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人,此刻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手下还有1000多人,这就去领兵抗敌。”
刚才同太守下棋的都尉王乐,见到太守发怒,带了一名亲兵,转身跑了出去。
王都尉带人上了南城门,看到为首一人正是公师籓,身后黑压压一片,约莫有四五千人的样子。
“你先去调600名军士过来,要多带弓箭,其余的人在各城楼上待命。”都尉转身对亲兵说。
“公师籓,你本是堂堂的朝廷将军,如今为何不知羞耻,做起强盗来?”王都尉在城墙上对着城下的公师籓等人喊道。此时,众军士已经集合完毕,全部武装待命。
公师籓见这都尉身边众军士手持弓箭,立刻勒马退后了几步。
“你是何人?当今朝廷无道,司马腾兄弟几人,合伙挟持皇上,我们兄弟如今在此起兵,要为朝廷除害。告诉你们太守,识相的快点开了城门放我们进去,免得城破人亡,白白送了性命。”
“呸,我是这清河郡都尉王乐,你这反贼,只恨太守大人没有早听我的话,出师剿灭了你们,给我放箭。”
只见王乐一声令下,城头上箭头如雨点般射来,公师籓的军队急忙撑起盾牌遮护。
“给我冲”
公师籓宝剑一挥,前面两排步兵手持护盾缓缓前行,后排的弓箭手与城楼卫兵开始对射。人群中,公师籓的大将郝昌身披铠甲,亲自带着一队勇士扛着云梯,架在城楼上,准备登城。
怎奈城上守兵士气高昂,城头上箭如雨下,公师籓的军队攻了近一个时辰,始终无法登上城楼。
“大哥你看,这官兵到底是训练有素,一队人射完,另一队人立刻补充好位置。这样下去,对我们不利啊。”石勒指着城楼对小声地汲桑说。
汲桑没有作答,但见公师籓此刻已是气急败坏,勒住胯下骏马直在原地打转。
“在路上时明明听公师籓的军师说,守城军师不超过一千人,这里看样子就有八百人了。”石勒这样想道,随即带了支雄、桃豹二人骑马奔东门而去。
几人来到东门,“果然这里兵少,看来守军真的不多,他们是来回调动的。”石勒若有所思的说。
“但是,这几十名弓箭手已经足够应付一阵了。”桃豹回应道。
城上几名守兵看到下面三人,立刻警觉起来,纷纷张弓搭箭,准备迎敌。
“我们走。”三人骑马返回南门。
石勒先是同汲桑说了几句,然后独自骑马来到公师籓面前,“将军,我们刚才去了东门,那里守兵极少。”
“废话,我们攻南门,他们肯定将其他地方的守兵都调过来了啊。你是想让我专攻东门吗?等我们的大军到了,他们的守兵也撤到东门了,还不是一样的效果。”公师籓恼怒的冲着石勒喊道。
石勒并不气恼,只见他附在公师籓耳边一阵耳语。
公师籓听完沉吟了一会,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随后慢慢举起手中的宝剑,对着后面喊道,“收兵。”
城上官兵见到下面突然停止了进攻,以为对方要撤兵,大为高兴。
“哈哈,公师籓,真是高看你了,原本以为你这个将军有多大能耐,没成想如毛贼一般不堪一击。”都尉王乐见状大笑。
只见公师籓同几位将领交谈了几句,一群人马调头奔着东门方向而去。
众官在城楼上远远瞧见,“不好,他们攻东门去了。这里留下一百人,其他人随我来。”王都尉说完,也带着人马,立刻向东门赶去。
南城门上的守兵见敌军渐渐走远,已经看不到人影,都长长的松了口气,一个个瘫坐在地上。
此时,公师籓率领军队赶到东门,只是一字排开。见守军陆续赶来,却并不急于攻城。
“杀……”
忽然间南门外不远处的树林中窜出一队人马。为首的石勒腰悬宝剑一马当先,支雄、桃豹、夔安等数十人紧随其后,直奔城楼脚下。汲桑则带着数百名弓箭手在下面不断放箭掩护。
待众守兵反应过来,石勒等人已经踏上云梯拾阶而上。
城楼上一个官兵看见,搬起一块石头正要对着石勒砸过去,只听得“嗖”的一声,汲桑一支箭正中那士兵面门,吓得身边几个士兵都后退了两步。
“我们中计了,快去报告都尉。”一名守兵接了命令,慌忙下了城楼,跑向东门求救。
石勒率先登上南门,拔出宝剑与守军展开厮杀。不一会,夔安、王阳等陆续登楼。那守军刚刚与公师籓的人对峙了一个多时辰,此刻见众人登城,早已无心应战。几人合伙杀散守军,下楼开了城门。汲桑手持双斧,带领着几百号人马立刻蜂拥而入。
那边公师籓听到消息,立刻派人擂鼓助威,强攻东门。
此时,城里军心已乱,再无心应战,守城将士纷纷扔下弓箭逃窜。
这边郝昌趁势也带着人马攻上了城楼,在城楼上接住官兵一阵厮杀后,打开了城门,公师籓带着大军杀入城中。
“将军,我们抓了太守和主薄,那个都尉在乱军中被杀了。俘获牛羊、马匹、财宝等无数。”
公师籓大喜,“哈哈,这次攻城多亏了你们兄弟啊。有胆有识,不错,不错,回去重重有赏。”公师籓对着汲桑、石勒二人说道。
“谢将军,都是兄弟们的功劳。有件事,将军,刚才我看到有不少咱们的军士在大街上抢劫老百姓的财物,这样恐怕不得人心。”石勒小心的说道。
“哎,这算什么,哪个朝代的士兵不这样。何况刚才攻城死了那么多弟兄,此刻也该让他们发泄发泄了。走,我们到太守大人的府邸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哈哈。”
公师籓大笑着向太守府走去。
“呵,这个太守,可真会享受啊。”公师籓躺在太守府的一张摇椅上说。
众人眼见这罗列的古玩珍宝,也都看呆了。
“一个小小的太守,家里竟然如此富丽堂皇,那司马腾、司马越兄弟就可想而知了。”石勒看着眼前的一个青铜战马,若有所思地说道。
“来人,将这些东西尽数搬走,然后一把火把这房子给我烧了。”公师籓坐了一会,起身说道。
“将军,您领着亲兵住在这太守府多好啊,我和兄弟们在城外安营扎寨。”大将郝昌直率地说。
“嘿嘿,咱们领兵在外的,还是住在军队里踏实,你说呢,郝将军。”公师籓狞笑着看着公师籓说,看得郝昌很是尴尬。
“将军,那太守和主薄以及一班官员怎么处理?”郝昌赶紧将话题岔开。
“杀!”###第十四章 兵败邺城
公元305年十一月,公师籓在清河起兵已经近一年时间。
他常年盘旋在清河一带,在周围四处掠夺,夺了郡县之后,大肆杀戮。他不光收编饥民,而且将牢里的囚犯都释放出来,编制在自己的军队里,这样军队逐渐扩大到三、四万人之多。期间,汲桑与石勒二人跟着公师籓就在这清河郡附近不断攻城略地,各自都互有胜败。
而此时朝廷里,各路诸侯还在为着谁来当权纠缠不休,根本无暇顾及地方上的叛军。由最初的成都王司马颖、河间王司马颙、司马越兄弟三方争斗,逐渐又有范阳王司马虓、豫州刺史刘乔、河间王司马密等加入。其中,以司马越、司马腾、司马模兄弟实力最大,司马越挟持晋惠帝,下圣旨昭告天下,甚至联合乌桓贵族,公然举兵讨伐叛党司马颖和司马颙等人。
那河间王司马颙迫于压力,和成都王闹翻了脸,将成都王囚禁了起来以求讨好司马越兄弟,可那司马越并不领情,亲率大军声讨司马颙。于是,司马颙只好又厚着脸皮同成都王站在以同一战线上。
“将军,前方探报,成都王与河间王兵败新野,手中只有残兵败将不足千人,现在打算奔赴朝歌,然后一路北上来过来清河。但是,现在朝廷各地守兵都奉命捉拿成都王,他希望我们能上前接应。”公师籓的军师楼权走进来说。
公师籓听了,一跃而起,拍手叫道:“好,我们起兵正是为了此时。传令下去,全军今日休整,即日启程迎接成都王。”
次日一早,公师籓命令军中高举成都王大旗,自号为护国将军,以汲桑、石勒二人为先锋都督,率军5000先行,自己带着众将士,统领三万大军,奔着朝歌方向而去。
“大哥,前方不远处就是邺城。听说邺城是司马腾的兄弟司马模派重兵镇守,我们可要小心啊。”石勒对汲桑说道。
“区区一个邺城,不值得一提,我们现在是绕道南下,没时间理会他们。如若不然,真想杀进城中。”汲桑不假思索的回答。
二人骑在马上,正说话间,只见一名探马来报,“报二位将军,前方邺城外有驻军,正好阻碍我军前进。”
汲桑听了,冷笑道,“嘿嘿,正愁着司马模躲在城里不出来呢,还敢拦我们的路。驾,驾……”汲桑紧赶两步,回头喊道:“兄弟们随我前去迎战。”
石勒等人在后紧紧跟着,不一会众人来到敌军阵前勒马站定。
“你是司马模的手下吗?司马模在哪里?”汲桑用马鞭指着对面一人喊话。
只见那人手持一杆银枪,看汲桑一眼,缓缓开口道,“平昌公现在就在邺城里,你要见他,先过了我这关再说。我乃平昌公手下平虏将军赵骧,识相的快快下马投降。”
“呸!下马投降,看看我的双斧答不答应。”汲桑说完,拍马就上前厮杀。
那赵骧举枪迎击,双方就在马上战了起来。约莫到了十多个回合,那赵骧趁着汲桑轮斧砍过来,往旁边一闪,勒马往阵中逃去。
汲桑正打的兴起,哪里肯罢休。
石勒看到汲桑紧追不舍,怕出闪失,也连忙带领众将士一起冲了过去。
双方将士在这平原上展开了激烈的厮杀。那赵骧只有一两千人马,没过一会,便支持不住了,且战且退,向着邺城方向逃去。
“大哥,别追了。”石勒冲着远远汲桑喊道。
汲桑独自骑马在前,只顾着追赶赵骧,根本没有听见后面石勒喊他。赵骧本骑着一匹骏马,此刻却故意放慢脚步,还不时回头偷看。不大一会,众人追赶着赵骧的败军,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邺城楼下。
汲桑正自追赶,猛的抬头看到邺城上一片寂静,那赵骧也勒住了战马,转过身看着汲桑冷笑。
此时,离城门只有不到百米远。
赵骧看到汲桑站住了脚,手中银枪一举,只见城楼上突然间站满了弓箭手,邺城城门缓缓打开,霎时间鼓声大噪,从中奔出万千军马,只见黑压压一片,端着长矛奔着汲桑杀过来。城上则是万箭齐发,汲桑等人连连后退躲闪。
汲桑刚要调转马头,石勒赶忙下马拽住汲桑,哀求道,“大哥,事已至此万万不能撤,敌军人数众多,此刻一撤,无疑是板上鱼肉,任人宰割了。”
汲桑听完,此时也醒悟了,扭头对众军士喊道:“兄弟们,官兵和咱们人数差不多,咱们跟狗官们拼了,为饿死的家人们报仇!”
说完,汲桑、石勒二人率众直冲官军阵中,双方军士撞在一起,又是一阵天昏地暗的厮杀。
这邺城的守军原本要比汲桑、石勒二人的军马多一些,此刻还有一些在城中未出。双发在这城门外僵持了近一个时辰,各有死伤,不分胜负。那汲桑不愧为这5千军士的首领,只见他手持两板大斧,在乱军中左砍右劈,杀的这边士气高涨。
石勒在人群中猛的抬头一瞥,只见城楼上一个军士头戴金盔,身披银白色铠甲,相貌威严,一看便是重要角色。石勒取下腰间弓箭,再一抬头,那人已是不见了踪影。
不一会,只听城门外一官兵头目大声喊道:“将士们,平昌公亲自过来督战了,大家奋勇杀敌,抓住敌将头目的重重有赏。”
石勒暗自一惊,原来此人就是平昌公司马模。众官兵被那汲桑砍得正自躲闪不迭,忽听得平昌公亲自临阵,顿时士气大增。
司马模在数百名亲兵拥簇之下,手持长剑,直奔阵中央的汲桑杀了过来。
汲桑的军队立刻被冲得七零八落,乱了阵脚。汲桑与石勒各自带着一拨人,被官兵分隔开来。
“大哥,兄弟们死伤惨重啊,这样下去无异于白白送死。”夔安此时已经混身是血,在人群中找到了石勒,哭喊说道。
石勒看见也是万分悲痛,他在乱军中远远望去,自己的几千人已经折损了一半,而官兵在司马模的带领下士气正盛,丝毫没有退兵的意思。此刻,汲桑带着一队人马离自己相隔较远,外面的官兵正在试图将二人分开包围,一旦形成合围之势,众生将插翅难逃了。于是,石勒冲着汲桑大喊:“大哥,咱们合力朝着一个方向杀出重围。”
汲桑听见,立刻命令军士朝着石勒方向杀去,那边石勒也带人向着汲桑的方向突围,两股人马在中间汇合后,杀出一条血路,奔着原路撤退了。
那司马模亲自带着赵骧等官兵,追了几里地,又怕遇上公师籓的大军,方才撤回邺城去了。
汲桑、石勒等人一口气跑出了几十里地,远远望去后面没有人追赶,这才在一个小河边停下来休息,众军士早已是疲惫不堪。二人点了下人数,只剩下不到2000人,而且多数都带着伤。
不一会,汲桑派出去的探马回来说道:“将军,我军大部人马离此处约40里地,预计明天一早便可抵达。”
“好,兄弟们今晚就在此露宿,明天大军到来,咱们再杀去邺城,宰了那司马模报仇。”汲桑高举战斧,说完一斧子劈在树干上。
“将军,我觉得咱们……”那夔安听说汲桑要再去邺城拼杀,刚要开口说话,石勒一把拦住了他,
“咱们还是等公师籓将军到来再做决定吧。”石勒淡淡地说了一句。###第十五章 父子阵亡
第二天一早,众人还在熟睡,公师籓带着大军抵达汲桑的营寨。汲桑、石勒二人忙跟着公师籓来到帐中,汇报战情。
“二位先锋官,说说邺城那边的形式吧。”公师籓斜着眼睛,冷冷地说道。
于是,汲桑将当日交战情形及邺城守军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说道邺城门外交战时,汲桑满心的不服气,愤愤说道,“将军,若不是那司马模亲自引兵偷袭,我肯定早已斩了那贼将。”
公师籓听完“哼”了一声,似乎是大为不满,随后扭头又看看石勒,“那邺城现在还有多少守军,我们强突过去行不行?”
“将军,我们兄弟昨日同敌军交战,我特地留意了一下,邺城外有条小路可过,司马模的大将赵骧就驻扎在这里,与城里的守军遥相呼应。此路狭窄,易守难攻,我们人多恐怕也施展不开。除非将那赵骧和司马模的守军尽数消灭,才能安稳度过邺城向南。昨天恶战半天,现在邺城内外全部守军最少应该还有七八千人马。”
“我听说过那司马模,此人是司马越最小的弟弟,他不过是个文官出身,哪里会带兵打仗了。不过此刻我着急去迎接成都王,没精力跟他们在这耗着。有机会,定叫他司马模知道我公师籓的厉害。”公师籓轻蔑地说道。
汲桑、石勒二人听了都是不敢应声。
“将军考虑的是,咱们此行以接应成都王为主,那司马模占据邺城,昨天又打了胜仗,士气高涨,咱们与之正面交战只会两败俱伤,暂时没必要去和他较劲,待接了成都王回来,养精蓄锐再杀去邺城也不晚。”军师楼权开口说道。
“不从邺城走,那,军师可以好办法?”
楼权见问,得意地笑了一下,随即缓缓开口道,“行军前我早已看过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