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她不断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却又无法醒来。也无法停止梦境。
在这场梦境与梦境的循环中,她拼命想使自己清醒过来,胸膛上却如同被压上了千斤巨石,动弹不得。
直到轻柔的哼唱在耳边响起。
歌:深夜群鸟噤声
野兽在林间沉睡
巨龙乘着轻风划过
但是一个小生灵却紧张得躺着不肯闭眼
烦恼着那些痴愚,幽冥,和未知。
你呀我的小宝贝,为何这么烦恼。
声音空灵,怪异。
并且逐渐在她精神世界蒙上了一层绚丽的颜色,把她拖向一处温暖的洞穴。她停止了不断循环的梦境,直直向下坠去,不再痛苦。
真的。。。。。。?
阿格莱亚猛地一咬舌头,鲜血弥漫中,她以莫大的毅力,翻身从地上爬起,回归了现实之中。
浑身冷汗,手足冰冷。
深秋冰冷的空气在她肺里循环。让她无比清醒。
她站篝火边,却发现身边的火堆边,坐着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蜜獾,田鼠,猫咪,响尾蛇。。。。。。
那些小动物身上闪烁着斑斓的色彩,看起来颇为绚丽,却了无生气。
动物眼睛都直勾勾地看着林间的黑暗,她顺着它们的眼睛看了过去,看到一个背影站在渗雨的林木间。
幼龙把他团团围住,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尊敬无比的看着他。样子好像狂热的歌迷看着歌星。
歌:“刹那芳华之后
光明已趋于幻灭。
繁星交织于静夜。
我要飞跃梦境的边缘。
抵达一望无际震摄万物的荒野。”
。。。。。
他抚摸一根树干,轻柔歌声正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阿格莱亚看着那个有些模糊背影,疑惑地皱眉问道:“霍法。。。。。。!?”
清唱停止,那人转过身,不是霍法的脸,黑发,白肤,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或者说根本就不像人,而像一个朦胧的幽灵。
转过身,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笑道:“果然媚娃还是难弄啊。”
“你是谁?”
阿格莱亚问。
“谁也不是。”
陌生人轻声回答。
说着,他向阿格莱亚走来。龙群跟在他的身后,眼睛牢牢锁定在他身上。
路过篝火时,火堆旁的那些小动物也纷纷立起身,一排排地整齐跟在龙类身后。
看着那些整整齐齐排队的动物,一股荒诞感涌上阿格莱亚心头,因为她的同学都不见了,现在却多了这些动物。
“跟我走吧。”
男人越来越近。
“我的同学呢?”
阿格莱亚后退一步,暗自抽出了魔杖。
“你的同学都在等你。”
男人自说自话,阿格莱亚后又后退一步,靠在了树干上。
那个男人伸出手,眼中闪烁着光芒:“真美。”
苍白细长的手指伸向了阿格莱亚疑惑的脸庞。他侧过头,就想要吻上去。
被某种庞大的精神力量锁定,阿格莱亚靠在树干上,动也不敢动。魔杖重若千钧,根本抬不起来。
天空中,乌云散开,缄默肃穆的银色满月之下。莫测之影愈发滋长,在充满木榴油毒液的树干中,那人的脊背如同荆棘一般缓慢蔓延开来,他逐渐失去人形,变成了一只斑斓的龙影,翅膀在空中翩翩起舞。
阿格莱亚脸上的疑惑转化为了惊恐。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皮肤的那一刻。
树下沉睡的法蒂尔猛地睁开眼睛,他毫不犹豫地飞身跃起,如猎豹一样扑来过来,一把抱住了阿格莱亚,把她重重一推,推离了树干。
随即一个转身,抽出魔杖,重重一甩砸向那个阴影。
一道带电长鞭化作圆弧闪过,却没有触及到任何东西。长鞭从男人身体内划过,如同划过空气。
陌生人收起手掌,他淡然地从法蒂尔身体里穿过,如幽灵鬼魅般穿过树干。
幼年火龙和那群小动物排队一样跟在他的身后,乖巧地如同水里的蝌蚪。
阿格莱亚陡然回过神,她爬起身,抄起魔杖追了上去,可刚转过一个弯,那个男人便不知所踪,连带着那些小动物一起,全都消失蒸发在了空气中。
“。。。。。。同学呢?米兰达,夏洛克呢?”
阿格莱亚四处看了一下:“等等,我们的火龙呢。。。。。。。?”
法蒂尔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凝重地注视着禁林深处。
阿格莱亚见他不说话,又急又慌地呼喊起来:
“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是那头威尔士绿龙的名字,阿格莱亚在危急关头想到的是自己的火龙,她想要找到自己的帮手。
可无论她怎么叫,那只跟随了她两个月的绿龙却没有回应她。不仅绿龙没有回应,其他的幼龙也都失去了声音。
好像整片禁林中,只剩下了他们父女二人。
第170章 43,交织的梦境()
周遭朋友的无故失踪让阿格莱亚既惊又怒,她大概沉默了有三十秒,终于,她走过去一把攥住了法蒂尔的衣领。
“喂,你说话啊!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精神梦境。”
法蒂尔掰开了女儿的手指:“刚才我们处在某个巫师的精神力场覆盖之下,被他的精神影响了。团队里的其他人,只怕已经被它的精神同化了。”
“什么意思?”
“当一个巫师的精神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可以影响周围的环境,甚至会让你的思维和它达成同步。”
法蒂尔看着湖对岸的城堡,喃喃道:“拥有这种力量的存在可不多。”
精神梦境。。。。。。
阿格莱亚突然又想到自己暑假的时候,曾经被人变成了一只兔子。而现在,所有的同学都被人变成了动物。
变形术,龙。。。。。。
她好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但这感觉又很模糊,一点都不真切。
思考片刻,她问道:“这家伙想干嘛,为什么要把学生和龙都带走?”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难道是那个人是我么?”
冷冷说完,法蒂尔走到火堆旁,迅速地收拾整理起装备和行李,一副准备上路的模样。
“你要干什么?”阿格莱亚问。
“我要立刻把那些学生找回来。”法蒂尔头也不抬,“这是我的责任。”
“带我一起去。”阿格莱亚立刻说道。
收拾装备的法蒂尔一愣,他抬起头看了阿格莱亚一眼,发现对方满脸都写着认真。
他摇摇头:“你先离开这里。这事情不是你能掺合的。”
“我离开这里,去哪儿?学校么?”
“回家。阿格莱亚,回家。”
法蒂尔看着四周的黑暗,斩钉截铁道:“让你母亲把你送去美国,永远别再回欧洲了。”
“你死了这条心。”
阿格莱亚想也不想地拒绝。
法蒂尔却不依不饶地盯着她:“听话,别这么倔,这事你一个小孩子不能掺和的。”
小孩子。。。。。。。
阿格莱亚一愣,握拳的手背突然青筋毕露。她脸上露出一丝讥讽:
“你是不是觉得把我一个人送去一个所谓安全的地方,然后自己在这里做危险的是,这种悲壮感让你很爽?”
法蒂尔表情微微愕然。
阿格莱亚:“你来霍格沃茨教学两个月,没有和我说过额外的一句话,现在我的朋友都被抓走了。你这时候却装出一副好父亲的模样。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法蒂尔沉默地战在原地。
“哦,我明白了。”
阿格莱亚抱起胳膊,有些讽刺道:“平时你不和我多讲话,是害怕会引起其他学生的不满,害怕你理想中的稳定被破坏,对么?”
法蒂尔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然后叹出:
“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巫,但现在的欧洲并不适合你,在这样一个战乱的地方,你那点小聪明根本派不上用场。听话,回家,让你母亲送你去北美。。。。。。”
“我提醒你一次。”
阿格莱亚直接打断了法蒂尔:“你我只见过两次。满打满算相处的时间到现在不过两个月,这辈子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十句。
“所以。。。。。。”
女孩眯起眼睛。
“别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我知道自己该怎么过。”
森林中漆黑一片,一些空旷的树下,上面会有噼里啪啦的水滴落下,入颈冰冷。
林中的两人陷入了对峙,这是他们两个月以来第一次真正面对自己最直系的亲属。却发现谁也说服不了谁。
好一会儿,法蒂尔喃喃道:“你和你母亲倒真像。。。。。。”
“少给我打感情牌。”
阿格莱亚再度打断了父亲。
“我的想法是先写信给魔法部或者学校,我觉得火龙和学生走失的背后肯定有阴谋,我们需要人手支援。”
“不。”
法蒂尔干脆利落地拒绝:“外面没有我信任的人,一个都没有。”
“不可理喻,我写信给母亲也不行?”
“不行,她和这件事没关系,别把她牵扯进来。”
阿格莱亚:“那你的计划呢?”
“没有计划,我找过去,刚刚那家伙虽然影响了你的精神,但交手的瞬间,我也在身上留下了信标,他逃不掉我的追踪。”
“真的?”
“你可以选择不信。”
阿格莱亚撇撇嘴:“说的挺有戏,可你不找帮手,追过去万一打不过,怎么办?我们只有两个人。”
法蒂尔:“一个巫师的精神力量极端到这种程度,那它肉体必然会极度衰弱,这是天道。只要找到它的肉体,加以毁灭,这股精神力场自然土崩瓦解。”
。。。。。。
。。。。。。
此刻,城堡内,霍法坐在杯盘狼藉的大厅中央,看着头顶忽明忽暗的绿色火焰,金色的双瞳黯淡如尘。
在他身边,无数男男女女摇摆舞动的狂欢,开展着年轻人的派对,声音嘈杂刺耳。
他不喜欢这种放纵式的娱乐,这娱乐让他压力山大,让他疲惫不堪。
一个不知名的格兰芬多女生挤到他身边,将一杯橡木酒递到霍法面前:“要跳舞么?”
霍法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随后他接过来酒,带着僵硬的笑容一饮而尽。这笑容如同扣在他脸上的面具,坚硬且脆弱。
“不了,我有舞伴了。”他说。
“咦,在哪儿?”女生问。
“她去上厕所去了。”
霍法推诿道:“一会儿回来。”
“切。”女生撇撇嘴,站起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差不多的女生坐了过来,问他:“跳舞么。。。。。?”
霍法还没有回答,威廉便靠了过来,贴在女生肩膀上:“老兄。。。。。。别这样,该放松的时候,就放松一下嘛。别太拘束自己,今天校长他们都不在。。。。。。嗝。。。。。。”
他万圣节的妆,不知道是被洗掉还是被人舔舐掉。看起来不人不鬼。
霍法面色微冷:“你玩得挺开心啊。”
威廉一愣:“你干嘛不让自己过得开心点?”
这句话让霍法有些受不了,他推开威廉和那个女生,在狂热之徒有些莫名的眼神中,快步走出大厅。
走出大厅后,他脸上的表情由微笑迅速变为疲惫。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通过脸部的肌肉收缩,来带动情绪发生变化,好让他融入身边学生的狂欢之中。
但这是徒劳。
面具下的他感到刺骨的孤独。
人群中的孤独。
他不由得想,这样的学校,是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么?
他甚至怀疑自己为这所学校做的一切是否值得。
为什么在习惯了神奇的魔法之后,这里和一所普通的欧洲中学并没有太多区别。
他很想找个地方,安静地看一下书。他很想和米兰达聊聊天,他甚至开始怀念和阿格莱亚一起冒险的日子。
虽然阿格莱亚最喜欢做的就是给他添乱,最喜欢的就是凭空给他制造一大堆麻烦,但现在他宁愿回到一年级,和她在魔药课的教室里争锋相对的日子。
墙壁上的火盆让他的脸庞忽明忽暗,他的影子在身后的墙壁上拉得老长。走到大概七楼的位置后,他抑郁的情绪才稍微好了一点。
而这时,一丝细微的耳语从他耳畔传来。
“哼,自命不凡。。。。。”
“什么人在说话?”
霍法一惊,扭头四处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听到什么东西。油画里的贵妇人在察觉到他的眼神之后,都自觉地闭上了嘴巴,好奇地看着他。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在大厅喝多了,面前的走廊和魔法楼梯像水纹一般波动起来,一些斑斓的色彩流转在楼梯上,如万华镜一般,霎是美丽。
霍法揉了揉眼睛,那波动又缓缓消失。他赶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精神识海。一切正常,没有任何怪脸出现。
“喝多了么。。。。。。”
霍法嘟囔了一句,“这些该死的家伙。”
随后,他在一众油画的窃窃私语中,走上窄桥,来到了拉文克劳的鹰环面前,鹰环张开翅膀:
比生命更重要
比死亡更恐怖
贫穷的人抛弃
富人一直追求
吝啬鬼愿意献出
挥霍者却要保留
。。。。。。
鹰环出完谜语,便在原地开始等待。
霍法被这个问题难到了,鹰环从未提出过这么难的问题。一般来说,鹰环越不欢迎的人,提的问题就会越难。难道说鹰环一点都不欢迎自己么。。。。。。
他揉着脑袋,在窄桥上转来转去,试图想清谜语的答案。
比生命更重要
比死亡更恐怖
贫穷的人抛弃
富人一直追求
吝啬鬼愿意献出
挥霍者却要保留
。。。。。。
见鬼,这究竟是什么谜语?完全猜不出来。
他心想这要是阿格莱亚现在在身边就好了,她从没有被任何谜语难倒过。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身边传来了淡淡的问话:“你怎么了?我能感觉到你很纠结。”
霍法一转身,看到一个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少年站在身后,他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拉文克劳蓝青色长袍,黑色头发,黑色眼睛。长相普普通通。
“你猜不透鹰环的谜题么?”
陌生少年问。
霍法看着对方,想了半天,发现自己从未见过对方,拉文克劳的人本来就很少。如果见过,多多少少都应该有点印象才对。
“我猜不透。”
霍法摇摇头,“你又知道?”
“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很笨。”
少年轻声说道:“不过说起来,我更喜欢在楼下参加聚会,那样会更让我开心。”
“哦,这样啊。那你玩得开心点。”
霍法转过头,继续看着鹰环,猜测着未知谜题的答案。
然而那个少年却不依不饶地贴了上来,侧头问道:“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玩,而你不喜欢呢?”
“我没说我不喜欢。”
霍法随口敷衍道:“我回宿舍拿点东西。”
“你连自己都要骗么?”
那个少年笑嘻嘻地说。
霍法猛地一转头,直勾勾地看着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家伙眼熟,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如果认真去想的话,却又想不起来。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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