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受制于北王朝的秋后算账。
不如,自立王朝。
换言之,造|反。
毕竟,李纯阳如今手握几十万兵马,家底够肥,足以自立,最多也就落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口舌。
宁尘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
(本章完)
第723章 罪血后人()
秋后算账。
抄家问斩。
按照李当心的推测,李纯阳未来的结局,注定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因为,这位扬名之日起,便被人诟病为迂腐不化的愚将。
昔年对皇甫太一的忠诚,简直到了令人不可理喻的地步。
现如今,他走到这一步,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是为了替皇甫太一,出一口气。
至于未来结局,完全不在乎。
宁尘双手环抱膝盖,仰头望了望湛蓝色的天空,陷入沉思。
李纯阳,白起。
乃至曾经的王羡兵。
都是功高震主者。
相较于李纯阳,王羡兵就是典型的拿得起,放得下,来也身无一物,去也身无一物,终归是洒脱的。
而李纯阳,现在已然身陷牢笼,无路可走。
余下的白起,在整个宁家军中的威望,很久之前就与自己平起平坐,不相伯仲。
一代武将。
做到了这等程度,或许可以称之为人生无憾了。
但,未必是好事。
假以时日,宁氏王朝起建,第一个被针对的绝对会是白起。
“还真是处处身不由己。”宁尘低下脑袋,长叹一口气。
李当心咧嘴轻笑,“你不是那种人。”
言外之意,自然是暗指宁尘,纵使违背天下人的意志,也不会动白起一分一毫,哪怕因此举世为敌,也在所不惜。
“这不废话?”
宁尘背对李当心,瞪起白眼,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见。
李当心一针见血道,“可你家那位六王爷宁见,是那种人。”
宁尘眉头深深蹙起,沉默不语。
他开始认真推测一些事情的可能性。
如果猜测不错,从白起正式被赐名‘白起’的那一天起,宁见应该就着手安排一些计划了。
关于白起未来的结局。
也许,宁见很早之前就做出了布排。
“你不杀,他会杀。”
李当心似乎在存心搅事,也不管本就心神不宁的宁尘,张张嘴,故意大着嗓门提醒道。
这里的他,自然指得宁见。
宁尘恼羞成怒,忍不住呵斥道,“你能不能别再废话?”
李当心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竟然佯装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喃喃自语道,“好心没好报。”
宁尘懒得搭理,挪了挪身体,尽量和李当心隔开一段距离。
李当心嘿嘿一笑,拎起旁边的一坛酒,再次故意大着嗓门道,“都快要做父亲的人了,脾气还这么躁,以后有了孩子,可不得吓着心头肉?”
“你能不能别……”
宁尘转过头,刚要呵斥这老东西赶紧闭嘴。
一琢磨,话里有话。
“你刚说啥?”宁尘追问道。
李当心佯装着没听见,挠挠耳朵,一副你求我的嘚瑟表情。
宁尘其实听见了,就是仓促之行,不知道如何才能抒发心中的激动。
一把夺过李当心手中的酒,猛灌了几口之后,才让自己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
纵意人生二十年,也该成家立业了。
宁尘举起手中的酒,朝李当心示意道,“谢谢你了。”
谢他告诉自己这条消息。
李当心神情无恙,趁着宁尘搭把手的功夫,这才慢慢站起身。
简单活动了一下根骨,发现全身周处,依旧有骇人伤势,在徐徐扩散。
这一战伤筋动骨倒是其次。
主要还是一些祸及根本的隐患。
“哎。”
这位老人,没来由得长叹一口,然后抬起视线,望向某处。
短短瞬间,瞳孔深处泛起不甘,愧疚,乃至落寞悲凉的种种情绪。
“家乡。”
李当心喃喃自语,抚过胸腹,脸色再度苍白。
厉兵秣马二十年。
以北方局势为起点,争取砥砺出一支骁勇军团,从而横跨世间版图,走过那座山,前往家的方向。
摆渡人,摆的是天下苍生。
争的却是世世代代以李氏为主宰的大商皇朝。
可,如今看来,机会越来越渺茫了。
“在山的那边,有另外一个崭新的世间,那边有不败王朝,绝世皇朝,以及身怀帝血的无上帝族,当然也有你钟意的江湖……”
李当心食指一扬,指向某个位置,徐徐出声道。
宁尘右手搀扶住李当心,缓慢下山,关于李当心这句题外话,竟然无动于衷。
甚至连眉头都没抬一下。
李当心放在虚空的右手,顿觉尴尬,最终徒劳无力的耷拉下来。
“我就知道,你不感兴趣。”李当心自嘲道。
宁尘淡淡一笑,“为什么要感兴趣?”
“可我李氏皇朝……”
李当心说到这里,突然语气有点激动,甚至带着愤怒,“那个位置,本来是你岳父的!”
岳父,李探花。
曾经身怀皇族血脉的正统世子。
后来因为一场祸及几支大姓的灾难,被残忍得罢黜世子之位,送离皇宫。
“莫邪一直想送他回去。”
李当心叹气道。
宁尘纠正,“那是因为,李探花想回去。”
你要江山,我便送你一座。
如此豪气万丈的誓言,普天之下,怕是仅有秦莫邪敢说出口。
可惜,功败垂成。
曾经的皇图霸业,一朝瓦解,最后成为泡影。
李当心跺了跺脚下的地面,第一次主动透露道,“这个地方,在很久很久之前,被山的那边称呼为罪民之地,用以放逐刑徒,罪人,以及战败王朝,落魄家族的旁亲外戚。”
“而你们这些生长在北方的人,严格来说,是罪血后人。”
宁歪过脑袋,神色匪夷所思得盯着李当心。
李当心淡淡微笑,点到为止。
“牵扯到一段漫长的历史过往,多嘴了两句罢了,你别上心。”李当心故作玩味的拍拍宁尘的肩膀,语气轻松道。
宁尘开门见山道,“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吧。”
李当心耸耸肩膀,与宁尘并肩而立,然后道,“如果某天,你有机会到山的那边,走走看看,你去去?”
“不去。”
宁尘当机立断,态度坚决道。
“那如果是他们主动过来,祸乱北方根基呐?”李当心循循善诱道。
宁尘一步跨出,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那就杀干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两边人,各自过各自的。
谁敢越界乱事,那就休怪他宁河图杀人不眨眼!
(本章完)
第724章 陈年过往,一并翻页()
“少年意气,一览无余。”
李当心似乎很满意宁尘的答复,止不住得频频点头。
宁尘对此,毫无动静。
于他而言,这里是自己的根基所在,是自己的故乡,谁敢涂炭生灵,祸害苍生。
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是本职,也是责任。
李当心揭过话题,又问了一句临时起意的问题,“上次白起和曹玄甲交手,胜负如何?”
“五五开。”宁尘道。
“我之一生,就培养了两个徒弟,一个玄甲,一个玄武。”
李当心眸光眨动,颇为感慨带,“曹玄甲性格木讷,老实听话,张玄武则精于算计,为人圆滑,又或者说八面玲珑。”
“照理说,我应该更偏爱玄甲,因为不管谁家长辈,都喜欢听话的后人。”
“但……”
李当心话锋一转,起先是看了宁尘两眼,然后话里藏话道,“我并不喜欢曹玄甲。”
第二次,拍拍宁尘的肩膀。
宁尘实在不适应李当心这打机锋的一套。
说话不能明白点?
欲露还羞的遮遮掩掩,颇为厌烦。
“倘若有一天我不在了,必须粉碎大奉王朝,绝对不能让大奉苟活于世。”李当心双手拱拳,认真朝宁尘作揖道。
“否则,大奉要成为祸害,尤其是曹玄甲率领的大奉。”
这模样,这姿态,颇有临时托孤的意思?!
宁尘下意识的五指并拢,点向李当心的眉心。
但被李当心隔开,“我暂时没事。”
“我还以为你要挂了,所以神神叨叨了一大堆。”宁尘打趣道。
临近山崖。
奔跑起来宛若一阵风的李香容,眼睛一亮,追向宁尘,“老宁,你可算打赢了。”
赵灵儿站在不远处,原地不动。
宁尘揉了揉李香容的小脑袋,笑而不语。
“菜刀大|将怎么没跟你一起下来?”
李香容踮起脚尖,朝着宁尘的背后望了几眼,然后戳着下巴,神色不解道。
“死了。”宁尘道。
一面之后。
便是生死。
于李香容而言,或许并不能透彻了解死亡的真正意义。
但瞧着宁尘落寞的目光,也能猜出一二,本能性的握住宁尘的右手,跟在旁边,沉默不语。
“李国师,往后有机会,我们再见。”
宁尘双手拱拳,告别道。
李当心捻动发白胡须,笑而不语。
这一战结束之后,他要立即赶赴红河亲自坐镇,所以宁尘没有长时间逗留,简单告别之后,直接启程返回。
李香容虽是恋恋不舍,可也没说什么。
如今这宁之枭一死,宁家王族的大权,算是彻底旁落。
而从王城之内,再到北方万里疆域,均是意识到,宁家少年郎要回乡了。
虽然红河战火,还在继续燃烧。
但没了大戟军这颗獠牙,李纯阳如今只敢固守原地,甚至生出了退兵的念头。
宁王族的七剑,非但剿毁了他赖以成名的大戟军的核心兵马,也深深伤到了士气,再疲于应付,指不定要深陷泥潭,被对方逐步蚕食。
何况。
北王朝就皇甫王族,往后听谁的,陷入越演越烈的权利割据。
一连三日,已经不下十五道加急密信,送到军营。
通篇下来,基本意思一样,都在旁敲侧击,求问他这位摄政王,究竟支持谁哪边的人?
按照皇甫太一生前态度,下一任掌舵人由皇甫飞月接替。
可惜皇甫太一死的太突然,现在一切都成为变数了。
而李纯阳到底要支持哪边,谁也不清楚。
加上慕容王族因为慕容安兰的事情,家族整体凝聚力也遭到了严重冲击。
现在除了上官和耶律两族完整,余下的都陷入极为复杂的环境当中。
“红河这一仗打完,北方要安静很长一段时间了。”宁尘坐在马车里,呢喃自语道。
“可惜没趁着秋收之前,宰掉纳兰千岁。”
宋缺握紧拳头,有点不甘心道。
皇甫太一意外死亡,直接牵连宁王族,从而引发宁尘出动大军,将本是用来对付纳兰王族的精锐力量,齐齐投入到红河之战。
一前一后,粮草损耗,兵马锐减。
这些显而易见的损失,都在潜移默化得改变着宁尘最初的计划。
马上秋天了。
这仗,打不起来咯。
即使想硬着头皮拿下纳兰王族,粮草方面也支撑不起来,只能等慕长风的第二批军需物资。
“好在宁之枭已死。”宁尘叹气道。
宋缺点点头,语气感慨道,“是啊,宁之枭一死,这王族大权除了咱少帅,谁敢接手?”
“终于回家了。”
宁尘双手抱头,身体仰倒。
曾经的天纵长安少年郎,背井离乡四五载,终归还是要衣锦还乡了。
离开时,他是王族上下公认的年轻少帅。
回来时,他早已蜕变为北方各大势力,不得不敬畏的并肩王!
“老头子,儿子没给你丢脸。”
宁尘喃喃自语,脑海中勾勒出宁之川,遛着鸟走街串巷的模样,不知不觉,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等宁尘睡熟后,宋缺细心的替宁尘盖上被子。
四下无声。
唯有车马粼粼。
告别宁尘之后,李当心与前者背道而驰。
并不宽敞的简约马车,正载着李当心,迅速回返大奉王朝。
此时的李当心,双膝盘坐,两手重叠搭放,双目则是紧紧闭合。
远远瞧上一眼,颇具仙风道骨的韵味。
可惜……
也不知过去多久,重复睁开眼的李当心,起先是咳嗽一声,渐而瞳孔溢出骇人的血迹。
动作缓慢得掀开白袍一角。
两道纵横贯穿的刀伤,沿着胸腹切开,深及白骨。
“你就那么想我死。”
李当心自嘲得笑了笑,嘴角溢血,五官溢血,再之后是全身溢血。
白袍换红袍。
“一生志在复|国,到最后,连一个无敌者都对付不了,谈何再去构建复国大梦?”
打开摆放在近前的折扇,伴随着车马颤动徐徐扇风,下一刻这位老国师,竟是一边流血一边流泪,似乎是想起了当年的峥嵘过往。
羽扇纶巾。
运筹帷幄。
十数载皇图霸业,终归是要翻页了。
“对不起,我没能好好的将般若送回去,后面靠你了。”
羽扇坠下。
这一生,悄然落幕。
我去补欠章。
汗。
(本章完)
第725章 时年夏末,新主当立()
一南一北。
背道而驰。
而狼烟四起的红河之畔,经由前期的一场征伐,双方各有损失。
李纯阳原本骐骥,以大戟军的锋芒,强行碾压过去。
但,最终被宁王族的七剑,打掉了最锋锐的獠牙。
现在整个战局陷入泥潭,各方撕咬,于这片万里疆域,以互换人头为代价,相互抗衡。
炎炎夏日,早已退出舞台。
呼啸而来的大风,带着一丝丝的凉意,垂在红河两畔,让这处战场,无端的多了一股肃杀,乃至苍凉的气氛。
即将入秋了。
除却曹玄甲的东征军,按兵不动。
余下的全部都投身于战场,无论是骁勇的大漠玄甲,还是以重骑为主的修罗,亦或者纵横如风的朵炎骑卫。
宁家三支铁血队伍,都在红河,留下身影。
昔年盛极辉煌,宛若烟花点亮暗夜星空的天策神将,也在崔少付的率领下,重新扬起天策大旗。
雄甲烈烈,甲光向日。
金鳞一线开。
这铮铮一战,虽说以伤亡和血腥为主,但也不乏后起之秀,蜂拥而出。
每次祸及万里根基的大战,有人百战而死,自然也有人千军万马闯独木,脱颖而出。
常言道,江山代有才人,各领风骚数百年。
战争的舞台,从来都是有人退出,自然也会有人继承光辉。
那辆前往大奉王朝的马车,在中途停留了半天时间,渐而继续赶往大奉。
这位心怀鸿鹄之志,精心布排十数年春秋的老辈人物,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安然落幕,悲也好,不甘也罢。
该翻页的,还是要翻页。
第二天,天明之时,曹玄甲突然退兵,十五万精锐兵马,密密麻麻如蝗虫一般,班师回朝。
半日之后,张玄武沿途骚扰的西征军,也全线撤出。
似乎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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