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武唯唯诺诺,心中虽然不以为然,到底还是害怕自己大哥真的生气,只得又是赔罪,跪下来发誓道:“大哥休怪,老弟不过是粗人,随口乱说,既然大哥不允,我只发誓,以后决不再提这事就罢了。”
看到士武这番动作,士燮才怒气消去,指着一边的坐席,温言道:“坐吧,说说看,你独自来此,可是有事?”
士武赔着笑,凑到士燮跟前,低声问道:“大哥真的要坐视不理?刘尚此人,野心极大,一旦拿下南海,站稳脚跟,岂能容我士家?”
士燮沉吟半晌,有些无奈的说道:“如今刘尚势强,交州虽广,但是民智暗昧,人才匮乏,怎能敌过刘尚兵锋?”
士武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大哥却是糊涂,刘尚虽强,其敌人又有那个是弱的?寿春袁术,江东孙策,还有荆州刘表,能得罪的,他全部得罪了,现在又有染指交州之心,可以说,已经到了四面受敌的地步,刘尚既要防备三处进攻,可战之兵,能有多少?依弟所料,难道我们交州数万雄兵,加上夷越之兵,还打不过刘尚这支偏师不成?”
士燮心头一动,也是想到,论起全部实力,交州虽然地广,却非刘尚敌手,不过,若是刘尚只是派一只偏师过来,形式刚好倒转,却是自己一方占优。既然这样,若是能够起全交州之力,打败了刘尚这支偏师,自己退可以保守故土,进可以攻打庐陵,却是一个好主意。
想到得意处,士燮不由眉头伸展,脸上,也是露出一丝笑容,对士武吩咐道:“你先出去,派人快马往南海打探,刘尚这次出兵多少。”
士武大喜,急忙告辞,亲自带人往南海哨探,又有各地的越人,帮助传递消息,几乎就在刘尚刚一进入南海交界之处,他的兵力,就被人打探的一清二楚,飞速传入南海、交趾两地。士燮闻听刘尚兵不满三万,笑逐颜开,对士武笑道:“刘尚这点兵马,恐怕连南海都是攻打不下,却想来染指交州,实在是不自量力!”
士武趁机劝道:“既然如此,大哥何不约起众弟兄,我们合兵一处,前去南海灭了刘尚这支偏师?”
士燮沉吟半晌,摆手道:“不可,其人衔王命而来,我们不可轻动,可依袁微之言,令区景往苍梧求救,等到他们打得筋疲力尽,我们再出去收拾残局。”
也不让士武多言,士燮令其退出去,自己亲笔写了回书,封好火漆,就派了晓健士卒,日夜兼程,赶往南海。
南海城中,区景翘首以盼,接到士燮回书,不禁大喜,只是拆开看过之后,脸色又是一沉。跌坐在坐席上,沉默不语。
底下众将看见,都是不解,内中有越人统帅数人,都是各自部落的头领,看到区景先喜后怒,不由问道:“信上说了什么?将军为何一言不发?”
区景看是越人头目问话,也是不好冷落,只得叹气道:“士燮不肯派兵,却让我去苍梧求救。”
众将面面相觑,都有些失望。不过兵是人家的,士燮来不来,他们也做不了主。不过,到底,南海大城,他们也是拥众四万,倒是并不心慌,尤其是那些越人的头目,个个好勇斗狠,虽然士燮没有派兵,依然战意高昂,叫嚣道:“将军莫怕,士府君虽然不来,还有我等在此,明日我等就招来族中勇士,保管刘尚来多少人,死多少人!”
区景大喜,越人的战力,他可是深知,比起自己手中的军卒,还要来的勇悍,当即,区景就把日前抢夺的耕牛宰杀了十余头,尽情款待这些头领。一席酒宴,吃的宾主尽欢,之后几天,果然有着虎背熊腰的,披发文身的越人壮汉,三百五百的聚成一团,纷纷来到南海城中。
只是这些越人纪律涣散,区景也怕他们在城中寻衅滋事,又是在城外临时搭建了许多的军营,日日好酒好肉的招待,专等刘尚大军的到来。
话分两头,不说南海方向如何行事,但说刘尚令徐晃领破军营为前锋,一路势如破竹,杀散区景游兵的阻拦,步步为营,到了南海城外二十余里,立下营寨,又令庐陵守军分别屯驻沿途要点,守备粮道,一切准备就绪,看看天色将晚,却又牛四军中探子来报,发现许多越人,在山林间窥视营寨。
刘尚急忙找来刘晔、司马芝,问道:“我军刚扎下营寨,外面却有许多越人前来偷看营寨,两位以为,该当如何?”
司马肃容道:“军营重地,岂能任人窥视,当派人驱赶为上。”
刘晔笑了笑,阻止道:“不然,城中探子曾言,区景部下,多有越人相助,今日窥视之人,虽然做百姓打扮,但是个个虎背熊腰,很明显是区景所派,如果我所料不差,今夜其定有劫营之意。”
刘尚大笑,说道劫营,他也算是半个行家了。当即找来众将,秘密吩咐一番,下令军卒饱食,趁着夜色,埋伏在营寨四周,只留下一座空营,以草人作为军卒,立在暗处。
事情果然如刘晔所料,区景好歹也是割据一郡的将军,兵书也还是读过一点,看到刘尚远来,依山扎营,就想要趁着刘尚立足未稳,挫其锐气,当天夜里,果然带领一万军卒,并越族勇士一万人,偷偷的打开城门,往刘尚军营赶来,看到军营之内,灯火通明,士卒皆无防备,心中都是雀跃,越人头领心急,带着人就要一拥而上。区景却是留了个心眼,派了数十人前往探路,这些人呐喊一声,冲入军营之内,却发现是一座空营,都是大惊,急忙想要撤出来。
夜色之中,刘尚军卒也看不真切,只是看到有人进去,纷纷乱箭齐发,进入的数十人当场死去。把个区景吓了一跳,知道计策被识破,急忙收拢了士卒,就要返回城中。
这时候,四周围号炮齐响,左边太史慈魏延引着定难军杀出,右边徐晃牛四引着山越兵杀出,两面夹攻,两军混战,太史慈魏延仿佛虎入羊群,专挑骑马的杀。区景士卒黑夜里看到无数火把出现,也不知道又多少人杀来,都是心慌,渐渐抵挡不住,冷不防刘尚又亲自带着破军营的士卒前来步战,区景抵挡不住,在亲兵拼死保护下冲出重围,逃回城中,其部下看到主将撤退,也是一窝蜂的往回就跑。刘尚也不追赶,带着得胜之兵,返回军营。
却说区景劫营不成,反而被刘尚趁着夜色杀败,回到城中计点损失,却是折了数百人,心中更是烦闷,对众将言道:“如今劫营不成,反而挫动了我军锐气,为之奈何?”
内中有一人,却是起身叫道:“区兄莫怕,今夜虽然折了一阵,却只是伤了皮毛,明日且看我斩杀他一员大将,鼓舞军心。”
区景大惊,急忙视之,只见说话之人,高有九尺,短发,麻衣,赤足,脸图彩漆,胸纹猛虎,正是区景请来的越人大头目,名唤木离的,此人极有武勇,闻名南海,更兼力大无穷,曾赤手空拳,杀死一条花斑大豹,乃是越人中一等一的勇士。
见到此人出口,在坐众人,果然纷纷激动起来,都是应和道:“有木离出马,何惧刘尚小儿?”
区景也是振奋,把兵败的郁闷,一扫而光。就令人捧出一盘赤金,送与木离,道:“木些许薄礼,只为感谢木兄厚意,若是明日得胜,还有厚利相赠!”
木离大喜,捧着那盘赤金,拍着胸脯叫道:“区将军放心,明日且看我阵前立功!”
第一百零七章 小战得胜
刘尚首战得胜,军卒士气都是旺盛,第二天一大早,众人纷纷起身,装束停当,就留牛四领着三千士卒守营,刘尚骑上追风,令徐晃破军营为前驱,前去溺战,自己领着定难军一万五千人为中军,带着太史慈、魏延,刘晔三人,一起来到南海城下。
徐晃早到,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斗,自然格外卖力。五千破军营的士卒排成一条直线,冲到城门之外。城外壕沟边上,木离早就带着越人勇士两万人一字儿排开,一个个身材雄壮,见到骑兵冲来,也不害怕,反而发出挑衅的怒吼。中军之内,刘尚听到前面鼓噪,急忙派人打探,知道是越人叫战,急忙带着众将,令刘晔坐镇中军,自己同太史慈。魏延两人一起快马赶到阵前,就见到两万越人,已经全部压上,停在城墙弓箭射程之内,一个个扬起手中的武器,大声的叫嚣。尽管,他们身上很多人都没有铠甲保护,依然毫不胆怯,胆大的,甚至敢跑到阵前叫战。只是,有一处的地方,却是没有丝毫的声音发出,哪里的越人,一个个屏息凝神,专注的盯着最前的一个大汉。
不用说,这人正是木离,今日,因为是挑战,他特意穿了一件半身的甲胄,并不是他不想穿全身的甲胄,而是找遍了区景军中,也找不出适合他穿的战甲,不得已,他只能穿着一半的甲胄上战场。尽管这样,反而更添了他的悍勇,配上那副高高的个子,是人都知道此人定是一个猛将。
刘尚看到木离,也是惊奇,问身边之人,却又原来潜入的探子回到,:“此乃木离,是南海境内最大的越人部落头领,传闻其有万夫不当之勇。”
话音未落,只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从越人中传来,只见木离小跑着,来到来两军阵前,大声喝道:“我乃越族勇士木离,对面的汉人,可敢同我一战!”说完话,他示威似的举起手中的狼牙棒,重重的往地面一戳,只听一声爆响,地面之上,竟然硬生生的被砸下去一个浅浅的土坑。身后的越人见了,又是一阵欢呼。
刘尚看到这一幕,也是吃了一惊,这要有多大的力量,才能把原本平整硬土生生砸出一个坑来。不过,敌人挑战,己方要是拒绝了,恐怕那帮子越人的士气更高。他看着身边众将,问道:“你等谁愿出去迎战?”
一边的魏延听了,暗思自己初投,正是立功的好机会,于是抢先请战道:“末将愿意出战!”
刘尚点头,道了声小心。只见魏延舞动金刀,看到木离步战,也是下了战马,几个脚步,冲出阵外,对着木离就是一刀。
木离看到魏延来的凶恶,也是举起狼牙棒,挡住魏延的进攻,大叫道:“且慢动手,我之棒下,不杀卑贱之人,且报上你的官衔姓名,若是官小,我却不屑于杀你!”
魏延大怒,双腿发力,死死的压住木离的狼牙棒,嘴里大喝道:“蛮夷莽夫,也配知我名号,且斗过五十合,再来问我!”
木离也怒,奋力一顶,撞开魏延的金刀,大骂道:“我好心问你名字,如何辱我,今日先取你狗命!”
说着话,那根狼牙棒被木离舞弄的上下翻飞,仿佛平地里刮起一阵旋风,只听得空气中呜呜的尖啸,还有黑漆漆一团棍影,向着魏延就是兜头砸去,
魏延刚才交手,就知道木离力气巨大,不想硬接,却是抽身让过,攻向木离侧面,木离大惊,也是扭身,砸向伸来的金刀,两人你来我往,斗有五十余合,不分胜败。木离是个实心眼,看到真的五十合过了,却是跳出圈子,叫道:“慢来,慢来,如今五十合已过,且通过了姓名,再来打过。”
魏延大笑,又是喝道:“区区五十合,才刚够我热身,想知我名讳,且斗得过我一百合再说!”
木离大怒,再不搭话,只顾着舞动狼牙棒,同魏延杀作一团。两边士卒,同时欢呼,为各自将领加油。看看斗到七十合,绕是木离力大,狼牙棒也是沉重,连续挥动,也是累的他气喘吁吁,魏延瞧出便宜,金刀舞动更急,想要趁机杀掉木离,城楼之上,区景看见,急忙下令放起号炮,打开城门,自己亲自率兵出来接应,城外的越人,也是发了一声喊,一拥而上。
刘尚急忙令人鸣金收兵,徐徐后退。魏延听到鸣金,急忙舍了木离,自有亲兵寻了战马赶上,接应魏延回阵。区景看到刘尚退兵,急忙驱兵大进,随后掩杀。
哪知道刘尚退后数百米,正好远离城墙,到了开阔地带,随着军中号炮声一响徐晃领着破军营突然转身,开始发起了冲锋,刘尚也是反身接战,从两翼冒出许多弩手,对着冲上来的敌军就是一顿乱射。
冲在最前面,都是越人,这些人作战虽然勇猛,但是毫无队形可言,在城墙边上,他们还能勉强排成一条直线,等到刘尚故意后退,引诱他们追出弓箭射程之后,这些人有的跑得快,有的跑得慢,队形彻底散乱,只是一窝蜂的往上冲,如何能够抵挡徐晃组成的铁骑的冲锋,只是一个冲刺,就有数百名越族的勇士被战马撞飞或者撞死,就是勉强躲过战马的践踏,马上的破军营士卒也是随手刺出一枪,就能结果他们的性命。这些人又没有甲胄防护,一时间,被骑兵杀的七零八落,纷纷往后就逃,这样一来,反而把随后赶来的区景的步卒冲乱,刘尚趁机命太史慈引一军从左翼杀出,魏延引一军从右翼杀出,一直驱赶着这些人往城门冲去,想要趁乱夺城。
停在后面的区景也不是吃素的,他看到溃败已成定局,也不接战,收拢了后面的士卒,一起逃入城中,也不管后面还没有进城的人,轰的一声,把城门关闭。城头之上,弓箭手也开始引弓搭箭,虽然,等待刘尚骑军进入射程。
没办法,刘尚只能鸣金收兵。他这次出兵,为了速度,攻城器械大多还在后面,也不可能令骑兵攻城,只得令徐晃分兵四处,抓捕溃散的越人,共得三千余人,统统被罚做战俘,到各处挖掘石块。
区景逃回城中,计点损失,自己兵马虽然没有折损,但是越人却是少了五千余人,不由心惊,方知刘尚兵马虽少,却是个个精锐,非自己能够抵御,不由暗自后悔,不该自动惹事。不过,现在事情做下,他也知道,刘尚绝不可能放过他,只得召集众将,商讨对策。
木离自信满满而来,第一阵就差点被人打败,面上无光,黑着脸,坐在一旁生闷气,对于自己族人的损失,反而不太在意,反正只要他自己部落的勇士没有损失,哪管别人是死是活,只是,昨天才说了豪言,今日却一败涂地,这让一向骄傲的他如何能够抬起头来?
区景察言观色,多少猜到一点端倪,劝慰道:“木兄勿忧,胜败乃兵家常事,刘尚虽勇,我们城池却坚,只需死守,一旦他们粮尽,自然退兵。”
木离叹息一声,起身告辞,自回了住处,区景也不怪罪,以为他心情不好,只是令人多赐予金银,宽慰其心。一面又令人坚守城池,防备刘尚进攻。
刘尚也因为攻城器械在后,又要防备沿途越人的骚扰,也是按兵不动,只是选了嗓门大的军卒,日日前去骂战,又令人夜间趁机攻打了几次,都因为区景守备严密,不能成功。这样一连拖了四天,双方间或接战,各有胜负。
等到第五天,刘尚正同众人商议攻城之法,突然间,门外亲卫来报,后方的攻城器械运上来了。
刘尚大喜,急忙带着众将一起出去,就见军营之内,一辆辆大车被民夫吃力的推了进来。上面,都用大布盖着,看不清里面的东西,但是,一看到这些车辆的体积,就知道一定是个巨大的东西,这些东西,一共有一百辆,整齐的摆放在空地上。许多军卒,都是好奇的探头探脑,议论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刘尚同刘晔对视一眼,都有些欣喜,问身边的牛四道:“那些俘虏采挖了多少石块了?”
今天的牛四,依然和往常一样,光着上半身,只围着一块虎皮,同山野的越人没有什么两样,也正是牛四本身就有越人的血统,天生同这些人亲近,刘尚才会令他掌握这支山越军,听到刘尚发问,牛四急忙板着手指头,心里默算了一遍,才道:“回禀主公,我们这些天采遍了各处山林,共得石块万余块。”
刘尚点头,笑对刘晔道:“来日攻城,就看子扬的了。”
刘晔也是颔首,躬身道:“主公但请放心,晔保证,五日之内,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攻破南海!”
第一百零八章 霹雳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