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雅的剑心不为兽心所动,最后的结果依旧是白楚峰站在地上。
为白楚峰的欢呼越来越热烈,很多人都狂欢叫好,似乎这少年倒地是件特别值得庆贺的事情,连西域女子的目光都变得娇媚起来,让白楚峰感到身体在发烫。
“把枪给我!”
虽然少年这次卧地的时间比刚才要长,但也无碍他再次从挫败中站起来,而这次他更把刚才扔出去的铁枪要了回来,这也是白楚峰最不愿意看到的。
白楚峰不仅不精于兵刃的功夫,就连四周木架上都是摆放着一些烂铜烂铁,碧玉剑不在,如何能跟少年的铁枪争锋。
不知道是否上天感应到白楚峰的不公,在白楚峰打算提出弃权的时候,忽然一把宝剑呈现在白楚峰面前,那感觉又如此熟悉。
白楚峰惊奇且欣喜地一手按在剑柄上,那绝对是碧玉剑无疑。而回头一看,原来是西域女子把剑递到自己面前。
白楚峰来不及猜想碧玉剑为何会在这西域女子手上,因为西域女子的一个眼神,白楚峰意识到应该把注意力放回少年的身上。
少年的枪势已经压近白楚峰,白楚峰手上那毫无杀意的剑气稍稍撩动,就立刻破掉枪势的压迫,因为卢植所授的剑是自强剑意,自强以至强,以致无争之强。
同时白楚峰也得庆幸这次不是马战,若少年这手凌厉的枪法再配合马力的冲击,自己也该领便当了。
枪来剑挡,白楚峰目前依旧能在少年的枪法面前守一个固若金汤。不过他也知道一个事实——假如再过个几年,这少年身心更加成熟,自己若不转头就跑,那就只有被秒杀的份儿。
转眼二十来招过去了,场边的人都为二人的攻守所牵动,热情越发高涨,似乎要在这夏末之时,把一切一切都燃烧殆尽。
就在这胶着之时,少年忽然猛一发力,蓄势一击,破风而出的枪尖直锁白楚峰的咽喉,而碧玉剑护主,挺身横在面前挡下那千钧之力。
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白楚峰因巨大的震荡力震落在一丈开外,手中的碧玉剑只剩下剑柄上的尺许之刃,而剑尖也不知道震飞到哪里去。
看见这结果,少年当然相当得意,也不乘胜追击,只管看着白楚峰那满面的愁容,还有那满地爬找的慌乱姿态。
一向淡定的白楚峰此时真的慌乱之极,从来没有如此迷茫。
白楚峰不理会胸中的闷气,只顾不断在地上爬滚,眼睛盯着地面,没有看任何东西一眼,直到好不容易才把破断的剑尖找了回来,白楚峰的眼里才回过一点神来,只是眼前的事实真的难以接受。
白楚峰看着断开两截的碧玉剑,心中想着师傅卢植,也想起了宝剑背后那个关于马融的故事。
“好,好,今天老子我痛快,我们好好再来上一场,你再挑一柄剑来……要不,我送你一柄,我家中的宝剑多的是!”少年看腻了白楚峰的样子,虽然他也能感受到白楚峰那种失落的心神,但好战的心还是战胜了他本身的同情心。
“剑在人在,如今这位兄弟战心已不在,无谓相逼,这兄弟也确实了不起啊!”正当少年说话之际,一个英气凛凛之人从上年身后出现,并劝说道。
“不行,我未尽兴!”少年不依。
“你已经赢了,我们走吧!”
“令明,你就这么爱让我扫兴!”少年似乎跟那个叫令明的人相当熟络。
“孟起,你答应过我什么,若你不听话,休怪我把你偷偷潜来此处的事情告诉将军。”
“你……你……好你个令明,用父亲来压我……好,走就走!”孟起犹犹豫豫,但还是按照令明的话去做,只是离开时颇不开心,连挡在他面前的人都惶恐自觉地让开了道路。
而令明悄悄地瞄了白楚峰一眼,也尾随孟起一起离开了会场。
“……庞令明……马孟起……”白楚峰虽然暗自伤神,但令明与孟起的一番对话,还是悉数听进了白楚峰的耳中。
这次无缘无故的交锋就此告一段落,场上的人头们也过足瘾头,随之换上的是各种奇异表演或歌舞奏乐,精彩的好戏也不会因为白楚峰的伤神而中断。
白楚峰自顾着两断的碧玉剑,失落地退到一边,默然低首。
“这是一把好剑,断了怪是可惜,但也是万幸了。”西域女子见白楚峰像自我封闭了一样,对任何事物都不理不睬,心生怜惜,便只好上前劝慰。
白楚峰没有一丝动静,却在良久以后,埋怨地问道:“碧玉剑怎么会在你手上?”
“原来剑名碧玉,真是好名字!”
“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白楚峰语气一沉,继续问。
“嗯啊……这或许就是缘分吧!当我我第一眼看到这剑时,我就喜欢上了,自然就买了下来……我知道你还疑惑刚才为什么把剑给你,因为我知道剑主就是你……而你还会疑惑为什么我会找上你,只要你随我而来,你就会知道。”西域女子感觉现在这个白楚峰太沉闷了,只好自问自答自圆其说。
“为什么要给我安排这事?”白楚峰当然是指刚才的比斗。
虽然西域女子示意白楚峰跟随自己,但白楚峰还是没有丝毫动静,只是冷酷地又问一个问题。
如果不是这此比斗,如果不是这个西域女子递上碧玉剑,白楚峰觉得自己不见得会跟那个孟起死磕,碧玉剑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话说回来,若能早知道面前这个少年就是西凉马孟起的话……
“别问这么多,这事情算过去了,跟我来,跟我来吧!不亏待你!”西域女子还是没有说出背后的动机。却软硬兼施的半拉半扯把白楚峰带往别处前去,同时那几个像兰州拉面的伙计也紧随而去。
第三卷
第一章 玲珑明珠
写到此处,还是新开一卷,因为故事和人物都有了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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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离开了岩洞,离家乡越来越远,如今无所依靠的时候,陌生的地方,陌生的西域女子,使白楚峰完全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
当白楚峰还在思量着如何重铸或接驳碧玉剑的时候,西域女子已经把他带到了一处像是个小宫殿的地方,一根根粗大的柱子带点地中海的味道,却又有些汉式的绣纹装饰,感觉异常特别。
“你们都留在这里。”西域女子回头对那几个兰州拉面伙计吩咐道,然后边走边对白楚峰叮嘱说:“记住,问你话之前,不要乱吭声。”
白楚峰又随着西域女子在庭院了转了几圈,便来到一个大堂之中,之间一位身穿黑色锦纱衣,头戴金饰宝石冠的,披着一条金黄色的伴髻纱巾的高贵女子背向这自己,直到西域女子带着白楚峰来到她的身后,那高贵女子也没有给出相应的反应,而是在全身灌注地看着眼前的一些事物。
白楚峰发现那高贵女子的面前,是一位年约四十的汉家儒服的男子,长相也十分优雅,但白楚峰明白,吸引着着高贵女子的并非全因为眼前这个优雅之士,而是男子手中的笔锋,还有男子在纸上行云流水般倾泻而出的汉字书法。
尽管白楚峰不是写字的行家,但字和画多少有些相通之处。
优雅男子的书法是草书,笔画流转在纸上,似字非字,又似画非画,那墨黑的笔尖更像一条云龙之首活跃在纸上,似动实静,让白楚峰看得津津有味之余,心神也进入了宁静之境,暂时洗脱了一些烦恼。
高贵女子和白楚峰都融入了优雅男子的意境之中,唯独西域女子呆在一旁,似乎不懂欣赏。
直到呵气而成的一幅书画大功告成之时;优雅男子才发现了白楚峰的存在,看着白楚峰那着迷的神情,优雅男子很满意地报之一笑。
“谢谢先生,本宫受教了!”那名高贵女子依旧没有理会白楚峰,而是拿起优雅男子的书画,仔细回味。
“公主言重,今天文舒就课到此处,告辞!”
原来这位女子乃公主,并不知道是哪国的公主?白楚峰由是想。
而文雅之士文舒此后闭上眼睛,没有看任何人一眼,正步离开了大堂。
“这位阿哥怎么称呼?”公主还在审视着字画,背对白楚峰而问。
“白楚峰!”
“啊……”公主劲喊起来。
“你怎能对公主无礼?”西域女子从旁警告。
原来白楚峰迷情于那幅字画,那嘴脸不自觉地快要凑到了公主的肩膀之上,一吭声自然惊吓到了高贵的公主。
“对不起,不好意思,我控制不住自己……”白楚峰歉意地说,并发觉转过头来的公主此际带着一个黑色面具,只看见娇嫩的玉唇,还有一双十分好看的眼睛。
一时间连白楚峰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那字画的吸引而控制不住自己,还是因为公主的气质而控制不住自己,不过公主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究竟是汉人还是大漠牧民?”公主此话不是在问白楚峰,而是在问西域女子。
“应该是落魄在北方牧民之中的汉人!”西域女子回答道。
“呵呵,我白楚峰乃幽州上谷乌桓中的大客商,我的名字可曾听过?”白楚峰连忙摇头叹息道。
“不过是上谷的小商市,没听过!”
从公主的语气,白楚峰感到似乎天下除了这片绿洲,再没有什么互市之地值得一提。
究竟是这些沙漠绿洲之徒都乃井底之蛙,还是白楚峰的名声真的之局限在上谷一带,白楚峰也不太在意,当下说:“公主这些日子可曾听闻南匈奴关于左贤王的事情?”
“左贤王怎么了?沙沙,你知道吗?”公主向西域女子沙沙询问道。
“我也听闻南匈奴的单于发生意外,卧床不起,而左贤王又被某人擒获,匈奴人自顾不暇,这段时间他们在这里的买卖也少了很多!”沙沙把她知道的消息告诉了公主。
看来这个时代的消息传播真的很缓慢,特别像这种地方。
“不错,你可知道,擒下左贤王的人正是在下!”白楚峰神气地说道。
“你?本宫不信!”公主笑得特别有深意。
“没开玩笑,左贤王现在已经坐镇王庭,你不信大可着人带我去匈奴王庭,让我与呼厨泉对质给你们看!”白楚峰信心满满地回答。
“既然说左贤王被你擒下,怎么又会在王庭?而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西域女子沙沙问道。
“这事情说起来复杂,我说十天十夜都说不完,反正左贤王如今跟我差不多是拜把子兄弟……也就是结拜兄弟,他能回到王庭也是因为我的一臂之力……至于我为何在此,也是十天十夜都说不完,不如你随我到匈奴王庭,我也会报答你们的恩德!”白楚峰说道。
公主和沙沙被白楚峰那自信的话语所感染,有点将信将疑,沙沙也对公主点头说道:“这个人刚才能跟姓马的小子斗上数十回合,也是十分不简单!”
经沙沙这么一说,公主也默默肯首,并细细打量白楚峰。
“公主安康,容在下斗胆一问,究竟召见我所为何事?若能助我重回家园,我也有恩必报,这绿洲之商市,我上谷那边的商货倒可成为公主一外力。”白楚峰把握机会说道。
“我姑且相信你的事,但不急,于此处作客本宫也不亏待你,不如你先告诉本宫想知道的事情吧!”公主说道,同时拿出了一物呈现在白楚峰的眼前。
“你可认得此物?”公主指着此物问白楚峰。
白楚峰看着公主手中那掌心大小的东西,难以置信地出口:“这……这是我的玲珑明珠,被羌人搜获就被没收,想不到此刻落在公主手里,公主……这……”
白楚峰越来越感到奇怪,碧玉剑重现在沙沙手上,而这个明珠也重现在公主的手上,是凑巧还是……也不管这么多,若是这位公主能送自己回家,割爱就割爱吧!反正也是捡到的大便宜。
“我自然知道此物来自于你手上,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得到此物?”
白楚峰当然不会直接告诉公主那是捡回来的,立刻编道:“其实那是匈奴王庭的宝物,我于左贤王有恩,他就赐与我做谢礼,我多次推却后还是迫不得已接受,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拥有这样一件稀世珍品不见的会是好事,果然,在我从王庭回去上谷的路上,遇到了盗贼,那盗贼就是打这玲珑明珠的主义。虽然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不稀罕,但这个是左贤王送我的情义之物,我自然要尽力拿回来……之后,唉……就沦落到现在这样了!”
“原来真是匈奴,这就不奇怪了……但匈奴的王怎么会这么随意把此物送给你,,难道他们还不知道这珠子……?”公主疑惑道。
白楚峰见此情景连忙补充道:“怎么说呢?这颗珠子看似单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其实内里却有一种魔力,因为那种魔力的灵现,匈奴的王才理所当然把其归我所有!”
“魔力?”在那黑色的面具下,公主的双眼变得凝重起来。
“嗯……对,那是一种彼此沟通的魔力,但有异于像你我如今这样谈话的沟通,那种感觉就像是精神的感应,或者说是一位认识了好久好久的,好朋友之间的感觉一样,只需要一个动作或一个眼神就能立刻知道对方意思而无需太多话语。”白楚峰越编就越神乎其神,他就是欺负古代人思想中的鬼神太多。
特别这些西域的人,对宗教的信奉比汉人还厉害,毕竟这个时候什么道教佛教还未能在汉土掀起什么风浪,大多数人们信奉的神不过是天子,但只是大多数人而已,还有一部分人永远只相信自己。
当然白楚峰也不敢把话再说得太满……
“那现在你从颗珠子感应到什么?”公主着迷地问道。
白楚峰闭上了眼睛而表情肃穆,伸手慢慢按在明珠的顶上,同时手指也触碰到公主那芊芊玉手,而公主却没有任何忌讳的闪躲,静候白楚峰的话语。
“它变得很安详,它似乎找到了主人,但那不是我,而是公主你!”
“真的?”公主对这个答案非常受落。
“不错,就像一种隔世姻缘一样,冥冥之中注定了重重劫难后,明珠来到了公主的手上,那是缘分的牵引,从此刻起它就是属于你的!而我的使命也完成了,难怪当时我也情不自禁要去追随这颗明珠,原来一切都是有因果起缘!”白楚峰看得出公主对这颗明珠的在意,就顺水推舟吧!也许真的缘分吧!否则这个珠子也得在那地底下埋藏许久。
“隔世姻缘……难道这是真的,我族失落的至宝终于回来了……”公主欣喜得情不自禁自言自语起来,而白楚峰却听得并不真切。
“喂,白楚峰,还不把你的手拿开,无礼!”沙沙看着白楚峰一直触摸着这公主的手,忍不住出言提示。
白楚峰尴尬地收回了手掌,恭维地说:“既然如此,玲珑明珠以后就归公主所有,不知道在下于这次因果之间,算不算有些许汗马功劳呢?”
“你真的舍得把这颗珠子给我?”公主试探地问道。
白楚峰心里发笑:女人看到硕大一件珠宝就七情上面,无论自己答是或否,那颗珠子也轮不到自己做主,真是的!不过口头上当然说:“所谓宝……美玉送佳人,这珠子跟公主可谓绝世佳配,在下当然成人之美”
宝剑赠英雄这诀上联白楚峰是说不出口了,一想起心中也有所触动。
“那本宫就谢过了!不过我也不会白拿你的东西,日后自有补偿!”
“那何时能安排送我回幽州?”
“英雄莫急,在此处多住数天,本宫自有安排。”
“……”
几番交谈,白楚峰感到公主对自己也尚算有礼,只是自己回幽州的事情一直没有个承诺,也只好暂且作罢。
最后公主要休息,就命沙沙安排白楚峰一个好房间以作休息。
第二章 天师葛玄
白楚峰随着沙沙离开,路上却一面懊恼,那颗明珠要是拿去随便送给一个女人,哪怕是西施、貂蝉,要她们做十世情人都绝无二话(当然这是白楚峰夸张的宣泄之言),但这个西域公主貌似一个黑洞一样,明珠进去了,却换不来任何好处。
可惜l了,送给小玉,估计要开心死她了……糟!那送什么给千羽好呢?
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