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麻烦。
这个该死的张允,竟然连两个时辰也没坚持住!蔡老一边骂着,一边胆战心惊的把马车的莲子拉上,只要出了城就好,出了城就好!
那一卷帘子,也隔离了外面的血腥。
听到蔡老的吩咐,还在逃命的护卫立刻一分为二,一对保护着蔡老继续向前,一队则是转身向着刘尚扑来。、
“真当我是软柿子么?”刘尚冷笑,马槊前伸,身体紧紧的贴在追风背上,护卫越来越近,刘尚大喝一声,手中的马槊瞬间抖动开来,扑棱棱!槊尖擦过护卫的胸膛,划开了巨大的豁口,汹涌的鲜血,仿佛喷泉一般射向了半空。
又有两个护卫吼叫着扑了过来,他们双眼冷漠,一个舍身抓向马槊,打算封死刘尚的兵器,一个则是高高的跃起,双手举刀,眼神中闪过浓烈的杀机。
“不好,主公危险!”不远处,魏延带兵杀到,看到眼前一幕,不禁吓的魂飞魄散,刘尚的武艺他清楚,不过才学了一年,如何是这两个死士的对手!
“主公,速速后退!”魏延大声的吼叫,扛着盾牌,拼命往前冲,这里谁都可以死,唯有刘尚不可以!、
“嘎嘎嘎。。。去死吧!”战场瞬息万变,魏延就是发现了这边的危险,赶上来到底需要时间,这一点时间,击杀这个小子足够了!那跃起的护卫脸上,不禁闪过一抹得意的光芒,他杀过许多人,可是面前的这个小子,无疑将是他斩杀的最重要的一个!
“主公,快下马!”眼看着护卫在空中已经跳到了最高点,魏延心胆俱裂,语速飞快的提醒道,虽然这样刘尚很有可能会受伤,可是伤了总比死了好。
那么,刘尚会下马么?
追风,你要我下去么?
刘尚眼神一冷,没错,他的武艺可能连刘磐都不如,但是没有把握,他敢上来厮杀吗?
“老伙计,让他们看看你的厉害!”
一见那护卫跳跃到了极限,刘尚不惊反喜,一声暴喝,手中的马槊变下刺为上挑,这一槊,集中了他全部的精气神,那槊尖,带着一股惨烈的呼啸,端的是有去无回。
“哈哈,你上当了!”
见到刘尚如此,半空的护卫狰狞一笑,他突然弃刀,双臂张开,就那么迎向了刘尚的马槊,却是个自杀一般。而马下,扑过来的护卫则是突然拔刀,狠狠的一个突刺,那目标,赫然是刘尚的心脏。
“主公!”魏延悲声怒吼,速度更加的迅猛,可是那短短的百余步,却仿佛鸿沟一般无法跨越。
“死!”两个护卫同时发声,眼神中闪过狂喜之色。
“挡我者死!”刘尚脸色冰寒,突然一拍追风的马头,追风暴吼一声,突然停下身体,人立而起,碗口大的铁蹄狠狠地践踏在护卫的胸膛。刘尚则是一阵后仰,手中的马槊狠狠地刺向了空中的敌人。
一人一马,一个人立,一个后仰,马蹄,狠狠地踏穿了敌人的胸膛,卡卡擦擦的碎骨声响成了一片,马槊,快如闪电,整个槊头全部刺进了敌人的腹部,又从背后穿过!
“轰。。。。”
战场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是大张了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追风重重的前蹄落在地面的爆响。
魏延吞了吞口水,他突然发觉,刘尚变得有些不一样,再不是自己以前认为的那样弱不禁风。顽抗的护卫则是瞳孔突出,眼神惊恐的看着刘尚,还有那昂首长嘶的追风。
“英雄配良驹,追风,今日我配算是配得上你?”马槊一抖,那槊尖的尸体被刘尚抛出,重重的砸落在地面,有轻飘飘的弹起,随后再次落下。、
“主公威武!”魏延突然举起盾牌,大声的吼叫起来!
“主公威武!主公威武!”
“嗷嗷嗷嗷嗷嗷。。。。。〃
山越营的士兵愣了一下,突然间疯狂的欢呼了起来,许多人激动的脸色通红,甚至扯烂了自己的衣衫,放肆的大呼大叫!
这才是他们主公,这才是他们想要主公!如果说他们以前跟随刘尚,是因为利益,那么现在他们跟随刘尚,则是心中热血,跟着这样的主公,就是死了,那也是值得!
“杀,凡是抵抗的,一律诛杀!”
刘尚马槊往前一指,追风再度咆哮,那速度,尽然更是快了几分,众人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影子,刘尚已经杀进了敌军之中。
这样的追风,才是真正的追风,此时的它,才是展现出了一匹马王真正的速度,快如狂风,性如烈火!
“快跑,速速出城!”外面震天的欢呼,令的马车中的蔡老惊慌失措,他急忙催促马夫加快速度。、
“想跑,先留下命来!”牛四扛着巨盾。突然从马车前面杀出,谁也不知道他从何处杀来,只是看到一浑身是血的巨汉挥舞巨盾,照着拉车的黑马就是一盾。
“碰!”
拉车的黑马闷哼一声,突然四脚离地,就那么被牛四一盾砸飞,连带着,疾驰的马车也是突然失控随着那黑马连续翻滚了几十圈,才轰隆一声撞破了一户人家的围墙停了下来。
“怎么我感觉牛四的力气越来越大。”刘尚头皮有些发麻,把一辆马车硬生生的砸飞,这个牛四也太暴力了,太血腥了,不过,我喜欢啊!
魏延也吞了吞口水,停在原地不动,如果是以前,他说不定已经跑过去争功了,可是现在,他突然发现,那样的自己很可笑,只要跟随主公,害怕少了功劳吗?
烟尘滚滚,牛四丢了盾牌,提起他的大铁锤,照着马车就是一锤子,木头四分五裂,露出里面卷缩成一团的蔡老。
“怎么是个老头子!”牛四一把提起蔡老,丢在了刘尚面前。
“你是何人?”刘尚也颇为奇怪,追了半天他还以为里面是什么重要人物,可是看这老儿的打扮,虽然华丽的很,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老儿蔡福,乃是蔡家的人。”他害怕这些大头兵不清楚,又补充道:“蔡家乃是荆州大族,只要将军开恩,我家定有厚报!”
“蔡福?”没听说过,刘尚颇有些郁闷,看了眼磕头如蒜捣的蔡福,顿时有些兴趣缺缺,冷声道:“说出你来衡阳的目的,不说,就死!”
“这。。。”蔡福一咬牙,沙哑着嗓子道:“小人这次过来,是来买粮食的。”
“买粮食?”刘尚愣了一下,有没有搞错,要买粮也该去荆北,这荆南在后世富得流油,现在却是地广人稀,怎么跑这里来买粮食?
“主公,或许是来买军粮的。”魏延对刘尚低声说道。
“军粮?”刘尚眼睛一亮,这个蔡家,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怪不得这边是张允坐镇,他来时还奇怪呢,他记得不错的话,这个张允和蔡瑁可是穿一条裤子的,两个人好的是一个人,就是要立功劳,也当是像文聘一样独领一军,或者像蔡瑁那样统领水军,怎么跑到一个小城当起了守将,原来诀窍在此!
其实倒卖军粮,在汉末的时候并不少见,演绎就记载过曹操出兵缺粮,却诬陷粮官倒卖军粮,而把那人杀了的故事。
但是这倒卖军粮虽然是暴利,可是同样也是重罪,尤其是在这军阀混战的时候,更是重罪之中的重罪,刘尚没有想到,竟然连蔡家都是参与了其中。
”不知道刘表知道这件事,会是个什么表情。”刘尚摸着胡子,眼神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或许,这次衡阳之行,不应该仅仅只是截断粮道。
“蔡福,你想活命么?”
第二一八章 条件1
粮食!粮食!粮食!
入眼的全部是粮食,刘尚的心脏狠狠一抽,望着面前高高的粮食堆发愣。不是他没有见过粮食,就在不久前,他还从孙策那里运回了一百万斛的军粮。
可是那个军粮都是事先装好的了的,远远没有此时他看见的来的震撼,衡阳城中三大仓,全部都是黄澄澄的稻谷。就是前线在打仗,也没有看到它们有着丝毫的减少迹象。
总之一句话,为了发最大的财,蔡家可是不遗余力,攻打两个小郡的军粮加起来,足足是攻打长沙军粮的两倍。
“整整二十万斛啊!”刘尚流着口水,站在一堆堆稻谷面前,他突然感觉自己很渺小,就是一个粮仓的高度,那也三个他加一块才能够到。
“咳咳,主公,这么多军粮,恐怕不好搬运啊!”魏延满脸遗憾的看着面前的粮食堆,“若有这些军粮,足以支撑我们攻下整个荆南了。”
刘尚眼睛一瞪,沉声道:“不好搬就不要搬!派一个人去攸县看看,若是子义大军到了,就让他分兵过来!”
“主公要固守衡阳?可是我们孤军深入,若是刘表派一支水军截断了湘江,那可如何是好?”
“怎么,文长素来胆子大,这会也知道害怕了?”
魏延不说话,打仗他自然不怕,可是刘尚在此,那就另当别论,刀剑无眼,他可不想成为罪人。
刘尚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了魏延的顾虑,拍了拍他的肩膀,“富贵险中求,若是衡阳只是囤积了少量军粮,我们一把火烧了就是,可是这是二十万斛,烧掉太可惜了,再说,我们手中还有一张王牌,荆州水军会不会过来还是两说!”
“主公说的可是那蔡福?那老儿一个商贾,能有什么用处?”
刘尚呵呵一笑,“也许在别的地方他没什么用,可是在衡阳,能不能保住这满城的军粮,却要着落在蔡福的身上!好了,粮食也看过了,我们也该与这个蔡福好好的谈谈了!”
魏延摇了摇头,实在有些搞不懂蔡福有什么用,不过既然主公有办法,自己看着就是!想罢,他迈开脚步,迅速跟了上去。
回到军营,刘尚命人带上蔡福。
蔡福踉跄而来,被两个亲卫扶住,马车翻滚,他摔断了腿,刘尚也就不让他跪下,指着旁边的坐席,“坐吧。”
蔡福拱手谢过,挣扎着坐了上去,脸色惶恐的道:“不知这位将军要如何才肯放过我?”
直到现在,蔡福也是没有搞清楚刘尚的来历,他有心想要打听,可是看押他的士卒却是油盐不进,所以在言语中,蔡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小心再小心。
刘尚没有理睬他,而是随手抽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啪的一声丢到了蔡福的面前。
蔡福脸色突变,瞳孔突然放大,他当然认识这小册子,不就是他身上藏起来的账簿吗,说起来蔡福也是一个人精,这册账簿共有上下两册,任何单独的一册都是无法弄清楚里面的内容,只有两册合一,才能把里面的账目展现出来,他逃命的时候,身上就是带着上册,下册却是被他藏了起来。
只是没有想到,这下册居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下子,蔡福可是真的面如死灰了,上册还好,进出的钱粮不多,就是刘表问罪,自有人求情。可是那下册,才是要命的东西!
“你。。你是如何知道这账簿分上下两册的?”蔡福仿佛见了鬼一般的看向刘尚。
刘尚哈哈大笑,“你说呢?”
蔡福犹豫了一下,恨声道:“难道是哪个死士漏了口风?”不过他立刻又否定了这个猜测,这件事如此隐秘,那些死士根本就不知情,再说,死士,死士,他们就是为家族而生,为家族而死,怎么可能会背叛?
事情其实很简单,刘尚搜出了蔡福随身携带的账簿,又看过了仓库里囤积的粮草,本能就感觉到了事情不对,上册的账目刘尚暗自计算过,最多不过数千斛上下,这点粮食,显然不会引起蔡家的注意,更是专门把心腹张允给调了过来。
再加上这个蔡老儿那急冲冲的逃命的模样,他就是想不怀疑都难,就在他与魏延去看仓库的存粮的时候,一支兵马已经把蔡福的住处翻了个底朝天,果不其然,在蔡福的书房里,刘尚寻到了自己想要的。
“整整二十万斛粮食,你们蔡家竟然要了一半,果然是大手笔,不知道我把这个交给刘表,他会如何做呢?”
蔡福惊叫一声,突然扑向了地上的账册,这东西绝不能留着,要毁掉,必须要毁掉!
“尔敢!”魏延可是一直在刘尚身边,蔡福速度快,魏延的速度更快,只见他一个健步跨到蔡福身边,大手一伸,就那么把他提了起来,
眼看着就要够到地上的账册,这身体突然就是腾空,蔡福惊声大叫,拼命挣扎着想要抓起地上的账簿,这个时候,他突然很恼恨自己,为什么昨夜不死了算了!
一只略微粗糙的大手,把那账册又从地上捡了起来,刘尚拍了拍小册子上的灰尘,笑呵呵的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文长,。放老人家下来吧。”
“老实点!”魏延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大手一松,蔡福就重新跌在了坐席上。经历过一开始的冲动,蔡福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满脸不甘的看了一眼刘尚手中的账册,阴沉沉的道:“说罢,你们要什么,钱,兵器,还是女人,只要老夫能办到,绝对不会推辞,就是老夫办不到,我们蔡家也能办到!”
“老人家果然爽快,昨夜那贪生怕死的样子,恐怕是你假装的吧?”刘尚微微一笑,颇有些好奇的看着此时的蔡福。
蔡福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道:“恨昨夜失了计较,以至于露出了破绽!小儿,既然要与我谈,何不告知姓名?”
为什么蔡福会如此说呢,却是昨夜他错误的判断了攻城的势力,在他想来,进攻衡阳的只可能是两拨人,一波是零陵的人马,一波是桂阳的人马,除此之外,他哪里能够料到刘尚居然从背后杀出来?
而既然是两郡的兵马,蔡福可就有恃无恐了,蔡家之所以能够在荆州立足,可不仅仅是他们与刘表联姻,事实上,整个荆南,蔡家的影响力同样巨大。只要他报出自己的家族,这保命的机会就有个八成。
只是,蔡福过来,干的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偏偏他在家族之中的地位也是颇高,若是被捉住了,难保不会暴露身份。继而引出背后的算计,所以他只能跑,
也怪他不走运,本来昨天下午就该走的,偏偏又惦记着湘潭过来的军粮,以至于最后被活捉了。在蔡福看来,既然被捉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低调行事,不能太过引人注意,
他报蔡家的名号,是为了保命,装作贪生怕死,则是为了混淆视听,毕竟每个家族都有他那种不成气候的人往来奔走,一般这些人被抓,只需要许诺一笔赎金,就能够重获自由了。
破绽也就出在这里,刘尚没有来过荆州,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蔡福那自认为得计的办法,对刘尚当然无效。
言归正传,刘尚识破了蔡福的伪装,蔡福索性不装了,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可是那双眼睛却是极为锐利。
这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也是一个极有能力的老人。从他能够得到大批的死士护卫就可以看出他的不一般,
刘尚心中想着,又问道:“你的名字恐怕也是假的吧?”
蔡福含笑点头,模糊道:“假假真真,真真假假,将军只需要知道老夫是蔡家的人,在家中也递的上几句话,这不就好了吗?”
这个老狐狸,刘尚暗骂了一句。既然蔡福不说真名,他也懒得问追查,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
一头想着,刘尚拿起那本账簿,随意的翻阅着。蔡福的脸色很不好看,本来已经藏得很机密,却是如此轻易的被人寻出,实在太打击人了,他忍不住问道:“将军是怎么找到这东西的?”
“恩?”刘尚似笑非笑的看了手中的账册一眼,原本有些模糊的想法更加清晰了。这个老儿很精明,可是再精明,有了把柄在手,还不是任自己拿捏。
别看刘表与蔡家是姻亲,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涉及到了军粮,那可是没什么亲情好讲的。即使蔡瑁不死,那也不可能再被刘表重用,可是看蔡福紧张的样子,恐怕事情可能会更加的严重喔。
过了半晌,刘尚才笑道:“你真的要知道?只怕这对于老人家未必是好事。”
蔡福冷哼一声,“老夫这把年纪,什么事情没经历过,还请将军为我解惑。”
这老儿,敢情是不服输,既然你要知道,我就告诉你!
刘尚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有些不好意思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