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特的白发男人又点点头。
巴兹尔赶紧从口袋中取出一卷羊皮纸,还有一支羽毛笔。
“有邀请么?”
瓦斯特例行公事的问。
白发男人摇了摇头。
“有门票么?”瓦斯特又问。
头戴鸟笼的巫师缓缓把手掌伸向腰间,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了过去。
巴兹尔低头一看,那不明明是一张废纸么?
他正想责难那个打扮奇特的巫师,可暴躁的瓦里斯却点点头,将废纸递了回去。
巴兹尔再仔细一看,觉得自己应该是疲劳过度看花眼了,那明明就是一张崭新的门票。
他松了口气,问道:“您不是用门钥匙过来的么?”
“门钥匙?”白发男人歪了歪戴着鸟笼的脑袋。
“额,我只是随口一问,能幻影移形找到这个位置也不容易,哈哈哈,请在这里登记一下。”
巴兹尔自来熟的笑了笑,将手里的羊皮纸和羽毛笔递了过去。
但那个戴着鸟笼的男人并未回应他,也没有接纸签字,这让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这让他有些尴尬。
不知为何,虽然隔着鸟笼,他看不清那个男人的相貌,但他能感觉到那鸟笼下有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被这家伙看着,他有些不舒服。
只见白发男人站在月光下,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随后笑着问道:“请问,赛场内人最多的休息区在哪儿?”
柔和的语音让巴兹尔如沐春风,似乎整片夜空的星星都同时明亮了起来,他立马忘记了签字之类的事情,并且开动脑筋思考起来:“额。。。。。这。。。。。”
但他的同伴已经比他先考虑好了,只听瓦斯特说道:“第一场地人比较少,都是国外访客,人最多的休息区自然是第二场地,第三场地的话人最少,那里是魔法部高层的休息区。”
“哦,这样啊,谢谢你。”
戴着鸟笼奇特男人微微欠身,弯下腰来。
随后,他便如他出现时,一样,迈着精准如钟表的步伐,一步又一步的消失在了威尔士夜间的迷雾之中。
男人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后,巴兹尔才从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中回过神来,他缓缓皱起眉头:“那是什么奇怪的打扮?”
“谁知道呢,”瓦斯特还笑眯眯的看着男人消失的地方:“估计是其他国家的巫师吧,这些外国人真是怪有个性的。”
“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巴兹尔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声,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噼啪。
迷雾中传来噼啪一声轻响,随后便是闹哄哄的声音。
“这边!亲爱的!”
“哦,该死,居然是沼泽,我的鞋!”
“都让你小心一点了!”
“快点快点,别管鞋,去签字,趁人少,我们找个好位置!”
“哈哈,是,抢位置抢位置!”
巴兹尔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伴随着欢脱的声音,只见一群矮小的身影从迷雾中冲了出来,他们手拉手提着马灯,看起来就像是童话中的七个小矮人。
瓦斯特皱起眉头:“爱尔兰小矮妖。。。。。”
话音刚落,为首的一名小矮妖跳了起来,将一个破旧的易拉罐扔给了巴兹尔,随后便夺过了巴兹尔手中的羊皮纸和羽毛笔,在上面刷刷刷龙飞凤舞的写下一大串名字,一边写还一边笑着说:“你们的司长喝多啦,哈哈,他押了保加利亚赢,真希望他明天不要后悔,哈哈哈哈!”
笑完,他把签的乱七八糟的羊皮纸扔给了巴兹尔,彼此又手拉手的,开心快乐的跳进了迷雾之中。
被这群小矮妖一折腾,巴兹尔什么都忘了。瓦斯特更是又开始骂了起来:“司长亲自参与赌博,妈的干这种事他是怎么想的,我敢打赌巴格曼在这位置上干不了几年!”
巴兹尔已经不想去理会同伴的抱怨了,因为远处又传来一阵噼啪声,又是一群人通过门钥匙从不知名的地方传送至此。
。。。。。。
忙碌的工作在凌晨便宣告开始,不停的有人从世界各地传送至此,他们每个人都操着各种各样的口音,问话,签字,交还门钥匙。那个装门门钥匙的大箱子换了一茬又一茬。
一直到凌晨五点到时候,天色蒙蒙亮了。来访的人流才稀疏了不少,这时候,巴兹尔已经累的晕头转向了,身边的瓦斯特更是阴沉着脸,连骂上司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希望以后不要这么倒霉了,巴兹尔心想,在这种时候值班。
。。。。。。
噼啪。
伴随着门钥匙落地的声音。
有人哀叹的抱怨:“哎,老了,老了,真的不能用门钥匙了,每次用都会转到。。。转到反胃。”
“谁让你跟来的,老家伙?我一个人也可以。”
“拜托,那可是克劳奇!你真以为没有我帮助你可以见到他?咳咳。。。。。再说了,想看魁地奇世界杯有错,你来都来了,能错过这种比赛么?”
“行了,闭嘴吧。”一个年轻的声音不耐烦的说道:“一个个都弱不禁风的,要走就快点!”
巴兹尔和瓦斯特站直身体。
这一次从迷雾中走出来的是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走近后巴兹尔才看清,那是一个少年和一个老头。
高个的那个少年相貌奇特,他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有着光光的脑袋,耳朵上镶嵌着一个银色的耳环,眼睛在清晨的阳光中闪耀着黯淡的金色光芒,当然,更显眼的是他那套衣服。
他穿着一身蓝色巫师长袍,肩膀带着双层披肩,上面镶嵌着银色的老鹰花纹,袍尾分成三岔,看起来就像是某种鸟类的尾羽,非常华丽。一看就是某个古老巫师家族的成员。
相比之下,他身边的老头就显得寒酸多了,他穿着古旧的长袍,戴着兜帽,佝偻着腰,颤颤巍巍,仿佛下一秒就会趴在地上死掉。
由于那个少年奇特且高贵的卖相,巴兹尔打起精神,魔法部虽然明令禁止穿巫师的衣服来看比赛,但这不代表所有巫师都要遵守规则,能打破规则的人,往往更值得关照。
“您好。”巴兹尔上前一步。
颤巍巍的老头上前一步,“您,您好,我叫阿里。巴什尔,这位,这位是我的孙子,霍尔瓦。巴什尔。”
“阿里。巴什尔,霍尔瓦。巴什尔。。。。。。”
巴兹尔在名单上翻了翻,“哦,往前走,第一场地,一百米左拐就是。”
“谢谢,”老头礼貌的笑道:“辛。。。辛苦了。”说完,他仿佛老年痴呆一样,陷入了呆滞。
光头少年一手遮着眉头,挡着阳光,另一手将一个千疮百孔的足球递给了巴兹尔:“这里就是魁地奇世界杯的入口么?”
“入口在里面,我们这是负责回收门钥匙,还有签字。”巴兹尔接过千疮百孔的足球,扔进箱子:“哦,当然,如果你们是魔法部直邀的客人的话,那就不用签字了。”
光头少年点点头,“我们找巴蒂。克劳奇。是他邀请我们来的,请问,该怎么走?”
“这样啊。”
巴兹尔正正神色,在羊皮纸名单上找了起来,“巴蒂。克劳奇。。。。。巴蒂。克劳奇。。。。。。哦,找到了,往前面走过去大约二分之一英里,在最前面的第三场地。”
“谢谢。”
光头少年遮着太阳,礼貌的对他鞠了一躬。随后拉了旁边那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一下:“走啊,别发呆了!”
那老头反应过来,抱怨道:“你应该心疼我的,霍尔瓦,我老了,需要充足的睡眠,不能像你这样折腾。。。。。。”
“你少来,”少年懒洋洋的说道,“我死了你都不会死。”
“乌鸦嘴,你那么希望我死?”
“哼,在东方,有一句老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叫——老而不死是为贼。”
“你。。。。。。!”
伴随着老头生气的嘟囔声。
那一老一少两个身影也消失在了清晨迷雾之中。
巴兹尔困惑起来,他扭头看着瓦斯特:“那是孙子对爷爷说话的态度么?”
瓦斯特瞪着疲惫的眼睛,无所谓耸耸肩:“也许国外人就是这个德行呢。”
奇特的爷孙俩刚走。
远处又传来噼啪噼啪的声音,这一次是一大群人。
“五点零七分,来自白鼬山。”瓦斯特有气无力的说道。
随后,一大群人哗啦啦的从晨雾中冲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高尔夫球衣和老旧牛仔裤的红头发男人,裤子穿在他身上有点儿嫌大,他用一根宽宽的牛皮带把它束住了。
“早上好,巴兹尔。”
红发男人说道,捡起地上一只靴子,将它递给了巴兹尔。
巴兹尔有些疲倦的接过靴子,将它扔进垃圾桶中:“你好,亚瑟,没有当班,嗯?有些人运气真好……我们整晚上都守在这里……你们最好让开,五点一刻有一大群人要从黑森林来。
等一下,我找一找你们的营地在哪儿……韦斯莱……韦斯莱……”
巴兹尔在羊皮纸名单上寻找着,“走过去大约四分之一英里,前面第一片场地就是。营地管理员是罗伯茨先生。迪戈里……你们在第二片场地……找佩恩先生。”
“谢谢,巴兹尔。”亚瑟。韦斯莱说。
他对身后招了招手,一大群男孩和几个女孩嘻嘻哈哈的从两人身边走过,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红发双胞胎还顽皮的冲疲惫不堪的巴兹尔吐了吐舌头。
等他们都离开后,瓦斯特麻木的说道:
“真是热闹的不得了。”
“谁说不是,”
巴兹尔疲倦不堪的揉了揉眼睛,“真希望这些人不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18,佯谈()
一老一少两人漫步在薄雾笼罩的场地上,从两排长长的帐篷间穿过。
清晨的阳光照过雾气,落在霍法脸上,让他有些不舒服。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这里真是热闹极了。
雾气中,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帐篷,帐篷上飘荡着一束束三角横幅,上面挂着保加利亚国家队和爱尔兰国家队的旗帜,旗帜下,是一排排小山包似的帐篷,大多数帐篷看上去没什么特殊。和麻瓜的帐篷一样,但有些也非常有个性,明明是帐篷,上面却顶着烟囱、拉铃绳或风向标,十分有趣。
空气里弥漫着金银花的和金雀花的香气,路边可以看到壮汉坐在地上,倒在印花毛毯上呼呼大睡,胡子上沾满了酒液,一边睡一边打鼾,显然是昨晚开派对开的很晚。
石南地带开满一丛丛的黄色金雀花,在初生的阳下闪闪发光。习惯了五十年之前那片阴云密布的土壤,陡然来到这种悠闲自在的场地,真的会让他耳目一新,恍如隔世。
尼可。勒梅,“瞧见没有,这都是你的功劳呀。”
霍法假装没听见。
两人走到第一场地中间的时候,尼可。勒梅停下了脚步,这里矗立了一顶巨大的帐篷,比旁边所有的帐篷都大,也都华丽。它十分铺张地用了大量的条纹绸,简直像座小小的宫殿,入口处还拴着几只活孔雀,以及一个小喷泉。
“这是我们的住处,喜欢么?”尼可。勒梅嘿嘿一笑。
“倒是够浮夸。”
霍法挑了挑眉。
要是五年前,他看到这种东西,说不定还会惊讶的跳起来。可现在,他倒开始用挑剔的眼光看着面前的帐篷,喷泉太小,花卉太杂,门前的几只孔雀似乎精神也不大好。
“别介意,毕竟阿里。巴什尔可是阿拉伯著名的飞毯供应商呢。”尼可。勒梅说道:“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
“我又没说不喜欢,我挺喜欢的。”
霍法率先挑开帐篷,“进去吧。”
帐篷被施展了无痕伸展咒,里面空间比外面还要大,足足有三层高,地上铺着非常繁复的地毯,四周的矮脚红柜上摆满了奇特的日月金属装饰,还有一些高脚的茶壶,茶几上堆叠如宝塔一般高耸的甜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奶香。
霍法好奇的打量着这座阿拉伯风情的帐篷,不时的拿起几个装饰看了起来。
尼可。勒梅则站在帐篷的一面落地镜子前,扭头颤巍巍的对霍法说道:“能搭把手么,劳驾。”
霍法放下了手中的阿拉丁神灯模样的灯壶,站在尼可。勒梅的身后,帮他脱下了他身上的灰布外套,露出他皱巴巴佝偻的身体。
随后,尼可。勒梅从口袋里取出一瓶灰色如泥浆的复方药剂,抬手皱眉吞下。
咕嘟咕嘟。
镜子里那个布满老年斑的枯瘦老头如同充气一般鼓胀起来。只见他瘦弱的身体逐渐挺拔,稀疏的头发也逐渐密集变黑,最后,他变成了一个有着黑色头发,弯钩鼻子的中东男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
“呼呼”
变化结束,尼可。勒梅喘了几口气,甩了甩脑袋,“不行了,年纪大了,对复方汤剂有抗药性了,估计只能维持个一小时不到。”
霍法眼神飘到了尼可勒梅的手背上,虽然他身体变年轻了,但老年斑并没有完全消失。
尼可。勒梅走到帐篷的衣柜前,从里面挑挑拣拣起来,一边挑一边叹息:“老了,等克洛伊活了,我也该彻底归隐了。”
“你真的有那么爱她么?”霍法坐在地毯上问,“你们的辈分差那么多。”
“她由于血脉能力,从小被父母恐惧,是我把她带大的。等你有了孙子,就会理解我了,要我说,我和她更像朋友。”
“也是你把她送去法国的?”
“那时候还没打仗,我希望上帝可以治愈她的疾病,但是事与愿违,至少在她身上,上帝并没有显露他的慈悲。”
“真的有上帝么,”
霍法冷笑耸耸肩,指着帐篷顶部:“要我说,这些人相信的真主安拉,也并不存在。”
“不一定非得是上帝,如果用炼金术里的话来说,应该叫,更高层次的存在。”
“神?”
“不止,更高。”
尼可。勒梅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变成了一个裹着高高阿拉伯头巾,穿着巴格达长袍的商人,头巾上还插着一根孔雀羽毛。
“走吧,我带你去找巴蒂。克劳奇。”
“我一个人去也不是不行。”霍法嘟囔道。
“哼,你这么年轻,就算你打扮的再华贵,克劳奇也不会记住你名字,更别提让你进他的帐篷了。”尼可。勒梅晃了晃脑袋,“他可是个权力至上的家伙。”
两人再度出门之后,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了。
浓烈的阳光蕴含的敌意让霍法好一阵恍惚,仿佛面前的一切都被覆盖上了一层晶莹透亮的薄膜,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本来霍法还想看看能不能在魁地奇世界杯的赛场上见到哈利,罗恩,赫敏,这传说三人组。
但在这种太阳下,他什么都不想看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返回帐篷,一觉睡到天黑再起来。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想一想罢了,他还要去找小巴蒂。克劳奇,时间不允许他浪费。
他摘下了一根树枝,将它变形成一片墨镜,架在鼻子上,勉强挡住阳光,这才好受了一些。
尼可勒梅放慢脚步,在他身边压低声音:“没关系,等这次回去,我会帮你制作一些药剂,来压制你体内的血族力量。”
“等回去再说吧。”
霍法觉得身后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于是回头看了看,但并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身影。只有几个提着水壶,清晨起来打水的国外巫师。
时间流逝。
营地里的人逐渐多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