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独孤如愿精于兵法、智谋过人,武功也是一流,没有想到,在下所听不假,独孤将军的身法和剑术,绝对算得上是顶尖的高手,我行走江湖十五年,还从未见过比独孤将军更厉害的对手。”
独孤如愿并不多话,看了杨忠一眼,向领头刺客开口道:“解药!” 话一出口,俊眸中厉芒闪过,剑尖已经横在了刺客的脖颈之上,森冷的寒气直透骨髓……
“将军放心!杨将军不过是中了些蒙汗药而已,药力最多一个时辰就会散去,无需解药!”
独孤如愿听到这话,收起长剑:“若是如此,你便随我回营一趟,若一个时辰后他安然醒来,我便放你离开。”
“好!”刺客头领应的爽快,看了一眼地下被独孤如愿断腕的人:“那他们怎么办?将军可否愿意医治他们?再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时辰,他们便会因为失血而多死亡……”
独孤如愿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立着,仿若一尊雕像般宁静,却让人心生怯意,不敢随便靠近,更没有人敢逃出这酒肆。
“他们?”独孤如愿,嘴角上扬,带出一抹冷笑:“既然是为我人头而来,我又岂能够放他们安然回去!”
独孤如愿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冷得让人心寒,话落刹那间,他的身影迅速飘移,右手挥舞带出一道剑影,夺走了一个个刺客的性命,喷薄而出的鲜血如轻纱薄幕般飘散在了潮湿的空气中,染红了酒肆的每一寸墙壁。
出剑杀人,独孤如愿俊逸的身姿仿佛是和着门外的雨水在跃动,忽急忽缓之间节奏分明,当他的剑停止的刹那,帘外的雨也停了!
天地仿佛静止,漫天的雨点滴落在屋檐上,沿着瓦片汇成溪流淌下屋檐发出“哗哗”声响,可这个却无法掩盖独孤如愿剑尖上鲜血滴滴落地的声音……
许久!血水流尽,剑刃重新回复了光洁。
“你……没想到你出手这么狠!”领头刺客看着独孤如愿在他面前杀光了所有人,想到待杨忠醒来,也绝不会放过自己,横竖都是死,反而不再惧怕了,眼中顿时显露出凶光,举剑便要刺来……
独孤如愿冷冷的回望他一眼,右手挥剑一挡:“既然是杀手,就该预料到会有今天,我不杀你,等杨忠醒来,你便回去告诉出钱买我人头之人,想要我命,自己来取!不要再白白牺牲了别人的性命!”
“独孤如愿,你可真是天降的煞星,你杀光了所有人,倒是别人的错了!哈哈哈!在下是开眼了,佩服!”领头刺客收回长剑,听见独孤如愿不杀自己,当下决定逃脱了再说。
独孤如愿将一滩烂泥似的杨忠扛在肩上,对领头刺客道:“我见他也不像中毒,所以我相信你,你走吧!”
刺客头目一听这话,赶紧拱手,声音似有不甘道:“那就后会有期了!”说完转身急匆匆的出了酒肆。
回到军营,独孤如愿命人将凉水浇在了杨忠的头上,瞬间让他清醒了过来。杨忠睁眼一看,见独孤如愿坐于帅位之上,其他将领都分列在两旁,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大哥,我………”杨忠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喝酒一事,看了独孤如愿一眼,硬着头皮道:“此次我违反军令,私下去喝酒,请大哥责罚我吧!”
独孤如愿未有开口,右手一抬,站在他身边的监军立刻上前回禀:“杨将军违反军纪,私自外出喝酒,当革除将军之职,需受杖刑二十,以儆效尤!”
待监军话说完,独孤如愿才缓缓开口道:“杨忠知法犯法,当罪加一等,改受杖刑四十!”
此言一出,众将议论纷纷,那监军立刻上前说道:“大人,杨将军身先士卒、忠勇过人,此次平定荆襄战功卓著,那杖刑二十已经是非常严酷,若再翻一倍,只怕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了的!”
“受不了也得受!明知故犯,就得严惩,若法不责己,这些规矩要来何用?”
独孤如愿心意已定,也没有人再敢来劝,杨忠当场被扒光了战甲趴在了刑台之上……
侍卫们举起了杖棍,每一杖都是毫不留情地打在了杨忠的背上,只是几杖功夫,背部已经鲜血淋漓,十杖之时杨忠开始忍受不住,神志也渐渐模糊起来。
“将军,再打下去,恐怕……”众人见杨忠即将昏死,又忍不住出言求情,可转头只是看了一眼独孤如愿,便再也不敢说了。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这时一道娇小的身影掀帘而入,拦在了杨忠的身前。
“你是真的要把他打死?”来人正是蝶恋,回帐营无意听见杨忠犯酒瘾违规一事,却不曾想到违反军令这么严重。
“我只是让他记住,身为将军就要以身作则,他好酒成性,若非那店家派人来报,他今日也会因为那口酒隐丧命于别人剑下,哪里还有命活着回来?”
蝶恋轻笑一声,也不避忌,双眸直视独孤如愿:“将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军法折磨他,他记得的恐怕是将军忘记的兄弟之义,还不如直接让他死在那些刺客手里,让他心里痛快!”
独孤如愿目光落在蝶恋的脸上,静默片刻后,转头对监军吩咐道:“杖刑到此为止,抬他下去!”
说完起身,径直走下帅位,路过蝶恋身边,随即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你下次与我意见不和,可否先同我商量一下?”话一说完,也不理会在场众人的目光,带着蝶恋出了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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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明月不谙离恨苦
045 以身为质 '本章字数:2676 最新更新时间:2014…08…29 17:00:00。0'
雨季一过,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酷暑转眼间就让荆襄之地成了火炉。
如今朝廷的形势渐明,高欢自任丞相以后,独揽魏国军政大权,新皇帝元修依旧是个傀儡。但不知是高欢过于自信还是嫌弃洛阳,他在三个月前率领部下击败尔朱兆之后竟然在晋阳建起官署,不再返回洛阳。
而贺拔胜将众人的功绩上报给了朝廷,新皇帝元修自然也是不吝封赏,金银器物、绫罗绸缎,前前后后竟然赐了三回,倒是让众人有些受宠若惊。
元修趁高欢不在洛阳之际,不断扩充自己实力。但是要想对付高欢,元修还是要倚仗贺拔胜、贺拔岳两兄弟,而高欢也颇为忌惮他俩,因此元修一旦有任何赏赐,高欢必然从晋阳遣使者前来送上更为丰厚的财物。
贺拔胜之前曾依附高欢,能出镇荆州也是赖高欢之力,自然欣然笑纳,但独孤如愿却每次都把高欢送来的财货原封不动地让使者带回去,惹得高欢大为不快。
此时蝶恋怀孕已有半年光景,随着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不便起来。药叟不让她歇着,成天催着她起来走动,这大热的天,只是走几步便一身细细密密的汗,着实让第一次怀孕的蝶恋觉得辛苦。不过随着肚内胎儿的成形,那种快要做母亲的喜悦之情足够抵消这所有的苦楚。
这一日天气酷热难耐,蝶恋在房内坐着也是汗水涟涟,任凭身边的小婢如何扇风也无济于事。独孤如愿见她辛苦,心中大为不忍,突然想起日前巡查周边地形时曾走到过一个小谷,那里绿树成荫,凉风习习,更有飞瀑流泉自山上蜿蜒而下,绝对是避暑的最佳去处,于是开口向蝶恋提及。
听闻有这样的去处,饱受酷热之苦的蝶恋当然同意,于是独孤如愿命小婢收拾了一些酒食,带上杨忠,又请来药叟同行。一行人乘着车马便出了独孤府。
“将军!不好了,夫人……夫人见血了!”正当众人流连于眼前景色之时,马车内突然传出一声惊呼,独孤如愿赶紧下马,掀开帘子一看,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怔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干什么?疯了不成?”独孤如愿未曾想到,马车内的蝶恋手持利刃竟然毫不手软的往自己腹部刺去……
“让开!你再靠近一步,我便杀了你的孩子!”蝶恋说话间便举起了拿着利刃的手,看向独孤如愿时,双眸的冷漠让独孤如愿惊愕不已,眼前的她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陌生的让人心生寒意。
“夫人怎么了?你们给她吃什么了?”独孤如愿不相信蝶恋会伤害自己的孩子,话一出口,伸手就将蝶恋身边的小婢拉到自己面前:“说!你们是不是偷偷下了蛊药……”
“哈哈哈!”未待小婢开口,蝶恋大笑出声,回望独孤如愿时,眸心泪光闪闪:“我终于等到今日,终于可以让你知道失去至亲的痛苦,哪怕是用我的命来换取,我也不会后悔!”
“你说什么?难道你心里还记挂着报仇?你不是已经知道袁肆周不是你的亲生父亲?相反他才是杀你父亲的仇人,我与你之间也根本没有杀父之仇?”
蝶恋直视独孤如愿:“是!他虽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可他于我有养育之恩,视我已出,甚至还要胜过亲人,十三年的细心照顾,情感的投入都不是假的,那些都是在我生命里真的存在过,已经深深留在我的记忆里,永远抹杀不了的事实!”
独孤如愿目光定定的锁在蝶恋身上,眼底如雾如暮,声音低沉,一字一句问道:“你是要告诉我,你是有多可怕吗?还是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你为了报仇,可以不惜自己清白怀上我的孩子,而今也可以毫不犹豫举刀刺向自己……”
“可怕?我沦落于摩尼教中,骨肉分离,孤苦无依的滋味你可曾知晓?这也切都是因为你……这些年,日日夜夜我心中所系唯独只有“报仇”二字,所做的一切也就是为了让你今天亲眼所见……”蝶恋说到此处,嘴角边带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独孤如愿霎时愣住,满眼不甘地望着蝶恋:“你答应留在我身边,只是为了今天……”独孤如愿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喷薄而出,人险些要支撑不住,闻声赶来的杨忠眼疾手快,将其稳稳扶住。
“将军不要动气,你怒气攻心,气血逆冲,会伤了心脉!”药叟赶来,看了独孤如愿一眼,脸色凝重。
“我没有动气,我只是愧疚,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独孤如愿勉力推开杨忠,看向蝶恋的俊眸中全是心痛之色:“若你不甘心,你大可一剑取下我人头祭奠你父亲便是!何苦为难自己!”
独孤如愿说着抽出腰间长剑,调转剑尖递给蝶恋:“我愿意用我的性命让你释然这一切!”
杨忠一见,虎目殷红,冲着蝶恋大声吼道:“我大哥为了你,好几次都险些送命,对你用情至深,连瞎子也能感觉得到,难道你就看不出来?你的话比任何的利器都要伤人,天下间竟然会有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算我有眼无珠,若非看在你怀了大哥骨血的份上,我早将你一刀斩了!”
蝶恋合眸冷笑,对独孤如愿冷然:“取你人头再不能解我心中所恨,从今往后我与你独孤如愿恩断义绝,再无任何干系!你若不想亲眼看见我杀你的孩子,就让我走!若你真是至情至性之人,这样的报复远比要你性命更让人痛快!”
“妖女,你可真够狠的,你也别太高估你自己,要走便走,我大哥一表人材难道就非得看上你……”此时杨忠气得浑身发抖,像及了一头暴怒的狮子。
药叟看向蝶恋摇头道:“丫头!你可是想好了,这一走,你再不是淳于家的人,从此以后你与淳于世家也再没有半点关系!若你心意已绝,我就带你大哥赠你一句话,执迷不悟,认贼做父,必遭天谴!”
蝶恋听了,对被独孤如愿拉下马车的小婢投去一眼:“容婉,上车,我们走!”,说完伸手冷冷地将帘子放下。
那婢女迟疑地看了看杨忠和药叟,突然俯身在杨忠耳边低语了一句,立刻爬上了马车抖动着缰绳夹着马儿离开了小谷一路向北而去。
行了里许,车内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小婢容婉立刻勒住马头掀起帘子查探,只见蝶恋面色苍白如纸,口角溢出鲜血,素白的纱衣上已然殷红一片……
“夫人,你这是何苦?为何不能将实情告诉将军,非要弄得这样的地步?回去,咱们回去好不好?”
“不要!”蝶恋看向婢女:“我师父说得对,红颜祸水,我一出生,淳于家族就遭灭顶之灾,独孤如愿和我在一起想必也是坎坷不断,也许我离开,他才能平步青云。”
蝶恋说着掀开帘子,目光留念的望着来路:“一旦让他知道高欢和侯景用淳于冰的安危来威胁我去洛阳做人质,他势必要与他二人翻脸,不顾后果阻挡。高欢如今只手遮天,连皇上也都任其摆布,他再厉害也不过只是军臣。”
“可夫人眼下你怀有身孕,去到洛阳又能如何?”
“高欢让我去洛阳,势必是要拿我当人质威胁他。我若不去洛阳,侯景也不会放过淳于冰……”
婢女容婉见蝶恋进退两难,心中也隐隐难受,却不知如何安慰,突然想起什么来,伸手从自己贴身包裹里拿出了一张画纸,哽咽道:“夫人,这是将军所写,奴婢见其写的“罗”好看,就偷偷留了下来……”
蝶恋打开一看,眸心积满泪水:“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袅秋烟里!我终是未能为他跳上一曲……”
容婉不忍再看,拭去眼角的泪水,转身继续驾车向北而行,车厢内的蝶恋终于忍不住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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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监牢之行 '本章字数:2489 最新更新时间:2014…09…07 22:25:35。0'
刺眼的闪电带着沉闷的雷声划破了浓墨一样的黑云,瞬间打开了天河的缺口,滂沱的大雨自云端泄落下来,将整个洛阳笼罩其中,天地间全是一片喧嚣的水声。
城门外立着一人,瘦削的身材掩在蓑衣之下,阴鸷白皙的脸色露出期盼的神色,张望着南来的方向。许久,一辆马车冲进了雨帘,马儿被狂风暴雨吹得脚步杂乱,逶迤向洛阳城而来。
“你终于来了!”
那人嘴角溢出得意的笑容,下一刻已经掠至雨中,一瘸一拐的模样惹得城门的守卫一阵发噱,但无一人敢笑出声来,因为胆敢笑话侯景的人都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扔在邙山里喂狼。
侯景几个起落便来到了马车前,从容婉手中抢过缰绳,一步步牵着马儿进了洛阳城。
高欢与圣女、阿那瓖已经结盟,自然不会轻慢蝶恋,更何况还要依靠她牵制独孤如愿,当然凭着对蝶恋的执着,侯景私底下安排的居所也是宽敞舒适。内外不仅有丫鬟小厮伺候,更有十数个或明或暗的岗哨偷偷暗中保护着蝶恋……
侯景是万万没想到蝶恋用了最坚决的方式割断了她和独孤如愿的情愫,这看似天衣无缝的妙计,也许只能付诸流水。可他并不介意,在他心里对蝶恋的渴望远比他献出妙计给高欢用来牵制独孤如愿更让他高兴。
此时,门房和小厮见侯景牵着马车而来,立刻准备了大伞迎候。婢女容婉从马车上跃下,翻身掀开帘子,蝶恋这才慢慢地在她的搀扶下下了车。
“别来无恙!”侯景一见蝶恋的容颜,说不出的心动,苍白中却是有一种梨花带雨的感觉,正要上前再说几句路途辛苦之类的问候,却发现蝶恋步伐迟缓,高高隆起的肚子在宽松的裙褛里若隐若现,迈出去的步子突然停在了半道……
“请夫人入府歇息!”门房一个精干的婢女,见候景脸色不对,立刻躬身让出通路,小厮丫鬟也立刻将伞遮住了蝶恋。
蝶恋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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