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他沉思,周围人人收声,上下千数人马都安静,唯独二月春风如刀,骏马偶尔嘶鸣。
“刘虎,草头三等,你们立即召集周遭人马,沿途放风,就说江东魏延欲寇襄阳,已经被击退。”邓海东说着,看看周围眼神,他洒然一笑:“当我好名?需知,若是报忧,以讹传讹,往往夸大,声不出百里就会惹的人心惶惶,坏了局面。”
“是。”众人拜服。
“另,暗中召集人等立即聚集附近,封堵沿路大小路径,遇到危难放火烧林,四面八方来援,但牢记驱赶为主。”“是。”
“赵山河,敢随我厮杀吗?”“敢!”
“好,尔等随我前往襄阳,再派人回族调集子弟,能请四周同门更好,但切莫声张!”“是。”
邓海东又道:“长天派人速回头,星夜回洪城调人,遇哥舒则悄悄禀报要他即刻南下,刻不容缓。”
“是。”
第六卷 第十七节 救荆州
第十七节 救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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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襄阳,怕有凶险,江东子如何能过襄阳这等长驱直入?”发号施令已毕的邓海东看着四周,看着尉迟惇和白起,他沉着脸说出了自己最后一个要求:“到时候,若哥舒还未曾到,暂代守将行为有异,你们亮出身份,随我夺军。”
“是。”
见他们没有丝毫犹豫,邓海东还是挑明了要说透,他说道:“尉迟,白起,若我判断有误,误伤忠良可是大罪。”
“那就同生共死!”尉迟惇和白起笑道,赵山河在一边默默的看着,邓海东招手要他过来,然后对了人马鼓舞:“今日我等聚义三岔口,是为救荆州,虽然局势危急。但哥舒瀚军马转眼会至,各路豪杰也将云集,而忠良我辈同心协力,定能杀退那些逆臣,为天子守关中门户不失!”
说到此处,邓海东狠狠的一勒缰绳,骏马人立而起,他拔天刀指着苍穹大喝道: “若富贵,不相忘!”
“愿为大人效死!”
岗下人马领命纷纷而去,邓海东带了留下的主力五百人,随即跃马襄阳东去!
各路豪杰四散消息,转眼襄阳一带尽知虎子一枪退魏延之事,八方传诵。
房龄一带武尉门第得了报,各族公则相聚,因襄阳杨门曾经跋扈一方,周遭正无武校门第,如今眼看这等机会,谁不争先?于是各庄守着传来的命令,悄悄把精锐尽出,云集赵家…沿途山水之中无数落草之辈响应号召,于是处处寻找江东子,说要拿逃跑的魏延头颅去做投名状。
襄阳一带草莽最近几日来如此大的动静,遮盖了武门的聚集,也让狼狈躲避的魏延一日三惊,昼伏夜出消息断绝,好不容易来到赤水之侧,夺了渡船南去。虽然他只要一想到那些偶尔听的传言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就恨得咬牙切齿,但也吃惊于关中如何出了这样的人物,一声令下居然能号令四方?他更担心的是,会不会被关中发现自家的计划,要赶紧回报。
可怜江东信使犹未返,南岸哪知骠骑事,魏延这边仓皇而下。
邓海东则已经驻马襄阳城外不远处,而在他提前的招呼下,大队人马早已经弃甲埋好,分批装成不认识,进了城住入四门附近。尉迟惇则和白起赵山河单独随他,在外还等了一天,晚上近前看到军营安静城内祥和,城门军松懈更为担忧。
第二日,城内人雇了几辆马车而来。
说,发现城内百姓根本不晓得外边什么事情,还在尽说杨门旧事,但现在主事的是之前的偏将胡不安,主将从逆当日被左帅斩了,而羽林留下宋家校官宋野前几日得了病。一直闭门不出…胡将军烦的不行,不知道请了多少医倌在府第内,说一日不看好就不让他们出来,就是城主颜真卿也整日陪着。
“怎办?”尉迟惇问。
城主,主将都在偏将府邸,医倌不得出,偏将不问事是假,恐怕此刻早已经在城外军营了吧?邓海东想着忽然脸色一变:“便是今夜,定要夺了军权。”尉迟惇和赵山河不解,邓海东急促的道:“先速速进城,江东人于三岔口这必经之地封杀信使斗赵家,也许不只是为拿襄阳,更图北上埋伏灭了哥舒瀚的人马!这里搞不好就要关闭四门。”
众人听的有理,连忙跟随,由赵山河装成病人,他们为仆役,藏了他们的明光天刀等,才进城不到半天,正在等待天黑的他们,就听到外边号角声响动,军马入了城,百姓纷纷慌乱喊叫,白起窜出去后回头,看着邓海东道:“当真如此。”
“如何夺?”“杨门刚灭,岂有全军皆叛的道理?穿甲持刀,直取贼首!”
“是。”
随即各人吃饭,到这个时候,尉迟惇等更为佩服,邓海东入城之前吩咐的。若是火起,各处人马就杀起来,不然这个时候不让人出门行走,如何传递消息?而看着邓海东在那里吃饭,神情淡然,尉迟惇赵山河等心中的紧张也去了几分,心想和他在一起,能逢这样的事,不枉为乱世男儿!
当夜,对岸下游,赤壁处灯火通明,魏延狼狈而入,禀报大帅事情,也就在此刻,襄阳城内四处火起,惊惶的军民就看到火光中一杆铜鞭,一把弯刀,几具细鳞甲拥着一员披明光手持无锋雁翎的悍将,口中高喊:“奉天子令,持左帅天刀,骠骑虎子镇襄阳!”
“尉迟少侯在此!尔等想死?”
更有人四面八方喊道:“胡不安从逆欲投江东,困羽林校及城守,只诛首恶!”
“哥舒瀚大军已至!”
镇守府内。
“如何?某说的。逆贼岂能得逞!”被绑在壁上的城主颜真卿,放声喊了起来,四十多的文弱书生一身鲜血皮开肉绽,却威风凛凛,长啸震的火光颤,而和他对面,于壁上的羽林校宋野更是狂笑不已:“胡不安,你能在我家虎少手里走过三招,爷就跟你姓!”
胡不安脸色苍白,听着外边动静纷乱,咬牙道:“虚张声势。不过区区百人而已,哥舒瀚南下交接又哪里来的大军?”狠狠一鞭子抽来,然后大步向外走去,脸上被抽出一条血痕的宋野更笑个不停:“别走啊,和爷聊聊天气,爷观天象,明儿有大风,过赤水要翻船的,哈哈哈!”
看他仓皇,室内笑声不断,府外则已经翻天。
这襄阳南岸就是江东,两边虽然名为君臣,实为敌手。
但另有安西牵制,三分局面让彼此互相顾忌,动作一向不大,所以本地驻军是以防御为主,新城驻扎的水师大营才是战力,陆地军马不过辅助,才三营六千人。
而前些时候灭杨阀后,城池守卫城外军马都已经经历了一番清洗,换了些军官,于是今天突然乱起,顿时人心惶惶,此处人等也知道骠骑虎子是谁,看着火光熊熊之中那明光戎装,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了。
邓海东夺了一枪大步向前,一路走来,尉迟惇白起手中兵刃已经尽是鲜血,些许的外围杂鱼还需要他动手?从放火烧了客栈,惹的其他人马呼应后,他们已经步过了三个路口,这个时候敌人也已经出了精锐,直接扑向这里,邓海东和他们杀的前面一拨刚刚退后。
人群里却有一道乌光闪出,邓海东大喝一声,撞开了尉迟惇,一枪刺去。崩飞了这支冷箭,对面人群更乱,邓海东只看着人群里那个皮甲持弩在退的男人,他冲过来,浑身青芒露出,身边尉迟惇和白起也跟了上来,那人抬手又是一箭。
尉迟惇大喊小心,邓海东左手雁翎如电一样拍出,看到那人还要扣下弩机,他冷冷一笑,周围人就看到他整个人一步向前,霹雳似的吼道:“死吧!”手里的枪呜的一声,急速的划空而去,过了数十步的距离,生生刺进了对方的胸膛。
“鼠辈作乱,跟从者死!”
挥舞了天刀在手,消除了弓弩冷箭的威胁,邓海东笼罩开了自己的神思范围,全力催动了明台,斗焰爆涨向前发力杀去,因为他看到了镇守府就在前方,身边尉迟白起,长天等都齐声喊杀,蜂拥向前,而厮杀向前的邓海东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他一回头看到自己家子弟的明台之火居然被君火引导,于是整个队列的斗火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锋矢状。
其芒直指前方路。
邓海东只感觉着那些子弟的明台澎湃,战心如一,四面斗气急速汇聚,火焰越烈,而身边白起的水气在火海中却依旧茁壮!莫非五行?来不及多想,压下心思向前杀去。
沿途的军马,看到这一幕,看他就是武将手,身边带的是卷平岗的武校领!上有天子令,持左帅赠刀,如此虎狼又有大义,还拿什么来阻拦他前往镇守府?也正如邓海东所说,岂有一城一军的人马皆叛的道理?于是纷纷的躲避,谁肯上来玩命?
这刚刚被清洗过的军马的无助让叛逆的骨干立即无所遁形,所以踏步前进的一群人看着那些呼喝鼓舞的军官就杀!
胡不安听着外边的动静,提了铁棍带了亲卫冲出了府的时候,站在门阶上就看到城内处处火烧,气的牙咬:“他们如何能进来的?那魏家的人手呢?”外边退回来的亲卫禀报说,被对面杀了两个,其余的在各处纠缠,再听这个亲卫说对方穿的是明光!胡不安愣住了:“他难道是武将手?”
亲卫哪里答的出来?“调集弓弩,调集弓弩!”胡不安大喊,眼看那边喧哗更近了,而后方无声无息,分明是军马现在疑心起来,开始旁观!不杀死这群人,转眼就会失尽军心,无论如何也要灭了他们,只是这么大的动静水师可会知晓?
想到这些,本安排妥当的胡不安更为愤怒,到手的富贵就这样飞了?再退也晚了,他身边骨干也是这么想的,立即开始调集人手,开始在他的指挥下对了下面传令调集人手,汇聚这里!
可就在他们忙碌的时候,前方醒目的青红斗火如巨矢射来,胡不安四周就近的弓弩手此刻已经布好,层层叠叠的对着了那边,一声令,几十支弩就扬起,可邓海东在喊:“散!”轰的一声,撞开了演武场之前的一片房屋,他带头,四周人等纷纷散开。
第六卷 第十八节 或许危机已去
第十八节 或许危机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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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红斗火转眼消失。胡不安瞠目结舌的看着,还没来得及想,一道人影已经从房屋里窜出,弓弩手看着那人浑身斗气消散,就这样从那边独自疾驰冲阵而来,顿时射出了手里的弩箭。
邓海东一声长啸,独自一人向前,迎着劈头盖脸而来箭矢,忽而转向,手里刀芒大盛,打落了几支,躲避开了大部分弩箭,随即再次向前而去…尉迟惇等就在后面看着他身形矫健的向前,人人手握住夺来的刀枪,等待着,因为刚刚邓海东拾了三把腰刀就下令他们等到自己的命令,然后便扑了出去。
这边上下对他都有信心,服从军令,但看着这一幕,他们还是紧张的把心全提了前来,周围襄阳军也目瞪口呆的看着。邓海东如同鬼魅一样,闪开一拨,便向前,转头又闪了一拨,眼看是越来越近对方,快百步之内了,人人屏住了呼吸,台阶上弩箭阵后的胡不安焦急的去夺了一把弩箭,要亲自对准邓海东。
就在这个时候,邓海东忽然狠狠的向前甩出了一把腰刀,再变向又甩出一把,同时喝道:“杀!”
两把腰刀呼啸而去,闪耀着璀璨的斗芒,如两弯新月急速的旋转着,上下乱飞,对面的弩箭手大乱,扣下扳机已经失去了准头,胡不归也惊,恶狠狠的扣下了自己手里的弩箭,他瞄的准,看的明白,那厮浑身青芒又起,脚下一闪,手里的雁翎乱舞着,磕飞了自己的第一支箭!
这时,他抛来的两把腰刀已经没入了军阵,拦腰割断了两名弩箭手去势不减。又向着后面扫去,同时,胡不安扣下弩箭时,看到前面对手蜂拥而出,人人呐喊着向前,一时间他看到骠骑虎子近左前,而敌军从右,更多的呐喊从府后,两侧响起,自己的一些襄阳军马却在外围静看!
“杀!”又是声喊,弩箭手乱射出箭矢时,看到铺天盖地的几十把腰刀长枪,就这样从四面八方对了自己砸来,邓海东已经带了两道刀光冲了过来,一刀脱手直取胡不安!顿时军阵崩溃,人人惊惶的闪避格挡,可是兵刃沉重,来的密集,他们怎么挡得住?
一时间台阶上惨叫连连,那扑向镇守府的来人也倒下了七八个,与此同时。其他人等也已经冲过惊疑不定,而形同虚设的襄阳军马,有的从城主府后杀入,有的从两侧房舍里冲出,最抢先的还是正面的这支武校领,尉迟的鞭,白起的刀,长天的枪,身后虎入羊群的尉!
胡不安急速后退,面色发白的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邓海东,刚刚一刀砸来的时候,他举起了铁棍去挑,虽然躲过一劫却被震的虎口发麻,他身边的亲卫舍命迎上,而把门的军马正凝视着下面城内的厮杀,忽然看到远处火把熊熊,黑影重重,向着城池而来,人人变色,官兵相疑之间,就听到那四面八方的军马齐声高喊:“房龄武,襄阳道,奉令前来救荆州!”
城头军马面面相觑,胡不安真的要献了城池给江东?那些人马奉的谁的命令?房龄武襄阳道?还有些疑惑之际,看到旗帜招展处,是房龄武尉赵,新城武尉刘,隆中武尉黄…板荡王胡子,三口屠一刀。当阳草上飞……
这乱七八糟的人马招牌让官军都晕了,回头看城内,镇守府已经火光冲天,其中一道青芒醒目乱窜,下面人在欢呼:“勇烈破阵,是勇烈破阵!”有军官看的清楚,手里刀也惊掉了,就看到镇守府内那明光甲的雁翎刀乱劈,道道刀光,离了十余步对手纷纷倒地不起,胡不安正拖着他的铁棍在抱头鼠窜!
当真是勇烈破阵!
“跑?”邓海东勃然大怒,发力向前,胡不安魂飞魄散,之前还敢垂死打几下,看到对面那厮迎着而来忽然使出那样的功夫,瞬间劈出五六刀,远远就灭了自己两个亲卫,再矜持一下又死两个,其余亲卫都两边跑了,他还有胆打?
胡不安玩命的跑,连滚带爬,堂堂襄阳偏将,善使一杆粗铁棍。向来有勇名的胡不安已经丧胆,面对勇烈破阵的功夫,和对面那货真价实的悍勇,胡不安遇墙就翻,遇人就砍,绝不回头,身后一头青虎咆哮着紧追不舍,直接从镇守府跑了个对穿,从后门跑到路上。
这厮也算是吃奶的力气也使出来了,丢盔弃甲的就在各四面城墙上,沿路官军的注视下狼狈逃窜…
襄阳军马上下就这样看着。也不去管外边的山大王们在喊,什么再不开门,洗城三日之类的话,邓海东已经追的近了,他披了文山能跑半天的狠人,前面的胡不安和他比长跑?胡不安累的狗似的,铁棍也丢了,头盔早没了,腰带也松了,提了半截战裙,一脚踏歪,轰的一下摔了地上,摔在了自己曾经的部下们面前。
胡不安一倒下努力要爬起来,却半跪了地上再没有一些力气,在那里剧烈的喘息着,茫然的四处看着,就看到一双双说出神情的眼睛,似乎有同情有愤怒,有可怜又不屑。身后脚步声响起,一步步走来,他浑身热汗变成了冷汗,看到火光下,一个魁梧的人影漫过了他,将他笼罩在了黑暗之中,他壮起胆子想回头时,脖子一紧。。。
此刻,镇守府内欢呼声一片,是颜真卿和宋野被解救了出来!至此一切水落石出,胡不安确实欲投江东,先困颜真卿,假穿城主号令弩箭逼住宋野和几名羽林,然后…襄阳军马但凡有忠心的无不愤慨,多少人向着这边集结时,看到胡不安被那明光甲拎着,就看到骠骑虎子一手刀一手人,走了过来。
然后将这厮重重掷在了地上,砸在了被搀扶着的颜真卿和宋野面前。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