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明灭不定的灯光之中,只听主持人高声道:“现在有请明月歌舞团的苏媛小姐为大家演唱一曲《何日君再来》,大家欢迎。”
吕龙听言,心中一动,只听他嘴里喃喃道:“《何日君再来》,没想到在这个时代还能听到,那不是郑丽君所唱吗?可好久没听过了。”
前世的时候,虽然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中期了,但是半个多世纪之前的名歌名曲,依然是大家嘴边的最爱,其中吕龙就比较喜欢郑丽君的歌曲。
一阵悠扬的曲声响起,在一片灯光之中,一位扎着短发,打扮颇具中G特色,身穿白色旗袍的女子,缓慢从走向舞台。
当她站在舞台中间之时,闪亮的灯光,将她白皙靓丽的面容展现给大家,给人一种温柔如水的美感享受。她向众人鞠了一躬,随着音乐响起,就开始唱了起来。
那歌声似乎非常悠扬,听在耳中,就像是一汪清水从身上流过,十分舒服。而那带着淡淡忧伤的歌词听在心中,不知觉之间,升起一种忧恋和回忆。
当年大学时期的光景,三五男女同学一起在KTV之中卖唱,他的这一曲女音男唱的《何日君再来》,不知赢得了多少美女的亲莱。
踏在花丛中,君多几时忆。如今再听到这首歌,似乎有一种往事如烟,不堪回首的感觉。吕龙只觉得自己的心从没想这个时候多愁善感,就算初到这个世界,茫茫大海孤岛之上,只有他一人,枯燥无味的生活了七年,也未曾有此感。真是勾起一段思绪,如东流水,但又不能将之就此阻隔,隔断前生今世之间若有若无的联系。
吕龙慢慢的起身,走到大舞台的外围,在一众坐着听曲的达官富人之中,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竟似乎有些突兀和鹤立鸡群。
这时乌梅和玉兰则走到他的身边,陪伴着他,不敢离开似乎半步。
美女左右相伴,顿时吸引了无数的目光,似乎听着这样的良曲,欣赏着眼前两位性感、魅力四射的美女,不失一种人生享受。
“很迷人的歌喉,还真能唱出此曲的意境,真是难得啊,让我似乎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啊,可惜、可惜,异世同乡,天涯相隔啊。”吕龙似乎自顾感叹道,却丝毫不在意四周诧异的目光。
“男人都是这德行,看见了美女就动不开脚了,这个人也不例外。”不远处的黄琳脸色不正常的看着吕龙,心里十分不高兴,不满的说道。
而她的老爸似乎被自己女儿的话呛住一般,咳嗽道:“小女孩子家懂什么,净多嘴,学也不知道是怎么上的吗,女儿家的三从四德你都学到那里去啦?”
此刻作为黄琳的妈妈,则一言不发,似乎还十分支持女儿的言论,无声的支援,竟没有出言呵斥自己的女儿。
似乎看出来了自己老婆和女儿的合攻之势,他又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在这大上海,乃至整个民国,有钱有势的人,专情的有几个,呵呵,这位富贵人家的年轻人,也逃不过此圈啊。”
一曲唱罢,掌声顿起。
吕龙这才回过神看着舞台上的女子,声道:“她叫什么名字?”
一旁的乌梅则道:“这位小姐是明月歌舞团的,叫许媛。”
“打听一下她的来历,待会我想见见她,歌喉很不错,也有底子,这首歌唱的很有感觉。”吕龙十分欣赏的说道。
一旁的乌梅和玉兰则在心里暗暗记下吕龙的话。这时其他表演已经开始,但是吕龙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他欣赏的不过是一首故曲,这个时代的各种听曲,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睛,只能说各种音乐,相对于他生活的时代,有些单调了。
吕龙回到原处,刚坐下,就见几个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人身穿中山装,正准备走进这处小舞池,却被吕龙的保镖拦住了。
吕龙发觉了动静,才看见那人是赵强,于是道:“原来是赵议员,你也在这里?”
保镖一看是自己老板的熟人,就不再阻拦,但是赵强身边的几人却脸色不怎么好看,都觉得这个年轻老板的架子不小。
“适才看见吕老板认真听曲,没敢打扰,我也没想到你会参加今天的慈善晚会,要不然早就带几个朋友,与你见见面,认识一番。”赵强十分热情,对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却见他遇到了熟人,表了热情之后,又道:“这位想必是名誉上海的美籍大商人黄石,黄先生了,今天有幸相见,缘分、缘分。”
吕龙闻言,诧异的看着身边的中年人,然后则对他说,也就是赵强口中的大商人黄石,道:“原来黄先生是做大生意的人物,美籍大商人,在上海可很难见到。”
黄石则表情略带笑意,站起来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赵议员可是拿话恭维我呢,不能做真,来来来,几位请坐。”
那几人想来是赵强相识的朋友,多是一些做生意的人,他们见这位活跃在上海政界的赵议员,竟然对一个年轻人的态度如此恭维,也就不敢再多言,反而热情起来。
众人坐下,吕龙却看着坐在赵强身边的几人,笑道:“这几位气度不凡,能和赵议员一起出入,身份肯定不简单了。”
赵强闻弦歌而知雅意,于是说道:“吕老板眼里不凡,这几位是宋、钱、李、陈四家的公子,暂时在上海做生意,等待鱼跃成龙之机。”
“原来如此啊,有了赵议员做靠山,我看四位事业有成之日,已经不远了。”吕龙笑着说道。
“过奖、过奖。”四人不知道这个姓吕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别人递过来笑脸,自己总不该反驳吧。
一旁的黄石脸色如常,但眼色可不断变幻,这时道:“听说今晚的慈善晚会是吴市长牵的头,可是来了不少上海市的风云人物啊,怕不止是为流浪上海的饥民捐钱吧。”
“呵呵,黄先生看的可真准啊,不愧是名满上海的老人,今个来的不仅有市政府的代表,各国租界的代表,上海本地各大势力,还有当地十九路军驻军的蒋军长和蔡军长,就连南京也有代表过来。”赵强一脸笑意,对众人说道。
黄石闻言,则道:“难不成是为了日本人的事情?前日日本人说三友实业公司的工人纠察队中人打死了日本僧人,昨日由日本人组成的支那义勇军团出面,对三友实业公司的工人实施报复性袭击,烧毁了该公司的厂房,且双方各有死伤。这一连串的事件背后,似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日本驻上海大使重光葵不断和市政府交涉,现在可有结果?”
“我看这些都是日本人的阴谋,就算市长答应了日本所有不合理的条件,日本人也不会善罢甘休。”黄琳在一旁恨声说道,她对日本人提出的那些无理要求,知道甚是清楚,感到十分恼怒,因此才开口说道。
李家公子见这位青春美丽的女孩发怒,他也是花丛老手了,怎能错过这样的女孩,因此也开口道:“黄小姐所言甚是,日本人的野心,世人皆知,东三省已经被他们占领,现在又瞅准了上海,简直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
他随是花花公子,但却不是花痴,对目前的境况看法还是有些道理,而且在上海这地方做生意,那个不是猴精。
“哎,三友实业公司也是倒霉,和日本厂方挨的这么近,那里还有日本驻军,现在外面都喊着抗日救国,拒绝日货,日本人不先拿他出气,才算出奇呢?”钱家公子也开口说道。
“哪政府又为何处处忍让日本人,他们如此嚣张跋扈,狼子野心,就无人敢出来反抗他们吗?”黄琳气愤不过的说道。
“女儿家知道什么,这些都是军国大事,哪里有咱们说话的份,想想市政府也不容易,倍受日本人的气不说,还要被百姓戳着脊梁骨骂,可惜中G久来积弱,各地军阀独立,不奉南京国民政府之令,如何能和日本对抗?”黄石听不得女儿胡言乱语,于是开口长叹道。
“若真有救国之心,又何来党派之分,地域之别,钱财多少,我等学生拳拳报国之心,可不弱于你们男子。”黄琳被说出来了火气,但却不失女儿家的巾帼之气,依然直白的说道。
她的这句话,却让黄石气愤不过,但不等他再次出言教训,一旁的吕龙却带头鼓掌,道:“黄小姐一言可如暮鼓晨钟啊,不知多少人被你的这句话射中。日本人就是一头养不饱的饿狼,你越是畏惧它的爪牙,它就越得寸进尺,当你反过来打的它抱头鼠窜之后,它反而将你当做座上宾。这种畏强欺弱的本性,古来有之,所以政府的妥协,根本换不来和平,等待的反而是战争。”
“这…恐怕有些言过其实了吧,上海这地方各个国家的租界都有,他敢乱来?”陈家公子好似不相信,出言说道。
不仅他不相信,而且在场的许多人都觉的不可能在上海发生战争,因为上海之地,实在太过敏感,若是一动乱起来,就会损害各国的利益,尤其是英美法这些国家。
只有赵强和黄石住口不语,在内心细细品味吕龙的这句话,一阵出神,却不知道他们在想着什么。
第十八章 以钱开路
一台台的演出谢幕,终于轮到了正主出场。
上海市长先是出面做了简单的致辞,并呼吁广大开明商人,积极参与此次募捐,为慈善事业,尽心尽力。接着话锋一转,向各租界前来的外国友人表明最近上海事态,希望各国驻上海侍者,积极与日方斡旋,以达到还和平安详之上海。
然后由主持人站出来主持现场。
这时就有人开始喊出自己的要捐的钱,也不知道此人是不是请的托。然后有人带头,一个接一个走上台,在众人的眼皮子地下,将钱放进募捐箱之中,期间还有记者出现在现场,争先拍照。
此时一个个头高大的男子走了上去,则代表星龙集团捐助了一百万美金,当他当众拿出那张一百万美金的支票之后,全场顿时响起一阵惊叹之声,许多人则投去不解、兴奋的目光。
顿时全场开始热烈的讨论星龙集团,而许多人对星龙集团并不陌生,这段时间内,星龙集团在上海大肆招工,许多人都知道这件事。
众人目送那人的身影,只见他走进了一处小舞池之中,于是有心人则纷纷开始走动起来,或是通过在场的朋友,或是通过询问旁边的人,打听星龙集团的主人是哪一位有钱人。
而这时,吕龙则在乌梅的陪伴下,离开小舞池,跟着一人朝着不远处走去。
等近了,才发现陈一新正站在那里等他了,而在他的旁边,竟然还有几个人,其中两人身穿军装,一身英气逼人,气势如山,一见之下,就知道两人是久战沙场的老人。
陈一新见吕龙到来,忙起身,伸手请他和乌梅,以及其他人坐下,然后则道:“吕老板,这两位是十九路军的蒋将军和蔡将军。”
吕龙一听二人的名字,顿时来了兴趣,满脸惊喜的打量着两人,然后道:“久闻两位将军的大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蒋光鼐和蔡廷锴两人看着来人的惊喜之色,见对方很年轻,而且不似惺惺作假,顿时心生好感,心道:这就是星龙集团的主人。
蒋光鼐道:“吕老板如此年轻,就出手如此大方,让我等好生羡慕啊。”
吕龙则笑道:“两位将军,沙场点兵,杀敌建功,英雄本色,这才是我等应该羡慕的,至于些许金钱,乃是身外之物,若是两位将军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可尽管说。”
蒋光鼐和蔡廷锴闻言,顿觉这人直接,又对刚才陈一新的话有了一番认识,可是让他两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开口求人,对于这些热血男儿来说,还真不好开口。
而吕龙见两人,眉头似乎有苦涩,便看向一边的陈一新。
陈一新顿时明白过来,于是开口道:“这事还是由我说的好,十九路军现在的状况不太好,弟兄们为国效命,拿不到饷钱不说,几个人手里才一把枪,打起仗来,吃亏就大了。蒋将军和蔡将军前些日子见警察局新添了一批步枪,也想要一批。”
吕龙闻言,顿时明白了过来,不过却道:“十九路军是国家军队,补给和粮饷应该由国家和当地政府筹集才对,怎么还的劳烦两位将军亲自跑路,也太不合符情理了吧。”
蒋光鼐和蔡廷锴一听,脸色顿时尴尬起来。
蒋光鼐道:“现在国民政府财政紧缺,别说十九路军了,就算其他地方驻军的现状,大多也是如此。而上海最近又不太稳定,日本人步步紧逼,安稳的日子恐怕要到头了。”
吕龙闻言,则是点了点头,但对方话的意思,他倒也领悟了几分。
他见蒋光鼐说完后看着自己的眼光和神色,自然明白安稳的日子到了头,这可不仅仅是十九路军,上海各行各业,没了驻军的保护,怕是好日子也到了头,而且他吕龙的星龙集团也在上海,对方话中的意思,隐射的可还有他。
“听闻吕老板神通广大,陈局长手里的军火,就是你出手的功劳,因此我兄弟二人,才厚着脸皮,也想搞一批。”一旁的蔡廷锴倒是非常直接,开口就直奔主题。
吕龙一脸笑容的看着两人,眼里没有放过两人一丝表情的变化,面对这个时代的两名带兵将军,内心没有任何畏惧。
因此他道:“其实军火这东西,我这里有很多,不是我说大话,别说一个武装一个军的军火,就是武装一个军团的武器,我也有,就看两位敢不敢要了。”
蒋光鼐和蔡廷锴彼此相顾,内心则是对吕龙的话不以为然,但是两人则知道,眼前这人手里绝对有一批军火,陈一新手下的几万杆步枪,可是最好的证据。
现在各路军队都在积极大搞军火,像吕龙这样的大军火商人,一出手就是几万杆枪,弹药充足,绝对是各个将军家中的座上宾。
但两人不知道的是,吕龙不仅仅是一个军火商那么简单,他出手的那批步枪,性能乃是堪比十年后的中正式步枪,在这个时期的战场上,绝对是好东西。
但是在两人眼里,吕龙只不过是一个商人,在民国这个大社会,商人在那些军人和当政者眼里,不过是一盘待宰的菜。而就算两个人比较开明,除了那些爱国救民的商人,其他商人在他们眼里,都是一丘之貉。
而这时,一个保镖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位身穿西装,做绅士打扮的男子,附在吕龙耳边,说道:“老板,上海市长的秘书想见你。”
吕龙闻言,回过头,起身看着保镖身后的人,而不待他开口,就听那人道:“你就是星龙集团的董事长?”
吕龙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对这人说话的态度打了一个折扣,笑道:“你要是找星龙集团的董事长,恐怕就找错人了?”
“恩,你不是星龙集团的董事长,那他为何带我到你这里来。”那人脸色一变,看着吕龙身边的保镖,出言质问道。
吕龙见此,则笑了笑道:“很简单,因为星龙集团的董事长也得听我的。”
那人闻言,脸色变了几遍,才稳住心神,显然他知道这人刚才戏耍了他,但是一想到市长和对方见一面,就不好发作,只是在心里咒骂一声,才道:“吴市长和其他富商想见一见星龙集团的董事长,对他慷慨解囊之举,市政府应该予以表彰。”
“呵呵,原来如此,吴市长实在是客气了,吕某做了些好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可不敢留名,若是让有心人惦记了,岂不是惨了。对了,这两位将军我想你也认识,劳烦你给市长先生说一声,我正与十九路军统帅将军有要事相谈,不便离开。”吕龙脸色淡淡一笑,则对来人淡淡的说道。
那人见吕龙如此猖狂,竟敢不领市长的情,更可气的是,待会儿他自己还要向市长报告,若是在众多来宾面前让市长丢面子,倒霉的可不仅仅是这个人,还有他自己,心里顿时怒气冲天。
但又强忍怒气,看了看坐在那里的蒋光鼐和蔡廷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里是上海市。”
吕龙听了,心中一乐,道:“是啊,就因为这里是上海市,我才不怕上海市的市长,因为日本人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