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福冷哼一声,“老夫这把年纪,什么事情没经历过,还请将军为我解惑。”
这老儿,敢情是不服输,既然你要知道,我就告诉你!
刘尚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我命人拆了你的房子,就找到了!”
“拆房子?”蔡福两眼一黑,恨不能吐血三升,这个答案太强大了,太意外了,太他吗的气人了!
第二一九章 条件2
得知了刘尚寻到账簿的经过,蔡福恨不能一头撞死,或者与刘尚同归于尽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他的心在滴血啊,早知道会遇到这样的莽夫,他真该把那账册烧掉的!
世上没有后悔药,蔡福耸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看向刘尚道:“说出你的条件吧,只要不过分,我们一定照办!”
“老人家真沉得住气!”刘尚挑了挑大拇指,
蔡福嘴里发苦,极为生硬的笑了一下,他总感觉,刘尚的夸赞是在挖苦。且听听这个莽夫的条件吧!
说起条件,刘尚还真的没有认真想过,他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蔡福这个人有大用,可是又不知道如此使用才能做到利益最大,直到寻到了那本账册,又试探了蔡福的反应,他的心中才真正的有了计较。
“很简单,只要你给蔡瑁写一封信,令他做一件事,一旦事情成功,我就放了你!”刘尚笑道。
“那账册呢?”
这老儿,刘尚心里咒骂,知道这种小把戏没用,沉声道:“事情办成,账册自然还你!若是办不成,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来听听。”谈到正事,蔡福瞬间恢复了精神,极为专注的听着刘尚的话。眼神也变得更加的锐利。
刘尚暗暗点头,这是个明白人。
“我要你告诉蔡瑁,想要赎回这个账簿,那就老老实实的停在洞庭湖,不要轻举妄动!”
“这不可能!荆州水军虽然是我们蔡家在指挥,可是到底还是刘家的,我们也不是那荆州牧,这个条件太难,我们根本就做不到!”
蔡福摇头晃脑,一口回绝道,只是他的心中却是震惊,刘尚的要求,完全超乎寻常,令他也感觉不可思议,这个小儿到底要做什么,荆州水军不如湘江,他又能得到什么?
不得不说,蔡福不愧是个商人,虽然刘尚的要求看起来很可笑,跟荆南的战事完全没有瓜葛,可是他却一点没有笑的意思,反而脑子里飞快的转动,思索着刘尚如此做能够得到的好处。
“这个你别管,我就是这个条件,要么他按兵不动,要么,我就把这东西送给刘表。”刘尚冷声道。
蔡福眼神一变,却是苦笑着摇头,“若是那样,你还是杀了老夫吧,你以为那水军是我家的,要他们走就走,停就停?不说其他,只需刘景升一个调令,或者临阵换将,大军瞬间就会易主。”
刘尚愣了愣,却是他受了演义的影响。毕竟刘表还没有到那种年老昏花的时候,蔡家虽然势大,也还没有后来那种一手遮天,把持军权的地步。而且随着他蝴蝶翅膀的煽动,刘表的表现,比起历史上也狠辣了许多,要蔡瑁按兵不动,倒是强人所难。
不过阻止荆州水军进入湘江,乃是他保住衡阳粮草的关键一步,刘尚不可能轻易的放弃,眼看蔡福强硬的拒绝,他很快调整了策略,笑道:“就是不能按兵不动,也需他保证,十日之内,水军不可入湘江!”
蔡福闻言更惊,湘江,又是湘江!这个莽夫到底是何人,为什么他如此在意这江水?据他所知,这湘水还不至于威胁到桂阳与零陵吧?
“怎么样,十日,我这个条件够宽松了吧,你可不要告诉我,堂堂水军都督,连十日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看到蔡福沉思,刘尚加重了语气。
“十日太长,万一传到州牧耳中,也是一条大罪!最多三日!”虽然搞不清楚刘尚的目的,可是蔡福直觉的认为这样做不妥,立刻反对道。
“你以为这是做买卖呢?”刘尚哭笑不得,“十日,这是我的底线!若是答应,这买卖就成了,若是不答应,那我就对不住了!”
“既然是生意。总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蔡福却是不吃这一套,“十日却是太危险,我蔡家虽然掌握了水军,可是里面大多数人还是文聘的旧部,延期十日,已经足以州牧怀疑,那时候…。”
余下的话,他不想多说,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说得太直白。
刘尚懂了,他仔仔细细的打量的一眼貌不惊人的蔡福,世家大族虽然是一大害,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些人里面,却是人才济济。
“八日!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了!”
一番激烈的争论…
“三日!”
“七日!”
“五日!再也不能让了!”刘尚满头大汗,这老儿真是个砍价的能手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蔡福长吁了口气,面前这小子真是个武夫吗,他不去经商真是可惜了!好歹,老夫总算是顶住了。不自觉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蔡福苦笑道:“五日就五日吧,虽然要冒一些风险,不过我想那小子应该能够答应的。”
话到这里,蔡福突然有些羞愧,要不是他被活捉了,何至于此!
刘尚心中更是好奇,这个老儿是谁,仿佛他们的这一场谈话,就定下了调子一般。他觉得不保险,提醒道:“这些毕竟是我们的约定的,你不拿出些手段,恐怕蔡瑁未必会听话!”
“将军放心!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争取这五日的时间,可是延期五日,换来那本账簿,那算是值了!”蔡福说得很有信心。
“既然如此,来人,拿纸笔来!”刘尚对着外面大叫道。
很快,笔墨具备,蔡福阴沉着脸,提起笔却久久没有落下,刘尚守在一旁,抱着膀子不说话。魏延立在后面,探头探脑的张望。
“罢了!”
蔡福叹了口气,笔走游龙,虽然不是很好,写的却是极有气势,不过一刻钟,一封洋洋洒洒的家信已经写完。随后,他又摸了摸怀中,脸色顿时有些尴尬。
刘尚肚子里暗笑,朝着魏延怒了努嘴,魏延会意,在怀里掏啊掏的,寻出一个小小的纹饰,递给了蔡福。
蔡福苦笑着接过,用了墨汁涂抹,随后按在了信的末尾。就仿佛一个印章一般。这个刘尚倒是见过,一些世家大族书信密信为了怕人假冒,总是做一些特殊的记号,纸上黑黑的豹子,恐怕就是蔡家的标志了。
“老夫已经写好,请将军过目!”蔡福手捧着书信,心中好生的不舒服。
刘尚笑了笑,双手接过,“辛苦老人家了,来人,带下去,仔细看押着,若是出了纰漏,你们就别回来了!”
进来的亲卫闻听,那眼睛顿时变得恶狠狠的,一把扯住了蔡福的衣襟,拖了就走。
蔡福没有料到刘尚说翻脸就翻脸,顿时急了,一边大叫着有辱斯文,一边瞪着刘尚,怒吼道:“莽夫,莽夫,老夫是有身份的,岂能如此,岂能如此!”
“再叫,就掌嘴!”刘尚对于这老狐狸可没什么好感,倒卖军粮,他不杀了此人已经是客气了,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手中的书信,确认没有问题后,刘尚叫了一个亲卫进来,沉声道:“你扮作蔡家的人,速速前往洞庭湖,把这封信呈上!对了,再等等!”
口说无凭,刘尚急忙寻了一张白纸,又打开账簿,草草的抄了一页,连同书信一起递给亲卫,“小心一些,不可让人知觉了!”
那亲卫点头,郑重的把书信贴身藏好,又跪下与刘尚行礼,方才飞奔而出。
魏延见没有人,忍不住凑上来道:“主公,那个老儿恐怕不简单,我们要不要调查一下?张允府中还有不少下人,总会有人识得他的。”
“不必了,不管他是谁,就像他说的一样,蔡家在荆州根深蒂固,我就是知道他是谁,也不好杀他,要夺取荆州,这些个豪族不能不拉拢!”
“那主公为何又要为难他?”魏延有些奇怪。
“不为难他,难道还要他为难我?”刘尚冷笑一声,这些个豪族,他以后不得不防,不过,五日的时间,倒是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蔡福气愤愤的被人拖下去,心中憋屈之极,又轻微有些惶恐,别看他表面镇定,可是内心还是被刘尚的举动吓了一跳。
此人绝不可能是个武夫!蔡福很有眼力,要不然也不会过来处理这等事情,可是,想遍了荆州大大小小的年轻人,似乎没听过这号人物啊,看刘尚的衣着,虽然简朴,可是那材料绝对是上乘,还有那气度,不可能是寒门之人能够拥有的。
那么,此人到底是谁呢?蔡福脸色变幻,心里不住的纳闷。
“看什么,老实点,若是敢有异动!小心你的狗命!”接到这个差事,两个亲卫对蔡福自然没有好脸色。
“一个莽夫而已,值得你们效力吗?”蔡福冷笑一声。双目却是闪过一丝精光。
一个亲卫大怒,厉声喝道:“岂有此理,我家主公弱冠起兵…。”
“老四!”另一个亲卫咳嗽了一声,又冷冷的盯了蔡福一眼,里面杀气十足。
蔡福却是恍若未见,他的心中只是不断重复着那个亲卫的话,弱冠起兵,弱冠起兵,荆州之地,有这号人物么,可叹老夫自诩识人,却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等一等,突然之间,蔡福脑子里灵光一闪,弱冠,弱冠,还有那身白衣,
“他是刘尚!”一道闪电从他的心中划破,以前想不通的问题似乎找到了答案。只是,真的是那个人吗?他不是在武昌主持休城墙吗?
“不好!这个竖子,却是端的狡猾!”蔡福跌足长叹,一屁股坐在草甸子上。
第二二零章 条件3
八百里洞庭湖,湖中有湖,更有山,时值盛夏,湖中水波荡漾,山上草色青青。蔡瑁的水军,就屯驻在这里。从岸上远眺,整个湖面战船密布,往来穿梭,自古南船北马,今时此处,就是最好的呈现。
这些水军,一面保护着从江陵运来的粮草能够顺利的抵达长沙,一面则是监视着时不时在长江上游弋的甘宁水军。
说实话,对于甘宁,蔡瑁那是恨之入骨,就是因为江夏多了这伙贼寇,他的安稳日子也到头了,他是个浪荡的公子,虽然这些年做了族长,收了心,已经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放肆,可是江山易改,这爱好不衰,飞鹰走马,寻花问柳,总是男儿的一大快事。
偏生就是多了这伙贼寇,还得他不得不整日蹲在战船里,打,打不过,退,又退不了。最近的日子,那伙水贼可是越发的嚣张了!
对,就是水贼,就仿佛荆州人称呼刘尚的定难军为山贼一样,甘宁的靖海军自然就是水贼。
“报!都督,外面有一人,自称蔡家家丁,说有要事求见。”一个亲卫快步进来禀告道。
为什么说是自称呢?因为这些个亲卫就是蔡家的人,可是却认不出外面的家丁到底是何人,所以用自称。
蔡瑁楞了一下,还是挥手道:“带进来。”随即,他又突然起身,打算亲自出去看看,一个不认识的家丁,这倒是有些新鲜。
“你是何人?奉了谁的命前来?”走上甲板,蔡瑁张眼看去,只见一个牛高马大的汉子叉手站在当面,瞪着眼睛直视着他。
“你就是蔡瑁么?我家主人有信给你!”
“大胆!”
“放肆!”
两旁的亲卫不干了,竟然敢当着他们直呼家主的名字,这也太嚣张了一些!就是他们,也只能心里叫唤。
“却是我疏忽了,敢问是蔡瑁都督吗?我家主人差我送信与你!”那汉子憨厚一笑,似乎觉得自己却是有些过分,赶忙换了称呼。
蔡瑁怫然不悦,但是心中也是好奇,面前这人如此做派,定然不是自己的家人,不过,既然有信来,看看无妨。
“信呢,拿来我看!”
汉子有些怀疑的看着蔡瑁,“你真是蔡瑁都督?可有印信,我家主人交代,这信只能亲手交给他!”
蔡瑁气乐了,低声骂道:“原来是个夯货。”不过这种人倒是作为亲卫的好人选,他无奈的指了指周围的人马,“若你不信,可以问问他们。”
周围的人赶忙点头,生怕自己点的慢了,被蔡瑁给发现。这个家主,也是很记仇的。
那汉子跟着点头,急忙从怀里掏出书信,又迟疑了一下,方才交给一个亲卫,拱手道:“既然送到了,在下告辞,说完,竟然真的大步而去。头也不回。”
“这厮…”众人皆笑,却是拔出刀来,想要拦住他。
蔡瑁也乐了,摆手道:“放他走,一个莽夫而已,当不得大事。”说话的功夫,那信已经被他展开,一共两页,第一页都是胡乱的数字,仿佛账本一般,直接跳过,进入正文,可是看了一半,他的脸色剧变。
又飞快的把第一页纸拿起来,细细的看了一番,嘴唇都不禁有些抖索,旁边的亲卫也感觉事情不简单,一个个熄了声音,生怕发出了一点响动。
这封信,蔡瑁足足看了一刻钟,其中十分八九的时间,都是注视着那页薄薄的账册。
“张允误我!张允误我!”蔡瑁大怒着吼叫了一声,一跺脚,闪身就往船舱中走,碰的一声,门关上,只留下甲板上面面相觑的众人。
“碰!”门又被人一脚踢开,蔡瑁黑着脸,怒吼道:“叫蔡和过来见我!还有,没有我的允许,谁敢过来,杀!”
众人凛然,这杀字一出口,仿佛一阵寒风,吹凉的大伙的心。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可怕的事情,恐怕要发生了。别看蔡瑁平时温和,那发怒起来,可是六亲不认。
蔡和战战兢兢,屁滚尿流的从自己的战舰上跑过来,有些胆怯的敲了敲门,良久,没有动静,他咬着牙,轻声走了进去。
这一进去不要紧。只见蔡瑁脸色灰暗,垂头丧气的坐在席子上,看到蔡和进来,似乎也是没有反应。
“大哥,”蔡和心中发慌,试探着叫了一声。
“碰!”一团纸飞来,因为丢的太快,蔡瑁的手肘撞倒了几案。可是蔡和顾不上这些,他本能的伸手,抓住了那团纸。细细捻平。
随即,蔡和的脸色惨变,失声道:“怎么可能!”话音未落,已经颓然的软到在地上。他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那个盗卖军粮的主意是他想出来的,现在出事了,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静默了好一会,蔡瑁恶狠狠的起身,烦躁的走了几圈,他到底是族长,出了事情,他就要担着,他看了一眼蔡和,温声道:“起来吧,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二叔公不是还在?”
“可是这封信?”蔡和哭丧着脸。
“什么信?信在那里?”蔡瑁劈手抢过纸张,随即寻了火折子,把它付之一炬。蔡和静静的看着,却是长出了一口气。
“三弟,你回去吧好好养病吧!”蔡瑁阴沉着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养病?”蔡和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的捂着额头道:“哎呦,却是这样,这些天着了凉,却是该休息一会。”
蔡瑁呼呼的喘气,眼神凶狠的盯着蔡和。“不管这人是谁,敢坏我等好事,又前来要挟,实在可恶,查出来,杀!”
堂堂一家之主,怎能忍下这口气!
蔡和也阴沉着脸,很不甘心的道:“可是那些粮食!”
“哼!在等等,不过五天而已,我倒要看看,在荆州这片地方,谁赶来惹我们蔡家这头老虎!”蔡瑁阴森森的笑着。心中实在怒急。
就在此时,一个惊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都督,大事大好,衡阳急报,有人劫了我们的兵粮!”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就听一个年轻的公子大叫道:“蔡将军何在,速速上来,攸县急报,那豫章刘尚杀过来了!”
“什么?”蔡瑁着实吃了一惊,冲出舱门,有些结结巴巴的道:“刘尚不是在武昌大修城池么,什么时候跑到攸县去了?”
那公子苦笑,跌足道:“我们都被他骗了,探子来报,那攸县却是插的刘尚的旗帜,不用说,磐表兄定然是死在豫章兵的手里!”
蔡瑁手一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该不会那偷袭衡阳的兵马,也是刘尚的人吧?
只是他又摇了摇头,这似乎又不太可能,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