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治等人,一直跟着崔紫缨到达崔家寨所在的芙蓉山下时,杨治才带人调转马头,赶回了潍坊。
待杨治到苍龙山下时,却见苍龙山下,长风镖局五百人停驻山下,杨治连忙带人上前打招呼,都到了自家门口,他也不怕这些人会拿他如何。
长风镖局众人见了杨治,自然没有好脸色,毕竟这位可是抢了他们少主夫人的大才,更是一包三更软骨散下去,让他们这些人吃足了苦头,甚至有数人更是手按刀柄,显然一言不合便有大打出手的可能。
杨治满脸的苦笑,一脸的歉意,见人就问好,是个头目就行礼,姿态拿得颇低,一圈问礼下来,杨治愕然发现,居然没有见到司马长青,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司马长青已经上了苍龙山,在苍龙山上等着杨治。
杨治苦笑一声,诚意相邀,却无一人愿意踏入杨家寨,无奈之下,只得让宇文化及和匡邵斌带人去冲被酒水吃食,好生招待这些人。只是杨治的好意,却无一人愿意领情,这些人着实被杨治坑得惨了,若没有司马长青约束,再加上杨家寨的实力太强,只怕早已经冲击山头了,对于杨治提出的招呼一说,一行人中几个头目更是冷言讥讽,说什么不敢用杨家寨的酒水饭菜,怕中毒之类的,言语极是难听。
杨治虽然姿态放得低,但不代表他就没脾气,被人讽得多了,心头火气也上来了,冷笑一声道:“罢了,即如此,各位请自便吧。”话音一落,便带着众人向着山上而去,不再理会这些人了,这个时候,杨治也大约明白了何弃疗为何不命人招待长风镖局的人了,实在是这些人太不识相。
当然,这些人不识相也有不识相的原因,从内心深处来说,他们都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江湖了,什么亏没吃过,什么事没见过,一次性放倒七八百人的事还真个就没见识过,第一次长见识的事还发生在自己的生上,对杨治能放心那就真个见了鬼了。
杨治带人上了山来,却见司马长青一个人斜靠在杨家寨寨门上,手中拎着一个酒坛子,喝得醉醺醺的,再无平日的潇洒风流之气。
杨治看到司马长青时,司马长青也看到了杨治,猛然起身,顺手拿起放在身边的长枪,遥指杨治,喝道:“天剑客好胆,且与我战来!”
杨治顺手掣出腰间宝剑,一剑格开长枪,冷笑一声道:“司马兄便要以这般姿态与我战乎?”
司马长青脸色微微一红,这个时候的他,早已喝得烂醉,原本一腔战意的他来到潍坊一等就是两天,战意消磨怠尽,更是借酒浇仇之时,却见杨治回来,此时要战,却是状态不佳,听闻杨治之言,不禁气势一滞,冷哼一声道:“你待怎样?”
杨治冷笑一声道:“司马兄如今之情势,在下胜之不武,且先醒酒再说。”一边说着,却是命宇文化及去山寨中取酒。
司马长青明白杨治的意思,略显复杂的看了杨治一眼,狂笑道:“罢了,且先醒酒,与尔公平一战,以证某不输你!”
杨治也被司马长青激起了几分战意,闻言笑道:“输不输我,战过再说。”
司马长青话一说完,便是盘膝坐地,运功驱除酒意,杨治却是正好相反,命宇文化及取来酒水,一坛坛的酒罐了下去。
仅仅一刻钟后,司马长青一身的酒意,已经驱除了六分,而杨治也喝得五成醉,两人也是一般状况,倒也不算谁占了谁的便宜。
杨治抢了司马长青的老婆,虽然事出有因,但却是理亏了,司马长青如今要战,他自然尽可能的为二人创造一个公平的战斗条件。
司马长青一战起身形,便是长枪在手,身子直立如一杆长枪一般,长枪遥指杨治,未战先问道:“杨治,这一战无论胜负如何,在下都不会留手,阁下也无需藏私,战之前,在下想先问一句,紫缨安在?”
杨治微微点头道:“司马兄所言在理,在下也绝不留手,至于紫缨,如今已在崔家寨中。此战司马兄若胜,来日长风镖局战大刀盟时,在下一定为长风镖局挡下慕容世家。在下若胜,来日还请司马兄赏脸,来吃在下一杯喜酒。”
司马青微微苦笑摇头道:“罢了,无论胜负,紫缨那里,在下再不纠缠,只是天剑客辱我,在下若胜,天剑客难有活路。”
杨治点点头,微笑道:“司马兄说笑了,以司马兄的武功,只怕未必能胜过在下。”虽然口中说的是未必,但杨治的语气却是极为笃定,显然是吃定了司马长青。
司马长青冷笑一声,吐气开声,喝道:“看枪!”连人带枪,一枪便向杨治直刺而来,正是枪王崔虎亲传的“一枪点青山”,号称一枪点破青山,正是崔虎的成名招式。
杨治长喝一声,“慧星一击”瞬间发出,以长剑直点向司马长青枪尖。
“铿”的一声响,二人全力一击,硬碰硬撞在了一起。
一击之后,二人都是被从枪身剑柄上传来的力道震得向后退了半步,只是仅仅退出半步,二人便各自咬牙止住退势,向着对方扑了过去。
司马长青使枪,杨治使剑,在武器上,司马长青占了上风,杨治一时也无法近司马长青的身,只得和他硬碰硬的战过,伺机破去司马长青枪势,向司马长青欺身而近。
只是司马长青不光是枪王的弟子,更是棍王的儿子,枪棍打法被他结合起来,一枪银枪,时而直刺,时而猛砸。
刺是似枪,于快中加力,枪到力到,快中求猛。出枪快如蛟龙,收枪疾如狡兔,锐进不可挡,速退不能及。只要被他的枪法击中,迎接敌手的,必然是接踵而至的穷追猛打。一杆长枪,舞得如同雨打芭蕉,浪花击岸,枪影不绝,尽显浪涛拍岸,连绵不绝之势,威力不凡。
砸时如棍,大封大劈,猛崩硬打,又暗藏回枪之击,枪路纵横间多显变化之道,枪中贯力,枪势势重力沉,一枪出,总是能有数般变化相随,直指杨治要害,令人防不胜防。一杆长枪,出则如狂风起,怒浪随,击则如怒涛拍岸,重逾千钧,枪出尽显怒之声势,回却如大海无波,暗藏机锋。
司马长青又极颤崩枪之术,一杆长枪在他手中,与杨治每一次硬碰,总有一股子崩山之力从剑身上传来,震得杨治虎口发麻。
杨治越打越是尽惊,当日他曾亲眼看过司马长空和胡凌天的对战,那时的司马长空,虽然也是战力非凡,但比起今的司马长青,却是要弱出一线,难怪人都说司马建安有四子,长子长空猛如虎,次子长青可敌龙,三子长明似书生,四子长风一纨绔,四人之中,惟司马长青在江湖上排名最高,也是最有可能问榜江湖高手榜正榜高手之列的人物。
杨治以“碎星剑”御敌,二人一连走了六十多招,杨治便暗感不支,碎星剑决虽然威猛,但比起司马长青传自于枪王的“怒涛枪法”依旧多有不如,虽然杨治有剑神数十年的内力休为打底子,但一来司马长青的内力也不见得就比他杨治弱到哪里,二来怒涛枪法最重一个“怒”字和一个“涛”字,怒显声势而涛之不绝,枪法本就威猛,又是涛涛不觉的打击。
杨治越来越被压制,反击的空间越来越小,心中暗道如此下去只怕要败,虽然败给一个大他七八岁的成名高手不见得丢人,但这一战却是意义不同,他若败了,以后还哪有脸面去见崔紫缨,不禁微微咬牙,心中一狠,“群星落”瞬间发动,一连挥出数十剑,勉强挡住司马长青的攻势,身子向后狠狠一跃,脱出了战圈,剑招一变,浩然剑决突然运气,以帝王决的心法暗暗摧动,模拟浩然之气,全力展开浩然剑气。
司马长青将手中长枪舞动,正在全力压制杨治,越打越顺手,越打越痛快,全副身心都放在了战圈之中,却见杨治突然暴起,瞬间挥出数十年,破了他苦苦命下的枪幕,脱出了战圈,口中暴喝一声,声形一动,便待向杨治追击而去。却见杨治身上气势突然一放,一股子尊贵至极的气势一放即收,一股只有饱学的老书生才有的浩然之气漫逸而出,一柄长剑再不复威猛霸道之气,反而飘逸出尘,浩浩然如天日,极尽大势磅礴之气。
司马长青心上一惊,感觉这气势有些似曾相识,微微想了片刻,心中一惊,失声叫道:“浩然剑,怎么可能?”
杨治正要以浩然剑法对战司马长青,却见司马长青已经心神失守,不禁脚下一顿,笑答道:“正是家师所传浩然剑,司马兄,来吧,让我看看,是家师的浩然剑厉害还是另师的怒涛枪法和另尊的北海棍法更胜一筹。”
虽然以二人的局势,杨治这个时候趁着司马长青心神失守暴起出击,必然能够一击胜之,只是杨治却不愿这般作为,他要的是堂堂正正的战胜司马长青,让司马长青从心中对他心折,而不是趁人之不备。
司马长青微微呼出一口气,口中道:“即如此,杨兄,便让我们试上一试,且让杨兄见识一番,在下纵合家师和家父所学,自创的北海神涛枪法如何,只是这套枪法,在下只创出了三招,便让我二人三招见胜负。”
司马长青也是明理之人,刚才杨治不愿乘人之危,在心里赢得了他的尊重,虽然杨治先前的所为让他对杨治感观极差,但正所为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对于杨治的恨意这个时候却是少了许多,对杨治的称乎,也从直呼其名变成了“杨兄”了。
杨治哈哈一笑道:“三招便三招。”
话音一落,二人便同时高喝一声,向着对手冲了过去。
“青龙出北海。”
“浩然起东莱。”
既然约定了是以三招定胜负,二人自然是各自使出了最有把握的招式。司马长青使出的,正是自创的北海神涛枪法的第一式——“青龙出北海”,这一式枪法,却是以怒涛枪法中的“青龙出海”之势,先是由下而上,竖挑对手中门,而后以北海棍法中的“北海一棍定八方”之势,一棍由上砸落,下砸时承了上挑的气势,两招都是极具威猛的招势,气势相连之下,这一招当初被司马长青和司马长空二人连手闯出,就连枪王和棍王都是极尽赞许。
杨治所使的“浩然起东莱”这一式,却是浩然剑法中第一式,本是柔中带刚,刚柔并济的招式,招出则气随,浩然之气为剑招所引东,万邪不侵,鬼魅避让,似守实攻,攻守兼备,也是剑神的成名招式。
第八十七章 图谋南康
司马长青一枪自下而上挑向杨治,枪势霸道,气势无双。
杨治手中三尺青锋也是自下而上,后发先至,一剑由下而上斩在了司马长青长枪之上,剑势飘缈,几无定形。
司马长青这一招几乎使出了全力,被杨治这一条,更是力上加力,长枪攻势更猛,却不再受它控制,枪路也被杨治扫得抬高了三寸,待司马长青手上加力,终于收回了长枪的控制权时,杨治已经抢先一步,一步踏出,他和司马长青原本的五尺之距,便不足四尺。
司马长青心中虽惊不乱,一枪当头向着杨治砸了下去。
司马长青这一击比刚才那一招上挑来得更是威猛,杨治也不敢怠慢,面容肃穆,长剑一引,一剑斜勒,依旧是以巧破力的路子。
杨治这一勒,看似简单,实则却是一剑之中按含多般变化,长剑接连颤动,一剑勒出,震动了上百次,若非杨治手中之剑,实乃剑神孟浩然随身十多年的神兵利器,只怕在这般高强度的震动中,已然断裂。
司马长青力可砸山的一枪,却不成想,被杨治手中长剑以震字决所阻止,开始时司马长青还能控制住手中长枪,待到震动碰撞出生了百多次后,司马长青已然是虎口生疼,枪势不禁一泻。
杨治生生止了司马长青一枪之势,杨治再近一步,长剑再次一引,口中低喝一声:“红日耀青天!”
随着杨治这一声喝,手中长剑已然斜斜的虚指长空,而后一引,一道璀璨中带着一丝赤红的剑光自上而下,竖着向司马长青劈了过去。
第一击是由司马长青发动,杨治主守,这一次却是杨治主攻,司马长枪主守。
杨治一剑出手,司马长青便感觉面前一亮,心中一惊只睛,口中爆喝一声:“神鬼卧青冥!”随着司马长青一声大喝传来,人也是突然跃起,手中长枪在地上一点,而后猛然舞动,一瞬间便挥出数十枪,枪影在空中形成一个蛇首龟身的玄武背向杨治,正正的迎上了杨治的剑光。
“铿”“铿”“锵”“锵”数十声金铁交鸣声传来,杨治一道剑光斩出,却与司马长青的枪影碰撞了数十下,杨治被长剑上传来的反震之力迫得向后退了一步才止住身形,止于司马长青,却是人在空中,一连串的硬碰之下,人也飘飘遥遥的向后飘出了近两丈之地,才稳稳落在了地上。
这一次硬碰,居然是二人谁也没有奈何得了谁,依旧是胜负未分。
甫一落地,司马长青便是长啸一声“白虎镇九霄!”人却已经瞬间向着杨治冲来过来,手中长枪横在腰迹,枪尖隐隐直指杨治。
杨治听到司马长青这一声暴喝,心中不禁一动,原来这司马长青所创的三招枪法,居然都是以四兽为基,取得四兽的势气,看他已经使出的这两招,虽然依旧青涩,但却已经是威势无匹的招式,想必第三招以四兽中杀气最为凌厉的白虎为名,这一招也绝对不是好相与的。心中想着,手上却是不慢,高喝一声:“皓日凌苍天!”
随着杨治一声爆喝发出,双手执剑,剑身指空,剑光煌煌如耀日,身体成弓形,一剑向着司马长青劈了过去,一道剑光隐隐从剑尖上透出来出,约有半寸。
这半寸剑光,虽然不起眼,但却是浩然剑诀的立身之本,一但这道剑光被杨治修练得长达久寸,他便可以使出浩然剑诀中终级大招的“一剑东来斩韶华”,这一招,就连当年的剑神孟浩然,也没有修成,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被王老实所逼。
随着离杨治越来越近,司马长青突然将左手搭在长枪之上,双手执枪,腰身一扭,一枪便向杨治刺了过来。
这一枪来势却是极尽凶猛,一枪之下,空气都仿佛要被刺穿,从枪尖上隐隐传来一阵破空声。
司马长青刺出长枪的瞬间,杨治也动了,双手执剑,长剑奋力向下一劈,一道璀璨的剑光,直直迎上了司马长青的长枪。
枪剑相碰,大音息声,在远处观战的匡邵斌等人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但声波所向,除了匡邵斌,许陌青,宇文化及三人修为较高,以内力抵挡了声波的攻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何弃疗,被逼得苦笑一声,右手竖立胸前,以手掐了个手印,音波所过,何弃疗周声衣衫猎猎作响,端得多了几分出尘之气,至于其它人,却是被这声音直接刺得闷哼出声,双耳出血,已然受了重伤。
旁人尚且如此,身处战圈中的杨治和司马长青更是不例外,最后一击,二人都是使出了全力,一击之下,暗含周声内力,硬碰之后,二人都是向后倒飞而去,人还在空中,张口就吐出了几口鲜血,落地时已然面色惨白,咳血不止。
匡邵斌等人见杨治受伤,不禁惊呼出声,连忙去扶杨治,只有何弃疗冲出两步,看众人都去扶杨治,不禁苦笑一声,停下脚步,先去扶司马长青。
被众人扶起,杨治和司马长青暗暗对视一眼,相对苦笑,司马长青一杆长枪早已掉落一旁,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甩开何弃疗,想要向杨治抱拳行礼,却是双臂发软,臂骨受损,无能为力,左肩上一道贯体而过的伤口,煞是醒目,鲜红的血液不断流出,低头看了一眼伤口,司马长青不禁苦笑一声道:“司马长青谢过杨兄手下留情。”
原来二人硬碰之下,杨治以长剑抵住了司马长青长枪,在飞身倒退之际,破是一缕浩然剑气顺着司马长青长枪而上,刺穿了司马长青左肩。司马长青之所以受伤如此之重,却是因为身体突然受创,力有不及,才被二人碰撞而起的反震之力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