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治哈哈一笑,心中微微寻思片刻,口中道:“在下此来,第一件事却是要向天机阁购买些消息。”
常青虽然觉得杨治这个说辞只怕依旧只是一个借口,但这个借口却很是精妙,一时也想不到其它说辞,只得顺着杨治的话道:“不知天剑客欲买什么消息?小肖息在下倒也能做得了主,但重要的消息,天剑客还需寻少主购买。”
他口中的少主,却是林道然了。
杨治哈哈一笑道:“于在下倒是重要,但与天机阁想必也不是什么秘密,堂主想来也能做得了主。”微微顿了顿,看这常青不接话,再次开口道:“如今大刀盟与长风镖局正在大战,在下想要买的消息便是两方大战之事。”
杨治虽然只是临时想的借口,但他要买的消息,却是杨家寨目前尚缺的消息。虽然杨家寨有听风门和暗堂两个专门打探情报的组织,但听风门的重点是朝堂,暗堂的人还没能发展到江北去,两大门派大战的消息于杨家寨来说确实不足,但这些消息却并非什么机密,只是量大罢了。
常青闻言心中一动,捻须道:“天剑客所要的消息,是要详尽的还是一般江湖人所能尽知的?当然,一些机要之事,天剑客只能找少主购买了。”
杨治微微点头道:“一切关于两派大战的消息,只要你能拿得出手,在下全要。”
常青微微一笑道:“自古消息关生死,最是值钱不过,本堂的消息,又是经过整理分析所得,绝无半点虚假,天剑客索要量大,本堂主特意为天剑客做个实价,一条消息一两纹银。”
杨治撇撇嘴,一条一两,这绝对是天借了,要知道,两派大战已经近一年的时间,每日里不知有多少琐事,一年下来,怎么说也有几百万条各色消息了。
杨治哈哈一笑,道:“堂主倒是好算计,不过一条一两过了,若先生开这个假,在下也难以承担得起,索性只要机要的罢了。”
常青也是微微一笑,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天下生意往来,无外乎这个道理,看杨治推辞,常青呵呵一笑道:“天剑客即这般说,那依天剑客的意思,当以何价?”
杨治竖起一根手指,道:“一百条一两,消息买卖可是无本的生意,要知道在下可是连着琐碎之事一起买的,总不能常堂主以为在下是肥羊就真个动手狠宰吧。”
常青面色难看,冷哼一声道:“天剑客说笑了,十条一两,便是在下的底线了。”
二人你来我往,争了好一会儿,杨治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价钱也被二人磨到了五十条一两银子的份上,这个价格倒也可以接手,索性微微点头道:“罢了,就五十两银子吧,在下今日所来,还有另一件要事,需要常堂主行个方便。”
常青这会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纵然是他在天机阁中久经阵仗,不知道与人谈过多少次生意,依旧被杨治的难缠给吓住了,看杨治终于接受了自己最后提出的价钱,心中微微一松,这个价钱,几乎也已经接近他的底线了,再听到杨治提起还有事情,不禁顺着杨治的话道:“天剑客有事但讲无妨!”
杨治微微一笑道:“杨治很早就进了江临城,入住了天机楼,杨治之后,有一行人护着一名女子入住了天机楼中,在下在江南有些营生,欲取此女为压寨夫人,特来向常堂主通报一声。”
常青被杨治一番杀价弄得云里雾里,杨治又刻意将事情说得暧昧,再加上这事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常青索情摆摆手道:“天剑客自便即可!”
杨治起身抱拳一礼道:“即如此,杨治谢过常堂主,他日杨治大婚之时,必请堂主吃一杯喜酒。”
话音一落,便带着宇文化及和匡邵斌等人出了天机楼后堂。
刚一离开天机楼后堂,杨治便转到了天机楼大堂之中,此时许陌青已经带着杨治此次带到九江的众人守在大厅之中,见杨治出来,连忙向杨治点头,示意杨治已经准备妥当。
杨治见许陌青点头,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问道:“崔紫缨在哪个房间?”
许陌青连忙回道:“回公子,天字一号房便是崔紫缨住着,二号房是她的三名侍女,其它几间天字号房间,却是司马长青和一众心腹住着。”
杨治点头道:“带路,动手吧,要快。”
许陌青连忙在前面带路,直接向着顶楼的天字一号房而去,至于匡邵斌等人却是跟在杨治身后,一行六十多人,直奔天机阁顶楼。
江临城天机阁足有五层高,此时的司马长青,已经是全身发软,连站的力气都没了,不禁心中微微一惊,暗道一声“不好,三更软骨散!”连忙着人去查,可是他连呼了数声,只在隔壁房间中传来了几声虚弱的应是声,再无回应。
司马长青知道着了别人的道,连忙盘膝坐定,全力催动一身内力,将三更软骨散的药效压了下去,才提剑出了房门,欲查看崔紫缨的情况。
随着司马长青出门,还有几名长风镖局的精锐好手也走了出来,看到面色有些发白的司马长青,几人相顾苦笑一声,那几人连忙道:“是三更软骨散,公子快走,属下为公子拦住来人。”
司马长青苦笑一声道:“只怕已经来不及了,待我先查看紫缨的状况,战事一起,各位便伺机先逃吧,能逃过一人是一人。”
杨治上了五楼,正好听到司马长青这话,哈哈一笑道:“是已经来不及了,司马兄倒是无须逃了,在下绝不伤害公子一根汗毛。”
司马长青虽然在感情上一空二白,但在崔家寨中前前后后也呆了不少时日,对于杨治这个头号情敌自然识得,此时看到杨治,胸中一股怒气升不禁腾了起来,免强压下的三更软骨散再次生效,身体也摇了一摇,以手中长枪柱地才能勉强站住,双眼怒视着杨治道:“天剑客,你是为紫缨而来?”
杨治微微点头,向司马长青抱拳一礼道:“是,紫缨若对在下有意,在下自然不愿她北嫁,又不愿与长风镖局伤了和气,还请司马兄见谅。”
司马长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惨笑一声道:“好一个天剑客,好一个杨家寨,将我司马长青当成可欺之人了?”
话音一落,提枪便向杨治刺了过来。
杨治脚下未停,依旧向着崔紫缨所住的天字一号房而去,匡邵斌却是瞬间从腰间解下两杆短枪,向着司马长青迎了上去。
司马长青虽然比匡邵斌武艺要高,但这个时候的他已然中了三更软骨散,一身的内力几无可用,哪里是匡邵斌一合之敌,二人只战了三招,司马长青便被匡邵斌一枪破了枪路,以枪尾点在司马长青膻中穴,封了司马长青的穴道。至于司马长青的几名属下,自然有许陌青带着杨治一众亲兵料理。
杨治看也不看众人的战况,直接到了天字一号房,抬手推开了房门。
紫时的崔紫缨体内三更软骨散已经发作,软软的伏在桌上,连话都说不出来,杨治与司马长青的对话,她自然听了个清楚,看到杨治到来,眼中一道喜意一闪而过,转而又想起了自己这些日子所受的苦楚,不禁悲上心头,眼眶发红,两行清泪流夺眶而出。
杨治看到崔紫缨流泪,心中也有些心痛,微微苦笑一声,伸手拭去崔紫缨脸上泪水,口中柔声道:“紫缨,对不起,让你受了委屈。”至于崔紫缨的几名丫鬟,看到杨志却是面露喜意,她们与崔紫缨朝夕相处,崔紫缨的心思,自然比谁都清楚。
崔紫缨这会被三更软骨散的药效还没过去,此时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拿眼去瞪杨治。
杨治苦笑一声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待来日紫缨于我,要打要骂,随便就是,你要打头,杨治绝对不敢递屁股,你要打屁股,杨治绝不会伸头便是。”
一边说话,杨治伸手抱起崔紫缨,带着众人便向着天机楼外而去。
被杨治这一抱,崔紫缨一时间羞愤难耐,却是动弹不得,只得任杨治抱着。至于崔紫缨那三名侍女,崔家寨随行的有两百多人,杨治可不担心她们会有什么事。
待杨治等人离开,常青心中突然一动,一拍大腿道:“不好,上当了。”话音一落,便急
急忙忙的带着人向前厅而去。
待到了前厅,常青正好看到杨治带人离开,不禁气得直跺脚,身形一展,便拦住了杨治的脚步,皱眉沉声道:“天剑客好手段!”
杨治哈哈一笑道:“常堂主已经允过在下,此时拦住在下去路,所谓何事?”
常青脸上怒气一显,点指着杨治,气极道:“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话来。
杨治身后一众亲兵,见这人以指指着杨治,都是冷哼一声,同时踏前一步。匡邵斌和许陌青宇文化及三人更是手中武器在手,一场大战眼看就要爆发。
见此情行,杨治突然放声大笑道:“常堂主早已允过我便利行事,天机阁概不过问,如今这般相送,阵仗未免有些过了。”
杨治这话,可不光是说给常青听的,天机楼中的司马长青等人听到这话,更是险些没有被气得吐出一口老血,个个眼中喷火,不光恨杨治,同时也将天机阁给恨上了,要知道他们之所以住在天机楼中,便是因为天机楼中安全可以保证,入住时更是交了三倍的房费,天机阁掌柜更是承诺安全无虞的。
常青哪里不晓得杨治的心思,面上怒气更重,冷哼一声道:“杨治,你做了这般事,还要让我天机阁为你擦屁股吗?”
杨治心中不奈,这个时候的他只想快点离开九江,回到潍坊自己的大本营之中,长风镖局可是有七百多人手呢,要是对他们这些人进行追杀,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哪里愿意浪费时间和这常青墨迹,冷哼一声道:“常堂主又待如何?”
一边说着,人更是踏前一步,全身气势突然一放。
常青原本在气头上,被杨治气势一冲,瞬间清醒了几分,看看杨治身后六十多人,虽然不全是江湖有名有姓之人,但却站位极为讲究,显然是久经阵仗,再看看自己这边虽然也有五十号打手,但真要打起来,还未必就是杨治等人的对手,不禁眉头微微一皱。
杨治冷笑一声道:“常堂主,放行吧,为了一个已经自顾不暇的长风镖局,开罪我剑神一脉和杨家寨,这个责你担不起。”话音一落,杨治便带着人向前而去。
剑神的名头还是非常好用的,得罪杨家寨虽然常青未必会放在心上,但得罪剑神一脉的罪责,常青自问他就算死也难赎清,不禁气势一滞,向旁边退了开去。
杨治也不敢怠慢,抱着崔紫缨,直接出城而去。
常青直到杨治急急忙忙出了城门,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杨治又摆了一道,再追时哪里还能追得上半个人影。
城外,几名暗堂城员早已准备好数十匹良马,杨治抱着崔紫缨直接上马,匡邵斌等人也不怠慢,一行人上马扬长而去,一路上暗堂人前前后后接应,各种补给不断,一行人也不歇息,直接奔潍安而回。
第八十六章 杨治战长青
三更软骨散得药效确实霸道,持续时间也相当之长,但再长久的药效,也经不起时间的消磨,杨治将崔紫缨搂在怀中,带着手下众人狂奔了数个时辰,眼看着开色将要转亮时,崔紫缨身上的药效终于过去,在杨治怀中针扎起来。
杨治连忙手臂用力,将崔紫缨搂得更紧,可是好景不长,未过半个时辰,崔紫缨身上的药效终于全解了,杨治再也不能将其禁锢在怀中了。
力气一恢复,崔紫缨便感觉自己胸中被怒气填满,满心的委屈和愤怒,这几个月来心中的苦楚,完全转化成了怒火,直欲尽数撒在杨治身上。
杨治好说歹说,也无法让崔紫缨消息,不禁心中也来了几分火气,正要发作,却听崔紫缨怒声道:“杨治,你将我崔紫缨当成了什么人?”
杨治微微一愣,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手上不禁微微微一松,已经被崔紫缨跳下了战马。
二人共骑,这个时候众人都忙着跑路,只想着早日回归潍安,哪里想到崔紫缨会来这一招,吓得杨治身后众人连忙勒马。
崔紫缨冷笑一声,看了杨治一眼,冷然道:“杨治,我崔紫缨岂是你想要便要,想抢便抢的人?”
杨治语塞,一时间居然不知如何回话。崔紫缨看杨治不说话,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顺手解下腰间软鞭,挥鞭一缠,向着许陌青缠了过去。
许陌青正在全心全意的看着杨治笑话,正憋得难受,突然见一道鞭影扫来,本能的伸手一转,将鞭头抓在手中。
崔紫缨一鞭被许陌青抓住,却是奋力一拉,许陌青此时已经反应过来,看到身自己挥鞭的,正是未来的寨主夫人,一时间居然不知如何处置,也不敢过分用力。
崔紫缨对于杨家寨一众高层的战力几可谓是了如指掌,也没有指望能将许陌青真个给拉下马背,一拉之下,人却是已经顺势向着许陌青跃了过去,双脚向着许陌青肩头踹去。
许陌青心下一动,便知道崔紫缨要夺马,心中暗骂一声:“姑奶奶,您怎么就相中了在下的马儿呢,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但如今却是情势所逼,许陌青若不让马,必然落了个与崔紫缨同骑的下场,这种事要真个发生了,只怕杨治拆了他的心都有了,无耐之下,居然也不敢反抗,被崔紫缨一脚狠狠踹下了马背,好在他已经做好了落马的准备,倒也没有受伤。
崔紫缨一脚将许陌青踹下了战马,便自骑马,双腿微微一夹马腹,便自向前狂奔而去,经过杨治身边时,甚至连都未看杨治一眼,扬长而去。
杨治不禁老脸一红,转身将一肚子火气撒在了许陌青的身上,怒声道:“混账东西,这就是你的武功战力?居然被一个姑娘家踹下了马!”
许陌青老脸一红,虽然他是被自愿的,也知道杨治是借题发挥,但毕竟他被崔紫缨踹下马却是事实,也不敢辩解,直接抢了一名暗堂随行之人的战马,骑了上去,至于那人,却是只能步行去附近的集市,自己掏银子买马,独自返回潍坊了。
杨治待许陌青重新骑上战马,口中才沉喝一声:“追!”已经带着众人向着崔紫缨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好在崔紫缨此时行走的方向,却是直指临川,正好与众人同路,倒也不怕走了错路,饶是如此,众人也只到晚饭时,才在暗堂的配合之下,在城中找到了崔紫缨。
杨治好说歹说,崔紫缨也未理会他,反而是用过晚饭后,骑马穿城而走。
看着崔紫缨的行为,杨治心中微微一笑,这崔紫缨虽然不理杨治,但也明白司马长青只怕还带着人在后面追着呢,也不敢刻意拖延行程,更是在城中不做过多停留。
是夜,杨治一行人和崔紫缨都在老林中歇息,杨治居在崔紫缨栖身的那树大数上左侧一颗大树之上,宇文匡邵斌何弃疗三人带着杨治一众亲兵,暗暗将杨治和崔紫缨围在中间,众人都在大数是歇息。
杨治离开的第二天一大早,长风镖局和崔家寨众人身上的毒也都解了,杨治和崔紫缨之间的事,早就传遍了崔家寨上上下下,自家小姐如今又被杨治抢了,连带着他们这些人也被算计了一道,也没了脸面继续和长风镖局众人一道行走,索性便带了崔紫缨的三名侍女,一行两百多人直望临川而回。
至于司马长青等人,却是药效一过,司马长青便带着人向南狂追而去,杨治在潍坊和怀安有势力,司马长青等人自然知晓,也绝计不敢让杨治回到潍坊的。
好在杨治与司马长青等人打了一个时间差,相差将近六个时辰,杨治又仗着有暗堂的人一路提供给养物资,倒也不怕被司马长青等人追上。崔紫缨好歹也是杨家寨的二寨主,对于杨家寨的扩张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人,暗堂的人送上来的吃食水袋,除了第一天未用外,之后倒也未过多推辞。
杨治等人,一直跟着崔紫缨到达崔家寨所在的芙蓉山下时,杨治才带人调转马头,赶回了潍坊。
待杨治到苍龙山下时,却见苍龙山下,长风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