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停止了,前面终于出现了一个市集。赵胤带着云娘走进了一家客店。
赵胤两人点了茶水坐下,这时小二倒完茶,陪着笑脸说道:“公子与夫人今晚下榻本小店,是本店的荣幸,我这就去为两位准备上房!”小二的话说得赵胤满不自在,云娘也红着脸,低着头,赵胤见状带着云娘就往外走。
两个人沉默着走了好久,终于又来到了一家客店的门前。
这次,赵胤首先进去,对着掌柜的说:“掌柜的,给我们开两间普通的房间。”
掌柜抬头看了看这两位,然后为他们开好了房间。
“云娘,这是你的房间,我就在你对面,你有事可以叫我的。晚上不要随随便便出去啊,这里晚上不安全。有事就来对面找我,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
云娘点点头,转身进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赵胤便来敲云娘的门,可是却始终没有人来回答。“奇怪,她去哪儿了呢?”赵胤跑到楼下,掌柜得还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掌柜的,昨天和我一块儿那个姑娘有没有看到啊?”“哦,那个姑娘啊,她一大早就出去了啊,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啊?”赵胤没有搭理老板的问话,飞跑出去。
可是,茫茫人海,何处去寻呢。赵胤只能一路上问每个路人,但是所有人都不能给他答案。奇怪,她去哪儿了呢?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失踪了。
这时,他看到有乞丐鬼鬼祟祟得跟着他,于是他将计就计,假装不知情把两个乞丐引进了一条小巷里。两个乞丐顺着身影往小巷追,可是奇怪,拐进小巷就没人了。这时,从天而降一个人,只几下便把他们全部放倒了。
“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知道我在找谁,如果不想死就快点说,不然让你们去下边要饭去。”
两个乞丐吓得磕头如捣蒜,“我们知道那个姑娘在哪里,我们这就告诉你。”
赵胤追问道:“她在哪里,你们对她做什么了?”两个乞丐哪敢隐瞒,“我们老大今天一早,给我们绑回来一个女人,说要我们都不得沾手,他要拿她换大钱,我们这些做小弟的哪敢多问,就退了出来。我想这会儿应该已经被卖到妓院了吧。”赵胤用手掐着乞丐的脖子,好像要掐断他们的脖子。“走,带我去!”跟着两乞丐来到了所谓老大的住处,说是住处,事实上就是一个乞丐窝,处处充斥着霉烂的味道。几个乞丐带完路,连滚带爬得逃走了。
一个男的浑身脏兮兮,却坐在角落里数钱。一抬头,眼前出现一个汉子。这男的着实吓了一跳,意欲逃脱,被赵胤一把拉住。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喉咙口。
“说,那个姑娘去哪儿了,你们把她怎么了?”
那男的吓得面如金纸,“大……大侠饶命,我并没有对她做什么,我只是为了换两个小钱。”赵胤又拿到进了一步,“你确定没有对她做什么?”那男人一看实在没有办法,就退下了裤子。“实不相瞒,我当初因为家境贫寒,便自己净身了想要进宫,可是天意弄人,朝廷没有收我,我只能沦落为乞丐。”
赵胤又问:“那那个姑娘在哪家妓院?”
“城东,醉月轩!”
赵胤赶往城东,终于找到了醉月轩的牌匾。一到门口,便被一堆散发着浓重脂粉味的女人拥进了门。“这位公子仪表堂堂,这次是看上小店哪家姑娘了?”
赵胤下意识动了动鼻子,“我说妈妈,最近有没有新来的姑娘啊?”
老鸨为难的脸色出卖了一切,“今天倒是收来一个,但是请恕我还没有调教我,要不您换别的。”“哦,不,我先看看那个新来的吧。”
老鸨只能让人把云娘拖了出来,原来云娘被卖到妓院后,宁死不从,然后惨遭毒打。赵胤一看,真的是云娘,这副模样,赵胤心里一阵心疼。“老妈子,这位姑娘我要带走,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老鸨瞬间就换了一副嘴脸,破口大骂:“哈呀,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想在我这带走姑娘,我看你找死。”说完,数十人从里屋冲出,手里拿着棍棒。把赵胤围在中间。
“赵……赵大哥,你快走,不要管我。”耳边传来云娘微弱的声音。
“不要说傻话,我一定带你逃出去,你拉着我。”说着,赵胤抱起云娘,飞出了醉月轩。就像当初他抱着芸妍飞出皇宫一样,一切是那么熟悉。
飞离了醉月轩,来到了客栈。
“快,掌柜的,给我找个大夫来,拜托。”掌柜见状,连忙派小二出去叫大夫。赵胤抱着云娘回到房里,看着她这幅模样,不由得悲上心头。
这时,忽然有人敲门,“公子你要的大夫来了。”###第二十三章 以身相许
赵胤起身开门,是个面相清秀的男子。左手背着药箱,右手拿着一块白幡,上面写着妙手回春。
“小二,怎么搞得,我这边受伤的是个姑娘啊,你怎么请个男大夫啊?”
小二刚想说话,被那大夫接过了话茬,“什么?第一次听说看病还要挑大夫的,不让我看,我就回去呗!”
小二连忙拉住这大夫,对赵胤说:“客官,赵大夫是我们这里最有名的大夫了,医术高明,而且姑娘伤得这么重,不能再拖了。”
赵胤看了看还在昏迷的云娘,走向这大夫。“大夫,刚才是我的错,请你为她治伤吧,只要她能康复,我一定多给你诊金。”
这大夫叹了一口气,直接走到姑娘身边,然后转身对他们说:“两位请为我找个女人来,好不好?”赵胤在旁边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会儿这大夫要找女人干嘛?大夫看这两人满脸疑惑,于是说道:“我是个大夫,也是男人,总不能这样去看一个姑娘的身体吧。我得找个女的给她敷药啊。”想不到这大夫还真的挺有人情味,众人如梦初醒。小二不一会儿就叫来了后院洗菜的婆婆。
婆婆按照大夫的话,替云娘敷好药,便领了钱走了。
“大夫,真的很谢谢你,这是你的诊金,你拿着。”说着赵胤塞给大夫两锭银子,大夫把钱还给了赵胤,“这姑娘伤得挺重的,你还是拿着这个给她调养身体吧,山人先告辞了,对了这位兄弟,我们有缘再见!”说着小二就送大夫下楼了。“小二,这位大夫是谁啊?”赵胤一边替云娘擦脸,一边询问道。小二说:“这大夫啊,是我们这最有名的大夫,号称神医,不过他时常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他的行踪。”赵胤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这时,云娘慢慢睁开了眼睛,“赵大哥,我们逃出来了吗?”
赵胤小声说:“没事了,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好好在床上躺着吧。对了,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出走啊,这样多危险知道吗?而且你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我是觉得自己拖累了赵大哥,所以想自己一个人离开。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赵胤笑着说:“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既然已经决定要送你回家,我自然要说到做到,把你安全送回德州,不要多说话了,好好躺着吧。”
那边赵胤细心得照顾着云娘,皇城里的弟弟却还在记挂着哥哥。
杨信,秦世勇,和赵天义聚集在赵府里面。
杨信首先开口说:“你们说赵大哥都离开几个月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急死我了。”秦世勇双手抱臂,若有所思得说道:“我想赵大哥应该没事,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啊。我们不要着急,赵胤得罪的是皇上,侥幸死罪得到了赦免,却遭放逐。我们再耐心等等吧!
“可是我哥一点消息都没有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让我这个做弟弟的怎么冷静?”“不用冷静了!”天义的话刚说完,门口就有人接过了话。
韩荣带着一个年轻人进来了,“都不要担心了,这是尉迟达,这几个月我一直让他再背后保护赵胤,顺便掌握赵胤的行踪。让他跟你们说吧。”
尉迟达双手抱拳,给各位将军行完礼,然后继续说道:“几个月前,我奉太子之命保护赵胤,一路上赵胤虽然也有遇险,但都能凭借武艺全身而退。哦,对了,你们的赵大哥现在做了护花使者。途中救下了一个被强盗纠缠的女子,而且赵胤要送女子回德州老家,而且为了她,赵胤还大闹了明州的醉月轩,现在在明州的一所客栈里。”天义拉着尉迟达的衣袖,“就这样吗?我大哥没事吧,他好吗?”“放心,他啊,好得很。我会继续跟在他身边保护他们的。”
“那就多谢尉迟大哥了!”天义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韩荣笑着说:“怎么样,这回放心了吧,尉迟达,下去领赏吧!”尉迟达应声告退。
太子韩荣继续说道:“赵胤是你们的兄弟,也是本宫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怎么能不理呢,现在他好好的,我们就该放心了。天义啊,今天不介意我们在这里蹭饭吧!”天义憨笑说:“这是哪里话,我这就叫人准备。”
经过几天的调理,云娘的病终于痊愈了。
赵胤重新带着云娘踏上了回乡的路途。
时间转眼已是寒冬,天上开始下起了小雪。地上的草木早就衰败,只有乌鸦还惦记着行进中的旅人。“云娘,翻过这个山头,我们就到德州了,不过今晚恐怕我们要住在这荒郊野外了。”云娘浅笑不答。
继续往前走,是一座废弃的道观,看来有些年头了,观里的东西都被清空了,只剩下木板和几张老旧的桌子。赵胤把云娘在这边安顿下来,自己想搬去那边。
这时,云娘忽然起身,抱住了赵胤,眼泪婆娑。“赵大哥,今晚不要走了。我喜欢你,如果你不嫌弃,今晚过后我是你的了。”
赵胤松开了她的手臂,然后说道:“不行,云娘,大丈夫施恩不图报,我现在是你的哥哥,我救你,保护你,并不是为了让你以身相许,只是不舍得看你这个小姑娘再被人欺负,乖,不要做傻事,早点睡觉,有事情大声呼救,明天我们就能到达德州了。”说完,赵胤便把袍子给云娘盖上,自己去那边睡觉了。
窗外的北风呼呼直刮,云娘蜷缩在袍子里,听着窗外的风声。回想着和赵胤在这一路上经过的一切,这个和自己萍水相逢的男人,对自己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反而体贴备至,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啊。此生此世,我非他不嫁。
赵胤也没有合眼,想像着明天过后要和云娘分别,心中居然有点不舍得。窗外的风一直刮,把道观门口的冬青树刮得东倒西歪,摇摆不定。风刮了一夜,直到凌晨才渐渐停止。对于失眠的人来说,早上的时间是那么短暂,刚好有点睡意,天就亮了,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好像忘了昨夜的风雪。###第二十四章 我们成亲吧
走了这么久的路,德州终于在眼前了。赵胤紧锁的眉头,不但没有舒展,反而皱得更加紧致了。德州一到,意味着自己要跟这几个月来一起的她分道扬镳了。曾经在芸妍死的时候他说过自己不会再爱上第二个女人,但是这几个月相处下来,自己那颗钢铁般坚硬的心,已经完全被这个姑娘俘获,然后难以自拔。
德州城,是一个世外桃源的国度,没有刀光剑影的洗礼,是完全不同于尘世的地方。这里的人们安居乐业,没有战争硝烟的肆虐。
云娘带着赵胤来到了自己原来的家,家里还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灰尘,好像有人住着似得。这时,云娘望着这块从小长大的地方,眼泪滴答滴答得往下灌溉着。“谁啊,谁在里面啊。”外面一个声音在呼叫着,赵胤转头一看是个老妇人,老妇人看到赵胤,以为来了坏人。“你是谁?来这里干嘛?奥,我知道了,你是小偷对不对,告诉你,老妇人家里没有钱,你白跑了!”赵胤被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用手挠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姨妈,是我,我回来了!”从屋里出来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啊呀,云娘,你回来了?爹呢?这个男的是谁啊?”老妇人一连串的话语更加问得赵胤不好意思了,云娘看了一眼赵胤说道:“家门不幸,爹爹死于南都城外,我也差点被强盗侮辱,幸得这位赵大哥所救,才让我免遭罹难。赵大哥宅心仁厚,一路护送我回到德州,一路上对孩儿无微不至,体贴关怀,若不是他我就见不到姨妈你了。”云娘说着又啜泣起来。
老妇人听完云娘的叙述,立刻走到赵胤面前。“恩人,请恕老妇人刚才的无礼,多谢恩人一路上对我家孩儿的照顾,恩人,请受老妇人一拜。”赵胤连忙搀扶住老妇人。“老人家你不必如此,大丈夫,言出必行,我既然答应了云娘要护送她回家,自然要说到做到。”老妇人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呀,你看我就光顾着高兴了,都忘记了请客人进屋,若是客人不嫌弃寒舍简陋,请进屋一叙吧。”
这是普通农户家的房子,赵胤在南都见惯了达官贵人家的气派,到这里自然就好像是看到了珍奇一般。原来房子还可以这样温馨,虽然房子比较破旧,但是收拾得井然有序,好一派田园风光啊。
云娘看到赵胤没有坐下,反而四处观望,心想他定是嫌弃了自己着简单破旧的房子,不愿意在这里多呆。“赵大哥,是不是我家里太破旧了,让你见笑了。”
赵胤笑着说:“此言差矣,在我看来,这房子的新旧,好坏全无关系,重要的是住在房子里的人,说实话,赵某当初在京城也见到过不少达官贵人的豪宅,但是那又如何,住气派豪宅的不一定都是好人,同样,在这古朴的乡村小屋不也孕育你这善良漂亮的姑娘嘛。”云娘被说得面颊红霞一片,略感尴尬。这时,姨妈进来,“赵公子啊,你的房间收拾好了,田舍人家就是这样的,你不要嫌弃啊。”
赵胤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干净的被子和床铺,窗户外是一株寒梅,这会儿正是开花的季节,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的一角洒进来,暖暖的。
“多谢款待,我很喜欢这里。”赵胤始终是笑着,笑容是那样的澄澈。
赵胤收拾起几个月的疲劳开始在新的房间好好睡一觉。
姨妈悄悄得把云娘拉到了自己身边。
“云娘,你告诉姨妈,这个男的跟你是什么关系,你说你跟他在一起几个月,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这次你忽然带个男人回来,说实话,真的让人接受不了,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这样别人该说闲话了。”
云娘说道:“这几个月来,赵大哥一直对我恪守君子之道,白昼同行,夜里并不与我同室而卧,像他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君子,说来也不怕姨妈笑话,我早已对赵大哥放心暗许,他才是值得孩儿托付终身的人。”
姨妈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你这赵大哥心里有没有你,要是她心里没有你,你不是一厢情愿吗?”赵胤在床上躺着,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他深知自己已经喜欢上这个善良朴实的姑娘了,只是心里还残存着对芸妍的亏欠。这话儿听到云娘这样说,赵胤决定留在这里,和云娘成亲,把原本该对芸妍的爱,都倾注到芸娘身上,从此只想好好爱她,再也不愿意过问世事了。
云娘正在挑拣刚刚采摘的野菜,这时,有人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云娘,我们成亲吧!”赵胤第一次说出这句话。
云娘被忽然这么一问,不知所措,双手在膝盖上乱抓,心里各种滋味。
赵胤心里也知道云娘对他的心思。自己当初对不起芸妍的感情,对不起玉秀的感情,这会儿不能再辜负云娘了,于是他决定和这个农村姑娘永远生活在这里。云娘被他问得天旋地转,喜极而泣,用力点点头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