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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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游戏- 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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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掌柜见古羽生气,一面小声赔礼,一面便在旁边伙计的耳边嘱咐几句。那伙计听了嘱咐,立时跑进了内堂。古羽见状,心下了然,他这一定是从后门出去、找军中熟识的人,好打听自己这“军爷”到底是什么来历。如果猜测没错,这家股票行一定有很深的背景。
二掌柜安排完,又过来点头哈腰应承半天,方道:“近日光山战场失利,朝廷要求各个商家出钱资助前线战事,军爷可是为了这事而来?不过,本店前日已经捐助过一笔了。本店刚开张不久,生意惨淡,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钱了,还望军爷能够理解。”说着,他又从怀中拿出一锭足有十两的银元宝交到古羽手上,小声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古羽见状,心中一奇:“我作的是小校打扮,并不是什么高级将领。虽然生意人都怕当兵的,拿钱消灾也是常有的事,可这一回却甚是奇怪。且不说十两银子对一个军校显然是笔巨款,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就给钱,那不是会引发很大的麻烦吗?”
这个念想只是一瞬,古羽心思何等灵便,很快就有了对应之策。他不客气地将银子接过来,掂了掂,顺手放入怀里,然后半带笑意地道:“你这掌柜张口就是瞎话,你当老子那么好骗吗?实话告诉你,老子和我身边这兄弟都是最早打进汴梁的。打进来第二天,你这店就开了张,你倒好,竟说‘开张不久’的话。”
二掌柜闻言,连忙赔笑道:“是是是,瞒不过军爷的法眼。不过我这店确实生意惨淡,已经许多天没有开张了。要不您看,您坐了这么久,也没见一个客人进来不是?”
古羽继续诓道:“这倒奇怪,以前在南京时,我也去过朱雀街白老板的店,那里每天车水马龙,热闹非常。怎么到了汴梁来,却没生意可做了?”
二掌柜听古羽这样说,连忙顺竿爬,“军爷原来是在南京当差?”
古羽心中一笑,这掌柜果然是个行家,无时无刻不想着套他的底细。好在他对北辽官场甚为熟悉,当即不经意地道:“也不是吧,只是跟着齐大人到处跑。前年南京出事的时候,随皇帝行在到的南京。”
“齐大人?可是宫卫军的齐大人?”二掌柜脸上顿时一惊。
同时惊到的还有古羽。一个以前在西京做股票生意的商人,竟能想都不想便说出“齐大人”的身份,这未免太不正常了。这只能说明一种可能,这个二掌柜压根就不是什么西京的商人,他还有别的什么身份,比如,他根本也是一个军人!
二掌柜见古羽陷入思考,并不答他话,以为是自己问得太多了,引起古羽不安,连忙补充道:“军爷可能没有待到夷离毕之辩就调离南京了吧?因为南京的股票行老板后来换了人,不再是白写白老板,而是徐杨徐老板。徐老板上任后,股票行分成了两支,一个是上京交易所,一个是南京交易所。上交所偏向后族,南交所则偏赶驴社。”
“那你们是偏哪边呢?”古羽继续不经意地问。
二掌柜道:“我们两边都挨着,谁的生意好,我们就做谁的生意。军爷你也知道,做生意就是这样的,什么赚钱做什么。”
古羽点点头道:“你这掌柜挺有趣,我喜欢。既然你们已经捐过款,那就没什么事了,我走啦。”说罢,他便扬了扬马鞭,转身往外走。
二掌柜见古羽终于离开,长长地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心想总算送走这瘟神,口中仍是殷勤地道:“军爷您走好,没事儿常来。”
可是刚到门口,却听身后有一人高声喝道:“你没事,我却还有事,足下请留步。”
古羽闻言,慌忙回头去看。这一看,才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从内堂中又走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大腹便便,古羽实在太熟了。他就是南京股票交易所原来的老板,白老三白写。

第九章 心服

二掌柜见白写出来,慌忙过去接住,迭声道:“大掌柜的,您怎么亲自来了?小三儿太不省事,让他去打听消息,他却怎么惊动了您的大驾?”
白写自出来的时候,一双眼便紧紧盯着易了容的古羽,没有一刻离开。只听他神秘地道:“贵客光……光临,我若不亲……亲自迎接,岂不……失礼?”
二掌柜听到这话,不由得又回头重新将古羽打量了一番,心想此人究竟是何等贵客,竟需要白写亲自出面。可他再没有说话的机会,因为古羽已经开口了。
从白写出场那一刻,古羽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不过,他只紧张了一瞬,便立时缓过神来,因为他知道对方并不会轻易对他下手,至少这一刻,他仍是安全的。所以他道:“大掌柜,齐州一别,一切可安好吗?我一见这股票交易所,便知一定是你这老头子开的,果不其然,还真让我猜中了。”
白写则一如既往地带着他标志性的口吃,道:“老……老弟,此处人杂,跟我后堂……叙话?”
古羽闻言,便要与他同去。身后雪平忙拉住他,小声道:“星星不怕他有诈吗?这白老三可不是什么好人。”古羽握了握她的手,道:“影儿放心,我敢打包票,这里面不是龙潭虎穴,而是美酒佳肴。”雪平仍是担忧道:“可你的身份这么特殊,万一他们派兵来抓你……”古羽道:“方圆五里内若有兵,七妹必定已经发信号来了。她没来,就表示我们很安全。走吧,没事。”
于是,白写仍吩咐那二掌柜好生看店,莫让生人进后堂打扰,自己则在前带路,领着古羽二人到了后堂的一间客房当中。
刚一进屋,另一个同样的老熟人便已经在候着了。古羽还没见其人脸,就当先打起了招呼:“白观主,不在齐州享美色之福,却来这汴梁受苦,这却是为何啊?”那个人,自然就是原天长观观主白音。
白音还是那张不讨喜的苦瓜脸,一副让人听着发毛的声音,道:“古为仪,你是活腻了吗?竟敢就这样跑到汴梁来了。你可知这里有多少人等着食你的肉!”
古羽却大笑道:“最想食我肉的,不应该是你们二位吗?”
白音冷哼一声,却又无奈地道:“在南京的时候,我真是恨不得剥你的皮、抽你的筋,以泄我心头之恨。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了,大家都是被人利用的一颗棋子而已。进屋来吧,让人瞧见了麻烦。”
于是,白音一让身,将羽、平二人让进屋来。这屋子并不大,但布置还算精心,桌上已经备了四盏清茶。想来,白氏兄弟也不想将古羽弄到太招摇的地方,所以就在这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和古羽会面。
古羽也不客气,拉了雪平就在一杯茶前坐定,然后道:“这茶是为我准备的吗?”
白写和白音也各自落座。白音回道:“你要不怕有毒,就是为你准备的。”
古羽微作一笑,端起一杯茶来递给雪平,笑道:“试试,看他们给我下的是什么毒。”
雪平忙接过来,仔细地闻了几遍,又浅尝一口,最后不放心,还将身上一颗药丸丢进茶中,等了半天,方弱弱地道:“好像……好像无毒。”
古羽一脸奇怪地回头看看白氏兄弟,戏谑地道:“不下毒,这不像你们的风格啊?”
白写见状,又是一声闷哼,冷冷地道:“装,装,装……装什么装!你身边两……两个神医,在你面前……下毒?”
古羽又是掩嘴一笑,方才举起茶杯,道:“那我以茶代酒,先敬二位一杯。”说罢当先仰脖,喝了一大口。
喝罢,古羽这才正色地道:“我以为自己已经掩藏得很好了,结果还是在二位面前露了马脚,看来我的行踪,其实早就在二位的掌握之中。”
白音道:“昨天有人来店里提到徐杨,我们就知道肯定是你来了。徐杨和白老三完全不同。白老三当老板时,天下没人不知道他。可徐杨却是深居简出,他把交易所分成了好几个部分,每个部分都是独立经营,有独立的大掌柜,他只躲在幕后当大老板,轻易绝不露面。汴梁这个店,名义上也是隶属于徐杨,可是连店里伙计都不知道徐杨的名字。你别说,他这样一改,股票生意比原来倒是更红火了,连白老三都不得不服气。”
古羽欣慰地点点头,道:“犹记得那时候他跟香姐辩论成功之道,徐教授强调自省,香姐强调礼法,其实就是事必躬亲和抓大放小的差别。现在看来,徐教授还是在践行香姐的想法。能听到他这样成功,我也很高兴。”
白写闻言,不住地摇头道:“老夫辛勤半生,竟原来……原来……原来……”他“原来”了半天,却怎么也不知该如何措词,不知他是口吃更加严重了,还是心有感触。
白音则替他补充道:“说不服气也不过是嘴硬罢了。古为仪和他妹妹,天生就是让人敬服的,不论智识、胆量,无不是一代人杰。我和白老三,能与你们做一回敌人,已经算是人生大幸了。何必还要再强求什么,放下心中芥蒂,反而要轻松得多。”
古羽听他这般说,也不知是真的自谦,还是故意说出来迷惑自己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是随意地问道:“你们兄弟,不在齐州享美色,却来汴梁开股票行,应该不是只为给我说好话吧?我相信,这里一定有很深的原因。”
白音无奈地道:“在北辽,皇族已经和后族和解,二师兄再没有用我们兄弟的必要。现如今,我们只是江湖上的一对闲人,汴梁既然能赚钱,我们为何不能来此?”
古羽却颇为好奇地道:“想当初,你们兄弟好歹也是生丹道的核心人物,怎么现在说起来,倒是两个江湖闲人,这样的转变,未免让人过于惊讶。”
白音却镇定地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二师兄一向自视极高,从来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当年他看见义天师谭渡全,决定拜其为师,也不过是因为他和谭渡全辩论,双方打了个平手。能够和他打成平手的,就已经足够他正视了。为仪的师父田无锡,也只是和他打个平手。而我们师兄弟,在二师兄面前又哪有说话的地方。”
古羽点点头,这倒的确说出了白乔这个人的本性。不过,他还是有些不解地道:“如你这般说,谭渡全的实力,应该是十大宗师里最强的了吧?你们二位既然位列他的座下四大弟子,难道只是完全听命于白乔?”
白音想了想,道:“明天早上,师父和大师兄还要在城东有一场道会。为仪可有兴趣参加吗?去了那里,也许你就知道一切原由了。”
古羽有些喜出望外地道:“原来还能在这里见到谭幽州?那是再好也没有了。那我现在就回去准备一下。”
说罢,古羽便起身和雪平离开,白写仍在前带路送他们从后门出去。
这股票交易所占地极广,房舍众多,可这后堂内却是蜿蜒曲折。白写带着二人左转右绕,经过了无数个关着门的屋子。古羽十分想知道那些屋中都藏着什么秘密,可碍于白写的监督,他也无从得知。但可以想像,这其中必定有鬼,只好再让七妹想办法来察看一番了。
出了后门,古羽告辞白写,自与雪平回客栈去了。

第十章 道会

古羽将偶遇白氏兄弟的事和红香诸女说了。红香当即吓出一身汗来,口道:“羽弟又是胡闹,那白写白音怎么能够信任,你跟着他们进去,万一出了事怎么办?我们现在的行踪已经完全暴露,要不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别去参加那个什么道会了。临出来时,林儿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们以安全第一,现在我们的处境已经彻底不安全了。”
古羽分析道:“香姐说得没错,那白音的话,当真是没有一句能信的。比如,他说他认出我来是因为我提到了徐杨,很显然这是在撒谎,分明是早有细作报告了我们的行踪。义军中到处是他们的眼线,而我们又久不在林儿身边出现,那他们一定会猜测我们是秘密潜入了什么地方,汴梁自然是最容易想到的,也成为他们的防守重点。”
红香“啊”了一声,急道:“那岂非我们一直在他们的监视之下行动?”
古羽见红香着急,连忙握了握她的手,温言道:“香姐别急,虽然是在被监视,但在我认为,我们目前仍然是安全的。香姐的担心,主要是怕他们会抓了我,以此来威胁林儿退兵。可是,正如靖康之耻,徽钦二宗被劫走,反而是激发了天下英雄的豪气。同样的道理,如若我被抓去,林儿义军势必勇往直前,所向披靡。天官帝和白乔都是隐忍而有雄才的人,绝不会做这因小失大的事。况且,林儿刚刚才在他们有具大信息优势的情况下,一举夺下了光山县城,这一战,牵扯得白乔灰头土脸。他们此时,一定在重新评估双方的实力差别和我所扮演的角色,绝不会轻易对我动手。”
“羽弟的意思是,他们想利用我们?”
“没错,在白乔看来,与其抓了我去,不如通过我的眼睛,向林儿传递一些无关紧要、甚至错误的信息,以扰乱视听,所以他会在这个时候派出白氏兄弟来与我们接触。因为他知道,只要我看到了什么,林儿就会看到什么,我相信什么,林儿就会相信什么。所以,这么好的将计就计的机会,他是绝不会放弃的。那白音的话,虽然满口谎言,但却有一个好处,你只需反着听,就能得到有用的信息。他说谭渡全和白坚要在明天开一场道会,这就分明是假的,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不过,你只要反过来一想,他这样有意地提到谭渡全,就说明,谭渡全一定是在白乔的战略中可以放弃的一个人。他们想在这个时候,借我的手,除掉一些他不喜欢的人。”
“羽弟既然看得这么透彻,想必是已经有了对敌的办法。”
“哼哼,我们要做的也很简单,那就是乖乖听话。只要一步一步按照白乔设定的剧本走,我们就可保证绝对的安全。既然他想要我去参加谭渡全的道会,那我们就全都去。我倒很想看看,这场剧到底有多精彩。”
于是,诸人商议一定。次日一早,便由勒勒为所有人都易了容,古羽仍换上北辽汉子的服饰,一行人风风火火,出了客栈,往白音说的谭渡全道会去。
义天师谭渡全,可以说是整个故事中最神秘的人物了。当年古羽刚到中原的鹿邑县,第一个碰到的,就是谭渡全的信徒费理,在鹿邑传播他的生丹道,并引发了生丹道和心丹道在中原的争斗。后来到了青城,古羽才从化心总坛的人口中得知,谭渡全和青城掌门文律成是故交,双方时常往来,谭渡全的大弟子白坚,还对心丹道拥有着浓厚的兴趣。在南京夷离毕之辩时,诸人本有机会一睹这位宗师的风采,可是在那关键时刻,谭渡全却去了东京传道,并未在诸人面前出现,也让这个人物的神秘感提升到了顶点。这一次,想来就是其人的首次登台亮相了。
古羽携着诸女,一路往城东去,路上就时不时地看到三三两两激动的人群。小美好奇之下,抓了一个行人来问,原来他们也是去参加道会的。
生丹道在中原扎根日久,即使宁国朝廷已经下令根除,可是在老百姓心中,仍然将其放在了一个重要的位置上。这一次宁国朝廷南迁,与朝廷一条心的士民,都已经随同迁到了南方去。留下来的,便都是生有二心的,或者本来就向往北辽和生丹道的人。他们期望在乱世中搏到飞黄腾达的机会,所以听说谭渡全要来,很多人就有了投靠的决心。
小美便不自觉地抱怨道:“上次我和苏儿师姑在东京遇到谭渡全的道会,也没见北辽人有这样激动。以前在汴梁住的时候,还没觉得汴梁人有这么多信生丹道的,这回一来,才明白为什么汴梁一下子就被人家打了下来。”
夷离毕之辩前,为了了解俞清风和费理的瓜葛,小美曾和曾苏一道去了趟胡苗村,路上刚好碰到谭渡全和白坚在传道。也正是这个消息,使得林儿的布阵有了转圜的余地,最终在夷离毕之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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