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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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游戏- 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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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之护一见三人,便上来热情地抱拳见礼,道:“古兄弟、妹子、周小姐,别来无恙否?”
古羽三人见是马之护,都是高兴地回礼。红香道:“大哥,好些年不见了,妹子很想念你呢。上次你去西辽,羽弟和我又不在。”马之护朗声笑道:“是啊,上次没见着你们,却见着你们的妹妹了,真是个了不起的女孩。前几天你们来军营,我又随大人去了京城,今天才总算见上。许久没尝妹子的手艺了,这回咱们可要好好聚一下,多喝几杯才是。”红香点头道:“嗯,大哥说得是,等这里的事完,妹子好好做几个菜,让羽弟陪大哥喝酒。”
马之护听得她言,并无高兴,却突然脸显忧愁之色,凑过来小声说道:“周大少爷把小姐在西辽的事写信给大人说了,大人知道小姐想嫁给古兄弟,很生气。这回又遇着齐州战事不够顺遂,两事相加,大人他恐怕对兄弟不会有好脸色,你们可要有所准备。”
古羽叹了口气,道:“我明白,这个是早就猜到了的,只希望能用我的诚意打动周世叔。要不,我们进去吧?”
于是马之护和李成便在头前,引着古羽三人来到周大人的中军大帐。
还未进帐,就听见周大人在里面摔东西骂人:“张严这厮,除了会搞阴谋诡计,他还会什么!”旁边郑仲达的声音则在不住地劝他:“大人息怒,张相一向严厉过头,世人都知道。如今朝廷不肯增援,却又发下死命要限期克敌,大人还是赶紧拿主意,咱们强攻吧?”周大人听他劝,似乎也消了气,声调放缓着道:“现在敌势正盛,就这样直接打,损失绝不会小。先容我再想想吧。”
马之护趁着他们说话的空闲,便和李成躬身进到帐内,向周大人禀道:“大人,小姐和古公子、宋姑娘已经到帐门口了。要让他们进来吗?”
周大人听到这三人,似乎气不打一处来,连声喝道:“他们干的好事,还敢来见我?给我站门口,想清楚再说!”
门外三人听到他的话,不住地咂舌头。玉霜小声道:“爹爹这么生气,这可怎么办啊?”古羽道:“既然世叔让罚站,那咱们就站吧?”于是,三人便只好侧身让在帐门一边,躬身立在当地。
这时候,周大人又唤了他手下许多副将、参谋进帐商量攻打齐州的对策。这一商量,便是一个多时辰,比在戒台寺等证弘方丈的时间还长。金莲小脚的玉霜首先就支撑不住了,双腿开始瑟瑟地发抖。可是不同于在戒台寺,此时古羽和红香都不敢有任何动作帮她,更不敢坐下来等,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可能导致周大人的反感,令事件徒增变数。无奈之下,羽、香二人也只能从言语上鼓励玉霜坚持。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攻城的计划仍没有着落。众将领各说各话,有的主张强攻,有的主张智取,就是没有一个拿出准主意来。周大人叹道:“算了,今天先商量到此,你们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继续。”众将便道声“告退”,俱都躬身撤出大帐。
这时,就听周大人的声音道:“他们三个呢?”马之护回道:“禀大人,还在帐门口站着。”“让他们进来吧。”他终于语气软了下来。马之护闻言,当即出门让三人进帐。三人这才抖了抖已经站到有些麻木的双腿,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进大帐中去。

第十八章 阻挠

周大人一身戎装、精神抖擞,一双剑目正犀利地看着刚进帐来的三个人。
一进帐,羽、霜二人立即跪倒在地。玉霜先弱弱地唤了声:“爹”,古羽则恭恭敬敬地道:“世叔在上,小侄给您磕头了。自扬州一别,您老一切都好吗?”
周大人冷哼一声,道:“你小子还敢来见我,胆子不小啊。”古羽忙问:“小侄做错了什么事,惹世叔这样生气?”周大人道:“哼,明知故问。”古羽道:“小侄鲁钝,实在是不知,还望世叔明言相告。”
周大人一脸的冷峻,斥道:“你至少有三大错。第一,你将中原土地献给蛮邦,这是犯了国之大忌;第二,你纵容你的手下,阻挠我朝进攻西辽;第三,你入北辽朝廷,为其主出谋划策。这三错,就注定了你将为中原士人所不容,也为你门中蒙羞。我屡次劝静明逐你出师门,他却不肯就听。如果你有自知之明,就应该主动脱离无锡一门,不让静明为你受累。”
古羽听他这样说,便知他对自己在北辽的行动了如指掌,远不似宁国皇帝那样简单地以为自己在北辽是挑起内乱之人。“可是,世叔怎会对这些事如此熟悉?他在北辽应该没有耳目才对啊?何况那天二哥不也听信了朝廷的传言,相信自己是去北辽挑起内乱的呀?”古羽心中一阵纳闷,感觉其中尚有颇多秘密,是周大人没有明说的。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多了一分心眼。
此时,古羽忙为自己辩解道:“世叔容禀,小侄并没有将大邑城献给北辽人,只是与他们签了一份出让税赋的协议。那时候我们在大邑奋力抗击北辽人入侵,却被南越宇宙帮派在成都的奸细韩剑从背后捅刀子,献城之事,实是迫于无奈。不过,小侄临走时便已安排妥当,如今在那县中,政军两边都是我的人,只要朝廷需要时,他们随时可以回归朝廷的管制。”
周大人犹疑道:“是这样吗?可我却听说,这一年内,朝廷数度派遣特使前往大邑,都被那城中守将赶了出来。那大邑城一年内扩张了十倍还不止,其城池规模比成都还要大了许多,成都的商贾都被吸引到了大邑。你说,这不是他们想要独立于朝廷自立为王是什么?”
古羽道:“大邑的扩张,责任还是在于成都商业的萎缩。前几年,成都的商业都被北辽来的奸细控制,奸细们一旦撤离,便将那里的财富几乎尽数带走。这时候,成都的新任太守不想着恢复商业,却是不断地榨取民财。百姓们都不是傻子,他们看到了大邑县是西川地界唯一可以正常生活和经商的地方,自然就会蜂拥而至。大邑的守将何远、薛迁、县令凌都,都是小侄和舍妹亲自物色的,绝对的忠勇之士。他们赶走天使,只是因为对成都太守不信任。小侄有信心,若需要时,只需一封信去,就可让他们开城来迎。”
周大人听着他的解释,抿着嘴沉默不语。
古羽见状,便继续说道:“舍妹她们在西北军中和大哥冲突,主要是愤于大哥的手下无故屠杀西辽平民。至于小侄在北辽朝廷的作为,则是因为想实践老师提出的‘匡正中原乱局、治愈崩坏人心’的任务。经一年的努力,我已经有了许多自己的心得,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便可在中原施展自己的拳脚,完成老师订下的任务,也不辜负世叔当年的厚望。”
周大人突然一阵冷笑,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红香和玉霜,又满眼嘲讽地看向古羽,道:“哈,就凭你们几个毛孩子,懂什么权谋之事,就敢讲这样的大话,当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也。不过好在你们这样闹,倒是帮了朝廷许多忙,算是功过相抵了。你们起来吧。”
古羽听他语气终于软了下来,心中不由得长吁一口气。三人跪了半天,这才总算站起身来。
周大人这才走到玉霜身边,伸手抚摩着她的秀发,又对古羽道:“老夫让霜儿去你那,以为可以让她安定地生活一段时间,却不想比跟着我还要辛苦,这也是你的一大罪过。”说话时,他的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一丝父爱的慈祥。
古羽连忙赔礼道:“都怪小侄眼高手低,让霜妹一再受苦,请世叔一定责罚。”
刚说完,却听玉霜小声道:“爹,羽哥哥为国为民尽心竭力,女儿为他做些事,也是理所应当的,您别再说他了好吗?”
周大人看着玉霜倔强的表情,忽然一愣,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自己的女儿还是那个柔弱的闺房女子,平时只好种植花草,逢人说话都是怯生生的。怎么今天,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异样,他这个父亲,哪能不为之惊异?
看来,古羽这个侄儿,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女儿。
周大人也不由玉霜再来分说,便回头唤道:“之护,把小姐带出去,从今后,她不能再和这小子见面,不然走火入魔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马之护闻令,犹豫地唤了声“大人”。而玉霜则迅捷地躲到了古羽的身后,急道:“爹,你明明已经知道我和羽哥哥的感情,却为何要阻止我?”她今天,已经完全不是当年那个柔弱的娇小姐,为了自己的爱情,她甘愿做任何事。
这时,古羽再次跪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说道:“世叔容禀,我和霜妹,两厢情愿,要在一起厮守终生。今天小侄来此,就是希望得到世叔的同意,还望世叔成全我们两个。”
周大人见玉霜如此动作,又听古羽之言,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喝道:“反了你们两个,不得父母之命,便私定终身,这已在礼法上不可容恕。今日你还大言不惭,说什么厮守终生的鬼话,我看霜儿定是被你小子迷了心窍,才会不顾父兄之命,与你胡来。想你也是我半个师侄,今日,我便要替静明好生教训你一番。左右,拉开小姐,脚下所跪这人,给我先打二十军棍!”
玉霜见自己的父亲竟是完全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出言便打,登时紧张起来,在跪地的古羽身后将其紧紧抱住,一张玉颊也紧贴在他的脖颈上,毫不放松。
左右的军卫听得周大人命令,本要上前来拉玉霜,可玉霜作如此状,他们碍于其小姐身份,又不敢真的触碰于她,一时都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施为。
周大人被玉霜气得眉毛胡子倒竖,回头去叫郑仲达:“他们不敢碰小姐,你这兄长总可以吧?去把霜儿给我拉开!”
郑仲达闻言,抿了抿嘴,迟疑了片刻,又见周大人眼中的愤怒,也不及细想,只得走到古羽身后,道一声:“小姐、四弟,对不住了。”便伸手去拉玉霜。
玉霜感到了郑仲达在后使力,她毕竟是弱小女子,如何扛得住郑仲达这常年行军之人的力气,当即就要被他拉开。玉霜一急之下,竟是胀红了脸,大声地尖叫起来。这声尖叫,几欲疯狂,令郑仲达登时撒了手,再不敢去动她一下。
此时的玉霜,已经处于对爱情的执迷中,再也无法自拔了。

第十九章 痴心

郑仲达被玉霜的坚持吓住,连忙回头去看周大人。却见周大人早已怒不可遏,竟直接到旁边武器架上,抽出一把宝剑来,喝道:“老夫一生崇儒尊礼,却不想竟遇到你这两个不肖子。今日之事若传出去,只教天下人笑煞了。如此大逆不道,便是人人得而诛之,老夫这就除了这两个妖孽,省得再来祸害天下正道。”
说罢,他提了宝剑,就要砍向跪在地上的羽、霜二人。他身后的马之护和李成见状,连忙上前拉住,急道:“大人息怒啊,这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周大人被他俩一拉,这才止住剑势,可眼中的怒气,却丝毫未减。
这时,跪在地上的古羽,只是用一只手去抓住玉霜从后面抱住他的双手,一丝也不肯放松,头低垂着,没有再说任何话,但那气势却很明显,今天就要和玉霜同生共死了!而玉霜则将脸颊紧贴在他背上,目光呆滞,默默地想着什么。郑仲达双手低垂,恭立一侧。周大人提着剑,怒目看着羽、霜二人。马之护和李成则在一旁小心守候,生怕周大人再次举剑。
所有人都没有出声,帐内一时静得有些可怖,只听见玉霜因刚才尖叫而起的“咚咚”的心跳声。
这时候,该是一个人站出来的那一刻了。这个人,是火娘子宋红香。
自从进帐之后,红香就一直静立在一旁,无声地看着帐内局势的变化,从古羽的辩解、到周大人的怒斥、再到玉霜的疯狂。她没有出声,似乎这事和她无关。可是怎么可能无关呢?她将是古羽未来的正房大妇、玉霜的大姐,这事,当然与她有关。她的无声,是因为这时候,只有她能帮羽、霜二人圆梦,她必须要冷静。
周大人生气,表面上是因为羽、霜二人私定终身,但实际上,红香看得很清楚,周大人这是抹不开面子。要让自己唯一的宝贝千金,去做古羽这个农家小子的妾,以后在官场中、在手下人面前,他将如何自处。
想通了这些,红香心中便已有了应对之策。只见她缓缓地走到古羽身前,盈盈一个万福,先唤一声:“世叔且勿动怒,可否听小女说几句话?”
自三人进帐时起,周大人便没有正眼看过红香,此时见她这一动作,略为一诧,冷声道:“一个女孩子家,有什么可说的。”
红香并不生气,只是柔声道:“小女无德无才,说的话自然无法入世叔金耳。可是,身后所跪的人,是小女的未婚夫,他和霜妹妹的感情还是经由小女撮合,要说私定终身的责任,多数也是在小女。所以这才要来您面前,说这几句话。”
周大人想来也应猜到了红香所起的作用,并不答她话,只是冷冷地一声闷哼。
红香的眼神中却流露出夷离毕之辩时的那股坚毅,也不等周大人回话,便继续说道:“世叔有所不知,羽弟和妹妹,都是守礼之人。他们两个,虽然两情相悦,但互相之间,一直冰清玉洁,没做过越礼的事。此次来大名府,羽弟就是专程来拜访世叔,向您请求这门亲事。小女知道,妹妹金子一样的人儿,羽弟不过是个农民,怎么也攀不上这样的高枝,更何况,他与小女早有婚约,要想再娶,只能为妾。对此,羽弟也曾犹豫许多时间,始终拿不定主意。可是,过去两年多,我们三个人同甘苦、共患难,数度经历生死之险。之所以最后总能化险为夷,正是因为我们互相之间的感情和信任。这份感情,已然让我们无法分开。如若今天世叔将妹妹带走,强行给她找个婆家,我恐怕,妹妹不但不会遵从,还要做出极端的事来。而我们,以及我们的朋友,也会全力将她抢出来。这样的结局,又是谁愿意看到的呢?”
周大人一开始只道她是个普通农妇,没什么见识的女孩。可是,此刻听她口齿如此清晰,这才对她正色看了一眼。一看之下,周大人当即一怔。从她的眼神中所释放出的十足战意,即使贵为十大宗师之一的周大人,亦为之一震。周大人心想:这小妮子,敢在我面前释出如此战意,这胆子可着实不小,她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一面想着,周大人仍是冷冷地回应:“你这是在威胁我?”
红香微微一笑,道:“小女岂敢作如此想,刚才的话,只是陈述了些许事实而已。在小女看来,羽弟和妹妹的感情,可称‘无邪之恋’四个字。世叔一向公务甚忙,从小就没有分多少心思在妹妹身上,也不知妹妹自十多年前的扬州之乱起,便对羽弟倾心。在那之后,二人虽然远隔千里,可妹妹的心思却丝毫未变。她的心,是为羽弟而活着。这样的心,纯净无邪,没有丝毫杂念,乃是人世间最宝贵之物,亦当为儒门所珍视。大人若是为妹妹好,就请成全她的一片痴心吧?只有嫁给羽弟,妹妹才会成为这世上最快乐的人。”
周大人听她如此说,刚才的怒气才逐渐缓了下来,声调略微降低地回道:“哼,无邪之恋?真是可笑,光是痴心就有用吗?他小子,连个稳定的家都没有,整日里漂泊流浪,娶了一妻不够,还要娶一妾。他凭什么养活这一妻一妾?霜儿真若跟了他,也只能放弃安逸的生活,去过流浪的日子。试问,天下哪个有心的父亲,会让自己的心头肉去跟个穷小子受苦?”
红香听他这样说,便知他的心意已经软了,开始涉及以后具体的生活问题,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于是她续道:“未鸣之鸟,焉知不能高飞;贫家之士,焉知不能显达。羽弟眼下虽无立锥之所,但他有立身之才,他在北辽出版的两本书,已经为士人争相传阅,他的弟子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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