加上吴子奕,应该能找到藏在暗处的狐狸。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都准备好没?”
几个女孩脸色紧张的点了点头,唯独秦晓日:“我腿软。”女扑杂血。
“吴非你拉着他,准备好,一二三,跑……”
吴非抓着秦晓日撒腿就往前跑,三个女孩也紧跟了过去。我刚刚起步,吴非就喊道一声道:“打三点钟方向……”
老陈回手就是一枪。飞射的子弹从一棵树上穿了过去,树干上顿时飚起一股鲜血。
我侧向滑出去几步,伸手抓进了冒血的树干,连带着树皮狠狠揪下来一块。树干除了一片带血的木头渣子,别说是狐狸就连狐狸毛都没有一根。
“怎么回事儿?”我正迷糊时候,眼睛的余光忽然看见了插在地上来回晃动着那只狐箭。
我立刻撒住了脚步:“不跑了,结阵还击。拿枪的站外围。背着公鸡的站第二层,吴非中间。推算来敌方位。”
吴非立刻站到了人群中间,两只手不停的来回掐动,算门当中“一心二用”被他发挥得出神入化:“四点钟方向,离地三尺开火……”
“九点钟方向,离地两米……”
我们三个人三把枪交替开火当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人影在树林中飞速移动,往往我们一枪下去。她就挪动了方位,我们几个的子弹等于在追着她乱跑。
偏偏我们三个人的火器又都不具备连发的功能,只能威胁,却伤不到对方。
我们连开了十几枪之后,树林有人幽幽道:“不玩了!我会一直跟着你们,你们要小心哪!”
吴子奕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抬手就是一样,我也跟着冲了过去,等我到了地方,除了看见树干上留着一个冒血的弹痕,附近什么都没有了。
我用脚在地上扫了一下,却发现树叶里残留着一点狐狸的粪便。我用树叶把粪便包好,扔给了老陈:“拿着。我教你一点追狐狸的办法。”
“凭一坨屎。”老陈先是愣了一下:“看样是新拉的,估摸着狐狸离我们不算太远。”
我边走边道:“据说狐狸粪的味道能尝出公母来。有点辣味的就是母狐狸。狐狸当中还是母的更厉害一点。”
我话没说完,老陈就把狐狸粪塞进了秦晓日嘴里:“什么味?”
“我想吐……”
“去你的,再吃!”
“我操你爷爷,你弄死我吧!”
“没这个味,接着吃。”
“像辣椒酱,有阿香婆的味儿,这行了吧?”
“去你娘的,你怎么不说是老干妈,接着吃,这是最后一块,你不尝仔细了,就给我吐出来从吃。”
“我嘴都麻了,真是辣的,要不是你尝尝……给个痛快吧!”
那俩货还在那儿掐的不亦乐乎,我已经远远看见了一座红砖砌成老庙。
说是庙,其实规模并不算大。充其量也就三四十平的大小。不过,这对山里人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如果,谁有机会进山,看见山坡上或者树底下,有三四块石头垒成的,像是凳子形状的东西,千万不能往上坐。那不是用来歇脚的凳子,山里人也没那么讲究,那是他们垒出来的山神庙。
他们能把红砖一块块弄进山里,在这儿修这么大一座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光看,庙门上被香火熏出来的灰渍也知道那庙有些年头了。
我在庙门口转了一圈,庙外有些野兽的脚印,庙里却显得十分赶紧,供桌上只有一个贴着红纸的排位,上面写的什么已经看不清。
老陈凑上来:“是这儿么?”
“可能是!这座庙里的尊神能显灵,只有显灵的山庙,野兽才不敢往里进。”我说着话往庙后面转了过去。
山庙的背后果然有一个山洞,洞口没风,洞里有黑漆漆的看不着底。我拿着手电,往里照了一下,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个半倚在洞口上纸人。
那个纸人似笑非笑的跟我打了个照面,两只眼睛好像能闪光一样跟我对视在一起,我试着挪了挪方位,他的眼睛却像是在跟着我来回移动。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纸人附灵了,没有冤魂或者灵物依附的纸人,最多是个死物,眼睛空洞无神。只有附灵之后眼睛才能活起来。术士看这些东西,第一眼看得肯定是眼睛。
我眼睛盯着那个纸人,往后举了举手:“子奕,你带着他们进庙,我进去看看。”
我话一说完举步就往山洞里走了过去,老陈看见我奔着那个纸人去了,侧身一步想要过来帮忙,我却立刻回手按住他的肩膀:“慢点走!看着脚底。”
这个山洞不知道被人堆放过多少纸活儿,里面不是风化闪落的彩纸,就是脱了色的纸人纸马,地面上的碎纸膨胀起来多高,只要落脚,小腿以下全都能陷在里面。
老陈把手里的枪给掉了过来,往我们脚的碎纸堆里划拉几下,紧跟着枪管上就冒出来咔嚓一声巨响。老陈顺势往上一挑立刻从纸堆里拔出来一个捕兽夹子。
“那个纸人是在故意引我们过去!”这个念头刚从我脑袋里冒出来,对面的纸人的眼睛马上失去了光泽,等我再往里看时,又一个纸扎的童女,从后面的纸堆冒出来半张脸。笑嘻嘻伸出手来,指向我这边,被洞中潮气浸过的腮红在她脸上连着绘出来几道水痕,怎么看都像是从她嘴里吐出来的血。
我右手一抖,藏在袖管里的拘魂索,形同灵蛇似的脱手而出,直奔对方的脖子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