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章禅光心中有一丝的恐惧,他不知道这次战役自己会不会死,他总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并且是从黄埔军校毕业,不应该死,自己还有一身的才华没有施展,自己还能对当党国做更大的贡献。
章禅光不甘心,他在这一刻做出了决定,要突围。坚决不能死在这个地方!
立马,他做出了调整,命令部队收拾好行装,带好充足的弹药,备好足够的干粮。同时他与其他几个连长会面。
“我要突围!”章禅光对其他几个连长说道。
没有人说话,事实上每个人都想突围,但是上级的命令又不敢违抗。
“我同意!”一个40多岁的连长说道。###第八章 背信弃义的突围
几个人的目光一齐投向那个人,连章禅光都异常惊讶。谁都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同意突围。
那个40多岁的人名叫王成,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是个老顽固,绝对服从上级的命令,一旦接手,一定会死战到底。就是因为这样,好几次王成濒临死亡。
“我完全同意章禅光的意见,凭我们几个连的兵力,根本不肯能守住汉口,如果死守,只有等死!”王成继续说道,语气果断、坚决,一反常态。
章禅光露出微笑,说:“还有谁同意?”
可是他是错的,章禅光以为,只要王成同意,其他人都会同意,但是没有想到,其他人依然不同意。他们个个沉默不语,除了违抗上级命令以外,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来反驳王成和章禅光。
“如果还没有人同意,那我和王连长就要独自突围了!”章禅光望着沉默的众人,无奈地说道。
众人依旧没有反应。
“王连长,你到我的阵地来一趟。”章禅光万般无奈,只好与王成单独商量。
深夜,阵地安静了下来,王成和章禅光研究着突围计划。
“我主攻,吸引鬼子的兵力,然后你从后背突围,突围之时,你再派一支小股部队,偷袭鬼子后翼,击溃鬼子,然后我也顺势突围。突围后,我们把部队分散,潜伏入山区,最后再会和,寻找大部队。”王成对章禅光说。
章禅光点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两人开始着手计划。
趁着天黑,章禅光整顿部队,让每个人全副武装,随时准备出击。
凌晨,炮火声突然响起。这是王成的信号,章禅光立刻命令部队出发,按照计划好的路线,悄无声息的到达鬼子后背。但出乎意料的是,章禅光并没有替王成解围,他仅仅是看了王成的部队一眼,便命令部队逃亡山区。
这让王成大为诧异,他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是这样的阴险狡诈,他感到了绝望,没有章禅光,他一个人根本顶不住柜子的进攻,无奈,他下令全军撤退。
章禅光,带着部队,迅速的逃亡山区。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隐蔽点,章禅光开始计划下一步。
没有救援王成,章禅光在没有一点损失的情况下,突破了鬼子的包围。现在,找到大部队是首要任务,但是电台已经损坏,要想找到大部队,必须去长沙。但是,突围时为了达到最高的作战效率,补给带的非常少,靠这点补给到达长沙是不可能的。
“走一步是一步。”章禅光再次对自己说这句话,这句话,曾经帮他度过多次的困难,他觉得,这次也一样。
章禅光暂时抛下所有烦恼,躺在行军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李马躺在地上,透过一片片树叶,看着残缺的明月。暂时,自己将没有生命危险。李马不知道,连队胜利突围是由王成连队付出生命而换来的,他更不知道连长在突围时那不仁义的行为。
李马只是在遐想,遐想自己以后的命运。他摸摸身旁的大树,总觉得自己会死在这种地方,这种杂草丛生,树木参天,并且死的无声无息,最后尸体慢慢腐烂,生蛆,成为一具森森白骨,被人遗忘。
李牛突然走到李马身边,问:“大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李马为了掩饰着内心,开始转移话题,“武汉陷落了,你娘怎么样?”这句话好像触动了李牛;李牛那舒畅的心情一下子跌倒了低谷。
“我娘还在武汉。”李牛的声音极其微弱,“她说她要留在武汉。”
“为什么?”李马问。
李牛看了李马一眼:“我娘说,她老了,不想再奔波了,留在武汉挺好的。”说着李牛的脸颊划过两行泪,声音渐渐梗塞。
李马拍拍李牛的肩膀:“顺其自然。”
就这样,两人的话题很快的结束。
天很快的亮了,大多数人还没有休息好。但章禅光严格的命令,所有人只好强打着精神,拖着疲惫的身体,缓慢前行。
一望无际的大山,方向难以辨别,章禅光依靠着学过的野外求生的知识,艰难的带着部队前行,有时太阳被乌云遮住,他只好命令部队停止前进。但更要命的是,给养已经要耗空,开始有人饿倒。
章禅光绝望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这种鬼地方。
“这也许是报应吧!”章禅光仰天长叹,“这就是我背信弃义的报应!”
没有地图,部队在这茫茫大山中乱闯,好多次濒临城镇,但都擦肩而过,失之交臂。章禅光下令:每个人自己找食物吃。
随着这个命令的下达,整个连都疯狂了起来,只要遇到猴子,豹子,老虎等动物,战士们就立刻开枪,每个人都饿疯了,有些人连杂碎都不放过。
情况总算开始好转,每个人都看到了一丝的希望,那股向上的劲头也渐渐上升,胜利仿佛就在眼前。
章禅光一直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呵呵,我还不应该死呢!”章禅光再次自言自语。###第九章 受伤
继续走了将近三天,章禅光在一座山脚下发现了一个小镇,一个偏僻的小镇。人口稀少,最繁华的地方,也就是菜市场。
“哈哈——————”章禅光仰天长笑,发疯似得跑下山,一路笑声不止。也许是跑得太快,章禅光眼前一黑,一头栽在地上,滚下了山。
众人见状,甚是慌张,赶紧跑下山扶起章禅光。周围的村民似乎也发现了章禅光,都跑过去围观。
李马率先跑到山脚下,他扶起章禅光,拿出水壶,拧开盖子,用清凉的泉水往昏迷不醒的章禅光的脸上不停倾倒,并且不停的拍章禅光的脸。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反应。
众人陆续赶到,围着章禅光,不知所措。忽然一个少年推开拥挤的人群,冲到章禅光身边。那个少年,长得面容清秀,略带泥土的脸上透露着天真。
“连长!连长!”少年对章禅光大喊道,见没有反应,便从跨在身上的箱子里拿出酒精、纱布和棉签。
少年把棉签粘上酒精,仔细的清理章禅光头部的伤口,在棉签接触伤口的那一刻,章禅光光的嘴唇微微抽动了一下。周围的人露出笑容,这微微的抽动让大家都看到了希望。
清理完之后,那个少年动作轻柔往昏迷的章禅光的头上包扎纱布,他那动作让李马想到了他的妻子,让李牛想起了他的娘。
这一切是那么的迅速,又是那么轻柔。
少年包扎完毕之后,匆匆的跑走了,消失的无声无息。
“真是个奇怪的人。”李马嘀咕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周围的几个战士坐了一个简易担架,抬着虚弱的章禅光,寻找住宿的地方。
幸好这个镇子的居民还算热情,连队分散的住在居民家中,而虚弱的章禅光在几个战士的陪同下,住进了一个地主家。
章禅光被安排在一间极其幽静的房间,李马则被安排在隔壁。
第二天清早,镇子还没有醒来,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梦乡之中。李马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似醒非醒。忽然他隐隐约约的听见章禅光房间内有声音,李马立即清醒过来了。
“莫非是连长醒了?或者是。。。”李马不敢往下想,他立刻翻身起床,提起枪,冲到章禅光的房间。
“哐!”李马一脚踹开门,眼前的人正是那个少年。
“我在给连长换纱布。”少年未等李马开口,就回答道。
李马呆滞了一下,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看看李马,转身继续换纱布:“我叫周骁。”
“哪里人?”李马继续追问下去。
周骁替章禅光换完纱布,将手洗净,不紧不慢:“上海人。”
“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周骁反问道。
“我叫李马,东北人。”李马打量着周骁,语气随意地说。
周骁听完,就走了没有理李马,对李马的态度冷淡,一副不屑地样子。
李马望着远去的周骁,直到消失在视线中。叹了口气,转走到章禅光身旁。坐在床头,李马发现章禅光已经比昨天好多了,脸庞有了血色,嘴唇渐渐红润,呼吸变得有力。李马走出了章禅光的房间。
“只要连长活着就好。”李马心想,对连队来说,章禅光是支柱,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这样紧急的时候。
太阳从东山升起,金黄的光洒在山谷中,透过窗户照在章禅光的脸上,透过树叶照到了倚在树上的周骁,穿过小巷照到李马身上。
未来会怎样,他们都不知道。
李马闲逛在小镇中,随着太阳的升起,小镇逐渐热闹起来。菜市场开始人满为患,行走在狭小的街道,每个人都摩肩接踵。
在这样的环境中,空气有些浑浊,呼吸有些困难。鸡叫,狗吠,混杂在一起,小镇居民都向李马投向奇异的目光,李马被看的有些尴尬,他不想再这样的目光之中行走,他想要逃离,李马开始加快脚步。好多人都被奔跑的李马所撞到,他们也想李马投向奇异的目光,李马受不了,他开始越跑越快。
一脚踹开地主家的大门,李马停止了奔跑,他气喘嘘嘘,他平生从没有跑过这么快,哪怕是在拉黄包车的时候。李马靠在门旁,呼吸渐渐变得平缓,他决定再去看看章禅光。
早晨,虽然小镇热闹如火,但是大院内却非常幽静,偶尔能看见仆人穿梭在个个房间,唯一能引起人注意的就是鸟笼中百灵的鸣叫,走进章禅光的房间,一股酒精与药的气味扑鼻而来,很明显,周骁又来过这里。
章禅光已经醒来,这让李马万分高兴。
“连长,你还好吧?”李马兴奋地问章禅光。
章禅光有气无力,说话有些缓慢,但依然打趣道:“还可以,还死不了。”
“那就好!”李马笑了笑。
“你应该认识周骁了吧?”章禅光突然将话题一转,显得很唐突。
李马点点头
“周骁是我的朋友。”章禅光继续说,“他是从德国军校毕业的,学历比我高多了。不过什么西点,什么弗吉尼亚,在中国都没有黄埔军校管用,毕竟是天子门生。本来周骁才是这个连的连长,但是他年纪太小,而且受到我的排挤,所以才落得个医疗兵。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些事的前因后果,当然其实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所以态度对你有些傲慢。”
“周骁多大了?”李马觉得在自己的印象里,周骁像一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
之前的几句话好像让章禅光用了力气,他积蓄了很久,才继续说:“他十九岁,比我小六岁。”
李马表示明白。
“五天之后我们就走。”张禅光将话锋一转。
李马惊讶万分:“你脑子撞坏了?就你这伤,一个月都恢复不了,你现在居然想五天后就走?”
“我意已决。”章禅光干脆利落的回答道。###第十章 在小镇
李马走出章禅光的房间,此时已是正午,太阳悬在头顶上。
“唉~~~”李马长叹一口气,回到自己房间里,他紧紧的关上房门,把自己关起来。
周骁换了一身衣服,换了一身便装。他推开地主家的大门,走了出去,周骁没有选择去热闹的小镇中心,而是选择了往山中走。
山中树林茂密,高大的树挡住了烈日,行走在树林中,甚是阴凉。周骁选了一处阴凉,且干净的地方躺了下来。一丝微弱阳光透过树叶,照到了他的瞳孔上。周骁赶紧挪了动了身体,光照到了他的脸上。
周骁将一根草茎衔在嘴上,无聊的发呆。他经常将时间浪费在发呆。小时候,在德国读书,现在,一直是这样。
章禅光躺在床上,看着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他放下书,忽然有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
“出去走走?”章禅光自言自语,“是可以出去走走。”
章禅光整整衣装,走出了房间。
午饭时间已经到了,一个战士正往章禅光的房间送饭,没想到刚好碰到了章禅光。
“连长,你怎么起来了?”那个战士惊讶的问。
章禅光笑了笑:“下地走走,呆在房间里太没有意思了,都快发霉了。”
“那您就赶快吃饭吧!”战士把饭放到李马身旁的石桌上,匆匆跑走了。
章禅光拿起筷子,闻了闻饭菜:“做的真不怎么样。”随即开始大口大口的扒饭。
周骁觉得肚子有些饿,便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掸掸腿上的树叶。原路返回到小镇。
回到地主大院,战士们正在吃饭,打了个招呼。周骁走到厨房,拿起一个碗,盛了饭菜。独自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吃饭。
周骁在孤寂中,又开始发呆。虽然嘴中嚼着饭菜,但却如同嚼蜡,没有注意其味道。就在这样,周骁将饭菜一点一点的消耗完。
重新回到厨房,周骁放下碗筷,他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些什么。他呆呆的站在那里,良久,才想起一件事。
“给章禅光换药!”周骁对自己说,“每天这个时候都得给他换药!”周骁大步奔回自己房间。拿起药箱,跨到肩上,他又跑到章禅光的房间。一路跑来跑去,周骁开始气喘吁吁,渐渐地,他放缓了脚步,从奔跑转换成行走。
“这地主真特么有钱,修这么大的院子。”周骁大口喘气,骂道。
走到不远处,周骁看见章禅光坐在石椅,心中变得惊慌。
“你怎么到外面来了?你伤不是还没有好吗?”周骁倒豆子似得,问了一大堆问题。
章禅光看看周骁,淡淡一笑:“闷在房间里快发霉了。出来走走也许会对伤势更加有益。”
“嗯。”
“你饭吃过了吗?”章禅光问。
周骁点点头。
“对了,我跟你说件事。”章禅光想起一件事,“从今天算起,部队五天之后就走。”接着章禅光从碗中夹起最后的一颗饭粒,显得漫不经心,毫不在乎。
周骁看上去很淡定:“可以,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多休息几天,这对以后打仗指挥会有好处。如果你这么快就走的话,以后可能会引起头痛。”
“偶?是吗?”章禅光满脸惊讶,“那我还是要走!”他的语气突然转变,好像在逗周骁。
“呃……那好吧,随你。”周骁耸耸肩,一脸无奈。
“那就好!”章禅光面带笑容,“我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
周骁皱起眉头,问:“什么事?”
章禅光诡异的笑了笑:“帮我从地主那弄点粮食。”
“你确定是一点粮食?”周骁不确定的问。
“越多越好,至少可以供给部队一个月。”
“晓得了!”
周骁接到章禅光的任务,叫上几个兄弟,带上几把枪,直接找地主要粮食。
“给我点粮食!”周骁推开,地主房间的门,毫不客气的向其索要。
地主结结巴巴,手脚颤颤巍巍:“这个粮食的问题,我可以给你们解决,但是这个需要时间,不能一时半会解决。”
“需要多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