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熠,拉皇后出去。”
李熠过来要赶她出去,“大胆!”皇后扇了李熠一耳光。
此时三位大臣已经鱼贯而入,他们来得非常迅速,就像事先准备好了一样。皇后惊恐,她感到一阵绝望,李熠已经拉住她的双手,硬将她拖出了寝殿。宣帝拿起狼毫笔,准备修改遗诏,可是他的身体是那样的孱弱,甚至无法捏住笔。宣帝命右丞相水思源改写遗诏,只是将太子周彧的名字改成了四子周幂。
水思源刚刚完成遗诏,宣帝猝然倒下,众人惊呼,李熠朝龙床扑去。就在下一秒,李熠感觉头部撕裂般的痛,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晚,宣帝驾崩,所有朝臣和皇子都被传唤进宫,皇宫只入不进。李熠神色诡异的捧着遗诏,随三位大臣出来,在长生殿外念给跪了一地的朝臣皇子听遗诏内容。
太子周彧听到即位的是四弟周幂,震惊极了。皇后从地上蹦起来大声嘶喊,“那遗诏是假的,我见过陛下的遗诏,上面明明写的是太子周彧!陛下在世时最疼爱太子,怎么会在临终前突然把皇位传给老四。这分明有诈啊!”
下面的大臣一阵欷殻А
左丞相抢走太监总管手里的遗诏,大呼这是水思源代笔,根本不是皇上的笔迹。水思源等三位大臣反驳,说这是皇上驾崩前亲自授意。
跪在地上的周幂神色凝重的站起来,他的簇拥者迅速聚集到他的身边,跪拜大呼万岁。可是太子的党羽们也集结到太子身边,纷纷谴责周幂篡改遗诏。两派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
宝历六年,宣帝崩。长生殿内宣帝尸骨未寒,长生殿外风雨欲来,这场变故如发酵的面团,越来越大,最后发展成为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即“宝历之变”。
太监总管李熠趁人不备溜到雍河宫,在门槛那里猝然晕倒。
雍河宫内,香雾缭绕,轻纱翻飞。在纱帐外站了一个人,此人长身玉立,龙章凤资,一袭雪青色长袍衬着他柔柔披下的银色长发,更显得他超然脱俗。在美人榻上,躺着一个人,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滑过一抹狠戾的神色。
颜炡撩开纱帐,把她扶起来,“玥儿,你回来了。”
郑凌玥的伤势依然未完全好,她回到自己身体时,痛得皱起了娥眉。
“看来事情并没有我们预想的那样顺利,太子果然不服遗诏。”颜炡已经对外面的形势了如指掌。
“炡,我已经尽力了。你们喂给老皇帝的毒太过,我差点随着他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真正的遗诏呢?”
郑凌玥用眼神扫了扫躺在地上的太监,“在他身上。”
颜炡走过去把宣帝真正的遗诏拿了,塞到自己袖子里,又道:“你且在这里休息,接下来有得我忙了。”
颜炡正要起身离去,郑凌玥抓住他的一片衣袖,道:“那周幂并非一般角色,我们帮他篡位,他以后真会如我们所愿,成为老老实实的‘影僚’吗?”
颜炡淡然一笑,摸了摸郑凌玥的脸,“到现在才说这些,是不是已经晚了呢。你放心吧,他如果是我们同族,那还要忌惮几分。但他不过是个普通人,再怎么奸猾,也不及你我吧。”顿了顿,他补充道:“只要藏好自己的弱点便行了。”
郑凌玥也随他一笑,笑得高深莫测,“炡,你的弱点是什么呢?”
颜炡靠近郑凌玥,热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他咬着她的唇,嬉笑道:“我的弱点不就是你吗。”
说完,颜炡转身离去,只余一缕清风。他当然不可能无偿帮助四皇子周幂,他不过是需要人当他的“影僚”,并且是这片土地上最有权势之人。
郑凌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讥诮的笑了一声,倒床上继续睡觉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郁闷T_T
☆、夜光石再现
新年将至;本来应该是个喜庆的日子,但长安城的一场变故却让冬日的天空蒙上了灰暗的色彩。
太子失踪后不久,出现在巴蜀之地,这原是皇后娘家的封地;有强大的经济基础。太子打起“肃清逆贼”的口号;发动了战争。他的军队称为“靖康军”。
原来这太子周彧党羽极多,母亲贵为一国皇后,背后还有国舅撑腰,左丞相,太子太傅等做参谋。而四皇子周幂母亲早亡,他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征集同盟,这些年的活动也让他羽翼逐渐丰满,可是万万不及太子。
周幂想要把太子困在皇宫实在太困难;先帝驾崩的当晚太子便从皇宫出逃。可是毕竟周彧言不正名不顺,有遗诏公布天下——周幂才是新皇帝。于是太子党羽四处散播周幂篡改遗诏的流言,而周彧也逃回巴蜀聚集力量,带着大军一路攻打向长安。
世道也跟着动荡不安起来!殷歌的父母担心她;在十二月时返回洛阳;一家人团聚;好不热闹。郑文彦正式向殷武藏和阮次娘下聘;求娶他们的女儿。殷武藏还不乐了好久;最后勉强同意把宝贝女儿嫁给郑文彦。
战火并未影响到洛阳;郑府上下欢欢喜喜的开始布置婚嫁的物品,郑文彦居住的墨园也装点一新。近日郑文彦接到什么重要的信函,出城去办事,殷歌闲不住,自己也参与墨园的施工中,要大家按照她的要求布置。
墨园是个十分素雅的地方,没有种花,没有池水,全都是参天大树,仿佛是一座古老的森林。前日下了一场雪,树上挂满银色的雪针,墨园顿时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殷歌缩在房子里面烤火,詹小悦也窝在她身边,她有使不完的鬼点子,为墨园的装修做出了不少的贡献。詹小悦刚来到郑府时,还搂着殷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悲痛欲绝的说:“这个世上再无洛阳第一花魁悦蓉,只剩下詹小悦。”真是天地为之动容,草木为之生悲啊!
闲下来,詹小悦又开始念叨起“颢月公子”,殷歌都听得耳朵起茧了,她逗趣道:“那个颢月公子真如你所说么?你看我们郑府的哪个人不是龙姿凤表,你随便挑一个都好呀!”
“哼,你是没有见过颢月公子,他比起你的郑公子也毫不逊色。应该是说各有千秋。郑公子身上散发的气息太尖锐了,而颢月公子不同,他很柔。”詹小悦说着,脸上又浮现出一种痴迷的神情,“可惜我已经不可能回有家妓院,也不知道颢月公子是不是还会出现在那儿。”
“我明白,我明白。”殷歌点头,“说起可以和郑公子平分秋色的人,我也见过两个。”想起月哥哥,殷歌心里免不了又是一阵担心。从楚沛明的那些表现来看,他很有可能加害月哥哥,月哥哥这些年待在楚家,应该也不算轻松吧!只是,她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真正的月哥哥呢?她真的还想再见见他。
“既然你见过另外两个,那介绍他们给我认识啊!”詹小悦流着哈喇子。
“有一个我已经六年未见,还有一个是个危险人物,万万不可接触。我说啊,黎明不是老找借口来落英院嘛,我看八成他喜欢你,你就考虑考虑……”
詹小悦打断她的话,神圣而庄严的宣布,“今生我心就属于颢月公子了!”
殷歌翻了个白眼:你刚不是还要我介绍另外两个人给你么!
“詹姑娘,出了点问题,我们不是很明白姑娘图纸的意思,要不您亲自来指点下。”仆从过来传话,詹小悦和殷歌站起身去看。图纸是詹小悦画的,殷歌也不甚明白,索性在房间乱转。这是一件偏房,而旁边就是郑公子的书房。郑公子临走时候吩咐过,自己的书房不要碰,于是除了打扫卫生的人,平时没人进去。詹小悦唾沫横飞的解释,殷歌推开书房的门,走到郑公子的书房里。
书房中有阵墨香,墙壁挂着几幅自在写意的裱画,殷歌瞅着一个人物画像有些眼熟,走近一看原来画中人是阿皎。作画人只是寥寥几笔,就画出了阿皎的神韵,画的左下角写着永庆十年,修彬。
“永庆十年”,这是什么时候啊?殷歌想了想,自己出生时也不是永庆年间,似乎时代有些久远。而这修彬又是谁?是不是郑公子的父亲啊。
上好的红木书架上挨挨挤挤放了许多的书。殷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本记录纪年的书,查了一下,永庆原来是晋朝高祖的年号,算起来距今足足有七十六年。
“修彬怎么把年号都搞错了。”殷歌又把书放回书架,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作画人总不至于在七十六年前就预知了晓阿皎的身形相貌,把她画下吧。因为书挨得太紧,书一时塞不回去,殷歌扳开其他的书,忽然发现里面藏了个锦盒。她取下其他的书,把锦盒从里面掏出来。
打开锦盒的一瞬间,殷歌傻眼了。锦盒中躺着一块圆石头,它的光芒随着角度而改变,一会儿莹白,一会儿淡紫色,一会儿是淡蓝色,而且它的中心刻了一个类似凤凰的符号。殷歌怎能不认得它!
这块就是她吞下的“夜光石”,它的旁边还放了一个指环,正是郑公子遇见她是戴在小指的戒指。天下间没有相同的两块石头,如果说只是相似,也太巧了吧。殷歌把夜光石和戒指拿起来,戒指上的空洞正好和夜光石契合。
不可能,难道真有另外一块“夜光石”?可是郑公子明明说了,此石天下独一无二,价值连城!
殷歌感觉身上一阵发冷,她愣在那儿,半晌没有反应,直到詹小悦进来,她才匆忙收起锦盒,塞到自己的袖子里,又把书全部摆好。
殷歌回去落英院的时候,脑袋里面塞满了问号,她一路沉默着,连詹小悦都觉得她很奇怪。
冬日的天暗得早,天上又开始飘下零星的小雪。两人刚到落英院门口,遇到阮次娘和殷武藏来找殷歌出去买东西。一般情况下,殷歌需要的东西郑府都有,即使没有也会派人出去买,殷歌很少出去。想到和自己爹娘出去逛街,殷歌很开心,詹小悦也一起同行,疾风安排黎明和学友跟他们一起。
洛阳城华灯初上,各家挂上大红的灯笼迎接新年的到来,看着极为喜庆。殷歌一手拉着爹爹,一手挽着娘,自己走在最中间。在她失忆后,她还从未这样拉着爹爹和娘亲逛街过呢,“夜光石”的事情暂且被她抛到脑后。上次逛洛阳的街头诗什么时候呢,殷歌忽然想起楚大哥来,又对爹娘说起他,说现在兵荒马乱,容美镇又靠近京城,也不知道楚大哥一家现在如何。爹娘觉得莫名其妙,说容美镇上从来就没有这么一个人。殷歌认为是楚大哥用了月哥哥的名字,所以爹娘不知道,于是也没多问。
一家人和乐融融的聊天,詹小悦就走在后面和黎明和学友说话,她觉得作者真是恶搞,怎么能安排四大天王到郑公子家里当保镖呢!
詹小悦在摊子前挑一些手工做的小玩意儿,旁边的一位公子哥儿忽然认出詹小悦来,大呼,“你不是悦蓉姑娘吗?悦蓉姑娘,你怎么从有家妓院消失了,让我失望了好久!”
公子哥儿的呼喊引来很多百姓,要知道有些人是悦蓉的崇拜者,悦蓉失踪后他们几乎抓狂,有些人从未见过悦蓉,想瞅瞅新鲜,于是百来号人如脱肛的野马一下子涌过来,殷歌他们被人潮冲散,殷歌和阮次娘手牵着手,钻出人群,深呼一口气,跑到不远处的桥上。人群有越来越多的趋势,阮次娘看出殷歌担心詹小悦,于是说:“郑公子的侍从应该在保护她吧,不用担心她又被妓院老板娘抓回去。只剩下咱们娘儿俩,我正好对你说说心里话。”
“好呀。”
“我们娘俩一起逛街,在你长大后还是头一回呢。我没有像其他人娘亲一样给你太多的爱,可是你从来不会抱怨,还是长成了一个好姑娘。”阮次娘摸了摸殷歌的头,“外人不知道,但是你自己感觉郑公子是真心对你好吗?”
“他一直对我极好极好,我心里是清楚的。”殷歌的脑海里又滑过“夜光石”的影子,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犹豫的神情,可是她马上安慰自己,郑公子一定有自己的理由,等他回来,自己问清楚就好了。
“只要你觉得好便行了。”阮次娘牵着殷歌,她们走到一家店铺,阮次娘给殷歌买了一些做鞋子的布。
“我知道郑家什么都不缺,不过娘想亲自给你做一双鞋。娘的手艺很差,到时候你可不许笑我哦。”
殷歌鼻子酸酸的,扑到娘的怀里,发嗲道:“娘给我做的鞋子,我肯定好好的保存,怎么会笑娘。”
“歌儿,你就要嫁人了,娘还真舍不得。娘早些时候没有和你亲近,现在你病好了,你又要嫁出去了。”阮次娘帮殷歌理了理散掉的一缕头发。
“即使我嫁掉了,我还是娘最亲的女儿啊。我一定会好好的孝顺你和爹爹,让你们漂泊累了,有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就和以前一样。”
这两人母慈女孝肉麻的在人家店铺搂成一团,远远的一辆八宝华盖的马车踏雪而至,琉璃风灯在马车前一晃一晃,看得甚是眼花。殷歌眼尖,认出是郑文彦的车,知道他回来了,忙跑出去站在路中间挥手。驾车的小子慌忙拉住缰绳,可是不知为何马匹很不对劲,像是受了惊吓,依然往前飞奔,眼看着就要撞到殷歌。
阮次娘大惊失色飞身出去准备救殷歌,可是有个人把她还快,风驰电掣的速度落到殷歌面前,把她往旁边一拉,马车险险擦身而过,可车轮还是碾过殷歌的脚。
郑文彦的额头都吓出了冷汗,他嗔怪道:“好端端的,你冲出来站在路上干嘛!”
殷歌脚痛得紧,可是她仍然嘴硬,“你超速!”
“我不是为了早点见到你嘛。”人流如织,郑文彦丝毫不忌讳,他把殷歌肩头的雪掸落,又替她系紧披肩,旁人看来,这是一幅多么恩爱的画卷啊。阮次娘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暗暗点头,她知道,郑公子会好好照顾她的孩子。
“这位大姐,你撞到我的摊子了。”旁边传来一个愤愤的声音。
阮次娘低头一看,刚才太心急,撞翻了人家算命先生的桌子,她忙赔不是,帮他把桌子摆好,捡地上的竹签。
“大姐,你最近是要嫁女儿了吧。”
阮次娘望向那个算命先生,只是笑了笑,她猜这个人听到自己和殷歌的谈话,也不足为奇。
“可惜啊可惜!”那人捋捋胡须。
“可惜什么?”
“可惜你的女儿嫁入虎口,以后永无宁日。”
阮次娘再朝那人望去,却看到那个人露出一排脏兮兮的牙齿,对着她笑得讳莫高深……
郑文彦还在和殷歌说话,殷歌脚越来越痛,终于站不住了。郑文彦发现殷歌的异样,看到她的绣花鞋上的车轮印。
“你怎么不告诉我。”郑文彦蹙眉,招来德华的马,把殷歌抱上去。殷歌四处找自己的娘,阮次娘听到殷歌在叫自己,对她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找找你爹。”
郑文彦这才抱着殷歌一路飞驰回郑府,郑府的医师看过殷歌的伤脚,说还好马车比较轻,并未伤到经脉,郑文彦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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