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白以深忙捂着嘴，不再吭声！安静了几分钟……白天麟瞥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明明有很多话，却紧抿着嘴，只两只眼珠子不安分的四处转着，好像要代替这张小嘴说话似的。
白天麟突地轻笑了一下……
白以深忙像逮到了什么似得，望向他……
他收回嘴角的弧度，拉过她的手攥在手心，“这样要是还能丢……白以深，你就真可以滚了。”
“保证不会丢的！”
白以深另一只手也握紧了白天麟的，冲他嘻嘻笑了笑！
“少爷，你不生气了对吧？”
白天麟清了清喉咙，随口问道，
“就因为那个娃娃像我，所以那么想要？”
“恩！多可爱啊！简直就是翻版，翻版！”
“要了就是为了可以每天看看？”
“唔……”白以深想了想，又偷偷看了看白天麟的表情，而后小心翼翼问道，“少爷，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变态啊？”
白天麟睨了她一眼，应道，“是有点。”
“……”
见她沉默下来，他抬手便弹了一下的额头，淡淡道，
“活人就在你跟前，你惦记什么娃娃？”
他迈着大步，白以深的脚步却不由迟疑慢了下来，她从他的斜后方看着他的侧脸……
她该怎么和少爷解释呢？
娃娃可以每天看个够，甚至每时每刻都带在身上，可少爷你……却是会离开的。
我不傻，我都知道。
————
“轰”一声！
当白天麟和白以深在管家的带领下站在艾瑞斯对面时，白以深只听到自己脑袋炸了一下！
“您……”
鸭舌帽脱了，露出他微卷的银发，墨镜摘了，是一双自带三分笑意的深邃眼睛，T恤和中裤也换成了衬衫和西裤。
白天麟也没有想到方才的老先生竟然就是艾瑞斯……
“您就是艾瑞斯老爷爷！”
艾瑞斯看着白以深，笑着点了点头，“白以深小姐……”
“那，那，那个娃娃！那个娃——”
“艾瑞斯，好久不见。”
白天麟忙开口，打断白以深！
第三十九章 妖精面孔，究竟是什么（）
然艾瑞斯却直接绕过白天麟，走到白以深跟前，
“你还惦记着那对娃娃？”
白以深本是下意识的要点头，然脑子转了一圈后，发现好像不太合适，便咽了咽口水，小声道，
“还好……没有……”
“说实话。”
艾瑞斯的目光很慈祥，简单的三个字在旁人听来有些冷硬，可对于早习惯了白天麟说话风格的白以深来说，反而平添了几分宠溺……
竟让她不自觉地放下了心防，红着脸，点了点头，
“恩。”
艾瑞斯见她这可爱的模样，眼里的慈祥更浓。
白以深这样的长相，配上这样的性格，会让人很容易便生出一些怜爱呵护之心。
“那就送你了。”
艾瑞斯的声音很厚重，配上特属于法国人的口音，听起来很可爱，尤其是说出这样让白以深不可置信的事情来……
“送我？”
“恩。”艾瑞斯见她张着小嘴，瞪着大眼，一脸受宠若惊，毫不造作的模样，眼里的笑意更深。
“可……老先生你不是要送人的么？”
白以深问道，然问完后，又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更加不可思议的看向艾瑞斯！
艾瑞斯的笑容算是给了白以深心中的疑惑一个肯定答复。
“哦——买——噶！”
白以深惊叹出声，忙捂住自己的嘴，一双黑亮的眼睛闪出了泪花！
艾瑞斯买这对娃娃是送给她的！
她和他都不认识，他竟然买下这对娃娃送给她……
“爷爷，你人真好！你人太好了！”
她上前便抱住了艾瑞斯，开心的又蹭又跳，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
“哈哈哈！”
“爷爷，爷爷！”
一旁的白天麟面无表情的看着把艾瑞斯抱得紧紧的白以深，有些无奈。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谁对她好，她就立马把谁当亲生父母一样！
有时候，他也时常疑惑，他养了这么多年的，难道真是条小狗不成？
见谁都哈哈……
总之，白天麟是不会承认，这会儿，他在吃一个年近七十的老头的醋！
“以深，来，我带你看样好东西。”
“好东西？”
白以深眼睛一亮，而后想也不想便跟着艾瑞斯走到工作室外的花园……
“哇——！”
满园子的紫色薰衣草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跃入她视线，铺了她满眼！
光是一声惊叹远远表达不了她对眼前这片美景的喜爱！
“爷爷！这些……不会都是你种的吧？”
艾瑞斯扬了扬那道已经泛白的浓眉，“不然你认为是谁种的呢？”
“爷爷……你好厉害……”
“这就厉害了？”艾瑞斯笑了笑，“要不要去看看其他的？”
“好啊！”
白以深忙应了声！而后便跟着艾瑞斯绕着这座看起来已然有些年头的建筑来来回回的跑……
雕塑工作室，绘画工作室，还有摆放着小提琴和钢琴的音乐房……
那些成型的或是半成型的艺术品，总是能引来白以深的连连惊叹。
“爷爷……”
“恩？”
“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能不能也教教我？”
“你想要我教你什么？”
“唔……怎样可以一心多用……”
“……”
白以深站在画室中央，看着眼前这幅铺满整个墙面的盛开蔷薇，好像还可以不断的延伸出去……
“爷爷，我其实挺笨的。”
“怎么说？”
“唔……以前少爷，恩，就是LING，教我识字背单词，我都很慢，总是记不住，后来，少爷教我珠宝设计，我也是学了很久……都不懂，到现在也只是在图纸上乱画而已……”
白以深淡淡道，这些话，她在白天麟跟前都没有说过。
艾瑞斯双手环胸，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稚嫩的小姑娘。
“爷爷，少爷和您一样，特别厉害，上学的时候就特别聪明，除了学校的功课，钢琴，小提琴，英语，法语，珠宝设计，管理公司……凡是他碰的，就都能上手……”
“我也想有一天能像少爷一样厉害……不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
“哈哈！哈哈哈！”
艾瑞斯突然大笑出声，吓了白以深一跳，她眨巴着眼睛不解的看向艾瑞斯，“爷爷？”
“以深啊……当初设计Facefairy的时候，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唔……”
“忘了？”
白以深摇头，她看向艾瑞斯，“我告诉你的话，你不能告诉别人。”
艾瑞斯是世界上顶尖的珠宝工艺大师，他这经手的设计不计其数，他的眼光最为独到。
当年Facefairy面世时，那一串为了意义而存在的意义，她已经不记得了。
Facefairy设计的真正灵感……
她连白天麟都没有说过。
她愿意告诉艾瑞斯，少爷说……他是个有着一头银发，却很有智慧的老人。
少爷说，她可以说一切她想说的话给这个很智慧的老人听。
艾瑞斯笑了笑，而后向她保证道，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得到艾瑞斯的保证，白以深笑了笑，她缓缓道，“爷爷，其实Facefairy不是我一个人的作品。”
“……”
“当初设计facefairy的时候，我只是照着少爷的脸……画了一个轮廓。”
艾瑞斯微微扬了扬眉，
“所以……facefairy指的是一个男人的脸，而不是一个女人的？”
白以深看向艾瑞斯，而后点了点头。
“那你说不是你一个人的作品，又是什么意思？”
“轮廓是我画的，可设计稿却是少爷修的，名字是我取的，可珠宝的选用都是少爷定的……”
“原来如此……”
艾瑞斯轻笑了一下，“不过……你为什么愿意和我坦白？”
“因为来之前，少爷和我说，爷爷您的眼光很高，有很多知名设计师都被爷爷您骂回去了……唔……”白以深咬了咬唇，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抬头看了眼他，“但是……少爷说爷爷您……很喜欢FACEFAIRY。”
“……确实，这几年，真正让我刮目相看的作品不多，FACEFAIRY是其中一个。”
“所以我向您坦白，想让您知道，这件作品是怎么诞生的，它的真实寓意是什么，代表的又是什么……”
“那……以深……”
“恩？”
“FACEFAIRY，真实的寓意是什么？代表的又是什么？”
“……”
白以深心口微动，奏起了不安分的旋律。
第四十章 抉择（）
FACEFAIRY的寓意是什么……
白以深看向艾瑞斯，“爷爷……我是被少爷捡回家的，他像父亲一样把我养大，像兄长一样保护我不受人欺负，像老师一样教我认字造句……八岁以前的事情，我都已经记不起来了，好像生来就已经认识了少爷一样……世界上那么多人，父母，兄长，朋友甚至是……陌生人，在我眼里，全都化成了同样的一张脸，就是少爷的脸。”
“……”
“十六岁那年，他给我布置的作业就是设计出一份属于我自己的作品，我盯着空白的画稿，一发呆就是一整天，每次回过神来，稿纸上就是少爷那张脸的轮廓……”
白以深安安静静的说着，粉粉嫩嫩的唇掀着唇角，眼里全是属于她纯真无暇的美好。
十六岁啊……情窦初开的年纪。
艾瑞斯看着白以深，一双布着老褶的眼睛柔和了起来，他好像回忆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情景……
谁不曾年轻过？谁不曾纯情过？谁不曾为了某个人茶不思饭不想，为了某个人而模糊了其他所有人的脸，为了某个人睁眼闭眼心口都是又甜又酸又痛……
“后来少爷看到了，他以为我画的是一个女人的轮廓……他还说……像我，哈哈哈！”
白以深笑开了，看向艾瑞斯，“少爷的眼睛是不是很有问题？少爷和我……怎么可能长得像呢？少爷长得多漂亮呀……就像妖精一样……”
艾瑞斯轻笑，没有说话。
他没有告诉以深……
兴许，FACEFAIRY的真实寓意，白天麟也好，还是他这个年近七十的老头子也好，都比这小姑娘本身更清楚，明白。
对以深来说，FACEFAIRY代表的只是一个孩子眼里的依赖，只是一个名叫白天麟的男人的脸。
可当初，他看到FACEFAIRY的时候，心口就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的一下！
那简单的轮廓，会让人把心底埋得最深的那张脸给挖出来。
“爷爷，你是很有智慧的人，那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啊？”
“你问。”
“这世界上，是不是不可能有两个没有血缘的人，却能像亲人一样永远不分离的啊？”
“……”
艾瑞斯的眼里是白以深张的大大的，带着些微期盼的眼睛……
“你们中国人有一句，世上无不散的筵席。”
白以深眼里期盼的黑亮光芒，慢慢暗淡下去……
“每个人都有属于各自的人生，以深，不要想着永远，想着现下就好。”
“对哦……每个人……都又各自的人生……”
白以深轻笑着默念了一遍这句话，有些怅然若失，却还努力笑着……
十三年，她跟在他身边十三年，让他照顾了十三年……
那时候，只一句话，她便赖上了他。
少爷也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她已经占据了他太多的时光。
“以深？”
艾瑞斯见她已然出神，也不知有没有把更为重要的后半句话听进去，唤了她一声。
白以深回神，冲着艾瑞斯用力点头，“果然少爷没说错！爷爷您真的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
艾瑞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女娃娃究竟是真明白他话里的智慧，还是假明白？
一老一小唠嗑唠的差不多了，便相携走出了画室，而此刻的白天麟正站在客厅里的巨大壁画前。
一个女佣恭敬站在距离他三米外的距离。
闻声，白天麟正准备侧身，白以深已然跃到他跟前，
“少爷！你在看什么呢？”
白天麟见她脸上不知从哪里蹭了一道黑灰，眉头轻皱，眼里写满了嫌弃……
白以深被嫌弃的有些莫名其妙，刚要开口问，白天麟已然伸出手，粗粝的拇指抹掉她脸上的黑灰，接过一旁女佣托盘里的湿巾擦了擦手，随口问道，
“玩好了？”
白以深点了下头，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原来是脏了呀……
“咳咳！”
艾瑞斯径自在沙发上坐下。
白天麟走了过去，坐在了他对面。
女佣走到艾瑞斯身后，将卷烟递到他嘴边，点了火。
银发老人似乎有些看不爽白天麟，一张脸在面对以深和白天麟时完全是不同的两个表情。
又冷又硬又臭！
而白天麟却仿佛习惯了，不动声色，只是静等。白以深因为肚子饿，便在一旁吃起了小点心，也不顾艾瑞斯和白天麟间诡异的氛围。
一根卷烟燃的只剩下灰。
艾瑞斯这才开了口，
“我可以给那套PRAY做镶嵌，但我有要求。”
“你说。”
白天麟微微抬眼，对上艾瑞斯。
艾瑞斯看着跟前的这个还不到三十岁的男人，偏偏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竟是这珠宝界摸爬打滚数十年的人也难以比得上！
他看不惯他……
原因？
长得不顺眼！
什么妖精面孔……一男人长的这么漂亮，能当饭吃？
再倒退个四十年，这毛小子绝对比不上他半分！
“PRAY面世，最多五套。”
“……”
白天麟眸子眯起……
“怎么？不行？还是舍不得？”
“PRAY系列是EMPIRE六月主打设计，只出五套，有些为难了。”
“所以……交涉失败？”
艾瑞斯那道白白的眉毛扬起，老眼里竟带着年轻气盛的挑衅！
白天麟沉着脸，抬眼，
“能不能给我个理由？”
“理由？我就是理由！你想要我出手帮以深镶嵌，就要放弃把这套设计商业化的念头。如果你早想好了，让这套设计为今年的EMPIRE业绩做出贡献，那么……还麻烦你另请高明。”
“……”
白天麟沉默了片刻，他看了眼坐在客厅前，一边和女佣聊天，一边吃着点心喝着奶茶的白以深。
“怎么样？”
艾瑞斯看着白天麟。
这套设计的前景，无论是艾瑞斯还是白天麟都清楚得很。
一旦发布，绝对会在珠宝界掀起一场旋风！
不作为商品……EMPIRE一定会在六月新季里被其他珠宝巨头给比下去！
关乎EMPIRE的利益，他身为EMPIRE总裁，必然要深思熟虑。
然……
拥有艾瑞斯的镶嵌工艺，PRAY会更为夺目，它会把白以深推到一个新的顶峰。
所以……
艾瑞斯的问题是……
EMPIRE的利益重要，还是白以深的光彩更重要？
第四十一章 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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