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愿求你等四位大名。”为头那一个道:“小弟们因在绿林丛中走,都有异名。哥哥勿笑。小弟是赤须龙费保,一个是卷毛虎倪云,一个是太湖蛟卜青,一个是瘦脸熊狄成。”李俊听说了四个姓名,道:“今日见到了兄弟几个,甚是投缘。我等只就这里结义为兄弟如何?”四个好汉见说,大喜。便叫宰了一口猪,一只羊,致酒设席,结拜李俊为兄,是为太湖小结义。
李俊道:“时才你等提到什么细作,又是从何说起?”费保道:“这里太湖,团团三万六千顷,重重七十二高峰。中间有两座高山:东边为东洞庭山,西边为西洞庭山。去年张叔夜灭了方腊,这里便太平了好一阵子。不料半年前,来了一伙强人,占了两座洞庭山,现今有两三千人。贼首叫什么飞龙大将刘?,手下两个叫卫忠、许定,都是当年方腊的将领。”李俊道:“你等如此在意这细作之事,莫非这伙贼人常来滋扰榆柳庄?”费保道:“那刘?也知道兄弟这榆柳庄决非易与之地,因此便不敢来滋扰,只是派人来收取抽头。我怕他鱼死网破,只好每月都送他些银钱、酒食,却一直防他使细作来探查这里的水路港湾。”李俊道:“既已做了兄弟,做哥哥便助你们并了洞庭山这伙强人如何?”费保道:“只怕并不容易,那刘?水里功夫虽然不行,在陆地上却是一把好手。纵然这里多了哥哥,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
李俊道:“此事容后再说,我此时倒有一事请兄弟们帮忙。”费保道:“若是哥哥要我四人帮助时,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李俊便将前些日穆弘,今日李立被擒之事说了。费保道:“啊呀不好!李立兄弟必是被那些个后生所擒,迟了恐怕性命不保。”忙教卜青、狄成火速驾船前去救人。卜青、狄成走后,费保对李俊道:“不瞒哥哥说,此地有两个不长进的年轻后生,一个叫杨虎,一个叫花普方,都是我等旧日在绿林时兄长的遗孤,后来被我等带到这榆柳庄抚养的。如今长得大了,我等便约束不住。他两个不去学好,却跑到太湖边上,学人家开黑店,净做些无本的买卖。”李俊叹道:“我也不瞒兄弟。我那李立兄弟当年做得也是那个勾当,手下不知坏了多少好汉。如今若是被做了,却是报应。”
于是李俊、费保、倪云三个,也都赶去太湖边,李立被擒的那家酒店,早看见李立已被卜青、狄成救下,坐在那里骂娘。一个后生见了费保,老大不情愿的道:“叔父何必为了一个牛子,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费保骂道:“不争气的东西,还不抬眼看看真神。这两个都是梁山上的好汉,混江龙李俊和催命判官李立。”那后生身旁另一个后生道:“我道梁山好汉都有什么三头六臂,却还不吃那蒙汗药放翻了。”费保顿时被气得面色铁青。
倪云对李俊道:“这个后生便是杨虎,那个放蒙汗药的是他结交的兄弟许宾,后面那个便是花普方,那个店家叫做何进。”李俊还未开言,只见李立对许宾嚷道:“ 我呸!你那蒙汗药要是连人都放不翻,去一头撞死得了。要不是爷爷赶路饿了,怎也不会让你们几个小子得手。你几个休要看不起梁山好汉,单说这调蒙汗药,你照爷爷我还差得远嘞。”许宾道:“我亲爷爷,吹牛不怕吹破,这蒙汗药还分什么好赖。”费保挽起了袖子,抬手就要去打,却被李俊拦住。李立道:“你那蒙汗药若下到酒里,那酒便浑了,是也不是?”许宾一愣。李立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扔给许宾,道:“拿去倒在酒里看看。”许宾拿了一碗酒,倒了半包进去,那酒竟然不浑。何进不信,扯了一个伙计,叫他去把那酒喝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伙计才晃了晃头,躺在了那里。
许宾不屑道:“你这蒙汗药太没劲,竟要了这许久才管用。”何进也道:“药入酒不浑又怎样?我那药下到饭里,还不是一样放倒了你。”李立笑道:“爷爷我开黑店的时候,你们怕是还在娘胎里窝着呢!慢又怎样,你要是能弄醒他,我马上管你们都叫爷爷。”许宾冷笑着提了一桶水,浇在那伙计的头上,何进上去使劲摇晃那伙计的脑袋,可那伙计只是沉睡不醒。后面花普方道:“别怕是毒药吧。”李立道:“须得等上三个时辰,这人自然醒转。我说的要是不对,便自与他偿命。”杨虎道:“那就等他三个时辰,到时再与你说话。”于是叫人端上好酒好菜,众人便聚在一起吃酒。
大约快四更天时,伙计们早已打熬不住,都趴在桌上瞌睡,只剩下几个好汉还在那里吃酒猜拳。忽然间只听得那个喝了蒙汗药的伙计哼了一声,果如李立所说,醒转了过来。李立微微一笑,问那伙计道:“你的头如今痛也不痛?”那伙计晃了晃头,道:“不痛,倒好似刚刚睡醒一般清楚。”众人大惊。
李立道:“我这蒙汗药,有三个好处,晕得慢、泼不醒、不上头。”许宾问道:“怎么叫晕得慢?”李立道:“这里有个讲究,你下手时倘若对方人多,便难保有人喝的早些,有人喝的迟些。要是发作的太快,迟喝酒的便会发觉。若是用了我的蒙汗药,迟喝酒的即使醒悟,这药却也已经下肚,早晚还是得倒下。”何进问道:“ 怎么叫泼不醒?”李立道:“若迟喝酒的发觉了你们的勾当,或者会去救人、或者去给自己解酒。我这药却是任他怎地,只是泼不醒。你们想想,若是用了我的药,我李俊哥哥白天里如何能走脱?” 许宾、何进气势登时便软了,在那里窃窃私语。
花普方问道:“怎么叫不上头?”李立道:“这里又有个讲究,你若是把牛子放翻了,可不敢急着动手。若是他身上有什么公文书信,先拿来看仔细,免得误伤了英雄好汉。可要是你们的药不好,就算救得醒,也难保不伤了脑子。我这蒙汗药却不上头,误用了也与人无害。”李俊笑道:“我这李立兄弟,当年便险些做了宋公明哥哥,因此便学乖猾了。”李立道:“休笑,我这头现在还晕沉沉的。”只见许宾、何进都趴在那里,对李立磕头道:“爷爷在上,收了我们弟兄俩吧。若是爷爷真的坏了脑子,我们兄弟便伺候您一辈子。”费保等人都笑。李俊道:“兄弟还客气什么,收下便是。”于是李立扶起二人,收了许宾、何进两个为徒。
杨虎道:“就算那蒙汗药真个是天下第一,也不过是些江湖上的小伎俩。你梁山好汉,好歹露出些真本事,也让我等心悦诚服才是。”费保道:“没出息的东西,整天不过也是摆弄这些小伎俩,休拿这些大话来唬人。”李俊道:“我这里便有一计,洞庭山唾手可得。倘若事成,你等服也不服?”杨虎道:“取来便服。”李俊道:“咱们先吃酒,等下再听我布置。”说罢便把李立的那半包蒙汗药倒在一碗酒里,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个药丸吃了,片刻之后,便将那酒一饮而尽。众人都看着他,李俊却谈笑自若,继续在那里和李立喝酒,三盏茶的功夫,仍然平安无事,众人骇然。
李俊道:“你们可知我梁山泊有一个神医安道全,是离开这里不远的建康府人。”费保等人点头。李俊道:“他昔日曾特地为这蒙汗药配置了这种药丸,却不是解药。”费保等人不解。李俊道:“这药丸若是就这么平白吃了,一日之后便会肠穿肚烂而死。”杨虎忽然道:“难道这蒙汗药酒反是这药丸的解药?”李俊对费保道:“贤弟日后勿要再骂他了,你这杨虎贤侄其实聪明的紧。正是如此,两种药力相抵,这蒙汗药酒也起不了作用了。”又对杨虎道:“你如今可有计策取洞庭山了?”杨虎豁然开朗,大喜。李俊却道:“也不知是那个无知后生,说这蒙汗药是江湖上的小伎俩。”杨虎脸涨得通红,拜倒在地,对李俊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恕罪。”李俊道:“等取了洞庭山,再赔罪不迟。”遂低头向大家说了计策,众人称妙。
当时在穆家庄,穆弘取了金银,李立便调制了少量的蒙汗药和几颗药丸留作万一之用,却不想反遭别人所算。此时李立便将方子给了许宾和何进,两人第二天便去采买药材,日夜开工,大量赶制。
不知李俊如何取得洞庭山,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上) 混江龙智取洞庭山 '本章字数:3014 最新更新时间:2009…04…04 17:10:18。0'
话说又到了榆柳庄按例向洞庭山送抽头的日子。那洞庭山上的刘?、卫忠、许定接了拜帖,却发现此次费保竟要亲自前来。卫忠道:“费保敢亲自上山,想必来者不善。”许定道:“我们先缴了他们的兵器,若他们有半点不对头,便率众将他们尽数拿下,何惧之有?”刘?点头,道:“正是如此,我等只稳坐钓鱼台,怕他做甚。”
这次榆柳庄一共来了五个英雄,十几个庄客,那五个?李俊、费保、李立、许宾、何进。众人扔下了兵器,只拉着装满金银、酒肉的大车,跟着洞庭山的人上了东洞庭山,进了分赃聚义厅。路上李俊见洞庭山的大旗上图案也是烈焰飞腾状,心中疑惑。
分赃聚义厅上还不等刘?说话,榆柳庄众人早都纷纷跪倒。费保道:“小人左思右想,觉得凡事合则成,不合则败。因此愿举庄来降,还望寨主收留。”刘?、卫忠、许定都不尽喜出望外。
费保又道:“所以兄弟我便特地带了金银、酒肉上山,孝敬寨主和众位洞庭山的兄弟。”说罢便打开了一坛酒,亲自倒了一碗,送到刘?面前,道:“寨主请尝尝敝庄的好酒。”卫忠冷笑道:“这等伎俩也想引我们上当?”费保道:“难道兄弟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成?既如此,我先干为敬。”说罢将酒一饮而尽。许定道:“想必只这坛是好的。”费保道:“你随意指上一坛如何?”许定上前去,围着那三十几坛酒转了三圈,随意点了其中三坛。李立、许宾、何进各拿起一坛酒,打开后,绕厅而走,将酒一点一点地洒出,只剩坛底一点,却弄得满厅酒香四溢,惹得众贼兵都流了口水。李立三人又走到刘?面前,将坛底的酒倒在三个碗里,都是清澈见底。费保道:“若兄弟在这三坛酒里下了蒙汗药,纵使上面酒仍是清的,这坛底的酒也必浑浊。”话音刚落,李立、许宾、何进三个都端起碗,咚咚咚一饮而尽。
许定叫了五个喽?,都上去倒一碗酒喝了。五个都说酒好,并无掺了蒙汗药的味道。刘?见他们都安然无恙,这才放心,对费保道:“看来兄弟果是真心来投,倒是我多心了。”费保道:“寨主不如让弟兄们都来吃上一碗?”许定还是不敢大意,私下对刘?说了几句,便走出了聚义厅,带上来十几个喽罗,捧了自家的酒碗,自家来倒酒分给众人及费保等人。
刘?、费保说了几句庆祝榆柳庄加入洞庭山的客套话,在场众人便都举酒一饮而尽。酒一落肚,气氛立即缓和,费保拿了一张单子,上面都是他榆柳庄的钱粮数目,高声念给众人听,然后郑重的交给刘?。洞庭山上一片喜气洋洋,除了最外面一些站岗的弟兄,都用了费保送来的酒食。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那几个尝酒的喽?都脚下一软,滑了下去。刘?等人大惊,卫忠、许定都发了声喊,众喽?将榆柳庄十几人团团围住。刘?道:“好个费保,竟敢来这里反客为主,下蒙汗药害我?小的们,给我把这群人乱刃分尸。”
这时李俊挺身而出,笑道:“寨主怎知我等用的是蒙汗药?”许定道:“这几个人不是中了蒙汗药又是什么?”李俊道:“那你们用冷水泼泼看。”刘?一举手,几个喽罗上来给那五个人泼了水,却只是不醒。李俊上前一步,厉声道:“不瞒众位,此非蒙汗药,乃是肠穿肚烂的毒药!”洞庭山众皆骇然。
费保把双手捂在嘴上,吹了一个个长长的哨子,只听得山下号炮声连连。李俊道:“如今榆柳庄的数百庄客齐聚山下。寨主纵然杀了我等,我榆柳庄亦不过用十几条性命,换了你洞庭山上千弟兄的性命。更何况一会儿毒发,山寨也不可能保住了。”许定道:“我想解药必在他们身上,不如……”李俊插道:“这毒药的解药,却是在山下庄客的手中。”刘?道:“费保,你待怎样?”费保道:“你可知这位哥哥是何人?便是梁山好汉混江龙李俊。”满座皆惊。李俊道:“朝廷灭了我们梁山,又灭了你们江南。敝人斗胆,想坐这太湖头把交椅,率领洞庭山、榆柳庄的兄弟报梁山、江南之仇。”许定道:“梁山好汉又怎样,便想来抢这头把交椅么?”李俊道:“你等命在旦夕,如何不从?”
话音刚落,便又有十几个贼兵瘫在了地上。刘?扔了兵器,仰天叹道:“教主!自你去后,属下苦心经营,创下的这份基业,今日却要拱手让人了。”卫忠、许定都扔了兵器。刘?对李俊道:“我等众兄弟的性命都捏在李英雄手中,是生是死,李英雄看着办吧。”说罢便觉得自己也头重脚轻起来,隐约间看见厅中众人一批批的瘫软在地下,身边的卫忠、许定也口角流水,摔在那里,榆柳庄众人却安然无事。这时倪云、卜青、狄成、杨虎、花普方率了榆柳庄的数百庄客冲上山来,如入无人之境,剩下没喝酒的贼兵们知道大势已去,只好束手就擒。
李俊兵不血刃,取了洞庭山。榆柳庄众人当着还清醒的众贼之面,给昏迷的都灌下一粒药丸。过了大约三个时辰,那些人都慢慢苏醒。可这个中玄机,却只有十个机密头领知晓。
刘?、卫忠、许定醒后见并无绳索加身,头脑也不晕沉,遂谢过了李俊。刘?道:“李英雄宽宏大量,我等自然愿赌服输,情愿将这洞庭山相让。只是我们三人却要另寻容身之地了。”李俊、费保都不解。许定道:“实不相瞒,我等江南众将,都是明教教徒。这明教本称摩尼教,大约是魏晋时,由波斯人摩尼所创,唐代便传入中土。我等尊张角为教祖,敬摩尼为光明之神,崇拜日月。最后一任的教主便是我主方腊。”
刘?道:“这明教之上,我主方腊又立光明圣火会。凡我明教将领,都必须是入过光明圣火会的教徒。而这入了光明圣火会的教徒,便一生一世,誓死相随明教教主一人。”许定道:“这洞庭山近两千弟兄,只有我三人是入了这光明圣火会的。所以我刘寨主为洞庭山之主,这洞庭山便是明教的。若李英雄为洞庭山之主,这洞庭山便不再是明教的。普通教众虽可为李英雄效力,我三个便只能离开了。”费保道:“可明教教主已死,你等却如何追随?”刘?道:“这个倒不便相告。”
李俊起身,道:“我李俊侥幸得了此山,却如何忍心教三位下山。何况我等要立足于此对抗朝廷,自然应当齐心协力。若三位愿意留下,我情愿将这太湖头把交椅还给刘兄弟。”刘?道:“如此于理不合,我三人也不愿让江湖中人取笑。”李俊道:“既然如此,我便将这太湖一分为二,我为西洞庭山之主,你为东洞庭山之主,各司其政,永为盟友,如何?”刘?、卫忠、许定三个跪倒拜谢李俊大恩。
李俊又道:“李某一直有个疑问,此时已有些开朗。是否那烈焰飞腾旗便是明教的标记。”刘?道:“正是。”李俊道:“此旗我在乌龙岭也曾见过。”便将穆弘被捉一事说出。刘?道:“乌龙岭也是我明教一支,为首的是教主之弟??方七佛。”费保等听了方七佛之名,都全身一震。费保道:“这方七佛身高丈二,有万斤的力气,以生肉为食,生性残忍无比。穆弘兄弟落入他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刘?道:“费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