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英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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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英雄传-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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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同志,听从他命令吧!”

  接着,邵酿泉和董金梁、汪滔、叶文津等人和所有工人纠察队员们,掩护着运输队,顺着一小巷又迅速地前进了。

  与此同时,宋继柳和高玉林二人,跑进了旁边的一条斜向小巷子,迎着敌人飞跑而去。当他们从小巷子赶到敌人的行军路线的左侧时,停住了脚步。随后,他趴在墙拐角举目一望,只见敌人离运输队的距离更近了。

  看样子,再要迟延,敌人随时有可能发现运输队的目标。

  怎么办?只有在这无奈之下开枪的办法了!于是,他们将匣枪提在手中,瞄准敌人稠密的地方,一搂扳机儿,嘎嘎嘎,匣枪吼叫起来。

  三个敌人应声倒下去,另有几敌人一个倒栽葱从马背上滚下来,失去主人的战马在大街里奔驰着,时而伸开长长的脖子发出一阵阵哀声丧韵的嘶叫。

  整个敌群,象一个大马蜂窝似的,顿时大乱。

  在这当儿,宋继柳他们就象生怕敌人不敢向他这里来,只好拼命地连打了几枪单发。这么一来,敌人可能已经发现宋继柳这边人数不多了,伴随着一阵冲锋号声,他们便一窝蜂似地扑了过来。

  二人边打边撤,且战且走。敌人尾随其后,拚命追赶。后来,当敌人发现宋继柳只是二人时,他们那种不可一世的狂气劲儿更上来了。你瞧,这些家伙们又是尾追,又是包抄,小炮声声,机枪阵阵,人喊马嘶,军号长鸣,直闹得硝烟滚滚,飞尘满空,就象面对着千军万马的大敌一样。

  这时候,一人二枪的宋继柳和高玉林,面对着这帮小题大作的饭桶们,情不自禁地相对一笑。

  “喔哈哈!这声势还满不小哩!”宋继柳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句,又朝敌群投去蔑视的一瞥,骂道:“协他妈的,真是一群饭桶!”

  说罢,他提着匣枪同高玉林一道,又继续向后撤去。

  就这样,宋继柳二人充分利用纵横交错的小巷子为掩护,牵着敌人的鼻子越走越远,越走越远,让他们在这茫茫的上海滩上进行着“武装大游行”!

  在这段时间里,敌人虽枉费了大量的子弹,可他们并没伤着宋继柳和高玉林这二位老游击战士、老地下工作者的一根毫毛。这两位地下工作者,一面迅速地但又是从容不迫地撤退着,又一面沉着还击,弹无虚发,使敌人的背后,留下了一大溜尸体,还有那嗷嗷乱叫的伤兵!

  可是,光这个打法能行吗?打到多咱算个头儿哩?

  宋继柳他们在且战且走的路上,一直琢磨甩掉敌人的脱身之计。他们走着打着想着,走着打着想着,他们想了好长时间,也没想出个好法子来。

  怎么办?只好继续边打边撤,且战且走,寻找着甩开敌人的时机。

  当他们撤退到一大巷附近时,子弹打光了!

  这时候,敌人见宋继柳他们的枪声越来越稀,越来越稀,最后不响了,他们便更加疯狂起来。你看呀,无数颗子弹,日日地叫着,从宋、高二人的头顶上飞过去了,无数颗子弹,噗噜噗噜地响着,钻进宋继柳二人身边砖缝里去了。青砖地被子弹打得冒起朵朵土花,宋继柳二人身边周围的地皮,就象下大雨一样,稀里哗啦。

  敌人两头堵截已形成了。

  宋继柳和高玉林面对着从两面扑来的敌人,别无他路可走,只好扎进一个大院落。

  敌人立刻将村子院落包围起来。他们怕这个好容易被围住的地下工作者跑掉,又设岗,又布哨,里一层,外一层,把个附近几条小巷子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又象一股风似地卷进巷子和大院落来,实行了挨家挨户的大搜捕。

  不一会儿,这几条街就翻了个过来。

  内中的市民,不论男女,也不分老少,全被强盗们赶到附近一个大场里。

  只有宋继柳的同志、邵酿泉的恋人——王熙叶,一人例外。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事情是这样的:宋继柳和高玉林进院落后,知道自己再也冲不出去,便朝他们的暂住点奔去。真好,他们还没到,就碰上王熙叶。也许有人会说:“太巧了!”按说,也不算什么巧。你想想吧,宋继柳同高玉林正背着枪声从外巷往家奔,王熙叶正迎着枪声从家中往外头上奔,他们半路相遇,这能算什么巧哩?那么,王熙叶为什么迎着枪声跑出家?她要到那枪声大作的巷头上去干什么?

  因为她不放心,要到枪声起处去探望战友,并想帮助自已的战友干点什么。哦!这么说,王熙叶已经知道现在正跟敌人交火的是宋继柳或其他同志了?不!她怎么会知道哩?她是完全不知道的!可你要知道,经过几年战火熏陶的王熙叶,已经不再是从前那种楼上小姐式的王熙叶了!

  而今,在王熙叶的心目中,战友,不再仅是她单纯的同志了,而是心爱的地下工作者!另外,几年来的地下生活,还使王熙叶这个城市女子有了这样的常识:既然巷头上枪声大作,不是亲人遇硷,便是两军交火!她基于这种认识,便想,“战友遇险需要同志营救,两军交火需要百姓帮助!我怎能安坐家中不问?……”

  王熙叶在这种想法的支配下,只要听到附近响起梧声,从来不是躲得远远的,而是迎着枪声赶上去。有一回,一位受了伤的地下党的同志,正准备用最后的一颗手榴弹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时候,王熙叶一步赶到了,她将那位伤员掩藏在一地下室里,又用那伤员仅有的那颗手榴弹,将追捕的敌人引开。

  还有一回,我们几个地下同志,被“七十六号”的特工头子李士群抓捕时交上了火,王熙叶又一步赶到了。她利用城里妇女不易引起敌人注意的便利条件,将我们这几地下工作者的一封联系信件,火速送到了另一地下单位,为一次成功的相救做出了贡献。几年来,被王熙叶营救的地下工作者何止一个两个?王熙叶帮助地下党做的事情又何止一件两件?

  因此说,今天宋继柳、高玉林和王熙叶的“相遇”,也算巧,也不算巧。所以说它“也算巧”,是从王熙叶那一方面说的,因为她万没想到的是,她正要去帮助的战友,竟是她的崇拜的宋队长和同志高玉林!大概正是由于这个缘故吧,现在王熙叶一见到宋继柳,道路是感到有些惊奇!

  可宋继柳和高玉林并不咸到惊奇。

  尽管这时的王熙叶还挎着一个背包,宋、高二人依然是对这样的“巧遇”,没有丝毫惊奇的感觉。这是因为,锄奸队和地下党是了解他的“同志”的。

  二人既了解王熙叶为什么正在迎着枪声跑,他也了解同志的胳膊上为什么还挎着一个大包——这个大包里,有几个干巴馒头,还有一些核桃、花生和柿饼子什么的。几年来,这个装饰用的大包,是王熙叶手边的常备之物。一旦上级让她去传送信件,她提起这个背包就走,以走亲探病为掩护,完成上级交给她的任务。

  一旦听听到枪声往外跑时,她也总是把这个大包提在手中,为的是:万一跟敌人相遇,好以走亲探病的身分掩护自己,若是自己的同志需要她外出,她有这个大包在手可以马上就走,用不着窝回家来再做什么乔装改扮的准备了。

  由此足见,既然了解上述情况,他们显然是不会为和王熙叶的“巧遇”而咸到惊奇的。可是,二人虽不感到惊奇,喜悦的感觉,高兴的感觉,却还是有的,而且是很强烈的。

  可也是啊!由于“做生意”的原因,尽管宋、高一直在这一带转游,可是,到今天说话,他们和王熙叶已有四个来月没有见到面了!你想啊,宋继柳和高玉林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突然见到了自己的同志——王熙叶,他们怎能不喜悦?怎能不高兴哩?当然是喜悦的,高兴的!而且是应当喜悦,应当高兴的!

  不过,宋、高之所以喜悦和高兴,主要不是因为他们之间別来日久,更不是因为他在这安危莫测的严峻时见到了他的同志,那么,使宋继柳和高玉林喜悦、高兴的主要原因由何而来呢?

  主要是:二人在意识到自己难以突出重围的情况之下,在预见到可能会出的种种情况之后,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带来一项艰险的紧急任务,这项任务,继柳、玉林打算交给他的同志——王熙叶同志去完成!这便是二人进院后一直往家奔的原因。你想啊,这不,他们还没有奔到“家”,就在街巷里碰上了王熙叶,二人不该喜悦吗?他不该高兴吗?

  按常情,一別多月的同志突然在这种情况下见了面,特別是这四个月又是在战争中度过的,他们该是多么亲热?又该有多少话要说哩?可是,在今天这种特定的情况下,这些志同道合的革命战友所共有的革命责任感,不允许他们把这极其珍贵的时间用在那一方面,他们现在用那一闪即逝的目光代替了素常该说的所有话语,宋继柳冲口而的竟是:“你到哪去?”

  “我要找你!”

  “你找我干什么?”

  王熙叶这句话,在宋继柳的感觉中,却自然延伸地变长了—一也就是说,在这已经出口的话语之后,仿佛还有一句她自己觉着该说、而且也想说的话,只是没有说出口!那句话是:“有什么任务,你就下命令吧!”

  是的!这时王熙叶的心里确实是有这样一句话,只是她那不大听从指挥的嘴没有替她说出来。不过,这也无妨。因为她的眼神和表情,已经帮助她的嘴巴作了补充,而且,它们的补充,比她用嘴来说还要真切,还要清晰,还要明白宋继柳说话的内涵了。

  宋继柳虽没有说“我命令你”,可却又是以十分明显的命令口吻说:“你马上出去,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地下党的同志,无论我发生什么情况,不许他们轻举妄动!”

  宋继柳在说这句话时,心里是这样想:“现在巳经被围,看来也可能被捕!我们现在已经遇险,看来也可能遇难!如果,地下党的同志们,万一听到了我们在这里被围或被捕、遇险或遇难的消息,是肯定要拼命,要急眼的!倘若他们在无备之下,感情冲动,采取了营救或报仇的行动,那必将遭受重大损失,因为敌人的人马太多了,又是在这大白天的大上海,无论如何不能容许他们为了我们两个人的安危而采取孤注一掷的行动……”

  现在王熙叶是不能马上就理解宋队长这话的全部含意的。可是,王熙叶对她的“同志” 宋继柳这个人,是深刻了解的。她知道已经成了共产党员的宋继柳,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所想的,所说的,所做的,都是从党的需要和人民的利益出发的。王熙叶出于这种对“战友”的信任,她没在多没想,什么也没问,并将千言万语归纳成一句最简练的话,说:“好吧!”

  王熙叶要走时,宋继柳嘱咐她:“你要勇敢一些!”

  王熙叶点点头,又嘱咐宋继柳:“老大,你也要更加坚强一些!”

  
 第  三  章 弄巷杀故 '本章字数:2252 最新更新时间:2014…02…28 13:24:59。0'
  外边是如此之乱,可宋继柳、高玉林和王先生仿佛一点也没听见。他们一面忙着干活,一面聊着天,就象院外那些事,根本与他们没有任何相干似的。特別是宋继柳,他这时不仅泰然自若,谈笑风生,镇静如常,就连对待他那正在忙着的手里活,也竟是那样的细致,认真,竭尽匠心,一丝丕苟。

  王先生嫌他太认真,有时带着催促的口气说:“好啦!就这样吧!”

  宋继柳郑重其事地说:“喔!砌一回院墙,要管多少年哩,可打不得马虎眼哟!再说,墙基础上的一块砖摆不正,要影响到整个墙头,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说着,还是将那块没有摆好的砖拿下来,翻了个过儿,换上新泥,又重新摆上去。摆上后,他照例是横瞅瞅,竖看看,里磕磕,外扳扳,直到那砖横平竖直了,他自己也觉着称心如意了,这才又摸起另一块砖。

  王先生认为宋继柳将注意力全集中到这借以影身的活上了,便从提醒的动机出发向他说:“队长同志!你听——敌人好像进咱这小巷子了”

  “是吗?”

  宋继柳有搭无搭地但又是很礼貌地回照一句,可他那注意力,从表面看仿佛依然是倾注在他手中的瓦工活计。

  到了这十分危险的时候,高玉林才向正一心一意干活的宋继柳看了一眼,小声道:“宋队,俺是刘先生,不,现在是山东省统战部长的谷部先生的单线。是他专门叫俺陪同你的来上海的,任务是当好你的向导及接头的工作!另外,还有你的安全保护工作,是我最主要的一条。”

  “是老刘直接叫你来的?”

  “是的!军令如山,我可不敢撒谎呀!”

  “那你现在是首长了,你说怎么办?”

  “我的意思是……”

  他们正说着忙着,伴随着一阵象驴蹄刨土似脚步声,四五个伪警察一齐闯进院来。这些纸老虎们,端着枪闯进院后,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猛地围住了宋继柳、高玉林和王先生。

  这时的宋继柳和高玉林,头不抬,眼不睬,照旧在从容不迫、有条不紊地忙着。一个伪警察向宋继柳和高玉林盯了一眼,又指着二人向王仲豪逼问:“他们是你的什么人?”

  “他们是俺的弟弟!”

  这句跟得很紧的话,是王大嫂答的。因为王先生正想答话时,那位正出屋来的王大嫂抢在男人的前头答了这么一句。王先生对夫人的回答很满意,所以没再说什么,把那已经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那伪警察朝王先生抢前一步,张开狗腚继续放狗屁:“他妈的!我问他是你的什么人,怎么不吭声儿?你他妈的,真是一个该死的家伙!”

  其实,该死的不是別人,正是骂人的这个小子他自己!今天的王先生,早就不是抗战前那个“胆小”的乡下人了!在潘汉年等地下党同志带领下,已替他赶跑了“胆小”那个个性,党的教育又将“革命”引进他的头脑。

  因此,在今天敌人骂骂咧咧的这种情况下,他要不是由于想到了潘汉年常说的“斗争要讲策略”的话,要不是由于考虑到山东滨海地下同志的安危,早就用手中这把大铁锨把那个伪警察的脑瓜子铲下来了,当夜壶用。

  你听,王先生答话了。他面对着敌人的再次逼问,指着他的老婆向伪警察们说:“她是我的女人。俺俩是两口子。她已经告诉给你们了,还非要我再重说一遍干啥?”

  王先生这几句不软不硬的话,不仅将敌人的注意力从宋继柳和高玉林身上转开,还使他和敌人的“舌战”由被动变成了主动。现在,好几个伪警察面对着我地下党这既是回答又有质问的话语,全大眼瞪小眼地回不过话来了。

  伪警察所以回不过话来,主要是因为王先生这话无隙可乘,完全在理。那么,敌人没了理,怎么办?认输了马?当然不会的!因为我们的敌人,有这么一个脾气儿——只有在枪口下投降,决不肯在人口下服输!

  不过,敌人当中,毕竟还是有“能人”的—一现在就有个“聪明”的伪警察,将那旧的话题甩开不管了,又重起题目喝道:“少罗嗦!跟老子走!”

  他这一句,将其他几个伪警察也从窘境中“解救”出来!他们全都咋唬起来了:“带走!”

  直到这时,宋继柳、高玉林还依旧在继续砌他的墙头。而且,依旧是那么细致,那么认真,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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