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就是有人喊:“拜见洪城上下,及兵马使大人…”一连串的名字说出,颜公,哥舒将军,振川校,房龄武门,以及十八路豪杰,宋天听了其他人不意外,听到颜真卿这南线名臣也来,看向了邓世平,当即下车。才下车就看到一列烟尘从洪城右侧绕出,当头一杆大旗上,是火红的一个贺!
然后周围旗帜颜,哥舒,沈,赵,黄…看声势来的足有一二千人之众。
还没等到宋天站稳,就听到前面邓海东在骂:“哥舒这厮要吃穷我邓家不成?给爷打过去。”洪城上下大笑起来,邓世平气的面色发白,高声骂道:“你这猢狲,再胡言乱语一句小心皮肉!”邓海东还准备回嘴,看到宋天眼神,他只能无奈的转了头去,迎上去。
军马前来,大队不可驻扎城内,于是在赤骑营边,早为这些人准备的营地处安置,来的人之多超乎了预料,洪城内赶紧出动人手帮着再建,而宋天就看到颜真卿对了邓海东拜谢,随即那小儿又和哥舒把臂欢笑,拉着沈伏波的儿子说上几句,而那些武门少年一拥而上:“拜见骠骑虎子。”
“拜见大人。”
又是一片各路草莽领袖上前来,态度更为恭敬,宋天站在后面,这种场面他怎么会上前呢,就由女儿扶着看着这一幕幕,看尽那厮年不过二十就已经如此人望和前程,他不由低声道:“年少万兜鍪,坐断赤水战未休,试问天下英雄谁敌手…”
“我。”婉言顽皮的道,然后拉着瞠目结舌的父亲撒娇:“爹,你夸他呢。”
宋天拿女儿也没辙了,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前面人已经在邓海东和颜真卿的带领下走来,他连忙迎上去,颜真卿拱手:“伯平兄。昔日长安一别已经是五载未曾见了,近来可安好?”邓海东这才知道了宋天的字,哥舒也上前拜见了,口中喊的却是伯父,如尉迟等,振川也上前。
“起来起来。哥舒将军你这不是要折杀老夫吗?”
“哪里话,在下今日只是邓家好友,和海东是兄弟手足,见了宋大人,不叫一声伯父我怕那厮提了天刀来砍我。”
周围大笑,宋天拿这口无遮拦的货更是没办法,只好认了,不过他在长安哪里有这样的风光,这一过澜沧到了赤水关以来,所到之处,所遇之人无论何等家世出身,哪怕是颜真卿这样地位的人物,都对自己客气非常,他也知道这一切背后是因为什么,看向邓海东心里也更欢喜了几分。
可没等他高兴多久,才正是进城,去城主府时,满城上下,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小孩儿看到了宋琬言坐在车上,忽然喊了一声,转眼全城跟着欢呼起来:“恭迎主母大人。”顿时把坐在车内的邓世平险些惊的跳窗而走,宋天手足发颤,努力镇静,外边山呼海啸一般。
宋明远也面如土色,邓海东却是个浑货,还在那里嬉皮笑脸。可怜邓世平看着宋天连连拱手:“宋大人,这,这绝非邓家指使,岂能有这样无礼之举,世平惭愧。”继续拱手哀求的看着也目瞪口呆的颜真卿,心想亏的是这大车,不然的话没了颜真卿,自己今日怎么转弯?
颜真卿看他惶恐,只要去说:“伯平兄息怒,这,这。”他怎么说呢?
外边继续排山倒海的呐喊着:“恭迎主母大人。”有小孩兴奋的在里面尖叫:“哦,娶亲拉!少族公带新娘咯。”百姓也以为宋天来是同意了婚事,甚至以为邓世平拔了邓海东为族长,其实就是为了这个,他们哪里知道什么新军,什么参赞,什么君王图呢。
宋琬言坐在车里也羞的瞬间拉下了车窗,捂住了脸,不晓得父亲会气的什么摸样,李夫人啼笑皆非,她看得出来绝非邓家刻意指使,分明是宋琬言在这里极得人心的缘故,而这个时候的宋天已经冷静了,面色平静的听着外边的动静,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难道和邓世平当场发怒拂袖而去?
以后女儿还要在邓家过啊,他只能咬着牙忍着这种无礼,看邓世平摸样,和眼中神色,他还不得不去说,自己知道绝非邓家的…于是沿途车内静悄悄的气氛诡异,车队一直进了城主府外边还在沸腾,不晓得哪里居然还放了鞭炮,而长青已经晓得出事情了,赶紧悄悄传下去,令散了散了。
进了府,坐下后,宋天看着邓世平,绝口不提刚才,邓世平也是如此,于是两人一见面就丢了颜真卿开始谈新军事务,说邓家要做的些准备,邓世平还敢说个不?满口答应,一切要求,哪怕今儿把海东儿阉了他也说个是,出去再想办法不迟,宋明远就憋在一边等着,人散了之后自己恐怕要受罪了。
果然,不多久宋天借口有事情,避席之后一到后面就把宋明远一顿骂,连着宋泽也是。
“婉言前来这里,惹出这样的事情,你如何做兄长的?”“宋泽你简直是!”“如此笑话转眼哄传出去,我宋伯平的颜面往哪里搁?莫非我家女儿就这样不值钱?”“欺人太甚,可恶!”“那厮拿不到浩命别想见到婉言一面!”
说了也白说,等他发泄完了出去,外边热热闹闹的正在等他呢,其中就有自己的女儿被哥舒兄弟,被尉迟,被振川围着,还一大片的武门少爷们当花捧着,那可恶贼秃也在边上笑闹,宋天满肚皮的气才去了大半,现在是彻底的泄了,看宋泽要领命去叫小姐,他喝道:“去干嘛?”宋泽惹不起他,回头站了一边,不说话了。
不过当晚,宋天进了城主府之后,宋琬言是不敢再乱跑了,邓海东要忙于和各门兄弟联络,也无暇再来,于是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了猴爷,猴爷便可怜兮兮的陪着,宋天也要装出笑脸迎着,两人过了两天,这才算把这事情揭过去,谁也不想再记起。
洪城今日之热闹,是前所未有的,北至平岗南至襄阳,多少友门,更多巴结而来的新门,纷纷送来贺礼,甚至包了商队送来酒肉,草莽之间的人物更拉的下脸面,襄阳道上后面来的几批居然还有赶着牛羊来的。而随后几日,远在长安的高将军,左帅,哥舒家,尉迟家…都纷纷派来了人贺。
没落将门,如今的区区武尉门第,却有如今气派,这让其余观礼,甚至有了投靠之意的同门族公们无不心中感慨,到了一十九日晚,一切安定,城内热闹依旧,邓族祖庙内,人头云集。
这个时候邓海东已经焚香沐浴拜了三日,今天是最后一晚,明日早上就是他接过家族族长之位的时候了,族公族老,长字辈都聚集着,一起在商议安排着明日的礼呈,这是在各地武门面前,万万不能有一些闪失。
而外边族内子弟们就在操练着,人人精神抖擞。
祖庙前,骠骑将鼓陈列,演武场边观礼台也早摆好,青铜鼎,勇烈遗宝,乃至一直到门外的地毯,沿途树上的彩带,甚至族内妇女的衣饰,无不在细心检查准备,就连孩儿们都静静的等待,因为等到天明,邓族就将迎来又一任族长。
二十日,晴,日升时东方霞光万道,西去则万里无云。
春风吹拂两岸山青,漳水之上仿佛有金鳞万点,似龙潜其中奔腾南下,而河畔的邓家主庄内,宽大的演武场上已经站满了族内的子弟们,两边高台上坐满了来自各处的宾客,城主,将军,名门,武门,襄阳草莽等,头面人物坐下,少数跟随伺候,更多的军马则在洪城之外列阵守卫着,其实此刻,谁敢来打搅?
青鼎日照生紫烟,细鳞文山拥明光。
一身唐武尉族老正装的邓世平双手举着长卷,声音高亢,中气十足的在念着邓家族谱,从前周开始至今朝,念至邓世平之名后,提起笔来,写下邓海东之名,收卷。
邓海东上前,跪接了族谱。邓世平低头看着他,低声道:“海东儿,家族就交给你了。”
“孙儿定不辜负叔公们所托,定会振兴门第!”
邓世平大笑:“起来吧。”邓海东起身,转交族谱于长青递的锦盘上,随即上前一步和前任族公并肩领了儿郎们再拜,而这前周古谱一出,周遭豪族都不由赞说,果然是名门,是当兴之族,一半真心一半捧场,那些武尉族公坐在后面,听的更是神思飘忽。
两公,十三将,二十九候,还只是前朝,邓艾生勇烈,又开今朝骠骑血脉。
而后邓世平再开一卷,这是高将军送至的,来自大唐凌烟武库记录的,勇烈以下几辈的戎马功业,言中提及在场一些豪门的先辈,哥舒,尉迟,长孙,各家子弟随即吩咐肃立,等着邓世平念毕此卷,便走出,站在了客卿位,念各族族长发来的贺表,僧衣飘飘,智深头陀也出,念法师赠词。
如此荣耀,让其余观礼者无不哗然,邓族上下则不知道多少老人热泪盈眶,仿佛以为正置身在国朝初年,二十八将云集之际。
而随即,襄阳城主颜真卿洪城宋明远再领各族子弟,拜勇烈。台上的宋天和女儿一起坐在那边,看到自己儿子此时和颜真卿并肩,不知不觉握的女儿的手生疼,宋琬言却忍着笑的甜蜜。
随后,李希平宋明历上前,领亲卫拜卷平岗时阵没的邓家儿郎们,李希平念毕烈士名单后,于鹰狼校和邓海东,当众刺臂,三人欲于关中英豪面前,要誓言同生共死!
就在此时,边上却转出一顶明光甲打断了他们的仪式,勃然大怒的喝道:“莫非我做不得你们兄弟?”正是口无遮拦哥舒瀚,全场哑然之际,看着这厮夺了刀在手看着邓海东,邓海东一愣,再看尉迟惇哥舒承,沈振川上前,已经闹了起来,人人在喊:“莫非我们和你做不得兄弟?”
这一出让周遭人都楞了,颜真卿看向了邓世平,邓世平也料不到哥舒瀚带头会来这一出,欢喜的傻了那里,邓海东不由笑了起来:“好好,蒙各位不弃,今日海东便和各位兄弟结拜于先祖面前,来日同生共死,为天子伐不臣。”突然一片蹄声传来,人人回头看去。
第六卷 第三十一节 勇烈校
第三十一节 勇烈校
ps:今天的更新。五千字
庄外此时军马无数,却分了官道两侧,任由一袭紫衣高举明黄,带了百骑驰骋而来,冯百川高声喊道:“圣旨到!”身后百骑大喊:“圣旨到!”
翻身下马后,冯百川一人直奔祖庙高台,人人看着他提着袍上了栏杆前,打开了圣旨。
……提洪城镇守将,大唐武校正职……
。。。。。名将后裔,悍勇忠君,烈性无双。。。。。赐封南阳伯
全场鸦雀无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跪着,那站着洪城西城墙上观礼的百姓们已经听呆了,冯百川却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后面,远处又是一拨人马拥着几辆马车前来,等人下来,看到那几位兵部武门考的身影,在场所有武尉门第都不由失礼的议论起来。
“莫非真的?”“封南阳伯,领武校职,还是假的?”“怎么会这样?”
“是啊。这,这不是找麻烦吗?”“还不噤声!”
“各位大人,请。”这个时候,台上的冯百川摆手道,却依旧站在那里,下面的几位兵部考一拱手,其中一位站出来喝道:“本官乃兵部武门考主,奉天子令,前来洪城武尉邓家,提前考核该门入校资历,族长何在?”
邓海东有些意外的看着他,随即起身走了过去:“洪城邓族族长邓海东在此。”
“考卫何在?”“在。”原来就是那百骑内卫。
而周围的一些武门在听到他还当真说出考核入校资历时,无不觉得诧异,人人起身担忧的看向场内邓家子弟。
因为这武门考核,一向分两种情况。
一种是保阶,也就是通过家族现有武门级别的考核。这种考核时,除非自家没落的实在不行,如过去的骠骑门,渐渐过不了同阶的考核,不然考核都不会太为难的,因为考主也是人,也要为子孙计,谁也不想非要搞的人家门第衰落去,那可是血海深仇。
另外一种就是越阶门第的考核,因为武考定会刁难不提,越阶不过还会得到十年罚没所入的惩罚。
在开国时,越阶情况还有些。因为那时候天下定四海平,天子怕开国将门坐大,于是还争取培养新贵。但过了这么些年后,能站住脚的已经是盘根错节的庞然物,局势早不如过去,天子就算想有新贵,谁家豪门也不愿意自家地盘上出现一个平阶的,地盘就这么大,你过了两家就会是不死不休,不过的话,不灭你我难安!
谁没个十足把握会干这种事情呢,地盘也就这么多,还惹上门从此的敌视,所以多年来这种考核其实已经是空。
而所谓武考,就是兵部派出和该门第相当的人马,进行实战比试,武尉门保现在门第也罢了,可现在邓家面临的却是突如其来的越阶比试,武校门要有五武校,五十武尉,现在面对面的考核。和卷平岗时,借助羽林和赤水人马的力量不一样,这是要靠邓族自己的手段。
那些精猛的内卫中又会有多少好手?人人想到之前传言和场内豪门子弟们,于是不由在猜测,或许考主会手下留情吧,可众目睽睽之下如何作弊呢?而不来真的,那时候就算过了,邓家不仅仅不能服众,岂不还成了笑柄。
考主已经在说:“邓族长,点齐贵族百人,正面击破这百卫防御。”
说完之后,那考主看向四周又大声的道:“此乃天子内卫,有武校四人,其中上武校一人,中武校三人,武尉有三十人,上者十,其余中武尉,以及上中武兵,武门考核乃国朝大典,不容徇私舞弊,违令者族灭!”
周边人群一听这阵容,顿时炸窝了,这武门考邓族再强,如何能和这样的军马独斗?李希平和宋明历都抬头看向冯百川,冯百川却面无表情看着下面扬声问:“南阳伯,你可有异议?”
“无。”邓海东断然道,随即喝问:“武校领何在?”
“在!”转眼百名武校领奔出,于演武场边。接过了武门考带来的百杆东木棍在手,聚集在邓海东身后,对面那百名内卫也已经站好队列,斗气昂然冲天而起,俱是火系武者,看那色泽青碧一片,人人看的分明,确实是有十武校三十武尉的强大阵容。
宋天担忧的看着场中,心中有种感觉,似乎天子是在压制邓家一样,难道邓家复兴只是空欢喜一场吗,谁知君王真意?武门等议论纷纷,已经压不住喧哗,邓族兴亡就在此刻了,他们全凝神看去,对面骠骑门武校领依旧没有催动斗气,都默默的站着那里,也就在此时,宋琬言忽然挣开了父亲的手,不顾一切的起身高喊道:“骠骑门必胜!”
少女清澈的声音在表明着她的决心,无论结果如何,她也无悔!
谁会笑她?国色倾城高台侧,宋琬言脸上的决然神色。和那种对邓族的信心改变了一切,下面的武门子弟们跟随着她高呼起来:“骠骑门必胜!”祖智深都热血澎湃和长安子们高呼起来,鼓声猛烈,是邓世平抢步上前,是族老们一起上前,敲动了陈列祖庙前的骠骑点将鼓,和周围的仪鼓,骠骑门必胜!
轰的一声,随着邓海东举起枪在手,身后子弟们全部举起了东木钝枪,全身斗气催发。至强君火带动了军阵斗焰,瞬间那将芒璀璨夺目,明光为首文山左右细鳞随后,于是锋矢成锐气生,缓缓向前压去。
城头值守咬着牙高呼:“骠骑门,必胜!”看这样的气焰转眼已经压的对面内卫都有些变色,多少外族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就算长安豪族子弟们也都惊骇,心想邓家过关,可邓家如何这般的勇武,这般斗阵之气他们都未曾见过,骠骑门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实力,他们又是如何做到的?
李希平和宋明历也张大了嘴巴,这两位虎子至交的摸样让周边人更为摸不着头脑。
这哪里还是区区武校领,这等上品斗阵气焰分明是镇帅领,是千军万马的沙场上,大军统帅手下的终极力量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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