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夔笑道:“路上曾经遇到,我观其兵暴虐,所以隐在附近,一直等他们拔营而走,才带着从人急忙赶来皖城,幸好皖城乃是将军镇守,夔一向听公路夸赞将军武勇,庐江有将军在,夔无忧也。”
梁刚心中暗喜,觉得任夔待他亲热,急忙命人安排宴席,自己更是亲自陪着任夔住进皖城县衙之中,道:“先生此来,是为何人求亲?”
任夔道:“夔之长兄有一子,年刚及冠,却有大将之才,前些时日来我庄园,说爱慕乔公长女,所以夔尽出家中浮财,前来皖城面见乔公,以成一段金玉良缘。只是不知乔公还在家中没有?”
梁刚道:“在,在,自从刘尚贼寇入侵,皖城当即四门紧闭,乔公一家都在城中,先生随时可以前往拜见。”
任夔大喜,当下就要拜别梁刚,引着手下壮丁前往乔公住处。梁刚自思任叔龙乃是当世名士,乔公祖也是清贵非常,两家一旦结亲可是扬州盛事,怎么能轻易错过,也带着手下心腹数十人尾随其后。皖城百姓更是万人空巷,争相议论。
任夔心中暗喜,与太史慈交换一个眼色,太史慈会意,以置办货物为名,带着手下心腹兵士钻入皖城之中,暗暗打探清楚皖城形势,以为夜晚之用。
话说皖城以北乃是富贵人家聚集之处,能够住进来的无一不是世家大族,或者地方豪强。乔玄搬来皖城,也在北城找了一处宅院。听闻任夔带人前来求亲,连忙让家人大开中门,自己亲自带着管家仆役迎出门外。
任夔大惊,连忙下马施礼道:“晚辈任夔见过乔老先生。”
乔公喜悦,拉住任夔,又命任夔从人从偏门进入前院,自己引着任夔、梁刚等人前往大厅,奉茶已毕,乔玄道:“叔龙此来,是为谁求亲,可否告之姓名,好解老夫悬念!”
任夔从容不迫,命从人取来彩礼道放在堂前,才对乔公说道:“此人乃叔龙兄长之子,姓任名尚,字之人,素有大志,精通行军布阵之道,今年不过二十余,却长的颇为英武,夔知乔公长女已到了出嫁的年龄,所以厚颜前来为其求亲。”
乔玄眉头微皱,看了一眼任夔,心中思量一番,并不记得扬州任氏之中有一个叫任尚的人。但是任夔大张旗鼓,他又拿不定主意,于是对任夔说道:“老夫膝下无子,唯有两个女儿相依为命,嫁女乃是大事,老夫必须同小女商量一下,不如叔龙暂时住在我处,三天之后,我们再决定如何?”
任夔暗喜,道:“恭敬不如从命,乔公学识高远,在下早就有了讨教之心,能够住进乔公府邸,夔之幸也!”
乔玄大喜,拉住任夔引经据典,尽是春秋、尚书艰涩之语,梁刚在一旁听的没趣,知道自己不通文字,乔玄不待见自己,于是主动告辞,回转军营不提。
等到梁刚离开,乔玄与任夔会心一笑,当下屏退众人,一起进了密室之中。乔玄脸色一变,大喝道:“好一个任叔龙,你既投效刘尚,为何又大张旗鼓前来皖城求亲,你可知,一旦袁术得知此事,我家上下三十余口俱为其刀下亡魂!”
任夔大惊,道:“我投效主公不过两日,乔公如何得之?”
乔玄嘿嘿一笑,“你之计策只能瞒过梁刚这等无谋之人,如何能够逃过我之法眼?你们也真够大胆的,袁术纪灵大军随时可到,你们不急着攻取皖口,却想来袭取皖城重兵云集之地。”
任夔见乔玄虽然愤怒,却没有别的举动,也笑道:“乔公何出此言,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家主公乃是人杰,听闻老先生家中两女皆是国色天香,所以才派任某冒死前来求亲,以示真心诚意。至于夺城,不过是附带而已。”
乔玄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袁术冢中枯骨,久必为人所败,叔龙权且安心,老夫既然得之此事,当助叔龙一臂之力!”
第十二章 占领皖城
刘尚带人佯攻庐江,走到半路,估计已经出了皖城探子的侦查范围,于是对刘晔等道:“我军前行五十里,皖城梁刚一定以为我们真的前往庐江去了,前方不远乃是一片山林,不如我们躲在里面,等到天色将黑再折返皖城。”
鲁肃道:“主公万万不可,我军一动,梁刚必然知道,为今之计,只能选择精壮埋伏在山野之中,其他士卒继续往庐江进发,只有这样才能打消梁刚顾虑!”
刘尚点头,当即命令雷薄率一只偏师继续往庐江进发,一路上多置军旗,以为疑兵之计,自己却与鲁肃、刘晔等人引军五千埋伏在山林之中。
果然如鲁肃所料,大军过去不久,一队皖城的斥候出现,见到刘尚军队一直朝庐江进发,才拨转马头,飞速通报皖城之中。梁刚接报,心中安定,吩咐士兵守好城池,自己却卸下戎装,换上便服,往家中赶去。
话说太史慈游荡皖城之内,遍观四门守军虚实,又秘密购买许多硝石引火之物,心腹手下都暗藏利刃,潜伏在皖城各处要道之间。三更时分,南门守军大多懈怠,躲在隐蔽处睡觉,
太史慈领着四百士卒暗怀利刃,一直走到城门附近,早有巡夜军士拦住去路,大声喝道:“干什么的!”
太史慈手快,一刀劈死喝问之人,引着四百士卒发一声喊,一直往城门冲去。守城士卒大惊,一边鸣锣,一边鼓噪着围了上来,刀枪乱舞,死命挡住太史慈等人进攻。
“敌袭!快去报告梁刚将军,剩下的人跟我来,决不能让他们夺下城门!”守城士卒中跳出一个校尉模样的将领,手里挺着一柄浑铁大叉,拍马举叉就刺向太史慈的胸口。
太史慈冷笑一声,站在原地不动,等到劲风扑面,那把大叉离自己不过一尺距离之后,才左手一伸,握住刺来的大叉,手起刀落,那名司马惨叫一声,倒地身亡。
其余守军大惊失色,纷纷丢下武器作鸟兽散,太史慈也不追赶,急忙命人打开城门,好迎接刘尚大军入城,又让人四处纵火,诈言皖城已破,杀梁刚者赏百斤,封千户!
刘尚大军趁着夜色早已埋伏在皖城四门之外,见到城南火起,马上命令梅乾引军一千堵住东门,鲁肃引军一千堵住北门,刘晔引军一千堵住西门,自己带着剩余两千人马从南门杀入,太史慈打开南门接应,刘尚留下本部军卒一千人守住南门,上马提枪,一直朝皖城县衙杀去。
皖城大乱,火势滔天。梁刚接报大惊,火速点齐兵马就要杀奔南门,忽然街道里窜出一百士卒,手里引弓搭箭,对着梁刚乱射,可怜梁刚失了方寸,惨叫一声,死于乱箭之下。
袁军看到梁刚阵亡,大喊一声,纷纷四下而逃。那些士卒也不追赶,欣喜的割下梁刚首级,朝刘尚中军报功去了。
乔家大宅,任夔与乔玄正在对弈,听到城内喊杀震天,不由笑着说道:“主公大军已经进城,乔公再不发动,五千皖城子弟可要玉石俱焚了。”
乔玄不敢怠慢,急忙吩咐管家拿着自己的书信,在太史慈士卒的带领下前往东、北、西三门劝降。三门守将俱是豪门子弟,看到乔玄书信,纷纷大开城门,放刘尚大军入城。
战争来的突然,结束的也快,有乔玄出面,刘尚大军又纪律严明,并无太大的扰民事件,皖城民众虽然惶恐,却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骚乱。
刘尚欣喜,带着刘七等亲兵步入皖城县衙,任夔与乔公早已等在那里,见到刘尚进来,任夔恭贺道:“恭喜主公夺得皖城,这次我军能够这么快就夺下皖城,全赖乔公之力。”
刘尚早就注意到任夔身边的白发老者,只见他一袭长衫,面貌和蔼,虽然年老,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浑身透露出淡淡的威严,心中不由暗自赞叹,道:“小子久闻乔公大名,多谢乔公相助之恩!”
乔玄拈须微笑,道:“公子无须客气,老夫不过顺势而为。只是梁刚军士多为皖城人氏,还请公子善待之。”
刘尚点头,军情紧急,他来不及和乔玄叙话,先命雷薄引兵一千到街上巡逻,抓捕梁刚溃散的军卒,一边命人取来皖城之关防印信,当下写了封调兵的命令,诈言皖城危急,请皖口守将速起大兵前来救援,又用了大印,封好火漆,选一精干士卒快马加鞭朝皖口赶去。
一切准备妥当,安抚了皖城之后,众人都来献功,此次战斗虽然短暂,将士们却斩获颇多,等到士卒献上梁刚首级,刘尚不禁叹息一声,命人收敛梁刚尸身,又赐梁刚家眷若干金银,作为抚恤。
乔公在旁边听到,心中对刘尚好感大增,私下里对扬州豪族说道:“刘子任仁慈之主,内有刘子扬、鲁子敬此等智谋之士,外有太史慈、祖郎等忠勇之将,虽然实力比之孙策稍有不如,亦是南方一蛟龙也。”扬州士人闻听,多有千里投奔者。
不说刘尚占据皖城,安抚民众,但说皖口驻军主将乃是刘勋妻弟,姓吴名汉,与前任皖口守将吴良乃是兄弟,驻军夜间发现皖城方向火光冲天,吴汉急命手下探马前往探查,自己整饬军营,命令士卒紧守营寨,以防刘尚趁虚劫营。正在焦急时,军营之外出现一匹快马,大声叫道:“快开营门,我乃皖城信使,刘尚率大军围攻皖城甚急,梁将军特命我快马赶来求援!”
吴汉听说是皖城来人,立刻打开营门,命令军士带到自己面前,接过信使手中关防文书,又对了虎符,确认无误后,道:“皖城现在情况如何,何以城中火起?”
那信使道:“刘尚狡诈,事前派小股盗匪潜入城中,想要里应外合,是将军发现的及时,杀散城中内应,现在正率兵抵挡刘尚大军攻城。”
吴汉大惊,急忙打开营寨,引兵三千往皖城赶去,只留一千老弱守住营寨,报信使者言称要回皖城复命,提前骑马往皖城方向去了。
行至半路,一彪军马斜次里杀出,当先一员大将拍马舞刀大声喝道:“敌将休走,某家雷薄来也!”
吴汉大怒,也挺枪迎上,雷薄身后士卒一拥而上,吴汉抵挡不住,虚晃一枪杀出战团,就要向皖口逃出。
“敌将休走,某家梅乾来也!”又一彪军马从背后杀出,两边夹攻,吴汉军大乱,死者不计其数,吴汉挺枪复与雷薄溺战,只三合,雷薄手起刀落,斩吴汉于马下。
众人见主将身死,纷纷跪地投降。雷薄与梅乾留兵五百收降俘虏,自己引着三千大军急忙赶往皖口,皖口火光冲天,留守士卒大半被绑缚在空地之上,原来太史慈早就带兵杀到,只是一个冲锋,就攻破了皖口军营,皖口守军不过一些老弱,如何敢抵抗,纷纷跪下投降,只求免死而已。
见到雷薄等大军来到,太史慈吩咐道:“速速派人报知主公这里的情况,还有,命令手下士卒一起行动,我不希望在主公过来之后,见到一座残破的军营。”
雷薄等人轰然应诺,手下士卒加上降兵更有五千余人,大家一起动手,顷刻间修复好皖口军营。皖口乃是军港,其中多有战船,虽然被守军烧掉一些,还是有五十搜楼船,上百艘艨艟完好无损,其余辎重钱粮更是无数,都是为刘勋攻打鄱阳准备的物资。
刘尚稳定皖城局势之后,迅速派人搬空皖城府库,实在拿不走的全部丢到街上,任由百姓争抢,他自己却带着军马退出皖城,朝着皖口方向行去。同行之人,除了原班人马之外,皖城乔公也带着家眷跟随刘尚一块启程。只是大小乔一直隐在车马之中,与女眷待在一起,这让几次借故前往偷窥的刘尚极为失望。
走至半路,雷薄的信使接着,言称已经取了皖口,军械钱粮堆积如山,刘尚苦笑,对刘晔等人说道:“袁术还真是富得流油,光是一座小小的皖口就有粮十万斛。”
鲁肃呵呵一笑,道:“淮南乃是天下第一富庶之处,皖口的钱粮不过是小数目,寿春袁术处军粮最少也是庐江的数十倍。”
刘尚咂舌,随后又释然。任夔一个小小的田庄也能供应他一万大军一月的口粮,更何况是占据淮南的袁术。
行不多时,太史慈带人在皖口军营之外列队迎接。刘尚喜悦,轻抚太史慈的后背说道:“我有今天,太史子义出力甚多。”
太史慈感动道:“公子严重了,能为公子效力,慈之幸也。皖口大营已经整顿完毕,还请公子入内。”
刘尚点头,心中没来由的略过一丝阴影,太史慈是他手中的王牌不假,但是他更是刘繇的部将,要是刘繇突然要调走太史慈,太史慈会作何选择,他又该何去何从?刘繇毕竟是他名义上的父亲啊。
第十三章 鏖战长江
不说刘尚独自伤神,单说庐江太守刘勋引兵三万,战船千余,一路上声势浩大,横渡长江天险,直奔鄱阳而来。
上缭彭泽等地望风而降,众将纷纷贺喜,道:“大人虎威,以至群盗胆寒,孙子有云,善战者不战而屈人之兵,将军何不派人劝降湖口鄱阳两处,主公闻之,必对将军另眼相看!”
刘勋大喜,引兵屯驻彭泽,一边派人前往两处劝降,一边派遣精干士卒深入豫章,打探南昌虚实。
湖口乃是牛四镇守,这一日,牛四正为刘勋大军屯驻彭泽而心中焦急,有小校飞马送来一封书信,道:“此乃刘勋军中送来,吩咐当面交予将军。刘勋使者还等在城门之外,专等将军回信”
牛四好奇,拆开书信,横看竖看了好一阵,不耐烦的对左右之人道:“你们之中谁识字,这上面歪歪扭扭的到底说的是啥?”
众人哄笑,都道:“我等俱是贫贱出身,哪里认得这些东西,县衙之中不是还有小吏吗,将军唤他来看看吧。”
牛四憨厚一笑,立刻找来县衙小吏一人,命他把信上内容念给他听,小吏看信大惊,忙道:“将军大事不好,刘勋信上说主公已然被他杀败,现在逃亡深山,生死不知。他命我们速速开门投降,否则城破之日,就是屠城之时!”
牛四大怒,一把抢过小吏手中书信扯成粉碎,咬牙切齿道:“刘勋可恨,先是截断军师归路,后又追杀主公大哥等人,此仇不共戴天,来人,点齐人马,我们杀奔彭泽,为主公报仇雪恨!”
众人大惊,赶忙拦住劝道:“牛大哥息怒,刘勋兵多将广,背后又有袁术撑腰,降一次是降,降两次也是降,现在主公生死不知,不如我们暂时投降刘勋,等到找到主公之后,再引兵前去投奔!”
牛四凶光一闪,扬了扬手中的大铁锤道:“我牛四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也知道忠臣不事二主,再言投降者,杀无赦!”
众人默然而退,不多时,许多头领各自联络旧部,引军逾墙而走,都赶往彭泽刘勋大军之处请降去了。
牛四闻报,哈哈大笑,对剩余的千余军士说道:“刘勋大军顷刻将至,你等还不四散逃命,留在湖口作甚?”
千余军士齐声叫道:“我等愿意追随将军,誓与湖口共存亡!”
牛四大喜,命人日夜巡视湖口防务,专等刘勋来攻。鄱阳等地豪杰闻之,颇有暗中支援者。
刘勋听闻牛四拒不投降,心中大怒,尽起三万大军前往湖口,又命新近投降之人作为前部,以备攻城之用。一时间鄱阳群寇震动,纷纷逃往长江之中,皆言:“牛四义士也,攻之不义,我等不如复为盗贼。”
刘勋暴跳如雷,又分兵一万四处追击,自己引着两万大军猛攻湖口,只是牛四等人心存死志,个个奋勇当先,湖口城池坚固,刘勋连续攻城两日,士卒死伤无数,始终未能攻下湖口。迫不得已,刘勋率大军把湖口团团围住,想要困死城中守军。
刘尚自从攻下皖口,也派出大量探子侦查刘勋军的动向,牛四的事自然也从探子口中听说,不由对众人道:“尚何其幸也,能得如此忠义之士。”
祖郎心急牛四安危,出列哭拜道:“兄弟有难,祖郎心急如焚,还请主公准许末将引军前去救援!”
太史慈也大声道:“湖口岌岌可危,慈愿率五千精兵前往增援!”
刘尚心潮澎湃,拔剑劈碎前面案几,厉声喝道:“牛四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