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洪流》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我们的洪流- 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他耐心的告诉她,从此再去48年,清妖的朝廷就彻底没有了,汉人自己坐了江山,而之后,又有波折、争斗,可是,卢森刚说到这里,秦书萍就抬起头,问他夺下清妖江山的不是天国吗?那么,天国的结果呢?    卢森长出了一口气,告诉她,天国就在这1864年,也就是天历甲子14年灭亡了。    卢森的话尚未脱口,就见秦书萍的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身子靠在松树上,泣不成声了。    “书萍,你不要悲伤,我是由于阴差阳错才来到这个年代里,不过,我如果不来,咱们的洪天王也是这个结果,可是,我来了,毕竟咱天国就还有机会,我不会丢下这么多天国的儿女,尤其是你!”卢森一字一句的交代着自己的想法。    “书萍,江南地处锦绣,江河壮丽,可是,咱黄河两岸,燕赵大地,乃至山海关以外,更是画里江山,等我们一起击退清妖的围城,肃清了长江以内的航道,外面勤王的人马一到,我们就要重新制定方略,有步骤的向北发展,而不是孤军深入,中华疆域辽阔,尽有我们的回旋余地,西洋的舰船大炮,我们将来都要学习使用,试看将来的神州,定教飘遍天国的旗帜。”    卢森说着,也有些激动,而不知道什么时候,秦书萍也抬起了头,默默的注释着眼前的天王,心里渐渐的有了定数。###第二十二章  暗中的较量
    这徐大及这回依旧是原路返回,从地洞子里通过的时候,太平军的几个兵士都客客气气的挟带着他走,一直送到地道口外,徐大及是作揖打拱,千恩万谢。    可是,一进哨卡,竟然又是被撕捋着捆绑起来了,熟悉的勇丁一个都不见了,任他说什么也没人搭理。李臣章不见踪影,姓宋的哨长也喊不出来,身上被搜个遍,一封书信,当时就被搜到,十两赤金也被拿走,徐大及恨得跳脚大骂,骂虽然骂,可他再不会伤心欲绝了,因为这次他心里有底了,反正你信字营没有一个好东西,就当过鬼门关了。    约过了半个时辰,信字营前哨哨官李臣章匆匆的跑来,连连的道歉赔不是,说自己一时不在,手下的什长不晓得这件事,让徐医官受委屈了。    徐大及就梗着脖子要李臣章还他的书信,这李臣章赶忙笑嘻嘻的奉还书信,徐大及接过书信一看,明显的书信封头儿的火漆都破碎了,就急了,嚷嚷着说要和李臣章去九帅处对质说清楚,李臣章就作揖打拱的赔礼,言称是手下的丁勇粗鲁不懂事,千万请徐医官海涵。    徐大及也不想和他纠缠下去,就说反正大帅问起,你们信字营脱不了干系的。再三索要,才总算是又拿回了那10两金子。    吉字营大帐里,正果正听着徐大及叙述来回的经过,当听到说书信被拆时,正果惊的几乎头发都竖了起来,他一把接过书信,明显的,火漆封口处被破坏了,当着徐大及的面,正果抖开书信,看了一遍,却不得要领,再看字迹,也是炭笔写就,哦,他明白了,把书信收起,看着徐大及,“徐大及,你舍身为本帅深入虎穴,又踏踏实实的带回了书信,你辛苦了,我会让师爷给你记功的。”徐大及一面拱手客气,又从怀里掏出10两金子,撂在书案上,他想,连信字营都晓得我身上带着金子呢,还是直接交了吧。    正果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既然是我盟兄给你的,你就拿着,谁要是和你过不去,你就说我都知道这一切,一切有我呢!”    徐大及听了,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躬身连连拱手。    再说那李臣章把徐大及所带书信一字不差的抄写下来,派人快马给李臣典送去,这边李臣典赶紧请来彭毓橘,二人打开书信手抄稿儿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子植兄钧鉴:前者承蒙款待,受恩匪浅,尊驾一番雅意,某感佩莫名,所议之事,多以成就,已联络守城机要之人多多,情形甚好,5日之内,当有大举措,尚祈尊处按时接应,近日书信再呈,当为与君子约尔,兄所言极是,一切均以贵方所论为的,书不尽言,事成再叙,谨此    知名不具    这一看,二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不是在联络江宁城的主要长毛首领想献出城池吗!所以这段日子这位九帅才对挖地道的事不闻不问的呢,是想要来个大功独得呀。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彭毓橘就说:“祥云啊,不是老哥我说你,你看这事儿做的,九帅人家想把事情做稳妥,可咱们弄的这叫啥事体吗?”    李臣典心里却有些狐疑,“杏南兄,这事儿我总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大托底的,一来这江宁城里的长毛已然是强弩之末,还用得着费这么大劲儿搞策反?二来呢,就在洪逆的眼皮子底下拉人哗变,还说是什么王爷,比刘庆汉还厉害的主儿?我就不大相信,长毛匪众及其狡黠,尤其广西老长毛,惯于诈降,想当年悍匪李开芳山穷水尽,剩下几百人,还想骗过僧格林心亲王,去年苏州李少荃行霹雳手段,一天诛杀长毛8个降王,宰掉长毛几千人,连中堂大人都说他“眼明手辣”做得好,怎么到了如今,咱九帅却痴迷于招降纳叛这一套了呢?另外,这天堡城的让出,你就是说出大天二来,也不好使,它怎么就能拱手让给长毛,这事情,也就是他九帅,要是换任何一个人,咱哥们儿早就和他急了!现如今,这可倒好,我信字营的前哨儿反倒成了与长毛勾搭的窝点儿了。”    彭毓橘叹了口气,“哎,老九也不晓得是怎么了,整个变了性体,现如今,城破在即了,却和长毛的什么王暗通款曲,这眼看着朝廷在催促攻城,好多人都在跃跃欲试,咱们再不动手,这江宁城就不知道鹿死谁手了呀?”    李臣典用手搭在嘴边,小声的说,“你知道不,我听说上海的李少荃这回是不客气啦,好像马上要派人马来会攻金陵啦。”    彭毓橘撇了撇嘴,“他李少荃有多大的道行?和咱斗他岂不是要欺师灭祖吗!他的淮勇攻陷苏、常之后,是天下闻名啦,朝廷就明言要淮勇助剿金陵,你想啊,咱哥们儿在这里死磕几年了?难不成到手的鸭子,还分与别人半只不成?”    “我说杏南兄,你还别不信,淮勇里刘士奇的炮队都卷铺盖了,马上就要开拔奔咱这地界儿了,而且,这回还不是一队两队人马的事儿呢,我听说淮勇的铭字营,鼎字营,盛字营都来,后面跟着27营人马呢,洋枪厉炮,还有洋人辅佐,说是曾大人上书朝廷,敦请人家李少荃来会攻这江陵城的。”    彭毓橘叹了口气,“哎,我记得前年就有罗刹国俄罗斯人要来助剿,被曾大人劝说婉拒。而最甚的就是当时的英吉利人李泰国,这东西煽惑朝廷,竟然用65万两银子一气儿买了6艘不大不小的火轮船,也说来横推这长毛的都城,我去年才听说,这鬼东西连怎么分账都算计好了,竟然提出城破之时,要和朝廷三七分账,他们七成,朝廷三成,是多么的狂悖不经,最后还不是曾大人一纸上书,干脆折价卖了这些船,也让这些糊涂油蒙了心的洋鬼们死了这条心,一了百了。”    说到这里,彭毓橘咧着嘴,好像吃了苦瓜似的,“少荃现在翅膀硬了,口气也大,淮勇现在人人快枪在手,开花跑有的是,而且有数万人马,哎,上海是番鬼聚集的地方啊,商埠之地,一有风吹草动,家资巨万的主儿成千上万的去找他李少荃,人家那不是筹集饷钱,是就地收钱啊。”    李臣典急忙站起来,一脚踏在凳子上,“他李少荃有上海捏在手里,咱们有这江陵城,这是咱哥们儿用血肉堆积成现在局面的,谁想和咱平分?谁敢!”    彭毓橘赶紧拉他坐下,“你别急呀,还有安庆的曾大人替咱们做主呢,等安庆的回信一到,不就好办了,任九帅再固执,还能扭过曾大人的铁腿不成吗?”    看李臣典坐下了,彭毓橘就小声说,“时下咱大营乱像纷呈,九帅也可能是病气迷心了,你十几岁就跟着他打长毛,你说,现在的所作所为,还像他这个人做出来的吗?而且,不管咋说,天堡城这事儿就是他过不去的官司,不要说安庆方面,就是朝廷得知此事真相,都要追究当事之人的,况且,还运走那么多的辎重大炮,简直就是不成话。”    两个人正在嘀咕,这时,李臣典看见帐篷门口有个人在暗示他,好像有话说,就起身过去,那人和他耳语了几句,李臣典直眉愣眼的又问了几句,就打发那人走了,回头来还没等彭毓橘问,李臣典就大咧咧的说,是自己营里左哨的一个什长,昨夜二更巡夜,看到曾曰广领着几个护勇出了营门,去了卡子外面商埠街的一个叫花喜鹊的寡妇那里,一直到五更才回。    彭毓橘就惊奇的问,“这岗卡重重,巡夜的就有百十号人,他怎么能随便出入呢?就是你我想这么随便也是不可能的呀?”    李臣典拳头“咚”的一声砸在桌子上,“老兄啊,你有所不知啊,这东西手里拿着的是大帐的通行关防啊!谁敢拦他呀?”    彭毓橘也气得是脸色铁青,口中道:“这还了得?这还了得了吗?”    李臣典龇着牙,反倒安抚着彭毓橘,“杏南兄,你放心,我有主意了,咱定要拾缀这老小子不行!”    最后二人议定,营中的事,就等等看安庆的回音怎么说,之后再做考虑。###第二十三章  杖打曾曰广
    七月七日一早,号声吹过三通,吉字大营就照例开始了演练。    原来,曾国藩从最初聚集起这支队伍的时候开始,就开始给这只来自湘乡的兵士们订立了一些军规,湘军整体的练兵思想有些模仿明代的抗倭名将戚继光,逐渐在实战中,又总结了些必须之要务,比如,制定了10日一循环的演练制度,三、六、九日上午营勇操练武术和技法,一、四、七日上午则是营官、哨官、哨长、什长向营勇演示阵法,而二、八日上午则军官要带领营勇搞跑坡、抢旗、跳跃障碍物等项目。五日、十日上午就要雷打不动,演练枪法。其它全部的下午时间就是营勇们演练刀枪棍棒等冷兵器了。    这演练一开始,就由大营轮值分统萧孚泗主持,所有在营的营官、哨官、哨长等都列队肃立在前列,后面是排列整齐的各营队伍。    只见那萧孚泗斜肩披一条红绶带,站在土台之上,这绶带,正是分统暂行大营全权的标示。    这萧孚泗,本来是湘军早期创始人罗泽南的手下,跟着罗泽南干了3年,积功已经到了守备,可是,咸丰6年,也就是1853年,罗泽南战死,萧孚泗就投了曾国荃麾下,要说这萧孚泗也是个奇人,他老师罗泽南帐下官佐基本全是罗的学生,所谓书生从戎,这萧孚泗亦是如此。可是,一交火打起仗来,可就真看不出书生的文弱了。1858年,萧孚泗随曾国荃攻击吉安,在城外扎营,深夜突然太平军猛攻萧的营盘,一般的将佐能守住,不慌乱也就算不错了,唯独这萧孚泗,竟然强令吓蒙了的营勇,打开营门,亲自率队出击,反击成功。到如今,接仗无数,多是死磕硬打,人称萧孚泗就是做先锋的料子。    萧孚泗人虽勇悍,可讲话还是喜欢模仿老师罗泽南的架势,他喊罢口令,看了看台下,轻咳了一声,“这个,上回,彭分统给大伙讲了鸳鸯阵的效用,这回,请信字营李营官给大家讲讲在临阵的时候,如何把鸳鸯阵变化到三才阵上,大伙要注意听!”    这鸳鸯阵本是戚继光在抗倭的时候,转为对付倭寇的袭扰而研究出来的一种阵法,说白了呢,也算是一种军事技术。由于它具有实用性,故而,被曾国藩研究之后,又加以应用,在湘军里,这两种阵法各营也均施用,特别是在营官一级人,都是曾国藩亲自课授,多以娴熟于心,而应用上说,应该是哨官、哨长最为实用,可是,这些人,也就记住个形式,在变化应用上,就不一定那么明白了。    李臣典上得台来,尽量挺直腰板儿,开口就道:“各位,这鸳鸯阵,戚继光的兵书里是定了以12人为一队的,这一点,也极适合咱们的情形,长毛上阵,往往是人山人海,那叫乌合之众,咱大营的勇丁,就要讲兵法,习练战阵,我们这一什人,也正合上这12人之数儿,但不论是行军还是冲锋,都要分次第向前,戚继光的队伍是队长在前,刀牌,长枪,狼牙棒匹配在一起使用,我们呢,是鸟枪,线枪,刀矛排列,这些呢,官佐营勇们都熟悉了,那么,遇到变化怎么办呢?比如,对面长毛的堡垒拉的长,这一队人怎么变呢?大家记好了,就要变阵,先由一阵变化为二阵,如果接不住,就变化为三阵,二阵即是二才阵,三阵时就是三才阵了。”    李臣典说的兴起,就喘息了片刻,接着说道:“我们攻击长毛的营垒的时候,通常是先由劈山炮击远,然后,抬枪射击,遇到长毛突然反扑呢,咱们就用小枪迎击,长毛近了身呢,咋办?就他娘的刀矛伺候着!”台下众人听到这里,都笑了起来。    李臣典咬着牙,把气息喘匀了,一手掐腰,“可队伍行军中遇到长毛埋伏咋办呢?就要变化了,人还是这一队,兵器的搭配就要再说了,队伍搜山的时候,就要刀矛在前,小枪在后,抬枪远远的护着,而且,直接就是三才阵迎敌,”    李臣典正讲着,眼光不经意的一扫,哎,前排偏右分明站着的是络腮胡子曾曰广吗,这东西,也大模大样的排在哨官的队里,竟然还满面红光,一副很滋润的样子呢。李臣典就气不打一出来,可是,他已经不属于信字营的人了,自己也没有名目整治他了呀,心里一琢磨,就走到台边的萧孚泗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萧孚泗的眼光就漠然的扫向曾曰广,台下的曾曰广敏感的感受到这蔑视与恶毒的目光,就知道是李臣典要使坏,心下着忙,就思忖如何应对,还没想出头绪呢,就听台上的萧孚泗向着台下的人们大声问,    “这段儿咱大帅有微恙在身,没来场上观演,可是,咱上下大众不能分心,特别是你们做哨官哨长的,一定要给勇丁们做出个样子来,大家说对不对?”台下齐声答对。    “那好,听我的令,台下所有哨官哨长向前一步走!”萧孚泗命令道。    好家伙,一个普通的营是4个哨官,四个哨长,这整个大营是20个营的建制,去除围城前线的,其它地方驻扎的,常驻大营听令的哨官、哨长也有将近百人之多。    萧孚泗望着他们举起右手,“听我口令,所有在场的哨官、哨长一起大声唱《爱民歌》。”说罢,他的右手向下一落,下面一百多号人的歌声就想了起来:    “三军个个仔细听,行军要先爱百姓。    贼匪害了百姓们,全靠官兵来救人。    百姓被贼吃了苦,全靠官兵来做主。    第一扎营不贪懒,莫走人家取门板……    第二行路要端详,夜夜总要上账房……    第三号令要严明,兵勇不许乱出营,    走出营来就学坏,总是百姓来受害,    或走大家讹钱文,或走小家调夫人……    歌声刚唱到这里,台上的萧孚泗突然挥手喊停,台下的哨官、哨长们猝不及防,一时都愣在那里。萧孚泗点手问前排的一个信字营的哨官,“你给我大声再念一遍,从‘第三号令要严明’开始。”那个哨官以为萧孚泗是在考他的记性,就昂首挺胸的大声念道:    “第三号令要严明,兵勇不许乱出营,    走出营来就学坏,总是百姓来受害,    或走大家讹钱文,或走小家调夫人……”    “停!”萧孚泗又是一声断喝,他看着台下发呆的人群,“谁能告诉本分统,这歌子是谁给咱们写的呀?”台下举起的手像突然窜起的小树林一样,萧孚泗就对刚才唱歌的哨官点头,那哨官就大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