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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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洪流-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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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诗》是谁的改动呢?    另外,一首标题为《金鸟》的诗:“鸟向晓兮必如我,太平天子事事可;身照金鸟灾尽消,龙虎将军都辅佐。”这几句,就显得小气。    还有,卢森知道,洪秀全从金田起事前就喜欢用诗歌这种形式来表达自己的志向,而在永安建制后,更是在诏令军令中掺杂这种形式。可当在《天父诏令集》里看到这样的文字,卢森还是几乎汗下    “任那妖魔千万算,难走天父真手段。江山六日尚造成,各信魂爷为好汉。高天差尔诛妖魔,天父天兄时顾看。男将女将尽持刀,现身着衣仅替换。同心放胆同杀妖,金宝包袱在所缓。脱尽凡情顶高天,金砖金屋光焕焕。高天享福极威风,最小最卑尽绸缎。男着龙袍女插花,各做忠臣劳马汗。钦此!    你说这文字,不是阅读者一味嫌弃它村语俚俗。你看,刘邦的“大风起兮云飞扬;”是看个气势,近代冯玉祥的丘八体是有其朴质,乃至于军阀张宗昌的“大炮开兮轰他娘,”就是粗豪写照,但也都是各成一体,无所顾忌,也就自然而然。    黄巢的那首诗现在也是绝响,李自成不通文墨,干脆就是一个字,闯!这洪天王有诗近500首,而且还刊刻颁行于世。不晓得当时的江南士子见了是什么心情?    现在,看着眼前的幼主洪天贵福信誓旦旦的要学乃父的诗词精神,卢森不觉苦笑。清了清嗓子,回头看到秦书萍正在皱着眉头看这归置在屋子中央的大床发愣。卢森就吩咐把床归到屋子的东北角,临窗摆下,一干人等不敢怠慢,慢慢的抬起,把床榻轻轻的放置在东北角的床下,登时,屋子就显得宽敞明亮起来。    这时,洪天贵福突然手足无措,遮掩着、示意他的几个女官把因为床榻移走而露出的一大包东西搬走。    卢森就好奇起来,向那包裹微微扬了扬下巴,秦书萍走过去,挥手让其他人退后,打开包袱,随即令女官抱持到卢森眼前。    包裹内,都是书籍,一一翻检,《艺海珠尘》,《续宏简录》,《定香亭笔谈》《唐宋传奇》《大宋话本小说》等等,有几十册之多,看来,这些,才是幼主经常看,所喜欢的书。    16岁的幼主一看私藏竟然被父亲发现,吓得体若筛糠,说不出话来了。    卢森反到是觉得这孩子可怜,这个年纪,正应该是大量的吸收真正有用的知识的时候,整天泡在这个华丽的牢笼里,看一点所谓的古书,还要私藏夹带,作为接班人的幼主尚且如此,天国上下的理论氛围,大略方针就可想而知了。###第八章 体元阁会议
    傍晚,在银龙殿一侧的体元阁,卢森再次招见了他的核心领导层的成员。    洪仁发紧挨着李秀成坐在黑黝黝的乌木椅子上。    自从李秀成入城以来,虽然几经周折,可是,在对付凶恶的清妖这个题目上,没有人能替代得了忠王。洪仁发兄弟们对于这一点是达成共识了的。无论从感情上抑或是面对严酷的现实这一点上来说,洪家都要依靠忠王。    洪仁达瘦削的脸上则带着掩饰不住的愁容。这老三的死而复生是天大的喜事,可欢喜过后,清妖还是在疯狂的挖地道,老三是回来了,可也是没什么动静,城里登眼看着这一切,基本就没有办法。    李秀成几天来更是觉得意外。这几天,据报天王竟然每天在太阳城巡视,听说上午竟然亲自释放了宝光寺的所有女犯人。几天之内,又召见大家,这真是让他感到意外,自打天王进了天京城,就没出这城池一步,自己进城以后,轻易也不能见到天王一面的。可现在,一切好像都在变化,继东王杨秀清死后,很久没有这些神异之事了,现在莫非要出现奇迹?    对着他们三人坐着的分别是幼西王萧友和、邱王洪仁政、尊王刘庆汉、天二驸马钟万信。    这萧友和本是太平天国永安首义之时西王萧朝贵的儿子,西王萧朝贵当年中炮亡身,死的早,萧友和就袭了王位。而当初石达开出走,一下子分兵十几万出去,特别是东王杨秀清、北王韦昌辉两派的血拼之后,政治格局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萧友和即是萧朝贵之后,且是洪天王的外甥,人年纪虽然不大,可是稳重听话。就被寄予极大的希望,一度是洪天王和幼主之后,就是这幼西王的位置。    天二驸马钟万信本来是没有资格来参加这类会议的,早在天京事变的时候,需要有人出太阳城去给韦昌辉送信,这信还必须是口谕,因为,一旦人落在东王的手里,就坏了大事。所以,天二驸马钟万信就成了不二人选,所以,当韦昌辉终于知道了天王要他“同心同力同向前!”的时候,钟万信就完成了他艰巨的使命。    可大功过后,天二驸马还是失宠了。女色这一关,他过不去。早在几个月前,在洪家的圈子里,他早就是声名败落了。洪天王写过《十救诗》,据说就是写给他的天二驸马看的,诗中反复告诫,要出迷途,要走出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在这种情况下,钟万信一度被下方到侍王李世贤的队伍里去“锻炼改造”。直到苏福省也呆不下去了,才又回到天京。现在他被找到这里,他也感到吃惊,也不敢说话,就是嗨然无语。    对于尊王刘庆汉,卢森很感兴趣,这些天,他走了一遍金龙城,又大略观察了整个太阳城,认识了一些人,也通过与秦书萍的交谈,了解了负责天京城防务的几个人的情况。通过了解,他知道刘庆汉在十年前就跟随林凤祥、李开芳参加北伐,九死一生,才回到天京。为人忠直,去年被封为军帅,京畿统辖,也就是卫戍天京城军事技术上的直接指挥官,忠王李秀成的得力臂膀。这个人,是个中坚力量,要掌握住的。    幼西王萧友和开始介绍时下的情况,这幼西王年纪不大,虽然态度持重,可毕竟是资历有限,在天王面前讲话更是不敢抬头,翻来覆去就是几句仰赖天王洪福,天朝江山铁桶一般等等,卢森就笑着颌首,直接说让忠王再说说全局吧。    李秀成秀气的脸上眉头紧缩,他端坐在椅子上,身子略微前倾,简洁的开口了:    “当下大的情形是:曾妖头驻扎安庆,李鸿章盘踞上海,左宗棠已蔓延我天朝苏福省全境,长江一线更都是清妖的水师,妖头彭玉麟、杨岳斌占据九洑洲,封锁了江面。而曾国荃这个妖头,更是死缠烂打,他的吉字营驻扎在孝陵卫,自从3个月前天堡城失落,曾妖头的妖兵就能俯瞰我天京城,更直接威胁到太平门,当年,向荣这个妖头被天王打败,这天堡城就是最大的一个壁垒。”    说到这里,李秀成手指有些微微发抖,黑瘦的脸颊上隐隐渗出汗来。    “而这些日子,清妖的大炮竟然不是那么凶的轰城了,一队队的妖兵像蚂蚁一般的出没在遮挡物的后面,对着太平门、神策门一带,肩扛手提,疯狂的在挖地道,我们的将士们几次舍命冲出,破毁他们的地道,可是,收效甚微,反倒被开花大炮压制,伤了些人众。月城虽然构筑的差不多了,可一旦主城墙被清妖炸开,群妖往进冲,就难缠了!”    卢森插话道:“清妖为什么大炮停了呢?”李秀成闻言略微思忖,卢森就看着尊王刘庆汉,尊王,你也说说。”    刘庆汉的思绪,正沉浸在李秀成所描述的景象里,就应口说道,“这明显就是清妖的地道挖的差不多了,他们要准备炮子火药,填进地道,要和咱们血拼了呗!”    卢森就势问道,“那你们说要怎么应付清妖才得力呢?”众人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见一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天王,一切都凭着天王您拯救天国了呀!”大家一看,是天二驸马钟万信。    再说这钟万信,本来也在侍王李侍贤的队伍里锻炼了一段时间,应该有基层经验了,可是,这一听忠王道破眼前形势,就心直蹦,等尊王一说的这么直接,更是吓得他心胆俱裂啊。回天京这几年,亲族里人们虽然看不起他,可是再怎么他钟万信也是天二驸马,这太阳城里还是自由出入的,这要是真的破了城,那还了得?就凭洪天王的驸马这一宗儿,跑到天边也不会安生,被清妖捉到那就是一个剐字啊!    未及卢森说话,一旁的洪仁发急忙伸手拉起了情急之下有些失态了的钟万信。    “城里的粮食还能撑多久?外面还能进来些谷米一类吗?”卢森问洪仁发。    “圣库里的粮食按逐次减量的算法只能配给守城军兵支撑个5、6天左右,就是现在各个王府粮食的供给应接不暇,干脆说就没法子按单子给米了!自打去年冬天干王出京督察各路军马,一并打粮,运回了3回粮食,从三月起,清妖就死缠住咱天京城,基本合围,星崩的过来出去个把人还有,要说成船的粮食运进城来那已然是万万不能,就是天王所说的甜露,也已经采摘一空了。”洪仁发叹着气,回答着卢森的问话。    这甜露一说,卢森是明白的,就是洪秀全面对李秀成缺粮的汇报,指出让守城军民去采摘一种实际上叫做马兰的植物食用。这东西,说来也真是奇特,长在天京城的就能吃,外面的就苦不堪尝。    看着洪仁发愁眉苦脸的样子,卢森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信王,朕上次和你说的白齐文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洪仁发吓了一跳,白齐文还真被他派人出去找到了,这洋鬼子真在青浦,已经是潦倒的很了,依旧是大言不惭,一听是天王寻他来见,立马就跟着来了,已经到了2天,自己因为忙于分粮搜库,也是白眼都不待见这洋骗子,就一时忘记了,哪想到天王还记着这事儿呢!慌忙答道,“白齐文已找到,就候着呢,”    “候什么?”卢森接口问到。    “候着天王有空,再报给天王,看咋处置他?”洪仁发提心吊胆的小心回答。    实际上,对于这洋人,洪家几个王都看不顺眼,前年干王和这洋人打得火热,被这白齐文弄去10万两白银,连个响动都没听到,因为这,连忠王李秀成都与干王争辩起来,干王也是后悔莫及。现如今,这东西竟然还舔着大芝麻脸真敢来天京城,还想见天王?洪仁发心里也怪他这天王三弟多事,明显这洋人就是青皮一个了,还能榨出什么能水儿咋的?    卢森脸一板,“今晚饭时,把白齐文带到并日亭,我要见他!”洪仁发急忙答应不迭。    卢森想了想,“今后城外但凡是有风吹草动,都要及时报朕,不得有误!”众人忙着应承。这边邱王洪仁政刚要说话,那里尊王刘庆汉话已经出口;    “昨日子时三刻,太平门前的咱蹲守的圣兵捉到一个妖兵,二天一早,我亲动问了这个清妖,”刘庆汉一边说,一遍低头细心的听着天王的动静,因为天王要是不感兴趣,他就不往下深入说了。    “哦,这人怎么会被捉到的呢?”卢森感到好奇,两军对垒,大战在即,这时候能剩下来的士兵都是精悍耐劳,忍百死熬到如今的了,怎么会轻易跑到太平门附近,以至于束手就擒了呢?    尊王刘庆汉见天王感兴趣,就继续说道:    “这个妖兵本是曾国荃妖头手下的一个医官,叫徐大及,3天前从吉字营过来,带了些李鸿章妖头从上海捎过来的西洋药水,到了太平门这儿的信字营,给清妖们架大锅熬药水喝,信字营的妖头李臣典晚上请他喝酒,喝到夜半,酩酊大醉,出营解手后,顺着清妖自己挖的壕沟走,走错了方向,竟然稀里糊涂的送上门来,被我们擒获。”    刘庆汉见天王听得认真,就继续说下去:    “这人供称,他此前曾经去上海接药,听军中人讲,现如今,李鸿章的淮军已经扩充到3万多人,枪炮俱全,都是从西洋购得,虏廷已经有意换下曾国荃,或者令李鸿章相助,加上外请洋人火轮兵船,从速攻下我天京城。”    尊王刘庆汉说到这里,长出了一口气,他看到天王明显的听进去了,而众人也是听得没有半点声息,他也就更备细的往下叙述。    “消息一到,曾国荃决意不肯,围城清妖各营头目也是坚决要吉字大营单独攻城。可是,就在10几天前,曾国荃突然大病一场,几乎命丧,病好后,却奇奇怪怪,整日不理会各营的事情,白天晚上,就是盘腿闭目,近前的兵卒听到竟然是念诵佛经,这曾妖头,自从6年前三河被英王毙了曾国华,2年前雨花台病死了曾国葆,早就心如顽铁,怎么会突然要做释迦弟子了呢?还有亲兵看到,曾妖头在大白天,就以头撞墙,说什么要成正果,”    卢森听到这里,心里忽悠的一下,如同石光火烁,瞬间明白,压抑着激动的情绪,问刘庆汉,“他撞墙说什么?”刘庆汉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卢森强自压抑住自己狂跳的心,叮嘱刘庆汉,你回营后,亲自把这个清妖在晚饭后带进金龙城,等候朕要用此妖,听清楚没有?”尊王刘庆汉吓了一跳,口中答应着,大家也都惊奇,天王怎么要把一个普通的妖兵带进金龙城呢?想当年,清廷的巡抚、总督有多少命丧天朝刀下的,谁会稀罕?可今天这事怎么了?可是,也没人敢问。    卢森又对洪仁发说,“信王,明日一早,你派人把太阳城内所有的湖面、池塘都开网,弄些鱼鳖虾蟹慰劳守城将士,具体分配,秦掌率参加。    众人又是惊讶不已,幼西王面红耳赤的说:“这些东西,都是天物,这……”    卢森一笑,“我天朝军民,鏖战喋血,俱是豪雄,这些都使得!朕要大家养好身体,都准备好刀枪炮子,替朕将这汉家河山,寸寸收回!”    见天王仿佛心中有法宝,这些人沮丧的心又平复起来,只是李秀成的眉头还是隐隐的没怎么松开。###第九章 徐大及和白齐文
    一片黑松林的掩映处,八角画栋,飞檐斗拱的一座亭台就建在湖心岛内,夕阳的余晖染的这亭子似金辉漫撒。    卢森站在赤红色的柱子边,看着眼前的湖水,波光粼粼,真是浮光趯金啊。    从进到这天王府,到现在也有18天了,这些日子里,无论是在太阳城抑或是金龙城,乃至登峰俯瞰天京城,和想象中的天京城大相径庭,这江南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与北方也是有所不同。    在北方,即使是盛夏,也有凉风扑面而来,而站在大河边,湖畔旁,水天一色,就觉得清彻入表里,这风乍起处,你就晓得了什么是长风了。    此时此地,湖山凝碧,花木不语,几乎没有一丝流动的风声,热浪弥漫在空气里不动,零散的炮声也没有喧宾夺主,一切就是这样蕴涵、流转。    而一场你死我活的生死攫搏就在无形中不移的发展着,如同夜半惊起时那咔咔作响的闹钟,时间,永不止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书萍无声的来到陷入沉思的卢森身旁,轻声的提醒说勇王和尊王都在外面候着呢。卢森略微思忖了一下,吩咐先让尊王刘庆汉带人觐见。    并日亭宽大的台阶下,一个人五花大绑的跪在那里,打摆子一样的瑟瑟发抖。身后2个魁梧的太平天国士兵各自用一根红色大棒压着这人的肩头。    “启禀天王,妖人带到了,”刘庆汉躬身道。    卢森做了个手势,一边侍立的女官给刘庆汉搬过一个绣蹲,刘庆汉躬身道谢,小心坐下。    卢森向这地下匍匐着的人看去,只见得一个亮光光的大脑袋,脑后很小的地方有头发,果然是垂着一条辫子。可这辫子却与电视剧清宫戏里的发型不一样,这真人的头发就垂在后脑的下面的部分,看着确实是不好看。    刘庆汉见天王端详这人,就朗声说道:“妖人,你竖起耳朵,听好问话,仔细回答!”他不想点明是天王在审讯。下面的2个兵士应声用棍子使劲顿了2下,震慑提醒匍匐地上的人要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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