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虚了,那些人既然是区兄旧部,这心当然是向着旧主,只要区兄出马,定然水到渠成。”
区景脸色一僵,假笑都装不出来了,重重的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吴巨心中也是有些不舒服,有些责怪的看了赖恭一眼,又不好在部下面前同赖恭计较,失了身份,于是想了一番,对众人笑道:“诸位勿忧,虽然刘尚将多,我们苍梧也是兵广,趁着大家都在这里,我就宣布一件喜事,临贺高翔,已经答应出兵来援,现在,有着两万大军已经走在路上,还有三天,他们就能赶到苍梧,所以,大家只需安心守城,只要我们心齐,别说七万人,就是十万人,又有何惧!”
高翔出兵这件事,乃是吴巨的机密,只有极少的人能够知道,吴巨原本还打算瞒几天,作为一只奇兵,那样更加的能够鼓舞士气,不过,看到众将都有些被刘尚的七万大军所吓住,不得已,才现在宣布出来。
效果也是出奇的好,听说有援军前来,众人果然大喜,都是恢复了原本的精神,开始兴奋的议论起来。只有赖恭的脸色有些不好,勉强跟着众人说笑一番,讨论了一下军情,然后,就是告辞离开,吴巨也不以为意。
看到赖恭离开,随后不久,又是有几个文官起身告辞,吴巨一一送了出去,剩下的,就全部是他的心腹之人了,也不用藏着掖着。这些天,区景溜须拍马,也同吴巨关系渐好,加上又对刘尚恨之入骨,也是留了下来,十余人围在一起,详细的商讨了许久,看看天色将晚,才各自返家。区景依然跟着吴巨,住在太守府中,这样,其实就是变相的人质。毕竟,区景也知道自己的名声臭,一旦搬到军中,还令的吴巨疑心,独身住进来,反而更加的安全。但是,这并不是说,区景就真的甘心当吴巨的部下,放弃兵权,他那重新凑起来的一万兵马,仍然由木离统领,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也休想调动。这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最大的本钱。
同样的,赖恭的部队,也是牢牢的控制在薛综的手里,没有他们两人的命令,谁也休想调动。当天傍晚,赖恭满腹心思,回到了自己家中,薛综接着,看到赖恭愁眉不展,有些奇怪,问道:“赖公不是前往太守府商议军情吗,为何这样归来?”
赖恭叹息一声,当着亲信好友的面,他也不避讳,苦闷道:“今日吴巨召集众将,已经正式宣布了高翔援军的事实,区景此人,仿佛也完全投靠了吴巨,若是这三个人合在一处,内有六万大军,外有越人支持,一旦刘尚战败,交州之地,将再无我两人立足之地。我思来想去,刘尚虽强,兵力到底还是单薄了些,是不是我们再帮他们一把?”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下苍梧2
薛综见赖恭愁眉不展,问明缘由,不由失笑,道:“赖公无须担心,高翔出兵,原本乃是机密,我们既然泄露出去,刘尚岂能没有准备,如果我所料不假,刘尚此来,攻打苍梧是假,袭击高翔才是真的,我们只需静待战果,然后伺机发难就可。”
赖恭还是有些担心,问道:“若是刘尚战败了呢?”
薛综一愣,随即叹气道:“若是如此,刘尚必将四面受敌,豫章也必然成为一片死地,就是刘尚再英明神武,也将无力回天。我们投奔,不是自取死路吗?与其如此,还不如散了兵马,返回中原,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有我等容身之地吗?”
赖恭也跟着叹息,听说要解散自己辛苦召集的兵马,变为白身,他还是有些不甘心,沉声道:“若是我们倾力相助,何愁苍梧不破,吴巨不灭!”
薛综大惊,急忙阻拦道:“赖公不可,除非刘尚先打败高翔,否则,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平日里吴巨就对我们防备严密,更何况是战乱时期,更不可能轻易放松。只有打败高翔,城中军心混乱,人人自危之时,我们才有发动的机会。而且,刘尚善于以弱胜强,部下能人辈出,未必不能解此危局!”
赖恭沉吟一番,到底还是信任薛综的眼光,放弃了冒险的打算。他也知道,就是自己这几千人中,也可能有着许多吴巨的探子,一旦不能一击成功,他官没有当成,就会被吴巨的士卒乱刃分尸了。不过,赖恭还是想到了一个主意,那就是把这件事透露给司马芝,至于司马芝到底会如何做,他就不用操心了。
当即,赖恭选了一个亲信家人,暗中到城中一处民宅,传递消息。司马芝不敢怠慢,又派了探子,给刘尚通报最新的情况,以及这些天探明的城中军队布防情况。
探子行到半路,正撞到行进的大军,急忙跑入军中,呈上信件。刘尚看过,依然递给刘晔,笑道:“军师果然神机妙算,看来这赖恭,确实心向我等。原本我还有些担心赖恭同吴巨联合起来设计,现在看来,其人却是有些诚心。”
刘晔也笑道:“既然如此,主公可催动大军,急速进兵,防止吴巨出城接应。”
旁边众将,早就迫不及待,纷纷看着刘尚,等候发令。刘尚取出令箭,就令徐晃率领破军营为先锋,杀往苍梧城,魏延领兵五千,并两万降兵,作为后军,押运钱粮,自己坐镇中军,带着太史慈等将,全速进军,也是往苍梧赶去。
一路上,锦旗遮天蔽日,马蹄震动地方,沿途散居越人部落,见之心惊。纷纷避往深山躲藏。盖因去年,苍梧等地越人曾经趁着中原大乱,攻打县城,夺取粮食,所以,看到刘尚大军经过,还以为中原派兵前来进剿,哪个不怕,都是躲的远远的。
徐晃作为大军先锋,一路上快马加鞭,只用了半日,直赶到苍梧城外五十里,才下停住战马,选了险要处,劈开草木,作为大军扎营所在。
城中探子得知,飞速报于吴巨知道。听到刘尚大军已经杀到,吴巨急忙点齐兵马,下令关闭四门,自己更是亲自带着众将,登上城头。
这时候,徐晃也是选好了地势,确定了扎营的范围,他是先锋,又是轻装,没有携带器物,自然不好扎营,等到士卒休息好了,马力恢复,徐晃翻身上马,一直杀到城墙箭射之地,然后,开始绕着城墙奔跑,窥视苍梧虚实。
苍梧城头,许多人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骑兵,纷纷伸出头来,探头探脑的张望。吴巨也是好奇,等到徐晃大军绕到自己这边,不由得靠近城墙,想要看个仔细。正好徐晃打头,只见今日的徐晃,穿着一件玄铁黑金甲,提着一柄亮银宣花大斧,马匹漆黑,斧刃雪亮,奔跑间,蹄声隆隆,静止时,稳如山岳,身后骑兵,前后左右,四四方方,左转右拐,整齐划一,浑如一体。
吴巨见了,透体冰凉,暗思这样的精锐骑兵,即使荆州,也不曾见到,刘尚是如何练出来的。旁边的区景、木离也是对视一眼,同时心有余悸,暗道若是当日刘尚派出这支骑兵出城追杀自己,恐怕他们早就死了。心中,没来由的冒出一股子劫后余生的庆幸。
也有那不信邪的,或者说,嫉妒的,酸溜溜道:“光是好看有什么用,恐怕都是些花架子,一触即溃。”
旁边的赖恭,见了城外雄壮的骑兵,心里却是一动,恰好听到有人狂言,不由笑着对吴巨说道:“敌军远来,不知道爱惜马力,却绕城观我虚实,我等四万大军在此,若是任由这区区数千人耀武扬威,而龟缩城中不动,恐怕惹人耻笑。”
吴巨诧异的看了赖恭一眼,暗道居然给自己出谋,不过,他想了想,也觉得有理,而且,这些骑兵的出现,显然对城上的士卒有些影响,他也不想弱了气势,于是问身边众将道:“谁愿出城驱赶这些骑兵?”
众将面面相觑,都道:“他们四条腿,我们只有两条腿,就是出去,如何能够赶的着?不如准备强弓硬弩,不让他们靠近就是了。”
赖恭冷笑,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吴巨恰好看见,自觉失了面子,有些恼怒的道:“我又不是让你们追赶,只需引诱他们进入弓箭射程,然后乱箭齐出,挫其锐气即可!”
众将闻言,都是有些犹豫,又探头看了看城外的骑兵,这时候,徐晃已经停下大军,立在城外,又有数十名嗓门大的,靠得近了,张口就是大骂道:“吴巨鼠辈,有种的出来一战,缩头的是乌龟!”
又有那恶毒的,横眉立目,就是下了马,当即对着吴巨撒尿,大声笑道:“姓吴的娘们儿,不敢出来,就喝了地上的黄汤,我等自然退兵!”
城头之上,吴巨听得真切,那脸色,当即是一阵青,一阵白,他自从当上太守之后,何曾受过如此羞辱,当即是恶狠狠的转身,盯着众人道:“你们谁愿出城一战?只要斩杀这些军卒!”
所谓主辱臣忧,吴巨手下,到底还是又那忠心之人,没有跟刘尚的军队交过手,也不知道深浅,当即,一个年轻的校尉走出来,大声禀道:“主公勿忧,我愿意出战,杀光这些粗鄙之人!”
吴巨大喜,张眼视之,却是家中族子,名唤吴石,其人自有勇猛,打小跟在吴巨身边,极为忠勇。
当即,吴巨赐酒一杯,抚摸吴石后背,勉励道:“不愧是我吴家子弟,你尽管前去,只要驱散了这些军卒,我封你为苍梧都尉!”
众人闻听,都是心头火热,看着吴石的目光,纷纷羡慕。吴石也是斗志昂扬,紧了紧身上甲胄,就选了五千兵马,以一千长矛手在前,随后之人,都是备有强攻硬弩,他也是知道,敌军都是骑兵,来去如风,自然要准备妥当。
苍梧城门,也是缓缓打开,吴石为了显示威风,一马当先,带着五千人蜂拥而出。城外的徐晃,早就看见,他之所以派人骂战,就是为了引诱敌军出城,毕竟,若是先锋,却杀不得一个人,他的脸上也是无光。这一次,虽然不是吴巨出来,徐晃依然是抖擞精神,排开阵势,看到一个将领模样的冲在前面,他也是一催马腹,那马儿嘶鸣一声,飞速冲出,徐晃坐于马上,高声怒喝道:“来将通名,徐晃手下不杀无名之人!”
吴石正要布阵,见到对面一人冲来,也是随即回应道:“敌将休狂,苍梧都尉吴石,前来斩你!”这个吴石也是看重名利,还没有取胜,已经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加官进爵了。
徐晃哪里管这些,怒喝出口,只是吸引敌将注意,趁着敌将回话,来不及指挥士兵布阵,徐晃早就杀了过来,虽然吴石的部下反应过来,乱箭射出,但是稀稀拉拉,被徐晃闪过,胯下黑马飞奔而来,对这吴石就是一斧,吴石大惊,急忙挺枪迎上。两边看到主将交锋,害怕伤到自己人,都是不敢放箭,两人斗在一处。徐晃且战且退,装出斧法散乱的样子。吴石信以为真,加紧进攻,步步紧逼,不知不觉,杀到弓箭射程的边沿。
徐晃看到差不多了,气沉丹田,爆喝一声,仿佛平地里打响一个闷雷,震的吴石身体一抖,手里长枪也是慢了一拍,被徐晃手起斧落,一下子把吴石劈成两半,战马受惊,拖着吴石半边身体,就往城中跑去。城外的敌军顿时大乱,也纷纷转身就跑,徐晃也不追赶,只是约束众军,缓缓退到弓箭射程之外,又是派人骂战!
城楼之上,吴巨也是由喜转悲,随即面如土色。吴石可是他手下最强的武将,没想到几下子就被徐晃杀了,如何叫他不心惊肉跳。城中将校,也是纷纷胆寒,看向城外那些骑兵,也是极为的惊惧。谁还敢出战。
徐晃令人叫骂了三个时辰,吴巨只是推脱吴石身死,回城准备后事,至于那些叫骂,他虽然恼怒,也只能装聋作哑,一心指望汇合了高翔,再来报仇。徐晃见城中兵马不出,只得收兵后退,只留下吴石一半的尸体,暴露在城外草地之上,看上去格外的刺眼。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下苍梧3
徐晃斩了吴石;城中士气,都有些低落。又因为城外军卒说话难听,不堪入耳,许多人又怒又怕,都有些恍惚。这一切,赖恭自然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城内的司马芝,趁机派人散布流言,说道区景看到吴石身死,背后偷笑了好几声。城中本来就有些乱,自从吴巨去年平定了越人夷人的叛乱,也是伤了元气,汉民对他,也是不太信任,所以这些风言风语,在众人不断的流传中,渐渐的变了味道,而且区景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搜刮百姓,交州一地之人,哪个不知。
所以,当流言传到吴巨的耳中,已经变成了吴巨引狼入室,两人狼狈为奸,才引得刘尚大军来攻。而且,不知道怎的,刘尚奉诏诛贼的事,也是渐渐的传开。吴巨大怒,当即下令大搜城中,想要找出奸细,但是,有着赖恭的掩护,任由吴巨把苍梧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出一个敌人。
赖恭能够在吴巨的威逼下,依然活的极为滋润,手段也是不凡,自然是不怕。遭殃的还是城中百姓,被强闯而入的军卒翻箱倒柜,不知道多少金银,就这样不见了踪影,不知道多少清白的人家,被蒙上了污渍,一时间,民怨沸腾,以至于吴巨只搜查了东门一带,就不得不下令停止。只是,街面上,往来的士卒,明显增加了不少。
吴巨虽然控制了城中的局势,但是,心中也是起疑,还特意找来亲卫,询问今日区景在城楼的表现,但是,那时候,大家都注意城外,谁会盯着一个男人看来看去。那些亲卫都是含糊其辞,这样,更令的吴巨疑心。
区景就在府中,如何感觉不出来气氛的诡异,他也是慌了手脚,害怕吴巨真的信了流言,害了自己性命,有心想要探听,自己又孤身一人,只得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还是吴巨疑心了一会,又是释怀,毕竟区景就在自己府中,他还有什么担心。想到这些,吴巨还特意派人请区景和自己家人吃了晚饭,以示信任。区景才压下了心中担心。
不说破军营给城中造成的影响,却说徐晃得胜,撤兵退到五十里外,刘尚大军,也是来到,就在哪里扎下营寨。徐晃初战告捷,刘尚就记录徐晃头功,然后,召集众将,吩咐道:“今日我们虽然胜了一场,但是,城中贼人,还没有丧胆,还须小心提防,令军士安心歇息,等到后半夜魏延把霹雳车运来,再做计较。”
众将领命,各自回营,早早安歇,又埋伏了许多小卒,分散在各处,防备吴巨趁机劫营。只是这时候,吴巨正被流言搞得疑神疑鬼,又一心盼着高翔的援军,哪里有心思出来劫营。
一直到大半夜,却是无事,这时候,魏延的后军,也是上来,许多的车辆,碾压的道路之上一条条长长的车轴印。上面,都是大量的石块。这也是刘尚要带降卒的原因,除了用他们壮声势,就是当作免费的苦力,搬运石块。当然,一日三餐,也是不缺。这些降军顿顿吃饱,比起跟着区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虽然忠心有待考量,也没有人趁机闹事。
霹雳车上来,刘尚也不客气,城外虽然又很多障碍物,换了以前,还要顶着箭雨,一点一点的清理,但是,有了霹雳车,却是好办多了,随着三百辆霹雳车的准备妥当,又是无数的火弹,向着远处飞去。这一次,专门丢往城外的防御工事。很多陷马坑,鹿角之内的东西,还没有发挥威力,就被大量的巨石砸平,又有许多睡饱了的士卒,扛着盾牌,就往前冲,一时间,原本平静的夜晚也是战鼓喧天。
城上守军,早已经严阵以待,只是,面对霹雳车的进攻,大家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谁也不敢出城阻拦。毕竟,现在可是刘尚全军押上。又是夜间,不是每一部军队,都能够在夜间作战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营啸这回事了。
太守府中,吴巨正在熟睡,听到城外喊杀声,急忙一骨碌爬了起来,连盔甲也不穿,就是冲了出去。骑上亲兵的战马,还没有登上城头,已经有守城的校尉送来巨盾,拦在吴巨的身前。却是刘尚已经打破了外面的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