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奴才有话说。”众人脑海一片混乱之下,鳌拜却是第一个站了出来,恭敬的道。
“说吧!本王也想听听你们的意见!”阿济格明白,这个鳌拜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此来明明没有正黄旗在内,但是偏偏却是来了一个甲喇额真,监视的味道是何等的浓厚!?
“奴才刚刚细细想了一遍,觉得饶余贝勒战法可能有些问题。明军火器犀利,这是事实。但是我大清在于铁骑无敌,若是扬长避短,决不致于如此一败涂地。”鳌拜恭敬的回答道,并没有丝毫仗着皇太极这个靠山的意思。
“说说看!”阿济格顿时对这个鳌拜有些刮目相看。
要知道他拿到阿巴泰手书已经近两个时辰了,更是思索了这个问题许久,和自己大小百战的经验结合在一起,才想出了破解之法,但是一个小小的额真,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有了对策,对于这个鳌拜不由的高看了一等。
当然,也有可能会是这个奴才只是故做大言,惹人注意罢了,但是这个可能性很低,毕竟皇太极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既然他看好这个鳌拜,那这人必定会有过人之处!
“奴才心想,镇西军第一是火器厉害,第二,步军似乎也是十分的坚韧,敢于生死决战,第三,从饶余贝勒处可以看出,他们还有一只十分犀利的骑兵!看起来,好象他们根本没有弱点,无可匹敌。”鳌拜侃侃而谈,似乎说着一件不关已的小事一般,一脸的从容。
“但是,他们的弱点也是十分的明显,第一,人数太少,马步军合共不到万人,第二,兵力分散!数千人竟然防守着六座城池,和数十个堡垒!第三,机动力太差,大半为步兵的他们,再互相支援上就要差的多!”
鳌拜说到这里便住口不再多说,其他不用多说,大家都是明白。
“鳌拜,你认为我们要不要兵发镇西卫,彻底灭绝了这个祸患?”阿济格十分欣赏的看着鳌拜,想听听他对这事的看法。
“王爷明鉴,如今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掳掠明国的青壮,以奉养满人。而明国的物资和粮食、人口才是我们此次伐明的中心任务。奴才觉得,已经大意致一路军大败,再以剩余半数大军与之争锋,恐怕旷日持久。如今明国京畿有兵近十万,若是现在就要前往征讨镇西卫,则必须分兵,分兵势力不济,则难免重蹈覆辙。不如留得下次伐明时,再先行摒除这个祸害,这样一来……”鳌拜越说越是眉飞色舞,这种被主子重视的氛围是他最为喜欢的。
但是他却没有看到阿济格眼中的欣赏,慢慢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在阿济格看来,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家养的狗罢了。主子有事让你去做,你安分守己的做了就算了,你居然在这指点主人做事的方法,而且还试图改变主子的做事方法,简直是狂妄,不知死活!
但是毕竟这是皇太极的心腹,阿济格再怎么愤怒也不敢以这种理由斩了他,甚至还不能太过于严厉,强忍着心中的杀机,阿济格咳嗽一声,打断了鳌拜设定满清战略的方案,目光缓缓扫过营内各个将领,“目前的当务之急,乃是立即救回饶余贝勒,其他之事容后再议不迟!各位立即散了,集结大军,土默特左旗固山额真善巴率领蒙古土默特左镇守建昌,守好物资!其余诸人,随本王将去阳原,迎回饶余贝勒!”
“渣!王爷英明!”
第188章陷阱
正在这时,一个白甲进入大帐,将一张文书交于阿济格。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阿济格的脸色却是不断的变换着,从红润到漆黑,再到铁青,最后更是咬牙切齿。
“王爷,发生了什么事?”鳌拜第一个忍不住的跳了出来,此时的鳌拜才十七八岁,远没有后世那权倾朝野四大辅臣的城府和手腕。
“这两千明军还真是嚣张!嘿!简直把本王当成摆设了!才几日,他们已经从宣府一路横行,入保定,行真定,一路烧杀抢掳,简直不将我大清放在眼中!”阿济格用力一拍椅子,将这张报告掷于地上,怒气勃发的道。
“王爷息怒!”一群奴才们顿时跪倒于地,大气也不敢出,鳌拜也是如此,虽然他是皇太极派来的,但是若是真的敢冲撞阿济格,那皇太极也是保不了他。
“王爷息怒,保定府、真定府本来就是大清此次力量薄弱之处,出了问题不算意外。王爷,奴才能瞧瞧么?”鳌拜低低的问了声,见阿济格微微点头,小心翼翼的膝行向前,将地上的公文捡了起来。
信上的内容让鳌拜也是吃了一惊,明军每次出击都是奔着清兵千人以下的掳掠队而去,而且屡屡得手,至目前为止,已经有近五支清兵掳掠队损失惨重。虽然这些掳掠队最多只是一个牛录为主体,再加上数百的包衣阿哈组成。但是积少成多,数次下来,几乎损失了近一个甲喇的人马!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这伙明军每次损失都不大,与战无不胜的大清铁骑对阵简直如同屠戮一般!至今仍然保持着近一千七百人的规模,实在让人震惊!
“今次出征,没有想到,居然在利民堡损失了两个牛录!十哥率领三万大军出征,却又是在其手中折了两个多甲喇!而这两千骑兵零敲碎打,竟然又损失近一个甲喇!我大清此次在易飞的手中一共损失了三个多甲喇!十五个牛录,近五千人马!易飞!本王早晚抓了你抽筋扒骨,以泄心头之恨!”阿济格越说越是愤怒,一把抽出佩剑将前面的案桌劈为两半!
“王爷息怒!”
一群奴才哆哆嗦嗦跑倒于地,对于阿济格的雷霆之怒,没人敢说什么。将头狠狠的夹在双腿之间,将屁股翘的高高的。
但是阿济格并没有被这句话说的真的息了怒,相反更是怒火冲天,轮起佩剑不断的劈砍着,将案桌砍的支离破碎,最后变成一地碎屑。
狠狠发泄了一通的阿济格心中的愤怒这才消了一些,定了定神,语气平静的吓人,“十哥那里不用去接了,就让他好好反省一下!我们直接去灭了这伙明军!五万大军压上,我就不信这伙明军真的个个为三头六臂!”
“喳!”
随着一个个心中惊恐的奴才们的散去,清兵也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了集结。数个时辰过后,数万满蒙大军便是随着阿济格的王旗,滚滚而南下!
……
保定州,易州。
不同于阿济格的愤怒,张俊卿此时的心情那是相当的不错。千里,杀建奴如屠狗,而且伤亡甚少,却是缴获甚多,多的让人都有些眼花!
而他们的骑兵虽然人数没有增加,但是马匹的数量却是多了数倍不止!如今的他们从一人双马,激增到了一人五马以上!
相对于别的明军对于战马的渴望,他们对战马并不多感兴趣。毕竟想要马时,直接就开始从蒙古内应瀚不离处弄到,只是战马多了对于后勤的压力也大了。而易飞此时的镇西卫能够供应起五千匹战马已经是快要到了极限,多了也养不起!
而他们之所以弄得如此多的战马,是因为他们的缴获实在太多了,各类金银已经达到十万两以上。而且粮草等物更是以万为计量单位,他们也只是携带了极少一部分,大部分都是沿路寻找一些隐蔽地方悄悄埋掉,等待建奴退兵之后再行搬运之事。
而他们随行的战马只是将金银等贵重物品驼上,再运上十多天的供给,就已经到达了战马负担极限。不得已,将更多的战马掳掠而来,帮助驼运东西。如今的他们两匹马换乘,一匹驼着十余天人马的口粮,另一匹马驼着金银等物,最后一匹马干脆是驼着鲜血淋漓的建奴首级!
而今天,他们已经寻找了方圆数十里地的建奴,但是可惜的是再也没有什么胆羊供他们洗劫。原本肆虐于京畿周围的建奴似乎一夜间人间蒸发了,再也无处寻找他们的踪迹!
“老张,似乎有些不对劲,这些建奴怎么突然人影不见了?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此时,连最为迟钝的魏志远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不安。
“管他呢!建奴大军如今集中于顺天府的香河,三河一带,离我们还有数百里!而且大人给我们的任务早已经完成,如今一人五马以上,想战想走都是十分容易!”
张俊卿满不在乎的道,反正他们的任务早已经完成,今日之所以留在易州,是因为这个城池与易飞的姓一样,让他们的兴趣大为增加,才留恋一天。
“不过,老魏你说的也对。建奴吃了这么大的亏,不来报复才怪!这次,咱们也是赚大了,晚走不如早走!通知兄弟们上马,我们走昌平,经灵丘回家!”
张俊卿二人的命令很快下达了下去,还剩下的一千七百余骑顿时欢声雷动,不知不觉间,已经征战了十数日。
这些日子都是骑在马上,甚至有的时候更是睡在马上,无论如何大捷,血骑们的体力和精力都已经是快耗尽了。能够早日回家与家人相聚一番,美美的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几天,那简直是天堂一般的日子!
尤其是他们此次出征,收获更是巨大,按照三成赏赐下来的惯例,一共有四五万两银子可以发下,每人都是可以得到二十余两!而且这还不是大头,依照此次如此大的军功,他们更是可以获得传家田地百亩以上!
这可是可以泽及子孙后人的家产,不可变卖,不可侵吞,永世传下去!
“嗒嗒……”
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传来,张俊卿一望,是自己的斥候回来。更近一些,却发现这个斥候一脸的喜色,似乎又是发现了什么喜事。
“报千总大人,涿州西南三十里发现一队押送车队,满满两百车东西!还有近万百姓,被一个甲喇左右规模的建奴押解下前往涿州!大人,我们要不要干一场!?”斥候满脸兴奋的道,每次他们能够发现目标,千总大人的赏赐总是极为丰厚,也难怪他如此的兴奋。
“哇哈哈!临走还能再抢一次,太爽了!”魏志远立即挽起袖子,十分兴奋的说道。
“老魏,你高兴的太早了!”张俊卿却是脸色一下子变的极为难看,心头更是澎澎直跳。
“怎么了,不过一千五的建奴,怕他个逑!”魏志远发现了张俊卿的脸色,有些不解的道。
“你个笨蛋,也就只能做个千总罢了!论起冲锋陷阵,老子还真不如你,但是玩脑子,你小子被老子阴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张俊卿一脚踹在魏志远的屁股上,急匆匆的道,“命令兄弟们立即上马,咱们立即出发回家!”
看着还是一脸迷惑的魏志远,张俊卿恨铁不成钢的道,“黑牛你小子果真是蠢笨如牛,涿州咱们斥候扫荡不止一遍了吧,从来没见什么掳掠队,突然冒出一队人来,你不觉得有问题?!”
“张哥,你的意思说,这是新来的建奴!?”魏志远似乎明白了一点,傻乎乎的问道。
“你小子还不算笨到家!不过,他们是新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只是先锋罢了!但是他们却是觉得凭自己留不住我们,所以定下这个陷阱,目的是吸引我们到涿州!再耽误下去,数万大军一围,咱们都不用赶路回家了,直接就可以让建奴送我们回去了!”张俊卿快速的道,更是命令血骑们抓紧时间收拾东西。
“张哥,不能就这么走!”魏志远突然拉住张俊卿,坚定的道。
“你不信这是陷阱?”
张俊卿双目一瞪,看的魏志远心中一阵发慌,魏志远急忙解释道,“张哥说的我怎么会不信,只是,俺想起咱们来的时候了……”
“唔!?”
张俊卿心中一凛,也是醒悟了过来,风水轮流转,之前他们追杀建奴之时的惨状也是历历在目。
而且他们此次所带物资太过巨大,若是就此逃走,那就算人逃的掉,这些物资也绝对保不住!而若是放弃这些血战得来的东西轻装而走,也确实是让人实在受不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张俊卿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这个魏志远,若非有这家伙的提醒,险些误了大事。
“俺哪有什么主意,不过建奴要引咱们,咱们就去啊!只不过咱们的物资可以分出一部分人带着先行,而我们则是装作小心翼翼的接近,拖延一下工夫,反正咱们没了物资的拖累,想走就走,能瞒过多久便是多久!”魏志远憨厚的笑着,一脸朴实的模样,但是要做的事却是一点也不实诚。
“好主意!就这么办!”张俊卿心中也是对这个魏志远刮目相看,看来不能小看任何人啊。
第189章攻守
通往涿州的官路上,一支长长的队伍正在蜿蜒而行。一千五百人的清军骑兵大模大样的行在道路上,似乎一点也不将近日来发生在清军身上的悲惨遭遇放在心上。
而两百辆左右的大车更是装填的满满的,车辆行走之际在干硬的道路上深深的印出两道轮迹。而跟随在车后的近两百姓更是哭声震天,扶老携幼,奔向未知的前方。
他们都是涿州附近的百姓,清军此次入寇并没有深入到此。因此他们都没有太强的危机意识,此次清军一南下,他们便首当其冲,被一股脑的掳走。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清军这次并没有斩杀老幼,只是将他们全部驱赶着向涿州方向行去。
“明军有没有上当?”
一个身穿白甲的甲喇额真有些担忧的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问身边的一个亲兵,关于这伙明军的各种传说已经在建奴中间弥漫开来,他心中也是十分的发怵。
来的是阿济格麾下的正红旗的一个甲喇,他们充当大军前锋,一昼夜便从香河赶到三河。更是马不停蹄的将百姓掳掠一空,再征集百姓的牛车装满大石,造成一种掳掠众多物资的假象。
“应该是上当了吧。从今天中午到现在,明军的斥候已经增加了许多,他们应该就在不远处!你看又来了!”亲卫也是不确定的道,回头一望,又有十多人的明军斥候出现在大军后方,“大人,要不要派人赶走他们?”
“不要打草惊蛇!通知下去小心戒备,一旦明军大举而来,直接舍去百姓!咱们只是诱敌,并不是真的拼杀!”额真深吸一口气,谨慎的下令道,“但是也不能丢了明军的行踪,咱们的任务是拖住明军一天,一天后清武郡王便会率大军杀来,那我们就立了头功了!”
要是换成以前别的明军,他根本不会花这么多的功夫来做伪,直接挥军冲过去将之灭掉就是!但是对上这伙简直可以说是清兵杀神来说,他是完全没有一点信心。那么多的清兵都是死在他们手中,连勇猛无敌的阿巴泰也不得不依城而守,更别说他这个小小的甲喇额真了!
“渣!”
亲卫也是松了口气,不用跟这些魔鬼作战,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了,赶紧的将额真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不多时,原本外松内紧的清兵们,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精神更加抖擞起来,看起来似乎士气更加的饱满了。
……
“你们看,清军人数这么少,偏偏行军如此大胆。若是咱们没来之前,他们可以如此骄横,但是数路清军被一扫而空,他们还敢如此,必有依仗!”
离清军大队数里外,张俊卿带着十多个夜不收远远的尾随在后,他更是不忘记向这些年轻的夜不收们灌输着经验。
“他们大车虽然有两百余辆,而且看起来似乎很有油水。但是你们发现了没有,他们的骑兵都是成建制的行军,而且离这些大车远远的,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东西。由此便可以推测,这些东西都是假的。”
“而他们队列整齐,明显不象是押送物资和人口,更象是随时准备厮杀和逃跑一般!”
“当然,他们最大的破绽便在于这些百姓!”张俊卿冷冷一笑,指着那些被押解而行的百姓们。
“大人,这并不是建奴假装的啊,小的曾近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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