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堂侧方向后直走,一路顺着陡坡再往上移,山坡倾斜的角度已经有六十度,根本不能正常行走,好在峰顶常年风吹雨打,山石缝隙众多,马中洪双手十指在岩壁上寻找可入手的缝隙,双手抓牢,双脚才动,双脚找准位置,十指轻轻松开,继续向上攀爬。
天色已全黑,伸手不见十指,马中洪粗布的衣衫,朝上攀爬,像是岩壁上的壁虎,浑身吃劲儿,汗珠顺着额头向下滚动厉害,顺着发鬓滚进脖颈处,热热的汗水,山风一吹一阵冰凉透心,越往上走,山体的倾斜角度随着上升的高度越来越陡。
天色黑暗,看的到前方十几米就是山顶,山体的倾斜角度已经八十度,几近笔直上下,牙根紧咬“咯咯”发响,马中洪小腿绷紧,用力向后蹬,身体继续向上一寸寸挪动,山顶可抓的山石更少,没迈动一步,双脚站立一会儿十指摸索半天才能抓住牢靠的一处,十指紧紧抓着石缝,身体继续上移。
十米……
八米……
五米……
两米……
一米……
马中洪手扣紧峰顶,略略有二三十度的小角度倾斜,双脚用力一蹬,身子向上一窜,上身全都贴紧,下半身悬在半空中,山风再大,他身子肯定掀飞山下,摔他个粉身碎骨,马中洪拳头抓住峰顶突出的石块,紧紧抓牢,下半身接连荡了荡,双手用劲,大腿也完全拖上了峰顶,双手再一支,整个人都趴在峰顶之上。
整个人躺在峰顶,嘴里大口的喘着粗气,双眼睁开老大,真特娘的危险,这要是分神一瞬,就摔的爹娘、四舅姥姥都认不出自己,峰顶很大一片平地,能有百十平方,乌鸦光说有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条危险的路,不管如何,总算是攀爬上了峰顶。
胸腹间的气总算喘匀,马中洪坐起身,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山风劲劲,双手手指指尖十指全破,手掌也被石头划坏,黑漆漆看不出血流,只能感觉手掌中有暖暖热意,双手在眼前搓搓,黏糊糊的应该是流了不少血,有的已经干涸,双手攥紧拳头,用拳头侧着捶捶小腿,想从绝壁上顺下,这两条腿肯定得压力不小,休息一会儿过后,站起身原地走几步。
身体明显疲乏,幸好在上山前睡了一觉,身体扛得住,马中洪围着峰顶走了一圈,哪里有路,这也太玩人了,站在峰顶稍略探出头向下看,一股山风顺着石壁一阵狂掠,马中洪感觉身子一轻,一个趔趄整个人被掀向后。直接一屁股坐在坚硬的石头上,眼珠子瞪的老大,心有余悸,这特娘的也太危险了。
还好风向上吹,要是向下掠去那可小身板还不吹他直上云霄,然后摔个粉身碎骨,穿越过来,到现在还没搞清到底怎么穿越过来,就嗝屁着凉了,那命运是不是有点悲惨,收回心神,没时间想太多,乌鸦说过就一定会有路走,争分夺秒,赶紧站在身子,重新在峰顶小范围挪着步子,夜色黑,山风大,找的越急,越是心慌,满眼的黑色,满眼的惆怅,该怎么办,该如何,现在回去吗?还是在这里继续耽误时间?
马中洪一屁股坐在峰顶,双手支在身后,仰面朝天,刺面的山风很劲,沉下心感受着大自然强烈的表达,心中想着若是自己该如何?峰顶没个牢靠的地儿,真要栓在哪里绳子一滑,人命就完蛋了,想着想着,脑中灵光一闪,赶紧站直身子,大迈两步,身体贴近岩壁,刚才被山风掀飞的经验,这回慢慢蹲下身,趴在地面上,双手向前探,十指指尖触及山壁,一阵冰凉,指尖直传心底。
双脚向后蹬,身体向前挪动,一寸寸微微挪动,他可不敢动作太大,山顶的大风可不是闹着玩的,大自然的力量,谁人能逆。十指在峰顶的山壁上小心的摸索,什么都没有,身子再往前探探,指尖触碰到有毛质地的东西,心里大喜,赶紧整只手都探过去,是一条拳头一半粗细的绳子,真想不到乌鸦这丫头是怎么搞上来的,想不了那么多,赶紧伸手向上拽拽绳子,真不知道绳子有多长,绳子可是纹丝不动。
双手探过去又试了两三遍,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只是手里的绳子摇摇,失望的摇摇头,本来还想将绳子拽上来,绑腰上跟蹦极差不多,看来是行不通了,马中洪喉结一动,咽咽口水,下下决心,手指一根根探到绳子,一只手、另一只手,两只手伸手紧紧攥住绑住的绳子,心中沉出一口气,双手青筋暴起,紧紧攥住,牙根紧咬,双眼闭紧,用力连蹬两脚,双手一吃劲儿,身体倒着甩出,山风一股吹的厉害,身体直接被高高甩起。
拼了老命的双手紧紧攥住绳子,山风狂躁,这要是稍微松懈半分,准保扫到天上,然后卷到深山里,粉身碎骨,不留全尸那可是一定的了。
马中洪双手紧紧攥住绳子,山风一小,马中洪的身体“嘭”一声撞在峰顶的岩壁上,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在绳子上摇来摆去,身体总算是正常,双腿赶紧盘旋用力,将绳子夹在两腿之间,漆黑的夜里,整个人悬在绳子上。
深深沉一口气,太悬了,太危险了,命悬一线真是让人身上每个人毛孔都扩张,每一根汗毛都立起,这种在大自然中求生存,真的太难了,缓缓紧张的情绪,双手略松顺着绳子快速移动一小截,身体沉沉重心,双脚轻轻下移,再次用力夹紧,一寸寸、一米米……
在这个漆黑的夜里,山风一大,绳子就会随风左右摇晃,双手攥紧,他可不敢不能为了争取星点的时间,拿命开玩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心急还容易出车祸,心急就是诸多弊端,反正马中洪现在可是急不得,山风略小,赶紧的双手、双脚来回相互窜动的下移。
抬头天上无月,黑压压的天空,低头更是一片暗夜,深涧内双眼什么都看不见,不知走过多远,不知脚下路有多长,只能默默的继续往下爬,眼前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相信乌鸦,不断往下爬,二是松手死在深涧之中,粉身碎骨,不留全尸。
马中洪穿越春秋战国,两世为人,在2014年本来穿越的稀里糊涂,穿越过来死的不明不白,是不是有点太惨了,再者说,他可是个惜命的家伙,就算不惜命,他也得咬牙坚持,命绝不能交待这个狗屁山寨里。
时间一点点逝去……
他的力气也跟着一丝丝消耗……
不知何处是绳尾,也不知道何处能逃出,只有坚持,坚持才有曙光,坚持才有希望,村里几百条人命在等着,他要坚持,得坚持,坚持才能将这条小命留住。
耳边的风声没刚才凄厉,身边的风渐渐小了,绳子晃动越来越小,再爬一段,脚下渐有虫鸟啼鸣之声,马中洪心里一稳,放下半块石头,虽看不到,但脚下不远就有林子,有虫鸟,只要双脚能沾了地,就到了乌鸦地图上画的地界,鸟不拉屎,凤鸣山后山山涧。
眼见着马上就能逃出生天,心里沉沉思念。庄姜,等着吧,我会把命好好留住,一定不能让你的生命受到半点危险,体力将尽的马中洪双手和双脚接连赶紧挪动,顺着绳子继续向山涧的深林中爬落……###第五十六章 大事不妙
艳阳高照,秋日的午时热的干辣,可不比清晨的冰寒。
床榻被窝里暖和,东明县校尉将军刘子秋也不知睡了几个时辰,只记得昨天被床上的窑姐灌了几大杯,喝的头晕晕乎乎,睡醒头略沉两边太阳穴肿胀的疼,一翻身床上窑姐睡的正香,一双淫手抓到高耸滑腻,脸上露出淫笑,翻身压上去,好一番云雨。
玩的正过瘾,门外有人大声禀报。“禀报将军,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身体几番起跌,正是兴起之时,门外一声喊,让他顿失兴致,心里骂着哪个不长眼的狗腿子,娘滴,可转念一想外面来人说的大事不妙,刘校尉他也不敢大意,近日听说卫君在边境大了个大败仗,可这小村偏离战局,总不至于卫君能跑到他这兔子不拉屎的小县城吧。
“去府衙正堂候着,我换好衣衫便来。”
听见外面喊声“得令”,伴着脚步声渐远,刘校尉掀开被子,手刚支柱床榻边沿,一双白嫩的手顺着粗壮的胳膊,向肩膀上攀爬,滚烫的身体紧接着贴过来,扰的刘校尉,心里好一阵痒意袭来。“爷,你要舍下胭脂一人在独守空房吗?”
“妈的,你个狐媚子。”嘴里骂着,身子反倒压过去,又一阵舒爽。
府衙之前的兵卒是东明县吴副官直属的腿子,专门负责探听四处情况,吴副官追踪第三天,就派腿子顺着留存的记号,一路尾随到一片小树林中,吴副官的尸体在林子里已经发臭,林中的虫虫蚁蚁爬满身子,林中的老鸦啄着腐尸,惨状悲惨,探查的腿子便跟吴副官练过,算是半个师父,赶走啄食的老鸦,忍着恶心将尸身埋了才回来东明县,却没想到刘校尉将军毫不在意,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人。
正苦闷吴副官的命运悲催,吴副官可是跟他多少年了,惨死在树林中,刚才还听见他跟女人发出声响,心寒啊,零下得好几十度,心里正抑郁,府衙外传来脚步声,从后堂而来。
“哈哈哈……”刘校尉脸上爽朗笑笑,黑短靴叩击地面,进了府衙正厅。
兵卒赶紧站起身子,双手抱拳朝刘校尉将军行礼,刘校尉刚才一折腾再甜腻一会儿,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方才想起前堂还有人在候着,真是温柔乡误事,温柔乡误事啊,赶紧穿戴整齐赶往正堂,吴副官的贴身兵士刚站起向自己行过礼,刘校尉打了个哈欠,身体向后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身体望着,脸上露出困顿的神色。
“不是要你去调查吴副官行踪,怎这般快就回来了?吴副官让你先回来报信的吧,那就先说说吧。”
说起吴副官,兵卒脸上表情凝重。“将军,吴副官他……他被人杀死了……”
刘校尉放浪的坐姿一下端正,脸上表情瞬间严肃,眼珠瞪的老大,问道。“什么?你说什么?吴副官死了?怎么死的死在哪里?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吴副官是死了,死在一片树林中,临近的只有一个小村庄,怕村里有危险,就未深探,为了及时能回来报告给校尉将军,吴副官死了能有三两天迹象,身体被山中老鸦啄伤,尸体开始腐烂,我仔细查验过伤口,身上剑痕很多,凌乱不堪,剑痕轻薄,致命伤是在脖颈处,一条狭长细小的刀口,眼睛瞪大,对手速度极快,可能是吴副官出剑瞬间就被杀死了。”
刘校尉脸上的神色更加凝重,心里情绪波荡,震惊不已,吴副官在东明县上追踪数一数二的,在卫国大军中也是小有名气,就靠这手本事才越级升职成校尉副官,能比他速度快的,莫说寻常百姓,山中草莽,就算在卫国军中挑出些人物,追到他人影都难,更别说想将他杀掉,听到兵卒说他死去的惨状,根本就是毫无还手之力,被人信手捻死,这到底是何人所为,他在东明县任职多年,好不曾听说有这般人物,可事实就在他眼前,让我抽心里往外冒凉汗。
刘校尉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声音怯生生颤抖的再次问道。“你真的看清楚了,死的人确定是吴副官?”
兵卒站起身慷慨激昂的声音高了几调,双手抱拳,脸上有豆大的泪珠就往外滚。“吴副官尸体就暴露在一片树林之中,尸体临死的时候双眼都睁开老大,刘将军,这可是吴副官死不瞑目,他跟了您这么多年,您一定得为吴副官报仇。”话说着兵卒“嘭”一声跪在地上,他视吴副官为标杆榜样,现在心里就好像一座大山岿然而倒,这个兵卒心里完美的男人,却死的太不完美了。
先不说报复,这样一个绝顶的高手在自己管辖范围之内,生命可也随时有危险,保住命过的了这关再说吧,刘校尉脸上神色凝重,头微微点点。“事发突然,先告诉我,吴副官事发地方在哪里?距离东明县城有多远?是否有人马行进痕迹?”
兵卒站起,正直身子回复道。“吴副官事发在离东明县不足五百里处,未发现任何人马行进痕迹,此处没山没水,临近不远可见一处小村落,因要回城禀报,就没敢上前探查。”
刘校尉凝思苦想,没山没水,也就不是山贼或者水匪,那会是什么人所为呢?小村?乡下的小村连个男人都没有,抓壮丁光剩下老弱病残,可没听说哪家的娘们会有这般本事,好多年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天天跟女人鬼混,脑子里一团浆糊不清不楚。
“嘭、嘭、嘭”刘校尉手掌重力的拍在座椅把手上,把府衙正堂站着的兵卒吓的一愣,抬起头时候看见刘校尉拳头给了自己脑壳一记重锤,心里一惊,莫不是刘校尉疯了。
刘校尉才回想起,早些年说是卫庄公迎娶齐国公主庄姜,刚入卫国境内不久,卫国开始接连跟周边诸侯国产生摩擦,兵戎相见。这一仗小来小去的打了好几年,不见卫君降服,也不见别国攻进,齐国公主庄姜一直停在小村里。
记得当时卫君特地为了庄姜下了道诏书,说是停驻原地,待退了敌兵,亲自来迎,卫君的诏书谁人敢接,庄姜就近安顿在一个小村,等待卫庄公来迎,可这一等就是几年,战争没停,也没波及到这偏僻的东明县上,日子一久,他倒是把这等重要人物忘记了。
上次凤鸣山送大礼说是大头领迎娶压寨夫人,说是准备把庄姜搞到手,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事成再送几千两银子酬谢。他是卫国守军,庄姜是卫庄公未过门的媳妇儿,按道理说这可是主子的女人,必须照顾得衣食无忧,可庄公一纸诏书,让她们原地停驻,他乐的屁颠,懒着管那破差事。听说边疆近来战事正紧,护住庄姜也没功劳,不如收些银子实在,他还特地随便回了份薄礼,可这事过去半个月了,难不成凤鸣山出大事了?
刘校尉想着想着开始胆寒,这姑奶奶可是齐国公主,齐国真要随便派点厉害人物救走庄姜,那凤鸣山上还不被血洗了?那帮狗日的山贼会不会把老子供出来,好几年庄姜在东明县境内他可是不管不问,真要老人看见庄姜日子过的凄凉,准保的派人来把自己小命给解决了,这狗日的凤鸣山山贼,老子不要你们银子,赶紧让老子躲过这劫才是。
光想也不是法子,现在不管怎样,也不能坐以待毙了,真要是齐国派高手前来,赶紧过去说说好话,赔赔不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争取把庄姜跟高手都接过来,吃点喝点,不行再给高手找几个好用的窑姐,只要不取走他的小命,东明县里有的,他要啥给啥,想到此处,刘校尉胸口沉气,暗暗下决心,再次坚定信心,抬起眼看着兵卒。
“你现在下去,把巡城使给我叫过来。”
巡城使兵卒可知道,平日里刘校尉东明县里的调兵遣将、调配人马、大事小情都是他在管,现在这个时候喊他来,看来刘校尉动心给吴副官报仇了,兵卒脸上刚苦闷的表情,转瞬舒展开,赶紧转身向外跑去。
刘校尉孤自坐在府衙主位上,手托下颚心里做着算计,这可事关自己的小命,务必做着万全的打算,将可能发生的一切,都谋划在胸,也不知道是不是倒了八辈子霉运,好不容易跟着王大将军麾下打过几个胜仗,用命换来校尉的职衔,才安生了没几个年头,想不到现在又性命堪虞,上过沙场的人,从战场上褪下,早没了往日的杀气,胭脂气倒是够重。
真要是齐国派过高手,坐以待毙可不是完全之策,吴副官的身手都被灭杀,他手下那点虾兵蟹将,分分钟就得被暗杀成八段,想了半天,倒不如去下村看看,一来是能求神拜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