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感让边城不由得嘶喊出声,但是就在下一刻,一股紫黑色的纯净灵力浩浩荡荡地涌入这些郁结破碎的经脉,尽其所能地修复着边城体内的创伤。边城只觉得体内暖洋洋的,金红色的世界又凝实了几分。刚刚好受了些,谁料右肋处突然传来剧烈至极的疼痛,这疼痛竟然让边城刚刚凝聚起来的一点精神险些溃散掉,边城强忍痛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护住那一点清醒。
好在痛苦的时间不是太长,边城只觉得右肋处渐渐传来了一股清凉的感觉,一股淡淡的白色灵力缓缓从右肋透入体内,这股灵力虽然并不浓郁,但却极度凝实,右肋火辣辣的疼痛竟然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消失……
真的不知道过了有多久,边城只觉得眼前突然出现了浓烈的白光,这白光使他的眼睛有种不真实的刺痛,在白光中,一个女子静静地坐着,边城定了定神,这女子的容貌与救过他的圣洁女子何其相似,在心里苦笑一声,自己这是怎么了,恐怕自己还没清醒吧。
咦,不对,我的手好像能动。边城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的确确是醒着的。
“你醒啦。”温柔细腻的声音传来,边城扭头一看,终于看清了圣洁女子的脸,没错,就是她。此时她的眼睛似乎不再那么明亮,有些红肿,显然是哭过了几次。
边城呆呆地看着她,一身白衣的她在阳光的沐浴下似乎也在发着光,长长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如刷子般的睫毛不时遮掩住她明亮的目光,由于她的眼睛微微有些红肿,更为她添了一些柔媚。真美。
她不认识自己了么?哦,这两年多自己的变化也非常大呢。原来的边城不过是个瘦弱矮小的少年,现在的自己,却是强壮了太多,也黝黑了太多。她认不出来自己也很正常。
看着面前傻乎乎地看着她的边城,圣洁女子不禁噗嗤一笑,柔声道:“瞅你那傻样吧,我把你师祖,师叔他们叫进来吧,他们可是费了不少心呢。”
说完,圣洁女子起身站起,袅袅婷婷地走向门口道:“师叔,师哥,边城醒了。”
师叔?师哥?看着快步走进来的东鼎真人和紫虚真人,边城的眉头不禁一皱,姐姐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五空,你终于醒了!哈哈哈!”穿了一身黑衣的东鼎真人快步走到边城的身边,一脸欣喜地看着他。
“五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什么不适么?”紫虚真人亦是一脸焦急地问道。
“多谢师祖师叔挂念,我已经没事了。”虽然胸口和右肋还有隐隐的疼痛,但是比比赛时的痛楚好了太多。
“嗯,你在与昆仑交流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为了补偿你,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商量给你随意出入子寒山东紫阁的权利,这是东紫金令,见此令如见掌门,可以任意出入东紫阁。五空,把它收好吧。”不知为什么,从东鼎真人的眼睛中边城分明看到了一抹担忧和歉然。
“你的身体还没完全痊愈,你还要在这里继续休养几天,你师兄周仁这几天很是焦急,也让他进来跟你说几句话吧,我和紫虚就先回去了,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以后有事就来找我啊。”东鼎真人和蔼地笑了笑,心中却惋惜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
“嗯,谢谢师祖,师叔,不用陪我,过两天我就能好啦。让师兄进来吧,我和他聊一会儿。”说着边城把东紫金令收入怀中,在他看来这东西没什么大用,毕竟自己还要努力修炼,那里有时间下山玩耍呢?
“紫虚,咱们走吧。”
两个人和圣洁女子一起走出了屋子,而一道青色身影几乎是一闪就窜进了屋子,随手关上门,周仁的声音便先传了过来,“师弟,你怎么样了?”
看着面带焦急之色的周仁,边城嘿嘿一笑,“还行吧,死不了。”
周仁搬个凳子坐在边城的床前,“你这小子,一睡就是两个多月,吓死我们了都。”
什么,这一觉竟然睡了两个多月?边城心中苦笑,这得少练多少灵力啊!
“师兄,把这两个多月的事给我讲讲吧,好么?”边城恳切地看着周仁,说道。
“好吧,”周仁想了想道,“就从你被杨冰拍飞了说起吧。”
“那一战,你在咱们东紫阁彻底出了名。以引气初期的实力硬是伤到了元神初期的修士,现在想想那一幕幕画面,都让人热血沸腾!”
“那一战当然是二比二平,但是昆仑派很是失望地离开了,说是要在一年后与咱们再切磋。送走昆仑一众后,有一件趣事不得不提,那就是月华与胡来双修了。因为你坚持了四分二十秒!”
边城呵呵一笑,没想到这还促成了这么一件美事,不,这好像不是什么美事吧,哈哈。
“你和张狂都受伤了,但是张狂由于有水灵丹的帮助,而且他的修为比你高,所以他仅仅昏迷了一天就清醒过来了。你就没那么幸运了,你的胸骨,肋骨,都断了,而且体内经脉已经有多处破损,幸好有东鼎真人用精纯至极的灵力为你梳理经络,又给你服用了许多利于身体的汤药,这样你的身体才慢慢地好转了起来。”
“师兄,”边城打断了周仁的叙述,“我现在是在哪里啊?刚才照顾我的那个女子又是谁呢?”
“哈哈,”周仁哈哈一笑,“你也发现了,这个屋子布置得简单温馨,这就是照顾你的那个女子的房间啊!你现在在紫阳峰上,为了方便照顾你,她主动请缨让你住进她的屋子,你能恢复的这么快,还要多亏了她从她的家族,千里迢迢送过来的幽烈白莲。师祖正是用了幽烈白莲,才能为你的右肋接骨呢!”
“她就是你师父紫阳的双修伴侣,你的师母,白瑾。”
轰——宛如一道惊雷在边城的头脑中爆炸般,边城的意识几乎一下子变得空白了。
她,是我的师母?
很难想象以紫阳真人的那等人品,竟能与圣洁女子这样天仙般的人儿双修,一想到紫阳真人那矮胖的身躯和让人想揍他一顿的笑容,边城就觉得一阵反胃。
“这……”边城疑惑地看着周仁,“是真的吗?”
“最开始知道的时候,我也不信,因为两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其实我本不该这么说的,毕竟紫阳真人是我师叔,但是他实在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紫阳真人不思修习法术,虽然终日只知吃喝赌博,但他从来不嫖,”看了看四周,周仁压低声音说道,“听说他那方面能力不行,久而久之他的心理就有些变态,变得不喜欢女人,所以他从来都不碰女人。但是他为什么在三年前,迎娶了并非修真者的白瑾,这我就不知道了。”
“要知道,白瑾今年才二十一岁啊,从十八岁被迎娶进门,紫阳真人一天不是喝酒吃肉就是偷偷出去赌博,东鼎真人见他至少没在东紫阁内聚众赌博,也就由他去了。但是这就苦了白瑾了。也许她的这辈子就是在这样的生活中渐渐老去吧……”
边城后面的话已经听不到了,他的心中已经没有愤怒了,只有对白瑾浓浓的怜惜之情,在他看来,这样的结果还不如听到周仁说她和紫阳过得很开心呢。
周仁看边城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也没再多打搅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祝愿小师弟能早日痊愈,便先离开了。
过了没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白瑾,看见床上的边城定定地瞅着她,白瑾脸上不禁微微一热。“看什么,闭上眼睛多休息休息吧。”
白瑾上前帮边城盖了盖被子,由于两人这一刻离得很近,呼吸可闻,边城清楚地嗅到,白瑾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木槿花清香,让他很是受用。
“谢谢你,姐姐。”边城的目光感激地看着白瑾,心里暗暗想道,她又救了我一次啊!
听到边城的话语,白瑾不由得微微一怔,这种声音……再看到面前男子带着些许霸道的眼眸,这样的目光……似乎在哪里见过。
两个人竟然都呆呆地看着对方,忘记了时间,直到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小姐,你要的汤药。”
轻咳一声,白瑾慌忙起身,俏脸上升起一朵红晕,“玉儿,拿过来吧。”
第十四章 子寒迷阵()
抬眼望去,一名侍女装束的绿衣女子,正眼含深意地站在那里。 虽然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玉儿也变化了许多,但是边城还是想起了她,那个一直跟在白瑾身边的侍女。
白瑾微微颔首,从玉儿的手里接过汤药,用勺子舀起一匙,贴近嘴边轻轻吹了几口气,然后再送到边城的嘴边。
看着白瑾温柔如水的眼神,边城只觉得一切疼痛乃至心中的烦忧,复仇的火焰在这一刻都在这一缕温柔中融化,他从这温柔中竟然好像看到了自己早早离世的母亲,又好像看到了自己童年时一家三口在寒冷冬夜中围着小小的火炉欢笑的场景,而最后的最后,他终究看到了在寒冷的东空城街头,面前的女子对瘦弱如小乞丐的他以善意的施舍……
终于,边城缓缓张开了嘴,嘴唇有些微微颤抖,当那略微苦涩的汤药滑入腹中的时候,边城只感到了无尽的温暖。眼泪几乎是转瞬间从双眼中溢了出来,打湿了枕头。
“谢谢……姐姐。”这是边城许久没有感到的属于亲人的那种温暖啊!
白瑾有些发呆地看着流泪的边城,面前的青年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他在胸骨,肋骨全部断裂的疼痛中硬是忍耐了下来,而此刻却留下热泪?
是熬药熬得苦了些么?
玉儿气冲冲地上前指着边城,“目无尊长啊!你怎么能叫姐姐呢?小姐可是你的师母!这样乱叫岂不是乱了辈分?”
“好啦玉儿,按照年龄来说边城叫我一声姐姐也对,老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一定没有教边城法术,也没有资格称为他的师父。”
“哦,知道了。”玉儿撅起嘴,瞪了一眼床榻上的边城。
之后的几天,边城每每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想要练功的时候,都被白瑾强行按在床上让他修养,看着每天晚上几乎都在床沿趴着的她,边城心中很不是滋味。
于是这天晚上,边城悄悄爬起来,在月光的映照下盘膝坐好,默默运起东紫修心决。
没过多久,边城就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收缩,身体也不自然地颤抖着。
刚才在运转东紫修心决的时候,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所有经脉再也没有那种淡淡的紫金色了,此时的他,全身筋脉都呈现一种郁结的死灰色,无论他怎么努力,东紫修心决也不能激起他体内的一丝灵力。
边城并不甘心,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聚起所有的精神来运转东紫修心决,可是结果还是一样,体内一丝灵力都难以提聚起来。
缓缓睁开眼睛,边城的双眼中没有任何生气,剩下的只有木然和死寂。
自己这是……怎么了?
缓缓抬起头,白瑾揉了揉压得有些麻的胳膊,抬起眼正好看到盘膝而坐,表情木然的边城,不由得吓了一跳,“你不睡觉干什么呢?”
“我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边城的瞳孔里尽是灰败之色,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木然地抬起头,看向白瑾,“我是个废人了是吗?以后再也不能修炼了是吗?”
“你快告诉我啊!”
以白瑾的聪慧,一下子就猜到了边城晚上盘膝而坐的原因,没想到,这一刻这么快就到了……面对着边城质问的目光,白瑾想起现在他之所以这个样子,就是因为那天浴血的坚持时,心里不由大为难受。她只能把边城轻轻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他:“没事的,咱们慢慢想办法,东鼎真人没有告诉你就是想让你少些痛苦……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改善你经脉郁结的状态的……”
白瑾的怀抱很是温暖,而且还伴随着一股清新的木槿花香,但是此刻的边城哪有心情想这些,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满是硝烟的龙岩城头,粗如手臂的雷蛇,慌乱逃窜的密林,充满寒意的异国他乡……难道老天也弃我于不顾了吗?
不,老天早就不管我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国破家亡的仇恨,终究是报不成了么……
月光清冷地洒在小屋中的两个人的身上,此夜,并无星光。
第二天,边城以自己能够行动为由,从白瑾的屋子移了出来,之后几天大部分的时间边城都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呆呆地坐着,有时有人会在夕阳西下的时候看见边城静静地坐在门口,呆呆地看着夕阳。
“看见没,我就说这小子不应该逞能。一个引气初期的修士遇到元神初期的,根本没法打嘛!要是我早就认输了,如果他当时认输的话,也不会成为一个废人。”一个路过的修士对同伴说道。
“可不是嘛!不过他原先就是一个勉根的废材,此时变成废人也是天意,哈哈。”他的同伴眼里尽是不屑之色,哈哈一笑。
谁料他们的这番言论被过往的十几名东紫阁弟子听到后,这些弟子好像之前训练过一样,都冷冷地盯着这两个出言不逊的人。
“呃……算了,不说这个了,哎,没劲。”
“对啊,对啊。”这两个人打着哈哈赶紧离开了。
在大部分东紫阁弟子的心里,边城与杨冰那一战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们的脑海里,边城虽然已经废了,但是他对于一众东紫阁弟子的意义依然非常重大,那一战之后,几乎所有的东紫阁弟子都将边城当做了精神偶像,虽然有一小部分人依然鄙视着边城,但是在他们心里对边城还是有一些敬畏的,毕竟边城做的他们根本就做不到。
边城呢?他依然呆呆地坐在那里,目送夕阳渐渐隐没在群山之中,他的心里一片死灰,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修炼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认定的唯一一条可以复仇的路,可是这条路已经被堵死了。
这几天,白瑾时不时地会来探望他,给他带来一些好吃的,但是边城的呆滞状态一点都没变,问什么话也不答。白瑾有时也会碰到来看望边城的周仁,两个人都能看得到对方眼底深深的无奈。
身为边城的好朋友,周仁实在不忍看到他这种颓废的样子,便主动找上了东鼎真人和紫虚真人商议。东鼎真人虽然有着鸿蒙后期的神通,可是对于边城经脉的极度郁结也是叹气连连。倒是紫虚真人为了边城能尽量走出阴影,建议可以让边城正常参加子寒迷阵的活动。
原来,每一年东紫阁都会收三个到四个的新弟子,而新弟子在东紫阁修习一段时间后,宗门便会让他们参加子寒迷阵的历练。这本是从东紫阁第一代掌门开始就立下的规矩,一直延续到现在,在这之间所有的东紫阁弟子都曾进过子寒迷阵。
但是,由于边城情况特殊,今年的子寒迷阵历练,东鼎真人就不想让边城参加了。
“掌教,子寒迷阵仅仅是考验弟子们的心性的,毫无危险且无需动用任何灵力,边城现在的状态最应该舒缓心情,接触一些新鲜的事物对他是有好处的。”紫虚真人略微有些不耐地说道,但是他这一点不耐的情绪掩饰的很好,连东鼎真人都没有感觉到。
“紫虚所言极是,就按你说的做吧,对这小家伙,我们东紫阁亏欠的太多了……”
微微颔首,紫虚真人就要退下。却听东鼎真人突然说道:“紫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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