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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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游戏-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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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却听晋王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过去扶起白紫蔓,这才说道:“小蔓,你应该知道,东京对于我意味着什么,那是我能够与朝中这些老狐狸争一时之长短的基础。这些年来,我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那里。可消儿这样莽撞的行事,几乎把我所有心血都毁于一旦。难道我过去所做的一切,就这样没了吗?”
白紫蔓见晋王几近绝望的眼神,便过去抱住了他,然后大声痛哭起来,口中急切地道:“王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为您生了个这样不争气的孩子。”
晋王抱住她,也并不责备,反而安慰道:“这是我的问题,不怪你。当初我扶他做南院大王时,你就劝我不要这样,他太年轻太冲动,容易受人挑拨。可我这人,还是太讲情义,终究会在这朝廷的明争暗斗中失败的。”
古羽听到这一问一答,这才知道,原来王难消此次屠汉所伤害的,是晋王在东京的根基。的确,正如他们在锦州所见,北辽人多是纨绔,不会种田、不会放牧,只有汉人才是生产劳作的主力军。所以上次三小姐在发现白写的生富股票行中多是汉人时就说过,在北辽,汉人都是十分勤勉的。如晋王的雄才大略,又岂会不明白这一点。
古羽这段时间的猜测,终于了然,原来王难消只是个受俞清风利用的棋子,他以为自己替晋王清除了东京附近的汉人,这是在帮晋王,可他却从没想过生产劳作的问题,他这样做会破坏整个东京的经济根基。也难怪,像他这样的贵族子弟,从小不愁吃穿,又哪里会想到这种事。
所以这次俞清风唆使王难消屠汉,打击到的,不光是自己,还有晋王。晋王现在为难的,不是该不该判王难消的罪,而是此次事件引发的骚乱,影响到了他多年的经营。看起来,自己不需要再用什么武力去威胁他了,自有利益会驱使他的。
想到此处,古羽的脖颈轻轻地动了动。旁边曾苏感受到了他的动作,便知他是要让自己解开穴道。于是曾苏就在他的背上按摩几下,解了他的穴,便见他嘴巴一呶,意思是带他下去。曾苏也不多言,便将古羽轻轻地带到了地面上。
这时,就听古羽小声向房内唤了声:“晋王千岁,小人古羽来访。”
晋王连忙开了门,吃惊地道:“古先生怎么来了?”古羽道:“为解王爷的烦恼而来。”晋王闻言,连忙将古羽四人让进屋中,又将房门紧闭。
古羽一进房,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东京的乱不是不可解,只是需要王爷付出一些代价。”
晋王一阵疑惑,满脸戒备地问道:“我想先听代价是什么。”
“代价就是,让王难消、也就是王爷的亲生儿子,为他手下那些冤魂偿命!”
“不行!”晋王尚未回答,旁边的白紫蔓便抢先大叫道,“王爷,这个人不是来帮我们的,是来要消儿的命的。上次我在宫中就看出来了,这个人是皇帝的人,他怎么可能好心地来帮我们。”
谁知晋王却拉住了她,劝道:“小蔓,古先生是忠义之士,岂会像皇帝手下那些龌龊之人。我想听听,古先生要如何挽回东京城的乱局?”
古羽道:“很简单,由我出面,将一切罪责,都揽到我的头上。”
“什么意思?”
“王爷应该知道,前几天我曾在锦州现过身,并且告诉那城中之人,此次事情是我古羽挑起来的。如果可以,我明天会在南京城中将这事情重演一遍。并且,我做这些事的理由也很充分,我是宁国人,本就是来北辽挑起事端的,所以当我看不惯北辽官员的横行霸道时,便忍不住为汉人们打抱不平,这才将那锦州城的城主教训了一番。谁要是有冤屈和不满,尽可以来发泄在我古羽身上,这样北辽人和汉人的仇恨自然会缓解。至于万人坑究竟是谁干的,那就让它成为一桩悬案吧,只要张用不说出真相,这事情便没人会知道。不过,案子的真相可以不公布,但罪魁祸首必须要伏法,否则我做这些事,便没有任何意义。”
“古先生的意思,是想以一己之身,化解北辽人和汉人间的仇恨?古先生一向以天下为己任,我不怀疑你的诚信。如果你这样做,真能平抑东京的乱局,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他刚说完,白紫蔓就几近疯狂地叫嚷起来:“王爷,不要啊!不要啊!我不要消儿死!”
可是,晋王此时却突然柔声说道:“消儿不会死的。我死!”
屋中之人听到他这句话,全都呆住了。连古羽也没想到他会这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晋王微笑着道:“小蔓,你不是一直都想和我在一起吗?现在我就完成你这个心愿。”说罢,他又转头对古羽道:“我可以答应古先生,带着小蔓离开北辽、离开这个世界,从此绝不再在人前出现,就如同我已经死了一样。这,算是帮消儿赎罪了吗?”
古羽当然明白,对于晋王这样一个人,一生的时间都在想着上位、想着雄才大略,要他放弃这一切荣华,流落于穷乡僻壤,这与要了他的命,其实没什么不同。甚至于,对于这样一个征战沙场的老将、早将生命置之度外的,这比要他的命其实还要更甚。所以,古羽想也没想,便即点头答应。
可白紫蔓却还有一些犹豫:“王爷,你要放弃你这么多年的经营了吗?我觉得……”
晋王忙用手挡住了她的嘴,说道:“没用的,我努力再多年,也不及那些老狐狸。在这朝廷之中,学不会尔虞我诈,就只有任人宰割。我现在才终于明白,当初先皇为什么不把皇位传与我,因为他知道,我太重感情,坐不了这个位子。小蔓,离开皇宫吧,以后你就是真正的晋王妃,咱们一起去过快乐逍遥的日子,那样我也不用看着自己的女人天天睡在别人身边了。”
他说完这话,白紫蔓脸上才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古羽见状,想起了他在宫中时,三小姐曾对白紫蔓说过,要想做晋王妃,除非做皇后。现在看来,这句话,终于成了一句废话。古羽也不由得替他二人高兴。
晋王又道:“请古先生派你手下人送我们两个秘密离开南京。我再写一封信,古先生去交给张用,他是我的心腹,自然会按你的吩咐行事。另外,当初我为了让北辽人学会汉人的勤勉,强行让他们移居锦州,现在看来,这个做法终于还是失败了,没有土地终究是不行的。我走之后,会让他们把东京附近的土地交给那些北辽人,让其人有地可种,这样也就不需要去埋怨汉人了。”
古羽听他如此安排,心中顿时感动不已,忍不住便向他深深一揖。晋王见状,也就微笑着还了一礼。

第十二章 结盟

当下,古羽令曾苏夫妇留下来,带晋王和白紫蔓出城。自己则和念七出了房来。
这时,胡苗风忽然走上前来,说道:“张用我找到了,在后院一间客房里。”古羽点点头,道:“胡苗大哥再辛苦一下,去一趟大惕隐司的白惕隐家,他家有一个女奴,名叫秦丝丝。若能找到,你把她带到固安县去,明天我有用。”胡苗风当即点头去了。
于是古羽和念七又拿着信去找到那张用。
一见张用,古羽当先便赞道:“张大人能够不顾自己的主上,以身犯险,去查明真相,这件事已经让在下十分佩服了啊。”
张用见是古羽来,先是一愣,又看了晋王的信,这才说道:“古先生不必称赞,我这不也是上次听了您的课,所以才想到要亲自去调查嘛。可是,就因为我查出了是南院大王干的这事,所以拿不定主意,这才来和王爷商量。既然王爷让我听你的,那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古羽道:“明天我会在南京城中现身,向世人说明这仇恨的源起是我。到时请张大人率人前来捉我,我再拒捕逃脱。然后张大人可发全国通缉令来逮我,这样就能转移北辽民众的注意力了。事起紧急,也只好行此权宜之计。”
张用点头道:“我明白,古先生以自己为标耙,实在让人钦佩啊。”
走出晋王府时,已是掌灯时分。古羽心想,明日之事一了,自己便恐怕很难再来北辽了。在这北辽快一年的时间,他心中始终还有一人放不下,就是于烈。于是他便叫胡苗村诸人先去固安县,只由念七陪他,再去一趟应恩家,他担心这回暴乱,会让于烈他们有些措手不及,他想再嘱咐于烈几句话。
二人便来到永定河边的应恩家。念七带着古羽一跃而起,就到了小院中的一个房顶上。两人小心潜伏,只将一双眼睛探出来观察院中情况。原来这么晚了,赶驴社还在开会,一群人好像在为着什么争吵。
当前正在说话的,是那个从西京来的生意人乞伏深。只听他道:“我知道社长与任佳是同学,可现在全北辽都在驱赶汉人,如果我们赶驴社还容他们在社中,怕是对我们的发展极为不利啊。”
古羽听他说话,便知乱民的冲击已经影响到了赶驴社诸人。赶驴社中,以他自己的学生任佳为首,至少有三四成的人,都是汉人。显然,这乞伏深作为北辽皇族后裔,是希望将任佳他们赶出社去,这样才能避免被乱民冲击。一听之下,古羽便不自觉地担心起来,他来之前就想到了这一局面,所以才要专门过来一趟。
然而,站在正当中的于烈,表情却是一脸的坚定。只听他道:“虽然我们北辽国是由北辽人建立的,汉人都是来自中原。可是,他们很多在北辽都已经生活了几辈人,早已是北辽的百姓。那些锦州的北辽人,因为自己没本事,找不到活计,就去责怪汉人,这是什么道理。我赶驴社的宗旨,就是要坚持每个人心中的大义。现在明明驱赶汉人是不利于国的,我们却要因为自身的发展而驱赶社中的汉人,那以后谁还会相信我们。”
他这一番话,令在场众社员无不动容。很显然,他虽然年龄尚轻,但经过上次夷离毕之辩后,他已经为社员们认可。所以他的态度,也决定着大多数社员的态度。
只那乞伏深还是不无担心:“社长你可要想清楚,那些暴怒的北辽人要是冲过来,我们如何挡得住。你想想那生富股票行,以前白老板在的时候,多有权势。可就因为他们雇佣了太多汉人,前几天被乱民一冲,损失多么惨重。我们赶驴社现在实力尚浅、声望不足,我担心……”
于烈道:“大叔何必多虑。我们赶驴社又不像生富股票行,那么大的家底摆在那里,大家看了都眼红。你以为那些乱民中有几个真的在乎北辽人和汉人之争?要我说,他们还不是一些唯利是图的家伙,他们说是去驱赶汉人的,其实浑水摸鱼的才是多数。而我们赶驴社现在一无所有,我们活动的地点也可时时变换,他们为何要来冲击?就算他们真的来了,也未必能找到地方。若实在不行,以后我们还可以单向联系,避免被冲击。总之,我有信心能逃过这场风波,大家请相信我。”
他说话时所显现的自信,远超出他现在的年龄。众人听他这般分析,就知道他已经把这件事情看得透彻,便纷纷同意他对乱民的看法。房顶上正自观看的古羽,见到这一场面,心中不自觉地一阵欣慰,深深感佩起自己的识人之明,为赶驴社找了一个最适合的社长。
正此时,门外突然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不是别人,却是京南学堂的教授徐杨。
院中众人见有人来,以为是来犯之敌,慌忙聚到一起。于烈当先站着,见来人却是一个中年文人,细眼一看,才认出他是自己在京南学堂的老师徐杨。见其人站在门口不愿进门,于烈忙上前询问:“徐老师怎么来了?”
这徐杨在夷离毕之辩中第三轮出过场,并败在了红香之口,也算得是赶驴社的半个敌人,所以两方见面,不由得倒有些尴尬。
那徐杨一脸焦虑之色,向于烈一拱手,回道:“于社长好,我今天来,是来求援的。”
“求援?此话怎讲?”于烈微有些诧异,却见徐杨一脸犹豫,忙补了句:“徐老师还是叫我于烈好了,怎么说我也是您的学生啊。您快进来说话吧,别站着了。任佳,给徐老师搬个椅子来。”便将徐杨让进了院中。
徐杨走进院来,宾主各自坐定。徐杨这才缓缓说道:“我想你应该知道,自从月初那场辩论之后,白老板和白观主应了与花梦醒的赌约,离开了南京。临走时,他们将天长观交给了樊明心主持,而生富股票行则交由我来打理。所以我已经辞去了学堂的事务,专心在股票行上面。”
于烈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徐老师和古老师一样,都是对我有很深影响的教授,我怎能不尊重您呢。”
徐杨尴尬地笑笑:“唉,真是不提也罢。我的那点‘成功之道’,在古先生和柔然县主那里,简直败得一塌糊涂。夷离毕之辩后,我反复思考过这个问题,我的败,就是败在了没有从自己内心中去寻找快乐,以为成为亿万富翁、成为人上人,就可以得到快乐。可是现在,我已经成了生富股票行的新老板,全北辽最有钱的人。然而果如古先生所言,现在的我,一点快乐的影子都感受不到,相反的,却每天生活在提心吊胆中。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古先生才是对的,以前的我,那是彻底的错了。”
于烈听他此言,一阵好奇,忙问:“徐老师何出此言?莫非是股票行前几日被乱民冲击之事,让老师遇到了难处?”
徐杨道:“前几天乱民冲击,的确让股票行损失惨重。可我们毕竟是家大业大,这一点冲击,还不致让股票行垮掉。现在的真正问题是,以前白老板在时,股票行有白乔白大人撑腰,做生意自然是顺风顺水。可是自从夷离毕之辩后,白大人对股票行失去了信心,没有工夫再来罩着我们,所以生意也是一落千丈。我一接手后,许多原本稳定合作的商户,都提出要脱离我们股票行。再加上乱民的冲击,如果此时不寻求改变,过不了多久,股票行就要支撑不住了。”
于烈这才听明白他一开始所说的“求援”是什么意思,于是问道:“这么说,徐老师今天来,是想与我赶驴社合作?”
徐杨道:“说起来真是不好开这个口,可我现下也实在没有别的主意了。我看得出来,赶驴社有诸位在,未来必定会迅猛地发展。股票行虽然遇到了困难,但破船还有三千钉,只要我们两下能结成盟友,我愿意为赶驴社提供金钱上的支持,也希望赶驴社能为我股票行多做宣传。这样我们就能在未来的斗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于烈闻言,便即说道:“徐老师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不过我们赶驴社不是我于烈一个人说了算,重大的事务都要由社员们一起决定。所以先请徐老师回去,等我们商量好了,再来答复徐老师的建议,如何?”
徐杨点点头,道声:“那就静候佳音。”便与己方诸人离去。
这边院中,于烈便和众社员开始商量和股票行结盟之事。房顶上的古羽见状,便小心地离了房顶下到院外。旁边念七奇道:“你不是要进去嘱咐他们几句话吗?”古羽微微一笑,道:“他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我想我不需要再交待任何事。我们走吧。”

第十三章 强势

林儿听了古羽的转述,迭声赞叹道:“晋王真是了不起啊。哥哥当初选择帮他,真是英明的决定,这样的识人之明,小林儿一生都学不来哩。”
古羽也道:“是啊,俞清风为我们设置了这样一个解不开的困局,却因为晋王的深明大义,一下子便解开了。现在我真有柳暗花明的感觉啊,这恐怕是那俞清风无论如何计算,也算不到的吧。”
不多时,猴子夫妇也回来了。猴子道:“晋王和白紫蔓出了南京后,就往东去了。听晋王说,他很早就想出海去探险,已经为自己准备了一艘大船,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古羽点点头,便也不再多言,就在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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