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征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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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征万里-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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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撒马尔罕的阿拉比罕开始,越儿就接触到了形形色色的阿拉伯商人,尤其是常住在了大马士革后,每天都要和集贸市场里的同行们低头不见抬头见,时间长了对阿拉伯商人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但凡商人都是在经商过程中追求利润的,并且运用自己的勤劳和聪明,赚取属于自己的利益。在近两年的接触中,越儿总结出了阿拉伯的商人的很多特点。
  他们重信义,大部分人都表现为性格急躁,每桩生意都希望能在商定的时间内完成,如果在指定好的时间里你不能交货或付钱,他们就非常不高兴,如果你不及时道歉并按约定赔付,下次他们就不会跟你合作了,其实这也是信义的一种表现。
  几乎所有的阿拉伯人对他们的顾客都很友好热情,待人接物很是热忱,不管你是穷人还是富人,也不管你是阿拉伯人还是外国人,他们不会有半点的怠慢。
  如果是朋友,阿拉伯商人几乎是倾力相助。这点越儿的感受是最深的,只要他们认定你是朋友,那你就会在有阿拉伯商人的地方得到足够的帮助。就因为在撒马尔罕的那件事,阿拉伯的商人帮助她几乎完成了半个旅程。友情是他们最为看重的,和世界上其他商人一样,他们也是认熟人,朋友之间合作久了,就是稳固和长久的商业合作伙伴了。
  因为阿拉伯半岛是香料的出产地,所以商业贸易很早就出现了,经商也是早期阿拉伯人的主要职业。悠久的经商历史也造就了成熟老辣的阿拉伯商人,他们的经商技巧不在波斯商人和犹太商人之下。
  阿拉伯的商人口才都很好,在顾客面前夸夸其谈,口若悬河,几乎能说得天花乱坠,一旦涉及到价格,他们绝对不肯轻易让步,当你问到他的核心利益或货物来源的时候,他肯定会咬紧牙关,绝不透一点消息给你。
  从撒马尔罕再到大马士革,越儿感觉到自己已经融入到阿拉伯商人里了,在亚哈姆的集市上,她总是出现在其他商人的店铺里,和那里的大人孩子混得很熟,娜达的名字总是被大声地吆喝着。除了胡杨老人,段英和程二牛他们还喊自己以前的名字外,她逐渐适应了大马士革的新名字。
  撒马尔罕的娜娜,大马士革的娜达,没想到离开长安,自己居然有了新的名字,还被这么多的人响亮地叫着,仿佛这所有的一切,也开始习惯了。
  “娜达小姐,娜达小姐,”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她,就在她的身边。
  越儿猛地从自己的遐想中回过神来,转身来看,竟然是哈萨木在轻声地叫自己。
  “哦,对不起,哈萨木先生,我没有听到,您有什么事?”
  “娜达小姐,久闻你是天生的珠宝神童,我们这里有一个人,他手头上有两颗钻石,不知道成色和估价,想请你去给鉴别一下,你看方便吗?”哈萨木诚恳的脸上无时不在流露着一种刚毅,让越儿也感觉到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好的,哈萨木先生,不过我对钻石可不了解,您放心,我们这里有比我厉害得多的专家呢,走吧。”
  哈萨木带路,越儿跟着他,来到商人们面前,一个年轻商人的手里正有两颗半个核桃大的石头,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彩。
  那个年轻的穆斯林见到越儿,很有礼貌地点头致意,“娜达小姐,我是一个皮货商,无意中得到了这两颗石头,很多人说是钻石,想要购买,我没舍得,因为我不知道它们的真实价值和准确价格,一直想请一个懂行的人鉴别一下,您看,可以代劳吗?”
  越儿微微一笑,“哈萨木先生,您也是一位珠宝商人,您的看法呢?”
  “我想,我们的朋友不会相信我一个人的说法,他更希望听到权威人士的公正公平的意见,再说,我做珠宝生意时间也不长,在珠宝方面的知识还远远不够,尤其是钻石方面。”哈萨木的回答滴水不漏,还真让人挑不出什么问题。
  越儿无奈地笑着摇了下头,从那个年轻商人手里接过了两颗亮晶晶的石头,仔细地看了起来,然后交还给了那个商人。
  “尊敬的先生,我是在到达大马士革才开始学习怎么辨识钻石的,通过我有限的知识,和你这两颗钻石的成色看,它们应该是很好的钻石了,成色很不错,至于它们更精准的市价,我想还要请教我们德高望重的珠宝前辈,”越儿略一停顿,就扯开嗓子大喊,“塔扬先生——”
  “别喊了,我在这儿呢,”其实塔扬早就被那两颗钻石的夺目光彩给吸引过来了,猫在一边注视着,“我就知道,这样艰巨的工作,肯定离不开老人家,你们一些毛头孩子懂什么啊。”
  阿拉伯商人们都无奈地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不以为然,看起来这个船上除了越儿对他很尊重外,其他的人们都不拿他当回事,就像方才,他在阿拉伯人身边直晃悠,而哈萨木却径自请来了越儿。
  “我先问一下,你的这两颗钻石是不是打算拿出来卖的?”塔扬一双略显混沌的小眼睛开始盯着那个年轻商人的眼睛,仿佛开始了谈生意的架势。
  “哎呀,塔扬先生,卖不卖是人家的事,就麻烦您给看一下,这两颗钻石成色到底如何?在大马士革的行情是什么样?到了君士坦丁堡的行情又怎么样?如果方便的话,再多指教指教我们。”
  塔扬无奈地摇头,老气横秋地批评越儿,“你这个笨孩子,难道连坐地起价都没学会吗?如果他要卖,说不定我还能买个好价格呢,真不知道波斯老头是怎么教你的?”
  语气之中,带着对越儿的无限喜爱,接着又开始发表他的滔滔大论了,“你们都听着,你也听着,以后遇到钻石,这样讲,你就是绝对的小珠宝商了,记着告诉别人,是犹太人教你鉴别珠宝的啊,小娜达。世界上的钻石分为五类,最好的是印度钻石,个头大,透明高,光泽好;接下来是你们阿拉伯的钻石,同样也是光泽好,纯度高,可惜就是颗粒比较小,没有印度产的钻石个头大;第三第四种钻石都和黄金伴生,颜色都比较暗,泛着一种银光,硬度也很高,就是你用铁锤也砸不碎,还不怕火烧;第五种四塞浦路斯钻石,闪着一种铜光,外形上也没有其他四种钻石那么好看,可是却有着无与伦比的药力。而你的这两颗钻石,就是第一种,没错,别瞪眼睛,是最好的印度钻石。至于价格嘛,”老犹太人一停顿,伸出一只手掌,“在大马士革至少这个数,到了君士坦丁堡,你可以再翻三番没任何问题。”
  阿拉伯商人们又一阵瞠目结舌,连越儿也感到震惊,没想到这两颗钻石有这么大的价值。
  “不过既然你是皮货商,要是嫌麻烦的话,我可以愿意帮你拿到君士坦丁堡去卖掉,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数,现在都可以支付给你,你看,怎么样呢?”老犹太人仍不放弃,看来这两颗钻石确实很有吸引力。
  “那等到君士坦丁堡再说吧,”年轻商人收起了钻石,让老犹太商人的希望再次落空了。
  “塔扬先生,哈萨木先生,您二位是否愿意到了君士坦丁堡后,帮我卖一些我的货物呢?”越儿突然想到了什么,提了这么一个问题。
  “愿意效劳,只管吩咐。”哈萨木没有任何疑义,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塔扬依旧闪烁着他的小眼睛,“那还不如直接卖给我呢。”
  经过了达乌斯船长的提醒,越儿再仔细地观察这些年轻的商人们,果然他们和一般的商人不同,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很安静地坐着,即使谈论也是声音很小,偶尔能听到他们谈论的内容,好象是关于阿拉伯古代战争英雄的。
  他们到底是谁?谁派他们来的?是哈里发?还是呼罗珊的古太白将军?越儿实在想不出,就悄悄地告诉了海伦。
  海伦听后,想了一下,“就假装不知道吧,不管他们是谁派的,也许只是一片好心,他们接到的任务可能是暗中保护你,也可能有其他的事,我们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越儿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依然有些迷茫,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还是不清楚。
  若无其事的阿拉伯商人们还在那里轻声地议论着,离开了沙漠,进入了海洋,他们是否能依然纵横驰骋呢?######第5章 海盗!海盗!
  达乌斯船长站在船头,手搭凉棚,在四处张望,神情有些紧张。
  此时商船正行驶在碧波万顷风平浪静的海面上,阳光撒满了天地之间,小风柔和地吹着,带着腥味的海风扑面而来,这是一个航行的好天气。
  越儿在船长的身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展开了双臂,“大海,真是美丽啊,如果没有暴风雨该是多么完美啊,不像大漠,还有神出鬼没的强盗来打劫我们的商队。”
  船长达乌斯有些吃惊地转头看着她,“娜达小姐,谁告诉你大海上就没有强盗了?”
  “啊?”越儿顿时睁大了双眼,“什么?大海上也有强盗?难道他们从水下面钻出来吗?”
  “他们可以从海面上驾船冲过来,你不是看到了吗?”达乌斯拍了拍胳膊上的刀疤,“这就是和海盗的战斗中留下的,这些该死的海盗!”
  海盗,peirato这个词第一次走进了越儿的脑海,海盗,一个古老而新鲜的职业,一群野蛮和残暴的人,原来距离自己这么近。
  “小心点,向上帝或者真主祈祷吧,别让我们遇到海盗,不然又是一场恶战,弄不好大家还都要被海盗俘虏。”
  “您放心吧,船长,我会战斗,我也能战斗,我在沙漠里和强盗们打过仗,还取得了胜利呢。”
  “啊,希望你的好运气也能眷顾我们,美丽的东方小姐,海盗也许跟强盗不一样,他们更野蛮,更杀人不眨眼,”达乌斯虽然很欣赏越儿的勇气和这份胆识,却仍不放松警惕,“嘿,小伙子们,努力划,小心该死的海盗!”
  海盗带来的紧张气氛顿时笼罩了整条船,坐在那里的阿拉伯商人们也都站了起来,站在船舷边向四外警戒。
  海盗,这个古老的职业,早就出现在了古希腊的史诗时代,并在那个时代被人们看做一种很正当的职业,与猎人、农夫、渔民一起,是人们主要的谋生手段。
  后来,呼啸而来的海盗让罗马帝国的地中海地区不得安宁,多次出兵征讨也没有显著效果。海盗们洗劫着罗马帝国的商船,劫掠着沿海的百姓。到了公元前1世纪,海盗们更加猖獗,连罗马袭击运输粮食的货船,甚至连罗马行省总督的船也敢抢劫。公元前67年,罗马决定派庞培将军肃清海盗。庞培率战船5000艘、士兵12万出征地中海,摧毁了海盗的老窝。地中海才暂时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公元3世纪以后,频繁的战争伴随着严重的经济和政治危机,为海盗的繁荣提供了肥沃的土壤。罗马帝国的和平年代一去不复返了,海盗的阴影重新笼罩着地中海地区。
  到了东罗马时代,君士坦丁堡成为了整个欧洲世界的中心,这里是地中海商业贸易的中心,发达的海上贸易更是吸引了无数的冒险家铤而走险,靠打劫过往的商船而大发横财。甚至有些强大的海盗,还能上岸劫掠人口,专门绑走儿童和女人,运到其他地方充当奴隶。
  公元800年~1050年,是瑞典,也是丹麦和挪威历史上的鼎盛时期,史称海盗时代。这是一个属于北欧海盗的时代,后来凶猛的维京人皈依了上帝,融入到了欧洲大陆的土地上。而在此之前,地中海上的海盗则一直在世界海盗史中唱主角。不管是意大利的骑士,还是北非的伊斯兰海盗,都是地中海过往商船的梦魇。
  直到十五世纪末和十六世纪初的大航海时代的到来,大西洋上的海盗们继续书写着另一段另类的传奇。以至于更多的文学作品开始追逐那些刀尖舔血的独特身影,追寻那份遥远的神秘与浪漫。
  现实是残酷的,即使到今天,海盗们也没有绝迹,不论是窥视亚丁湾的索马里海盗,还是潜藏在马六甲海峡附近的印尼和马来西亚人,都继承了他们先辈们的残暴和贪婪,制造着一个又一个震惊世界的绑架和劫持,让无数的家庭经历生死离别。
  海船在众人紧张的气氛中继续向前行进,远方的海域是安静的,看不到任何的船帆,大家关注的那个小岛后也是空空的,没有任何东西。
  达乌斯悄悄吐了一口气。
  最紧张的人要属卡扎了,他的手一直放在刀柄上,手心里都出了一层汗,“如果海盗来了,你们躲到船舱去,有我在,他们不会冲到船舱的。”
  越儿的手也一直放在腰里的“楼兰明月”上,“海伦姐姐,你放心,我能保护你的,我的刀可不是好惹的。”
  海伦无奈地笑了一下,心想这和叙利亚沙漠可不一样。但不管如何,抵抗是必须的,不然落到海盗手里,大家都没好日子过,“没事,我向上帝祈祷,保佑我们不会遇到海盗吧。”
  海盗的气氛逐渐在消退,但关于海盗的话题却由此展开了。
  “那些海盗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们中有逃出来的战俘,也有逃亡的奴隶,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手上都有人命,不管是被哪个国家的海军抓到,不是上绞刑架就是被砍头,”一个很有经历的水手向大家介绍着,“在我们走的这条航线上,都是一些小海盗,那些小海盗不足为患,他们领教过船长的厉害,所以只要看到我们的旗子,都会退避的。但如果去威尼斯,可能会遭遇比较大的海盗,他们有好几艘大船的,其中最大的要属于来自北非的黑海蛇团伙了。”
  “黑海蛇?是什么人?”越儿有些不明白,听着这些奇怪的名字。
  “黑海蛇是他们的旗子,那里很多人又都是北非的柏柏尔人,在阿拉伯人对北非进行征服的战争后,很多人就流亡到了海上,近些年来也有很多奴隶逃了出来去投靠了他们,过着劫掠商船的勾当,倒也逍遥自在。哦,就更他一样的,也许那些人里有他的同胞呢,”老水手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卡扎,“如果你对你的奴隶太残暴,他就会去当海盗,美丽的东方小姐。”
  越儿非常不高兴,“不,我再郑重地告诉你,他不是奴隶,他是自由人,是跟你我一样的自由人,是我的朋友。”
  老水手耸了一下肩膀,表示自己明白了。
  不远处的卡扎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转头向这边看了一眼,又继续向远方张望了。
  “大家放心了,我们来往于两个强大的帝国之间,不论是罗马皇帝的战舰,还是哈里发的水军,都会保护我们的,他们喜欢商人,也愿意派海军来保护我们的商船。上帝保佑水手!”
  水手们一片欢腾,把刚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越儿也笑了起来。
  就在众人的笑声还没有散去的时候,突然,另一边的卡扎发现了什么,“喂喂,大家过来看,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这一声叫喊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船上最矮小灵活的水手以最快的速度攀爬上了桅杆,船长达乌斯站在了船头向远处张望。
  从西方的海面,一片黑色的乌云正快速地向这边飘来。
  “一片黑云吗?”塔扬手搭凉棚,边看边嘟囔,人老了眼神也就不太好。
  “不,那是一艘船,一艘大船!”还是小孩子眼尖,越儿首先看出了名堂。
  船?大船?一个不祥的念头立即跳上了人们的心头。
  桅杆上的水手首先扯开了嗓子大叫,“海盗!海盗!海盗来了!”
  船长达乌斯一咬牙,大手一挥,“水手们各自就位,快划,摆脱海盗!剩余人准备战斗!用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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