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只得自己将骡子拴在拴马桩上,取了包袱进门。酒楼内好不热闹,楼下座无虚席,大奎便向楼上走。谁知那伙计跟来拦住去路:“客官对不住,楼上是雅座已经客满。您请楼下自找座位。”
大奎也不介意,环目寻了个人少的桌子过去坐下。坐了半晌无人搭理,大奎不由一拍桌子喝道:“伙计,上酒上菜。”同桌的食客吓一跳,其中一个怒骂道:“你要诈尸啊?”大奎刚要发作,想起师父训导忙陪着笑不再言语。
伙计过来问道:“吃什么啊?”大奎想起自己只有二两银子还要花好久,便不由低声道:“给我来十个肉包子一盘花生米,一斤白干。”伙计吆喝一声:“十个肉包子一盘花生米,一斤白干”转身去了。
大奎又等,见不断有人进门。身着华贵的,小二便请上楼。衣着寒酸的,小二便叫在楼下。大奎不由明白师父的话,什么叫世态炎凉。
大奎正在等包子的时候,门外进来了三个人。当先一人竟是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头上戴着斗笠罩着黑色罗沙,看不清样子。手上竟然提着一柄长剑,剑鞘华美雕龙画凤一看便不是凡品。
女子身后跟着两人,一个是浓眉大眼相貌威猛的汉子,身着粗布短靠腰缠黑绦,背着一个长形黑布包袱。另一个是颇为秀气的公子哥,一身华服手持纸扇。大奎见这三人行走间矫健利落,定是武林中人。
店内伙计也是有点见识的,忙迎过去将三人请到楼上。大奎不由好奇,女子也可以行走江湖?正纳闷,包子花生米来了外加一壶白干,大奎只管低头吃喝。也是巧,同桌的吃完刚走。又来了三个食客,和大奎挤了一张桌子。
大奎不经意扫了一眼,就这三位真是够丑的。一个瘦的跟猴一样穿身土灰布衣服,偏偏长得尖耳猴腮斗鸡眼。另一位长的夜叉一般,怒眉环眼酒糟鼻子四方嘴穿了一身灰黑布衣。最后一位是个秃子,长得还算周正,就是左脸上老长一道刀疤,却是穿一身蓝色长袍。三人俱都已不惑之年,但看面相一个个都似十来天没吃人一般。
这三人坐下来叫了酒菜,只是吃喝也不言语。这一桌四个人都不说话,大奎吃了包子就在那里就着花生喝酒。这时楼上下来人了,正是那两男一女。这三人一出门,和大奎同桌的三个人互相使个眼色也结账出了门。
大奎依然在浅尝慢酌,仿佛喝的不是五文钱一壶的白干而是陈年花雕一般。在山上近两年,只有借助拼命的练功才能暂时忘却往日的苦痛。有道是:三十功名如浮云,千金利禄皆粪土。正是大奎此时的心理写照。
眼看酒壶再倒不出酒,大奎已有些醉意。唤来伙计结了账,抓起包袱步履阑珊的出了门。解了缰绳骑上骡,一路向北而去。
黄莺是隆平府正通镖局总镖头黄世杰的掌上明珠。年方二十自幼习武,因长得如花似玉的容貌,为免他人见色起意,每次出门都带着斗笠罩着罗沙。此次有货主重金托镖。不想黄老镖头恰逢身体有恙。无奈之下黄莺自告奋勇与二位师兄方祁山及鲁大海三人结伴押镖,一路向北取道应天。
黄莺只知道这次押送的是一只长匣子,却不知究竟押送何物。但货主竟预付了二百两定银,且立字为据到了地头交镖后五百两镖银一并付清。为了不引人耳目,黄莺没有大张旗鼓的带上趟子手,而只是师兄妹三人结伴而行。
大师兄方祁山是带艺投师,因为相貌俊朗武艺高强行事也聪明老道,因此黄老镖头有意招其为婿。二师兄鲁大海性格粗矿,不拘小节。二人平日都对这个小师妹照顾有加。
现在出了临安城,三人一路上并鬃而行。二师兄鲁大海不善言辞,所以很少言语。大师兄方祁山为哄小师妹高兴,倒是天南海北的瞎聊,黄莺不时回应着。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得得马蹄声。黄莺回头一瞧,只见三人三骑快马加鞭的赶来。黄莺随即招呼两位师兄策马让在路边,后面赶上来的三骑转眼赶到黄莺三人身侧,马不停蹄一路向北而去。
黄莺三人待三骑过去后,依然任马由缰的前行。他们并不担心,临安如今已归红巾军吴王朱元璋治下,并未听说有匪寇横行。
第二章:惩治恶贼 '本章字数:2014 最新更新时间:2013…11…07 23:09:54。0'
师兄妹三人行至一处柳林,前面竟有三人三骑拦住去路。黄莺身为女流不便出头,大师兄方祁山策马向前来到拦路三骑两丈处勒住座下马,拱手问道:“前面是哪里的朋友,可否借个路?”
“哈哈哈哈。”面前三人未答先笑,当中一个身着土布灰衣,目似斗鸡一般的瘦小之人当先搭话:“我乃两广猢狲卢志平。”说罢一指左边一身蓝色长袍的刀疤脸道:“这是我结义大哥李元良,人送绰号赛瘟神。”说完又指右边身着灰黑布衣的凶脸汉子道:“这是我三弟昼夜叉张凯。”说罢嘿嘿一笑道:“想必三位听过我们的名号吧。”
方祁山不由一惊,这三人的名号在南方绿林甚为响亮。以前听师父说过这三人合称‘两广三丑’个个武艺非凡,且都心狠手毒无恶不作。
方祁山拱手道:“三位前辈何必为难我们这几个晚辈,还望三位前辈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
两广猢狲卢志平道:“我们不为难晚辈,只要你们把所押之镖物交出来,你们自然想去哪里去哪里。”方祁山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前辈不要强人所难。”
卢志平冷哼一声道:“那我便自取了。”说罢在马上腾身而起,空中竟翻了几个筋斗向方祁山扑来,眨眼间纵到眼前探右臂伸食中二指直取卢志平双目。方祁山左臂上架右拳击出,卢志平身在空中借力后翻,双脚齐出正蹬在方祁山胸口,再一借力后纵竟又翩然落回自己马上。
方祁山胸口中招,翻身摔下马来,落地后喷出一口鲜血顿时昏厥。“大师兄~!”黄莺与鲁大海哪想到变生肘腋,见方祁山受伤落马齐齐下马抢过来救护。
卢志平盘起一条腿坐在马上道:“识相的乖乖交出镖物,不然你们一个都走不了,呵呵。”
这卢志平乃是大圣门高手,十二路形意猴拳炉火纯青。这一出手便重伤方祁山,黄莺与鲁大海不由惊诧莫名。三人中大师兄武功最好,竟然一招落败,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这时,远远传来一首莲花落的歌声:
莫道我痴狂,莫笑我落魄。
三教九流,有我角落。
五湖我遨游,四海我漂泊。
风吹雨打唱我心中歌。
走的是阳关道,过的是独木桥。
看惯了风尘笑,岁月苦苦熬。
假如有来生,再来走一遭。
嘻哈一笑任我逍遥。
歌声豪迈,词曲放荡不羁。声音由远而近,伴随蹄声得得。只见一个破衣烂衫形同乞丐一般的人骑着一头骡子,慢慢走来,来者正是张大奎。
“哎呀俺的娘啊,这人吐血了?怎么弄的?让马踢了?”大奎惺忪醉眼,满嘴胡话问道。
鲁大海怒道:“你眼瞎了?我们是路遇歹人,遭了劫。”大奎一听,惊惧道:“哎呀,歹人啊?俺还有天蚕宝甲在包里,可不能叫人劫了。”说罢调转骡子便欲向来路奔逃。
那两广三丑何等耳力,一听天蚕宝甲四个字皆倒吸一口冷气。两广猢狲卢志平反应最快,厉喝一声:“站住。”策马追到大奎骡子前拦住去路。
卢志平嘿嘿一笑道:“阁下有些眼熟,想必是丐帮门下,既有天蚕宝甲不妨一并留下。”大奎闻言死死抱住包袱道:“那不行,这是俺师父的师父的师父传下来的。”卢志平佯装要打,大奎忙双手护头。卢志平趁机劈手夺过大奎的包袱道:“不想挨打就老实点。”
卢志平下了马蹲在地上打开包袱,入眼是一叠破衣烂衫,最上边竟是一条四角大裤衩。卢志平将这堆衣服翻来找去也不见什么天蚕宝甲,不由气急败坏起身怒视大奎。刚要发作,身后不远的昼夜叉张凯道:“二哥,何必和一个疯癫之人计较,办正事要紧。”
卢志平气势汹汹的道:“收拾你的破衣服滚吧。”说着上了马调转马头回到黄莺近前:“别磨蹭了,快把东西交出来,大爷没时间和你们瞎缠。”
大奎下了骡子,七手八脚收拾包袱。突然惨嚎一声:“哎呀,俺的银子哪?”说着又将刚收拾好的包袱翻得乱七八糟。“哪去了,哎呀。俺的银子啊。”
卢志平一听,不由火冒三丈。‘这不是存心找茬吗。’还不等他发作,大奎已起身向他奔来。“你还俺的银子,定是你偷去的。”卢志平大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那你就去死吧。”随即翻身下了马。
还不等卢志平动手,大奎脚下扎了一个四平马。双手握拳夹腰,接着左拳变鸟嘴手搭肩推指,并怪叫一声“哈”,竟是南拳起手式。
卢志平一惊‘竟是练家子。’不由暗暗戒备,同时作出形意猴拳的起手式。哪成想大奎接着便形如泼妇般,怪叫着,双拳胡乱抡打加上两脚毫无章法的乱踢过来。
卢志平一见不由嗤之以鼻,纵身形右臂探手直取大奎咽喉。谁知刚要得手,大奎乱抡的右手臂竟将他的右手砸开了。还未等变招,大奎左拳已到‘叭’一声,结结实实打在卢志平左脸上。
卢志平闷哼一声便要后纵闪避,谁知却动不了。原来大奎左脚正踩在卢志平右脚面上。真是乱拳打死老师父,卢志平每一出手必被大奎无形中克制,随之身上脸上便会挨上一拳。好家伙,这一顿王八拳揍的。只听‘啪啪啪’的响声不断。
观战的人都傻了,卢志平就像站在那里任大奎狂揍一般,也不还手。卢志平的大哥李元良不由喊道:“二弟,怎么不还手。”卢志平哪里还说得出话来,脸肿的跟猪头一般。
大奎打的烦了,这才退后两步双手支在膝盖上直喘粗气道:“你还俺银子,不还跟你没完。”卢志平跌跌撞撞退了三步,一弯腰吐出一口血连带着满嘴的牙。凄惨的转过身,大哥李元良吓了一跳。
这还是卢志平吗?莫说自己,就是他妈来了也未必认得。
第三章:有钱好办事 '本章字数:2007 最新更新时间:2013…11…07 22:42:50。0'
卢志平只含糊的说了一句:“点子扎手。”便颓然而倒不省人事。
可惜隔得远些,说的也不清楚。李元良及张凯皆没听见他说什么,但自己兄弟被打成这样总要出头。张凯叹道:“二哥怎么这么不济事,哎。”随即厉喝一声:“纳命来。”飞身跳下马来,直奔大奎。
大奎吓得‘妈呀’一声惨叫,转身就跑。他不向远处跑,径直奔向倒在地上的方祁山而去。边跑边喊:“大侠,救命啊。”黄莺一见拔出宝剑,挺身护在大奎身前。鲁大海虽憨直,但也知道这两广三丑的厉害,怕师妹有个什么闪失。忙起身护在黄莺身前,这三人一时间竟然排了队。大奎躲在黄莺身后,不觉一阵幽香钻入鼻孔泌人心脾。
张凯奔到身前也不搭话,单掌如刀直插鲁大海心口。鲁大海喝一声‘嗨’侧身出左拳侧击张凯右肋,这一下既避开了张凯一掌又还了一拳。这两下二人皆是出手如电,岂知张凯嘴角带起一抹冷笑,收右掌下切鲁大海手臂,同时左掌直击鲁大海心口。
大奎见机偷偷甩手飞出一石,‘叭’正打在张凯右腿膝盖上,鲁大海身后黄莺也闪身刺出一剑。岂料张凯与胡大海同时闷哼一声,胡大海心口中掌,左臂被切中,喷出一口血倒在地上。张凯竟被黄莺一剑刺伤左胸,晓是见机的早急退三步摔在地上,但左胸已是血流如注。
右腿膝盖此时疼入心扉,左胸中剑已成重伤。
李元良早已下马奔来,扑到张凯身边急急从怀中取了金疮药撕开张凯衣服将药给张凯敷在伤处,他此刻心中明白其中必有蹊跷。两位义弟皆是武艺高强,尤其二弟练就铁砂掌,江湖中少有敌手。只听张凯低声道:“这个疯子是高手。”李元良暗暗点头。
李元良站起身向着黄莺及大奎拱手道:“今日我兄弟三人认栽了,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说罢扶起张凯转身要走,大奎闪身出来嚷嚷道:“不行,你们偷了俺的银子得还给俺。”黄莺一听忙来扯大奎衣袖。谁知大奎衣衫破旧不堪,竟呲啦一声被撕下整条袖子来。
大奎看着自己光着的一条臂膀道:“姑娘,你对俺有意思也不必如此心急吧。”黄莺一听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亏是带了罗沙没被看到。黄莺的意思是现在侥幸对方三去其二,如果那剩下的歹人动手,自己的武艺又不精可如何是好。
李元良早知一切皆是大奎在作祟,无奈只得忍气吞声的问:“不知阁下要多少银子?”大奎眼睛都不眨道:“五百两。”李元良听到五百两差点没气死,黄莺也惊呆了。
谁出门带那么多银子啊,十两便是一斤,五百两岂不是五十斤。这分明是讹诈,毫无羞耻的讹诈!
李元良忍着气道:“阁下在开玩笑吧,我兄弟身上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两银子。如何会有五百两?。”大奎理直气壮道:“我丢的就只有一百多两,可我这两个兄弟不用花钱请郎中买药医治吗?”
李元良情知这疯子是装的,但还是忍耐道:“那也不需五百两啊,我们马上的鞍囊里还有几件小玩意。加起来也值七八十两银子都赔给你,阁下就抬抬手算了。”大奎低头想了一下道:“既然如此,我也不难为你们。你们走吧,把马匹留下!”
李元良苦笑道:“没有马,我们如何行走?”大奎一本正经道:“我这人心善,见不得别人受苦。这样吧,不收你们的钱,把我的骡子牵走吧。”李元良一愣,‘骡子’?
大奎不耐烦道:“看什么看?我那骡子可是千里骡子。”李元良忙道:“好好好,骡子就骡子。”李元良扶起三弟走到骡子前,将他举上骡背顺便拿了银子,又去把二弟也扶上骡子拿了银子,连同自己身上的一并拿给大奎。
临走李元良拱手道:“今天梁子结下了,李某定当后报。”说完牵了骡子取道向南而去。
大奎喜滋滋看着手里的一大把银子,乐的嘴都合不拢。黄莺在一边道:“麻烦你帮我把我的两位师兄送到城里医治吧。”大奎闻言道:“我又不会武功,哪有那么大力气?”
黄莺低头道:“求求你了。”大奎慢条斯理道:“我向来有个规矩,帮人忙十两银,救人命十两金。拿钱来~!”黄莺不由香肩抖动,想是哭了。大奎忙道:“莫哭莫哭,这样吧。你只要把头上斗笠摘下来我看看,便帮你这个忙。”黄莺听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奎道:“那算了,我也不好强人所难。”说罢自去把三匹好马收拢了缰绳,又把地上的衣服打成包袱放在马鞍上,牵起马便要走。
黄莺一看忙道:“你别走。”说完竟跪在了地上。大奎本想开个玩笑,岂知这姑娘竟然当真了。大奎装作很泄气的样子道:“我这可是帮你大忙了啊,你欠我二十两银子可要记得还我。”说着走过去一手一个将方祁山和鲁大海夹在腋下,走到马跟前一一放到马背上。
大奎骑了一匹牵了两匹马在前,黄莺也是骑了一匹牵了两匹马在后。不同的是黄莺的两匹马各有一个重伤之人骑在马上,六匹马三前三后向着临安城走去。
大奎回到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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