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大战壕外面一片脚步声,猛然跃进来了几个八路军战士。随着一道寒光,董毓珮的手枪被打落在地。“山纵”二旅副旅长刘海涛、独立团长朱其藩也一起冲了进来 ,他们用凶狠的眼光扫视着董毓珮,只见朱其藩举着手枪大声喝斥道:
“别装蒜了,还是省下你的那颗子弹吧!还是我老朱帮你一把吧!”话止枪响,董毓珮脑袋瓜子立刻开了花。
一边的刘海涛没有想到一团之长的竟会杀俘虏,当他发现朱其藩真的要下手时,已经来不及上前制止了,气得把的手枪下了下来……
躲在一边的董竹庵和两团长李风和、黄泥头等早就换上了老百姓的衣服,趁此机会落荒而逃,几个八路军战士追了上去。可惜的是,虽然这些战士都尽了最大的努力,但还是让这帮家伙给溜之大吉了。
蒋亦良带特务连溜到程圩村后,还没有回过气来,宛如一群丧家之犬的董竹庵等人也不例外地赶到了这里。他们对军队进行了休整,另外还在这附近招兵买马,强拉壮丁,妄想东山再起。
八路军山东纵队第二旅长经侦察,得知这一情报后,立即组织一支由独立团副团长张树仁为总指挥,赣东游击大队三中队长宋继柳为先锋的突击队。突击队连夜赶到了程圩,董顽残部一触即溃,没费吹灰之力就活捉了蒋亦良,消灭了特务连大部人马,余之四下逃窜。
至此,国民党顽固派董毓珮的军政机关全部溃散。后来,李凤和等残部投降日寇,组织伪“剿共团”,成为日本侵略者的走卒。顽政府由董竹庵代理县长,流亡于东海、灌云等地。韩德勤一个兵也没有调来,只好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手下让八路军吃掉,悄悄地溜走了。
此时此刻的一九四一年一月六日(农历腊月初九),赣榆西部、北部的四、五、六、八区获得解放,成为抗日民主根据地。
第 五十四 章 埋活伤兵 '本章字数:2685 最新更新时间:2014…03…25 22:21:10。0'
暗蓝的天幕上,白色和黑色的云絮相错涌动,从地平线上缓缓移过画面,
阳沉沉坠下半轮,血红的另一一半给大地带来苍茫的暮色。黄海沉缓的浪涛声,发出呜咽的泣声,而泣声又那么悲壮、深沉,含着艰辛和欢乐的情义低吟逐渐转为合唱,扩散到了广袤无垠的西海岸。
国民党东北军五十军的营北门,古老的城楼秋风萧瑟,暮鸦归巢。墙上的堞垛旁,几个号兵在练号,苍凉低沉的长音,传出很远,在黄昏的上空颤动、回旋。
门外,两个佩戴五十七军臂章的士兵,衣着单薄地端着枪,在城门洞口站岗。
一群心情压抑、脚步沉重的士兵,用门扇、竹床着几具士兵的尸体,走出城门洞,向北郊走去。一具尸体没有僵硬的左腿,伸在单架外不停地自己动着,看来他还没有断气。
北门外荒地上,新坟累累,令人触目惊心。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坟头前,插着各式各样的木头,用各种字体写着巳故士兵的军阶,姓名……
大门两边,站岗士兵甲目送着抬尸的行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喂,记着数了吗?咱俩站这班岗,已经抬出三十三个了!
站岗士兵小王伤感地:“唉!又一个排没了,说不定哪天,你我也得到北坡去排队!”说着流下了泪水。
站岗士兵大李同病相怜地:“看来,咱们这辈子再也回不到东北老家,要在苏鲁边上做异乡鬼了”
“妈呀,这个还没有死,就要被活埋?!”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们已经埋好几个了,光我看到的就不止三个。”
“这……”
大河边,一匹枣红骝马的皮鞍上,端坐着一个面容自皙、戎装整饬、佩着中将领章的五十七这军一一一师长常恩多。
常恩多早在三个多月前的一九三九年五月,同鲁东南特委书记高克亭秘密会见,商讨了双方互通情报、互相支持、共同抗日等问题,常恩多反对国民党“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动政策,拥护共产党的联合抗日主张,并派王维平、华诚一、张更平到一一一师工作,并建立了该师地下工委。
本月,鲁东南特委应一一一师及许树声保安旅马耀伦营、杨华魂营党组织要求,决定由李霭吾、李争带二十八多人去一一一师,乔志一带七八人去马耀伦营,另有四五人去杨华魂营开展工作。
此时,浴着晚霞,沿着河边的小路,缓步而行,一双睿智的眼睛闪烁着忧虑,渴求的光芒。常师长在一棵大树下勒住马缰,举日期梅江对岸远处;遥望。那边,晚霞把天际映得一片火红。那边就是抗日根据地。他望着,忧郁的目光里闪溢出深,深的思恋之情。
抖了下缰绳,拍马正要前走,突然身后传来一呼喊:“恩多兄!”
常恩多勒马回头,举目望去。只见一个魁梧伟岸,佩着少将领章的五十七军军官万毅,牵着一匹高头大马向他走来。常师长滚鞍下马,走向万毅身边:“万老弟,你刚当了旅长不忙么?怎么也到河边上来了?”
万毅举起马鞭,照路边一棵大树就是一鞭子:“出来遛遛马,散散心,恩多兄,你呢?”
“彼此彼此!”常师长做了一个手势。两人放声地相视大笑,各自牵着马,并肩前行。常恩多笑逐颜开地,“万弟,你对咱五十七军目前的处境如何看?”
万毅突地停住,忧心忡忡地说道:“四个字:四面楚歌!”
常恩多:“有这么严重吗?”
万毅冷冷一笑,没有吱声。
常恩多:“现是开饭的时间,咱们下去看看?”
“好,好吧!”二人同时上马,向一个连队走去。
这时,各处官兵正在开饭,士兵们边吃边骂,端在他们里的是发霉的地地瓜干和臭萝卜头,苍蝇蚊虫成群地围着他们飞舞乱叫。一位打罢子的士兵躺在地下啼哭,一个小个子士兵端着霉地瓜干臭萝卜头正在给他喂。他艰难地咽了两口,推开饭碗摇了摇头。
一边的一个大个子士兵气愤地把饭碗往地下一放,骂了起来:“他妈的,咱东北五十七路军从北方调到这苏北鲁南,吃的是霉地瓜干,就的是臭萝卜头,在这传染病流行旺季,我看不被敌人打死也得病死饿死……”
一个疤瘌眼小兵:“哎,我看你这话像叫八路军给赤化了!”
大个子气急败坏地大骂道:“赤化你妈个X?报告蒋光头老祖宗呀!看能不能赏你二两大粪吃!”
众士兵哄的一声大笑起来。
“你……”疤瘌眼恼羞成怒,一把抓住大个子的衣襟,“你宣传赤化,走,找旅长去!”
“去你的妈个X,快给老子死一边去!”大个子士兵凭借力气大,一把将疤瘌眼摔出丈把远。
众士兵喝彩:“好,好!再来一个!”
疤瘌眼爬起又扑了上来,两人扭作一团。
“都给我住手,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快给我起来,每人给我到操场上跑十圈。”万毅马鞭一指说。
“旅长,饶了我们吧,下次不敢了!”疤瘌眼跪下告饶。
万毅生气地:“不行,谁再求饶就再加十圈!”
常恩多看了一下碗里的霉地瓜干,就向万毅求情地说:“叫他们跑两圈吧!”
“好,看在常师长的份上,就跑两圈好了。下次再打架的话就跑十八圈,把这次欠着的八圈也一并补了。”
“是!”二人异口同声。说完就跑了出去。
“走我们再到医院看看。”
“好吧。”
常恩多和万毅二人来到医院,呈现在眼前的是:床上、地上挤满了病人,发疟疾的在哆嗦,拉痢疾的拉得直不起腰。病区到处是隔离的警告牌。那些快死的病人在床上蹬腿哭嚎,惨不忍睹,厕所门前,几个拉痢疾的士兵提着裤子在争吵厮打闹。万毅流着眼泪向一边去走去。
常恩多眨眨眼,带着哭腔:“万弟,要坚强起来呀!”说着也跟着出去。
二人边说边走来到了城门口,只见不远处有两个土兵,正抬着一具“尸体”护出城。门板上“尸体”的头转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哭喊声。
抬后面的李大大吃一惊,叫喊起来:“王三,你看,小张还活着呢!”
二人放门板,仔细查看。
“干什么,干什么?怎么放下了!”一个歪嘴的少尉军官匆忙赶上前来,训斥地,“还不快抬走!”王三一个立正:“报告,这小子没死,还有气……”
“胡说!”歪嘴两眼一瞪,“花名册上已经注销他了!快抬走!”
站岗的士兵甲对小王伸了伸舌头:“我的妈,又要埋活人了呀……”
不远处的常恩多和万毅好奇地跟随着。
坟地里,李大和王三把“尸首”放下后,按照歪嘴的命令有气无力地用铁锨挖掘着一个浅浅的土坑。
歪嘴急躁地催促:“快,快给老子挖!”
李大挖着、挖着,突然扔下铁锨,跨出浅坑,抱头,蹲在地下失声大哭地:“长官,咱们不能做这伤天害理的事啊!”
歪嘴怒气冲冲地赶过来,狠狠地踢了李大一脚:“妈个X,什么叫伤天害理!他反正活不成了,给他来个‘安乐死’不是很好吗?”
王三也跨出土坑,扑扑通跪下央告:“长官,发善心吧,说不定他还能活……”
“是呀!”李大擦着眼泪,“长官:你就这么安心哪!”
歪嘴不耐烦地:“放屁!你们就不怕连长皮带!快!快干!”说完,他一脚将病号小张踹下土坑。
小张滚落坑里,无力地挣扎、微弱地哭喊着……
李大扑到坑里,大声哭喊:“小张子,小张子……
歪嘴抓起铁锨,递给王三:“别管他,一起埋,李大的那份军饷给你三分之一!”
“长官,长官!”王三不肯接铁锨,跺着脚喊,“不能这么干呵!我不会图财害命,我不要军饷!”
歪嘴一时性急,抡起锨柄,没头没脑地向王三打去……
第 五十五 章 严惩恶官 '本章字数:2012 最新更新时间:2014…03…25 22:20:08。0'
这时,常恩多和万毅二人被一张“五十七军的官兵们!你们过去打蒋介石,现为什么又为他送命?欢迎你们来当一心抗日的八路军”的红标语吸引着。两人相视一望,默默无言。
常恩多看后,实在憋不住气了,就小声地说道:“万弟,你对共产党八路军的印象如何?
万毅旅长直截了当地说道:“八路军是打鬼子的高手。”
常恩多师长:“共产党呢?”
万毅假装想了想,见常恩多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于是就大大咧咧地说道:“共产党是抗日先锋!”
常恩多一听严肃地问道:“还有别的方面呢?”
万毅点到为止地说道:“你说呢?常师长!”
常恩多沉思着没有回答。
二人不觉已追到坟地。大树下放哨的一士兵喊了声:“敬礼!”
常恩多还过礼,突听远处北郊荒坡上传来打骂、哭喊声。他和万毅不禁停住脚步朝北看去。
常恩多向那一指,大声地向哨兵问道:“那边出了了什么事?”
近处一哨兵立正回答:“报告师长,那边在埋伤病员呢!”
“什么?”常恩多、万毅不由一震。两人立刻跃上马背,朝北荒地急驶而去。
此时此刻,浅土坑里,王大趴在气息微弱的小张子身上,王大身上已经盖了一层沙土。坏东西歪嘴军官一边挥铁锨往坑里填土,一边斥骂:“兔仔子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军令,还不快填土!”
一旁,王三眼里噙着泪水,向坑里看着,囔囔地:“我下不了手。”
突然,响起急骤的马蹄声。王三寻声望,顿时转悲为喜。
只见,常恩多、万毅驰马到土坑边,跳下战马。万毅一手抓住歪嘴军官手里的铁锨木柄。坏东西歪嘴怒容满面,正待发作,扭头一看,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慌不迭地松开铁锨“啪”地一个立正:“师长,万旅长!”
“为什么打人?”常恩多师长用严峻的目光,盯着歪嘴,威严地说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歪嘴的坏东西吸了吸鼻子:“报告,我们在埋一个病死的弟兄……”
“放你他妈的狗屁!”万毅朝坑里仍在挣动的李大和小张看了一眼,厉声地,“这两个弟兄根本就没有死!”连忙跳下土坑,扒开浮土,先扶起李大,又双手抱起气息游丝的小张,跨上坑沿。李大、王三慌忙接过小张,安放在刚才抬来的门板上。
常恩多掏出几块银元,交给大顺,吩咐道:“这钱给他买点吃的调养调养!”
李大流着眼泪:“是!”
万毅怒不可遏地逼视着坏东西歪嘴:“活埋病兵,你的心也太狠了!说,你奶奶的该当何罪?”
坏东西歪嘴急了:“报……报告,这不……不是我。”
常恩多气得一跺脚,厉声:“你是哪个团?现在什么职务? ”
“报,报告师长,”坏东西歪嘴直挺挺地立着,努力拉正歪嘴地:“三团三营三连三排长……”
常恩多大步跨到金牙军官面前,铁青着脸,低沉勉:“狗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埋活人的?说!”
坏东西歪嘴排长躲避常恩多那威严、冷峻的目光,低头垂手地立正站着,不敢作声。
万毅勃然大怒,蓦地拔出手枪,枪口往坏东西歪嘴排长胸口一顶,怒吼着:“你他妈的聋啦!不说毙了你这个狗东西!”
“报……报告,是……是我们连……连长……”坏东西歪嘴排长吓得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地,“他……他说要多……多吃空饷……”
常恩多师长那双睿智的眼睛里,跳跃着两朵怒火:“真是可恶的坏东西!你们活埋多少伤、病兵?”
坏东西歪嘴偷眼溜了溜两位脸色冷峻的将军,不寒而栗地:“今……今天这是第……第四个……”
万毅旅长咬了咬牙:“你们连长叫什么名字?”
“王泽一!”
常恩多左手一摆:“走,到你们连去。”
连部大门口,一个威严的声音:“王泽一。”
“妈的,谁叫老子的名字?妈的,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歪戴帽、敞着怀、刁着烟的坏东西王泽一,手里抓着几张纸牌,从几盏灯光和团团烟雾中抬起头来,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看到带着护兵的常恩多、万毅暗吃一惊,连忙放下牌,丢掉香烟,戴正军帽、扣上扣子,离开牌桌,满面堆起了笑:“师长,旅长!”
‘你妈了巴子的!”常恩多气得浑身发抖,不由骂起人来。然后,瞪着大眼问道,“你活埋病员,吃空饷、喝兵血该当何罪?”
坏东西王泽一脸上的笑僵住了,偷眼看见了李大、王三抬来的小张和扛着铁锨垂头丧气的歪嘴,又撩起眼皮看了看两位长官,情知不妙,低头不答。心里不由地说道:“他奶奶的,这两个老家伙竟把我的好事给搅了,堤外损失堤内补,明天我再想办法大捞一把。反正有人给我撑腰,我怕谁呀,他奶奶的!”
“师长,”万毅放低声音,“你看怎么办?”
常恩多毫不犹豫地大声说道:“枪毙!”
坏东西王泽一突然傲慢、骄横起来:“枪毙?嘿,f真是天大的笑话,尊敬的师长大人,我这个小连长相信你有权枪毙一个小小的连长,可你总该打听打听我是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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