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战神殿中供的都是在抗日战场上牺牲的英烈吧？”赵政国问道：“我们想上去祭拜他们一下，可以吗？”
赵政国问道。他还是想先了解一下战神殿的情况。故事应该由战神殿开始。而且只有在战神殿他才能得到更多的故事。每一个被供奉的人都应该有属于他们的故事。
“可以。”白老庄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们都差不多到了寿终正寝之时了，对他们的祭祀应该由你们年轻人来接替下来。也难得有你这样懂事的孩子。”
赵政国心中笑了笑，都已白发苍苍了在人家的眼睛里却还是一个孩子。不过也是呀，自己比他们小了四五十岁，在他们眼里自己的确还只是孩子。在此时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李家豪，他们更需要接受这种教育。
“连长，我们还没有请示大哥呢。”旁边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忙说道。
“大哥他也不想把这段故事带到棺材里去。”他看了一眼赵政国说道：“小李带了一个写书的过来，我们可以让他帮助我们整理一下那些回忆。”
军人就是军人，说话办事干脆利索。而其他几个老者也就没有表示反对。这应该是他们早年养成的习惯，而且延续到了今天。服从！
“赵先生，请。”
一行人向后山坡上走去。由青石铺成的石阶已经长满了青苔，这些都是岁月的见证。每一块标准的青石说明他们当初投入了多少的财力和物力来修建这座庙宇。
“白老，你们当初隶属于那支国军部队？”李家豪问道。这是他整理资料必须要的，但上一次他却没有问出来。
“第九战区司令部参谋部。第四处所属侦察连。我是上尉连长，大哥是第四处上校处长。”白老想了想说道。
赵政国一听，惊讶地看着白老。第九战区参谋部！果然有故事！他在自卫还击战中也是一个参谋，同时还是一个侦察兵。
参谋是最接近军事机密的人员之一。也是最为慎重的人员之一，也难怪他们把这秘密藏了几十年，如果早在五十年前被人知道了他们的身份绝对都得关了起来。
世人对参谋有一种误解。总认为参谋只是部队中的一种文职职务，收收情报发布命令，做做沙盘画画图。
却不知道参谋在战时的地位和作用。参谋就是一个大杂烩，战时什么事都要管，什么事情都要处理。就是最直接接受指挥官指挥运作的一个机构。也是部队运作效率最高的一个机构。更是决定一场战争胜负最关键的机构之一。
作战、训练、侦察、军务、通讯、后勤、督察等等事无巨细全部都得要管。参谋部的触角伸到了每一支部队，甚至每一个士兵。
部队的运行由参谋部负责，指挥官的每一个决策是在他们的工作基础之上。平时还凸现不出参谋的重要性，战时一场战役都是依托在他们的基础之上运作。
所以说他们也是最接近军队核心机密的人员之一。所以说他们都是有故事的人。也许很多不解的答案会在他们身上找到。
“侦察连属于参谋部管？”李家豪问道。
“家豪，你当的什么兵呀？”赵政国问道。
“农场兵……”李家豪不好意思地说道。同样当兵，当农场兵是最没有出息的兵，每一个当兵的最想当的是空军，在空中翱翔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然后是野战兵，而且还要当甲种师的兵，那才叫霸气！
开着坦克装甲车，拿着最先进的装备。而农场兵是最没有出息的兵了。他们的部队属于后勤兵种，参加演习的机会都没有。正因为如此他才对英雄更加崇拜，对自己也很自卑。
赵政国笑了笑，不管什么兵都是中国军人。不过他对军队建制不太了解也属正常，农场兵虽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象参谋的职务就有点走样了。
“第九战区侦察连那是王牌中的王牌，精锐中的精锐。与各集团军和军、师所属的侦察部队是两回事情。”赵政国微笑地解释道：“就相当于各集团军所属的特种部队，当然那时时与现在的特种部队是两回事。”
“特种部队……”李家豪一脸向往地说道。他现在满脑子是抗日神剧中那些画面，飞车、飞檐走壁……
“赵先生对军队很了解嘛。”白老微笑地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们当时可没有现在的特种部队厉害，只是装备比普通军队要精良一些。当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能配给一部电台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李家豪摇了摇头，他怎么知道当时的情况。不过赵家豪点了点头，他研究了很长时间的抗日战争，相对来说还是很熟悉的。
不说大炮这种利器，就算是机枪和重机枪的配制一个团比不过鬼子一个中队。每一个士兵的子弹配额在战时也只有十颗到二十颗不等，而鬼子每一个士兵是一百二十颗。
也就是说去除人数，中国军队一个团的装备还不足鬼子的一个中队。而通讯和训练更加没有办法比较。
这也是中国军方把二比一的死伤看成大捷，把五比一的死伤看成小捷。只有在溃败之时才承认失败的原因。如果单纯从军事角度上来说赵政国认同这种分析。
“白老观看过中国特种兵的电视剧？”赵政国问道。
“看过呀，看过《中国特种兵》，好象是那个叫猛子写的吧？……”白老笑道：“军人嘛，这个爱好永远不会丢。”
“白老对这部电视剧有什么看法？”赵政国好奇地问道。作为一个网络作者最在意的就是别人的评论，包括别人对其他作品的评论，而且还是一个内行的评论。
“我……不是文艺青年，只是一个识字的行武之人，那能做什么评论。”白老摇了摇头感概地说道：“现在好呀，现在当兵好呀！国家强大了……强大了就好……要是九十多年前我们有这么强大也不至于死那么多人……”
赵政国笑了笑，估计他们看的只是那在影片中亮象的各种新型武器。这是军人的一种非常特殊的嗜好。他也有！
“白老，你恨日本人吗？”李家豪问道。
“到了。”白老看着庙宇停下脚步说道。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他很明显不想回答李家豪这个问题。这也许是他们心中的疤痕，不想再让人揭开，出于自我保护地回避了这个问题。
庙宇是一幢两层楼的木房子，房子是典型的苗寨风格，地基却是由青条石铺成。两边是耳房，一边是住房，另一边的门关着不知道放有什么。
庙宇的正前方是一个足有三个蓝球场大小的空坪，全部由青石板铺成。空坪上还有石锁和放兵器的石架，不过这些石锁和石架都长满了青苔，已经有很长的岁月没有动用了。
这些家伙什见证了一个尚武家族的没落。赵政国看了一眼白老他们，都老了，他们已经成了那些长满青苔的石锁。随着他们拿不动这些石锁，这些石锁也就废弃不用了。他们的后辈并不象他们一样喜欢这些东西。他们也没有强迫他们的后辈去继承他们的一切。
赵政国把目光落在了庙宇前，一把摇椅、一个石桌、一壶茶水、一个老人……老人闭着眼睛随着摇椅的起伏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他应该就是那个庙祝，白老他们的大哥，第九战区的上校参谋。
“大哥，来客人了……”白老恭敬地叫道。
“来客人了？什么客人？”老人睁开眼睛打量着赵政国和李家豪。###第11章 巧妙的回答
“淞沪会战不同于八路军的反围剿作战。鬼子的重炮足可轻松地毁灭一座小城市，更不要说一个小小的村子。两者的区别是……”仇老想了想说道：
“其一、战斗区域不同，八路军活动的范围很宽。双方投入的兵力虽然很多，但军队的密度并不是很大，八路军有很大的机动空间，而遭遇之后鬼子调集援军的速度又跟不上。他们面对鬼子的规模一般只是一个中队甚至一个小队。
而淞沪会战双方数十万大军仅仅在一个小小地半岛上，鬼子的机动速度非常快。随时可以调集一个大队、一个联队甚至一个师团。当时他们也无法确定是什么样的敌人，如果是一个重炮大队……
其二、因为八路军活动的地区多山地，鬼子的重型武器跟不上。仅仅使用步兵武器威力有限。而淞沪会战后期虽然他们的舰炮失去了作用，但他们还有大炮坦克和海军航空兵的飞机。而且他们的军需物资非常富足。
其三、八路军的情报工作做得很扎实，而当时国民军已经乱成了一团。八路军在突围之前做出了周密的突围计划。而国民军一片混乱，谁也顾不上谁，那还有什么计划，更没有敌人的情报。
其四、鬼子投放兵力的战斗力不同。他们的精锐部队多数投放到了与国民军作战的正面战场。而投放到后方的部队只能算是他们的二流作战部队。”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赵政国一眼说道：“天时、地利、人和全给他们占了，我并不是抵辱八路军。说实话不管是八路军还是新四军，都是一支英雄的部队，他们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他们比国民军的战斗意志要强，他们的将领的指挥能力学习研究能力要强，他们对民众的唤起能力要强……”
“仇老，如果淞沪会战换成八路军的将领指挥你认为结果如何？”赵政国问道。他刚好借这个机会问了出来。
“这不好说……”仇老良久说道：“将领的指挥有一定的作用，但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因素太多。我只能说如果现在日本人要想进攻中国他们就得要掂量掂量一下了。或者说新中国建立之后鬼子侵华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没有想到仇老会这样回答。他回答得很巧妙，回避了赵政国的尖锐问题，也说明了一个道理。赵政国心中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新中国成立战胜日本的美国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更不要说日本人了。但将来谁又能说清楚呢？有一头狼蹲在身边千万不能放松警惕。
“这个营长叫什么名字？”赵政国问道。
“他牺牲了吗？”李家豪问道。俩人问的问题不同，但都迫切地想知道结果如何。仇老看了他们一眼，还是要言归正传。
仇老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来得及问……你们还是继续听我的故事吧……”
仇战拿起柴刀，营长停了停看着他想了想说道：“把柴刀扔了。”
“这……这是我的武器！”仇战抱着柴刀认真地说道。他们手中有枪，自己拿把柴刀多少给自己多一点安慰。
“扔了，这个给你。”营长退了枪里的子弹把步枪递给了仇战说道：“试试，会不会用枪。”
仇战抱着枪，用力地拉起了枪柱看着营长，证明自己知道用枪。
“嗯。”营长点了点头说道：“跟上。”
他们走出指挥所时所有的士兵已经隐蔽在向南的方向。营长看了看问道：“怎么只有这么一点人了？”
“营长，刚才又死了一些弟兄，受伤的弟兄为了不连累弟兄们他们主动留下来……”参谋低头说道：“由他们向西发起攻击掩护我们撤退。”
营长的牙齿咬得嘣嘣响，可以看得出他内心的煎熬。把弟兄们留在这里等死他于心不忍，带上受伤的弟兄们只怕他们保不住，还会连累更多的弟兄。
“营长，他们是自愿的。如果我受了伤，我也愿意留下来与鬼子拼命！”参谋抬头看着营长坚定说道。
所有人都看向营长，眼睛里没有责怪只有赴死前的那一种决绝。留下与突围的结果并不能代表就可以活下来。也许留下来拼死一战才是最好的选择。就算这一次突围成功活着将面临着一种更加痛苦的煎熬。
“把手榴弹全部留给他们……”营长终于痛苦地作出了决定。
“已经留给他们了。”老喜站了起来说道。仇战看了看他的右腰，他的手榴弹袋果然已经空了。
“好，准备撤退。”营长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小家伙……仇战，跟着我。”老喜向仇战招了招手说道。仇战看向营长，营长朝他点了点头。他是军事长官，在突围中根本就没有办法照顾仇战，交给老喜是最好的选择。
仇战忙站在了老喜的后面。跟着他们猫腰等待命令。老喜回过头来用宽大的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等会战斗时机灵一点，枪子可不长眼睛。”
“嗯。”仇战感激地点了点头。
“砰……”
……
西部顿时响起激烈的枪声。留下来的伤兵开始发动攻击掩护这几十人撤退。营长低直声命令道：“撤……”
几十人离开村子摸向南边的田野……
“咻……”
一道亮光射向天空。
“爬下。”传来一声低低的呵斥声。
仇战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嘴啃到了泥巴。后颈被一个强大有力的手按住，让他动弹不得。他挣扎了一下也不敢再动，更不敢出声，此时整个田野被照得如白昼一般。只要有一点动静就会被鬼子发现，他们马上就会又陷入鬼子的包围之中。
在这旷野之中一旦被鬼子包围，没有任何遮掩的几十个人就算是在晚上也无法逃过鬼子的猎杀。当时仇战也没有想那么多，他只能做到老实听话。
一瞬间空中又变成一片漆黑，营长轻轻地说道：“走。”
几十人又悄无声息地慢慢地往南潜行而去。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前面起伏不高的山峦。但此时士兵们更加小心。经过战争的人都知道越觉得安全的地方实际上越危险。
慢慢地接近森林，只要进入森林之中他们就安全了。只有两百多米的距离，冲过去他们就脱离了当靶子的命运。所有人都心头暗喜，却不知道危险就在前面。
突然营长举起了手示意所有人停下来，老喜又按住了仇战的头，虽然仇战并不乐意，但也不敢反抗。接着营长又打出一个手势，三个人匍匐在地慢慢地向森林爬过去。
“砰！”
一声枪响，三人全部停止了移动，后面的人也全部爬下不敢乱动。发现了？！只有一两百米，只要一个小队的鬼子守在了森林边上，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一条死路。
营长脸色凝重在思考着。怎么办？此时是对一个指挥官的重大考验。只要一个细节没有考虑得到，那么几十条生命就要交待到这里了。
“老喜。”营长轻轻地叫道。
老喜松开按着仇战的头的手，慢慢地靠近营长问道：“营长要我干什么？”
“等会我们全部潜行过去，只要鬼子发现，我们就集体冲锋。你的机枪负责火力压制，确保弟兄们安全冲过去。不过……”营长低声说道。他后面没有说明，只要他暴露了火力，那么他就会成为鬼子的靶子。也就是说他有可能会永远留在这里。
“我没问题，就算是死也要保证弟兄们安全冲过去。”老喜庄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嗯，让仇战跟上我。”营长想了想说道。
“还是让他跟着我吧。”老喜认真地说道。仇战他没有想到他的命运已经被营长和老喜这一句话给决定了。老喜这话就是要了仇战的命，营长想要带仇战离开，但老喜怕带上仇战会拖累弟兄们。他要把仇战留下来与他一起死。
“好吧。”营长短暂地想了想就做出了决定。战场上容不得他做更多的思考，得失要在一瞬间做出决定。
“传递命令，一旦鬼子发现就集体冲锋，与鬼子展开白刃战。不可恋战，冲过去就马上进入森林之中。”营长低声说道。命令被一个一个地传递下去。
老喜爬到仇战的身边摸着他的头低声说道：“等会跟在我的身后，记住我的话机灵一点，枪子可不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