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碰巧回来赶上了,文易就被这王八蛋给打死了。我正修理这叶六,二公子来了冲我就是一拳,仗着他是本家就想要欺负与我,辱骂我爹娘,要刨我家的祖坟。我在包港生死两次,明白了一个道理,即便是穷困潦倒也容不得人欺,我再也不是过去那懦弱无能,百无一用的书生。今天我把二公子劫持在这,我也不想要如何,虽然出了五福,但我还算是叶家子弟,我不想杀他,把他劫持在这,就是想讨回一个公道。二公子只要到我的父母坟前磕头认罪……”
叶帆的这一席话,条理清楚,处处都卡在了理上,让叶永白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谁也不知道一个人在经历了生死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但是知道眼前的叶帆再也不是那个懦弱无用的秀才了。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也敢杀气腾腾的让叶家的二公子跪在地上拿着刀搁在脖子上生死威胁,单单是这份胆识,在场的叶家坝人,包括林伯江都不敢说自己有。
章二十四 威风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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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永白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叶帆,仿佛二十年来第一次见到叶帆一样。这次在包港经历劫匪,还真的是让叶帆脱胎换骨,不同以往了。想不到在包港经过生死劫之后,还真是让叶家出了一个人物。
叶永白看着叶六还趴在地上直哼哼,招手让他过来,“啪”的一巴掌扇在了叶六的脸上,阴沉着脸问道:“是谁让你跑到这来逼吴巧山交出田宅地契的?”其实现在大家都知道叶六是受了二公子的差遣。但是叶六这个时候也知道要死撑着不承认,不然还在叶帆手里的二公子真的有可能被逼着去叶帆父母的坟上磕头认罪。
叶六不敢反抗,跪倒在地上,一个字也不敢辩解。
叶永白阴沉的对叶武岩吩咐道:“抽二十鞭子!”
叶武岩怔了一下,心中虽然疑惑,但是手上可不敢怠慢,吩咐两个乡勇把叶六当场给捆了,想要送到叶家宗祠的时候,叶永白阻拦道:“不用,就在这抽,在这叶家坝,谁也不能没有规矩。”说完看着拿刀挟持了二公子的叶帆,一字一顿的说道:“谁要是坏了规矩,谁就得受惩罚。”
叶武岩不敢忤逆叶永白,吩咐乡勇把叶六按在长凳上,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方锦帕,塞进了叶六的嘴里面,拿着铁鞭子亲自行刑。叶六不敢反抗,想要求饶也说不出话来,生生的挨了二十鞭子,等鞭子打完的时候,叶六已经活活的晕了过去,再打下去,可就真的要人命了。
这会儿功夫,叶家坝那些上了年纪的族老也都赶了过来。先是训斥了叶帆一顿,明白了事情原委之后,都纷纷说叶六该罚,受这二十鞭子也是轻的,却没有一个人敢说二公子的问题。
叶永白看着站在旁边的林伯江,这老东西虽说没把幸灾乐祸摆在脸上,但是摆明了也没想插手。叶永白五个儿子,老大叶锦松袭了门荫在北京任职,老二叶锦林可是一直就被当着未来的家主培养,剩下的叶锦森,叶锦梁要么花天酒地不务正业,要么才七八岁的年纪,要是叶锦林出了意外死在了叶帆的手里,叶家这回可是热闹大了。
看着叶六晕过去,吩咐叶武岩把人给送回去。看见叶锦林还被叶帆扣在手里面押着,暗道叶帆这份镇定和深沉的心机远远不是叶锦林能比的,叶锦林一辈子都忘不了今日所受的屈辱,自己百年之后叶帆哪里能够甘为锦林差遣?若是任由他羽翼丰满,难保未来不会成为叶家本宗的大祸。转念一想,叶家今日出了一个如此人物,这份手腕和心机,即便是自己也未必能比的过他,要是能掌握在手中利用好了,我叶宗这是又迎来了一次飞速发展的机会。又瞥了林伯江一眼,要是这次把叶帆给逼出叶宗,恐怕这林家能上赶着把他给拉拢过去。再看看把叶帆保护在里面的几个外乡人,手中苗刀出鞘,环视周围,恐怕也不是那么好相于的。
叶永白不知道叶帆这生死几天经历了什么,但是知道现在当着乡勇民众和叶家坝几个外姓宗族的的面也不能不公允的处置。转头看向叶帆,似乎没有看见叶帆手里的刀还架在二儿子的脖子上,很是欣慰的说道:“我叶家正是缺少你这样有担当的弟子,我想你的父母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说完把目光转向了叶锦林:“你未来是要做家主的,且不说现在叶帆又功名在身,就算是族中普通的一员,你也应该给予应有的尊重,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转过头去吩咐叶武岩:“将二少爷绑了送到宗祠里!”叶武岩和身边的人面面相觑,叶帆的匕首还抵在叶锦林的脖子梗上面呢,即便是上去绑人,叶帆能给这个机会吗?
叶帆知道这件事能处理到这种局面已经是极限了,叶锦林死不承认指使了叶六,他也没有办法。叶永白给了自己台阶下,自己也不能太不识好歹。匕首稍微往外一撇,把叶锦林向前一推。围观的众人见叶帆放了叶锦林,心中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叶锦林被推了一个趔趄,叶武岩赶紧上去着二公子。一脱离叶帆的掌控,站稳了之后叶锦林就破口大骂道:“我操你八辈……”话还没有说完,叶永白一个大耳刮子就扇了上去,怒骂道:“看我回去不找你算账!”叶武岩一看这老少两位都在气头上,也不敢在让二公子在这呆下去,绑自然是不敢绑,带着几个乡勇捂着叶锦林的嘴巴,生拉硬拽的把叶锦林给拽走了。
叶锦林的身影在胡同口消失不见了,众人才把目光转到还站在门口的叶帆身上,都不知道叶家的宗主这次是要怎么收拾这个刺头。
叶帆毫不犹豫,大丈夫能屈能伸,双手捧着匕首向叶永白拱手道:“即便是叶六犯错在先,我叶帆也难逃冲突之失,还请家主责罚。”
叶永白眯着眼睛看泛着寒光的匕首,怀疑自己要真的去拿匕首,叶帆会不会直接也把他给劫持了。再说了,他周围那几个身上缠着绷带的外乡人拿着出鞘的苗刀还虎视眈眈的站在那里。
叶永白说道:“你没有错,这次错都在叶六身上,错了就要挨罚。在这叶家坝,谁都要守着这个规矩。”看着叶帆身边站着的外乡人,跟身边的扈从吩咐道:“你马上去让宅子里面准备好一桌上好的席面,送到叶帆的宅子里,算是本家庆贺叶帆考上举人,大难不死。也为叶帆身边的这些个朋友接风洗尘。”
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本来还以为叶帆这次公然劫持二公子,逼迫本家低了头,最轻的处罚也要给逐出叶家坝。现在听来,叶帆这么一闹,这老家主反而更看重他了,还要送一副席面庆贺他当上了举人,看来叶家是打算好好重用叶帆了。当然也有人认为这只不过是老家住的权宜之计,想要暂时稳住叶帆,以后慢慢再收拾他。
等待众人走了之后,拄着拐杖的邓续辉走到叶帆的身旁揽着叶帆的肩膀,看着叶永白在众人的拥簇下渐行渐远的黑影,说道:“这老头倒是有点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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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伯江回到在村最南头的林宅,把今天晚上在大柳树胡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林家家主林伯涛。满脸皱纹,鹤发皓首的林伯涛坐在椅子上,看不出悲喜,沉默了好半晌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这叶永白的眼睛真毒啊。”
在叶家坝最西南有一处大宅子,离着叶家本宗的宅子才一里路远,黑漆的门框上挂着鎏金匾额,叶氏祠堂四个大字在门口两个灯笼的照耀下愈发的厚重。叶氏祠堂占地有五六亩,除了2宗祠之外,叶家还将居养院,义学等都设立在这里。
从义学的设立上就可以看出叶家的远见卓识,只要是叶家坝本乡的人,只要交很少的一分米粮就能够上义学读书认字,虽说不指望他们都能像叶帆这样乡试中举,但是为叶家输送了不少令人放心的掌柜账房。
这个时候,在叶氏宗祠的前院的东配殿里,两壁都有四盏铜灯,把东配殿照耀的是灯火通明。明烛照耀着跪倒在地上叶锦林,在空旷的大殿里,愈发的显得阴冷孤寂。叶六已经被打了个半死,直接送到了他自己的家中,叶永白赐了两瓶上好的金疮药。
叶锦林跪在地上,却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凶光,听着自己父亲不但没有处罚叶帆,反而还送了一副上好的席面来庆贺叶帆中举,心中恨不得能把叶帆给碎尸万段,连带的对自己的父亲也是一肚子的怨气。
叶永白走进了东配殿,把下人都给赶了出去,把门给关上,对跪在地上的叶锦林说道:“我知道你不甘心,有很多地方不甘心,心里面有很大的怨气,但是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只能忍着。对于叶帆,我们大家都看走了眼,或者说,叶帆经历了两次生死,回来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在以后,我不会平白无故的找他麻烦,我也希望你能够忍着不去找他的麻烦,你要你大哥还在北京,叶帆再怎么有威胁,你也会是叶家坝整个叶氏宗族的家主……”
“合着你没有被叶帆拿刀架在脖子上像条狗一样跪在大门口一动不能动!”叶锦林阴冷的顶撞道,看的出来,他的心里有着极大的不甘心。
“你懂个屁!”叶永白被气得喘不上气来,厉声呵斥道:“你的眼里就一个叶帆,就知道叶帆拿刀架在了你的脖子上,你怎么不想想你去暗夺叶帆田产的时候,他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觉着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林家能放过这个机会,你非要把整个叶家都毁掉了你猜甘心吗?”
章二十五 心境
叶永白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看着叶锦林跪在地上不支声,知道从下到大他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心中也有些不忍。语重心长的开口道:“你到底看没看见叶帆身旁跟着的那些个外乡人,看没看清楚他们手里面拿的是什么刀!叶帆是怎么从一大帮如狼似虎的水寇里面逃了出来,这些你都没想过吗?”
叶锦林经叶永白这么一点拨,这才想起来了跟着叶帆回来的那二十几个外乡人,虽然他们大多数人的身上都打着绷带,但是看上去一个个都悍勇健壮,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寻思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说道:“爹,您是说叶帆是那些外乡人救下来的。”
“除了这个解释,你还能想出别的吗?”叶永白反问道。可惜他们到死都猜不到事情的经过到底是什么样地。
“爹,您的意思是,他们是官军?”叶锦林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以为呢?”叶永白瞪着眼睛:“要不然他们明晃晃的把苗刀拿在手里,比我先到的林伯江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就说明林家早就知道了那些外乡人的身份。你以为我送一份上好的席面是为了庆贺叶帆夺了举人吗?咱家屋檐下面挂着两面进士及第的旗子,我能把叶帆一个小小的举人放在眼里。你呀,还是太嫩了。”
“爹,难道我今天受的委屈就这么算了吗?”叶锦林恼火的问道。
叶永白没有想到自己费了半天的口舌这叶锦林还是放不下,又劝道:“不是算了,只是希望你暂时能忍下这口气,爹平生阅人无数,能有叶帆这深沉心机的人一生都没看见几个。别忘了,他今年才十九岁,刚刚中了举人,要是用好了,他能带着我们叶家再上一个台阶,你知道一个江阴叶家和一个南直隶叶家到底差了多少吗?”
叶锦林没有想到爹会这么看重叶帆,脸上阴晴不定的闪烁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就退出了东配殿。叶永白知道他心里面不甘心,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暗暗在心中说道: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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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叶帆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了床,昨天晚上叶永白送过席面,叶帆担心着文易,没心思吃,邓续辉等人可不管那一套又胡吃海塞的吃到了半夜,很晚才睡了过去。叶帆伸着懒腰出了房门,房门前的冬青上铺了一层白霜,叶帆吸了一口冰冷新鲜的空气,却看见吴巧山夫妇跪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个肩膀上已经被霜打湿了一片,也不知道在这门口跪了多久了。
叶帆匆忙上前想要扶起吴巧山夫妇,口中还说道:“吴伯,吴婶,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
吴婶抬起头,双眼哭的通红道:“昨天晚上害的少爷得罪了本家,老奴该死,该死……”一边说一边还要给叶帆扣头。
叶帆听了不乐意了:“吴伯吴婶,文易和我一起长大,我一直就把他当成亲弟弟,你们如此做可就见外了。赶紧起来吧。”二人起来的时候,叶帆看见吴伯拿着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待二人起来,叶帆接着说道:“吴伯,吴婶,昨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也和你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爹娘死的早,那个时候本宗管过我吗?那群人就想着怎么把我这点产业给夺过去,这些年来要不是吴伯苦心周旋,恐怕我早就被他们生吞活剥了。我叶帆从来就没把你们当成下人,我们是一家人,以后切不可再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了。”吴伯听在耳里,记在心上,听着少爷如此知心的话,这一刻感觉这么多年的付出都是值得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又要给叶帆跪下,还好让叶帆给拉住了。
叶帆提出要去看看文易,文易这次平白无故的吃了这么大的苦,让叶帆心中很是愧疚。吴伯一家都住在东厢房。叶帆推开东厢房的门,迎面是一张大桌子,桌子上面摆着几本书,几本帐。叶帆家里有一个粮油铺子,吴伯就是粮油铺子的掌柜,账本自然是在他这。左右两边各一间房子,文易住在北边,吴伯夫妇自然是住在南边,这南面离着大门也近,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都能听见。
叶帆掀开北边这一间的帘子,邓郎中正在里面给文易换药,文易趴在炕上痛的是满脸的泪痕。看叶帆进来了,文易还想给叶帆行礼,邓郎中一把按住了文易的肩头,喝止道:“别动,要是扯着了伤口,你还要再遭一次罪。'
叶帆耐心的等着邓郎中换好了药,把伤口都缠好了,问道:“邓郎中,文易的伤严不严重?”
邓郎中在一旁的铜盆中洗了洗手,笑着回答道:“今天早晨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好在我们赶回来的及时,现在只是伤了外面的皮肉,没伤着筋骨,好好在床上躺一个月,保证还能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吴文易。”屋里面的众人听了都松了一口气。见邓郎中要走,叶帆让吴伯送一送,同时告诉邓郎中,要是有什么需求,就直接跟吴伯提,能答应的都答应下来。
送走邓郎中,叶帆拿出锦帕擦了擦文易的满是泪水的脸,问道:“还疼吗?”
“不疼了,少爷。”文易摇了摇头回答道。
“屁股被打的血肉模糊,还能不疼呢。”叶帆拆穿道。
“邓郎中上了药,已经清凉了许多,虽说还是火辣辣的痛,但是比起昨天晚上疼的睡不着觉,已经好多了。”被叶帆拆穿了,文易还有点不好意思,小声的回答道。说完低着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昨晚文易让少爷为难了。”
叶帆的心中一阵的苦涩,文易今天还不到十五岁,这个年纪要是在后世,只不过还是一个刚刚上了初中的小屁孩,青春年少,张狂无知。而现在,他已经为自己这个少爷考虑了许多。叶帆伸手按了按文易的肩膀,道:“别说这些话,我们虽说不是亲兄弟,但是从小一起长大,我待你,要比亲兄弟还要亲。谁要是欺负你,我就得给你出头。”
文易听完,伏在叶帆的怀里“呜呜”的哭了出来,昨天受的委屈,这一刻才真正的释放出来。跟在一旁的吴伯吴婶也心中有感,不住的抹着眼泪。叶帆又安慰了半晌,三人才止住了哭泣。吴伯这才倒出空来问道:“少爷,您是怎么从水寇手里逃出来的,跟着您回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叶帆把这几日来发生的事情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