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王博恩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龇牙道,“你他妈是怎么办事的,今天是老子的迎亲日子,哪来那么多杂毛鸠占鹊巢?”
“难道不清楚,我王博恩今天要来娶亲?”
转过头,王博恩趾高气扬道,“到底是哪位不知轻重的狗,要见我?麻烦自己站过来。”
此话之后,原本热闹的现场,瞬息沉寂下来。
同一时间,宋缺直接站起身,并右手抽动,一柄西凉王刀横空出鞘。
炫目的光泽,宛若一片绒雪。
刚刚还在自负清高的王博恩,脸色抽动,本能性得后退两步的时候,第二柄西凉王刀,紧接着出鞘。
宁尘默不作声的自斟自饮。
预感到局势不妙的王博恩,还没来得及开口,冰冷刺骨的刀锋,轻飘飘的架在在他的脖子上面。
“你,你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敢如此粗鲁对待老夫,信不信事后让你们家破人亡?”王博恩急急忙忙的张嘴警告道。
第三杯酒入肚,宁尘主动开口道,“王家主?”
“既然知道我是王家主,还敢如此……”
王博恩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前列密密麻麻的人群,主动让开一条道路。
尽头处,一位年轻男子,一边单腿斜跨在长凳上,一边百无聊赖的品酒,虽然坐姿谈不上文雅,但穿着之高贵,王博恩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碰见。
“蟒,蟒袍!”
王博恩大脑一瞬间空白。
以他的人生阅历,对北方私下里,很多不成文的规矩,简直烂熟于心,尤其是关乎穿戴服饰。
现在他王博恩竟然看到一个年轻人物,正大光明的穿这蟒袍,这……
稍许,王博恩表情错愕的回望了齐天一眼,反应过来后,直接恼羞成怒道,“狗奴才,你坑我?”
轰。
齐天当场跪地,畏畏缩缩道,“这事不怪我,我已经连续两次提醒家主务必及时到场,是你自己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但你没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级别的人物,要将老夫。”
“无妨。”
宁尘敲敲桌子,反倒大发善心的替齐天解围道,“来的迟来的晚,最多也就影响上路时间罢了。”
影响上路时间。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让王博恩整具身体,都僵硬住。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他一个活了半辈子的老狐狸,又怎么会领悟不出来?
“还不知道阁下高姓大名?”
王博恩暂时不宁尘身份,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后,张嘴询问道。
“我嘛,姓宁。”宁尘微笑。
所谓明白人,话说一半,就知根知底了。
王博恩在北方风风光光了几十年,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招惹上宁河图。
再转念想想,自己刚才盛气凌人的张嘴质问,是哪条狗要见他……
“死定了,真的死定了。”
王博恩魂不守舍的喃喃自语,他意识到,今天算是彻底栽了。
王家在北方,虽然称得上名门望族,可与其他几支北方王族相比,依旧形同蚍蜉撼大树,而眼前的这个人物,曾经更是货真价实的王族之后。
“宁少帅,貌似我没招惹你吧?”
事到临头,王博恩又是不甘心的说道。
“这得问问你家的狗,是怎么拿你当金字招牌,欺行霸市耀武扬威咯。”
宁尘努了努嘴,指向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齐天。
“好,既然是狗奴才做错了事,那就宰了赔罪,不知道少帅能否网开一面,别再追究我王家的责任?”
这句话。
并没有得到宁尘的直接回复。
轻描淡写的摆了一个眼神,早就吓得满脸苍白的齐天,被拖离了现场。
“如果什么人招惹了本王,事后宰几个奴才赔罪,然后就能拍拍屁股走人的话?那本王,岂不是太没威严了?”
宁尘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轰!
一辈子享受着别人向自己下跪的王博恩。
主动向宁尘跪下,希望对方能网开一面。
宁尘摇摇头,笑容浅淡。
(本章完)
第453章 少年时,真好(三更)()
香山村的突发状况,于宁尘而言,只是一件小事。
类似于王家这种名门望族,在北方不在少数,但放肆到这个程度,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性。
留宿一夜之后,宁尘返回了北川城。
林宇应该会过一段时间回来。
白衣卫则重新打散,开始渗透整个北方,搜集情报,并随时和北川城密切联系。
作为北川城坐镇的总帅,宁尘这几天,开始着手最后的安排。
毕竟,打仗不是儿戏,一旦动员起来,至少都是几千上万的规模,稍微疏忽一下,后果不堪设想。
沙场终归是沙场。
江湖人武力值再高,依旧难抵精锐的铠甲队伍。
人多势众的情况下,一支紧密合作的私军,能够拼死任何江湖武夫,包括他宁尘这种已经触摸到圣人门槛的超然存在。
这片天地,一切都是相对平衡的,并没有所谓的一人之力就能屠杀掉数万规模的队伍。
否则,宁尘早就单枪匹马的杀进了纳兰王城。
……
开春后的北方,天气逐步转暖。
宁尘喝完李般若亲自熬制的一碗小米粥之后,开始和白起几人,研究最后的布局。
朱红色的窗户外,有一尾纸鸢,高高的垂挂在苍穹之巅。
风到哪,飘到哪。
一对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正伴随着咯咯轻笑,满院子里奔跑。
偶尔会传来少女,不满的嘀咕声,说着什么你又抢我东西,然后故作泫然欲泣。
紧随其后,少年人便忙不迭的赔礼道歉。
半个小时之后,处理完事物的宁尘,面带笑意的站在门口,静静观赏着那对少男少女,如风一般的身影。
中途,少年会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拍拍少女的脑袋,随后一阵摇头晃脑,长吁短叹。
少女也不敢反驳,咬咬嘴唇,又可怜巴巴的跟在少年后面。
纤细粉嫩的右手,紧紧的握住少年的衣角,从开始到现在,从未放开过。
宁尘看到这细微的一幕,备受感动。
当年,他和李般若就是这样相处。
不过,那时候都是般若欺负自己。
“师父,我放纸鸢的技术,还凑合吧?”
正当宁尘面带笑意,怔怔失神的关口,少年转过头,凑到近前,嬉皮笑脸道。
宁尘一巴掌拍向余生的脑袋,“谁是你师父?别乱喊。”
“那管不着,反正你就是我师父。”
余生摆出一副我吃定你的表情,向宁尘示威。
这对结识于沧海的兄妹,因为和宁尘投缘,所以一起带回了北方。
似乎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水土不服,这无父无母相依为命很多年的兄妹,如今的日子过得很安稳,饭有的吃,觉有地方睡,挺好。
自然,这一切要托宁尘的福。
再者,余生根骨很好,宁尘确实有收徒的意向,但不是现在。
余生抓抓脑袋,人模人样的坐在宁尘近前的台阶上,小声道,“师父,你们啥时候打仗啊?”
“快了。”
宁尘也坐了下来,和余生肩并肩。
余生眼睛一亮,龇牙咧嘴道,“师父,你带我一起吧?我也想去。”
“打仗会死人的。”宁尘苦口婆心道。
余生大手一挥,故作壮志豪情道,“老子是你宁河图的开山大弟子,哪有师父去打仗,做徒弟的缩在家里,当乌龟?”
“不行,我一定要去。”
宁尘无奈的翻白眼,于是改口纠正道,“老子可没收你为徒,别一口一口师父。”
“那天你在沧海,可是明确表示过,要收我为徒的,咋滴现在就反悔了?”
余生嘟哝两句,也不懂什么叫做以下犯上,张嘴就是一句,“你不是个男人。”
宁尘,“……”
顿了顿,宁尘揉揉余生的脑袋,态度柔和的协商道,“等你长大后,再带打仗?这总行了吧?”
“可我想去啊。”
“为什么?”
“我想看看金戈铁马的样子,我想看看烽火狼烟的样子,我更想看看师父,一袭蟒袍,威震天下的样子。”
说到这里,余生渍渍一叹,眯起眼,自言自语道,“那画面,肯定很美,很激动人心。”
“别拍马屁了,这事,没戏。”
宁尘还看不出,这小子在故意巴结自己?从而希望他能松口答应。
“师父……”余生顿时大失所望,拽着宁尘的袖子,就苦苦央求道。
那一边,余欣习惯性的撅着嘴,靠近余生,“哥哥,纸鸢被我放飞了,你帮我找找。”
“老子在谈大事,没工夫搭理你。”余生转过头,说道。
余欣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宁尘敲敲余生的脑袋,“对你妹妹好点,瞎嚷嚷什么?”
“他总是吼我,臭哥哥,坏哥哥。”
余欣一看宁尘替自己出头,立马变节,指着余生,告状道。
余生重重的嗯了声,转头瞥向自己的妹妹。
余欣微微愣神,然后缩起双手,乖乖的坐在余生旁边,紧接着,下意识的揪住余生的衣角,喃喃道,“你吼我吧,我不哭不闹不埋怨就是了。”
说得轻松,可这楚楚可怜,满腹委屈的模样,倒是无法掩饰。
宁尘看得一阵稀奇。
这兄妹,也许是相依为命的太久了,余欣虽然嘴上埋怨,其实心里,也就这么一个亲人。
宁尘笑哈哈的道了句,我去忙事,便离开了。
余生托着下巴,长声叹气。
“哥哥,你为什么一定要出去打仗?待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余欣也有样学样,托着下巴,眨动睫毛,不解问道。
“记得娘亲死的时候,交代过什么吗?”余生回忆道。
余欣默不作声。
“娘说,做人要知恩图报的,师父供我们吃,供我们喝,总要做点事,报答报答他。”余生认真道。
语毕,瞧着余欣还不吱声,冷不丁一板栗敲过去,并教导道,“做人要知恩图报,这辈子都不许忘记,懂没?”
余欣揉揉小脑袋,细细得哦了声。
低下头,又重复了几句,知恩图报,知恩图报。
余生没好气的摇摇脑袋,牵起余欣,询问道,“纸鸢飞哪边了?我去给你找找。”
余欣眼睛一亮,蹦蹦跳跳的拉住余生,一路长跑。
清风徐来。
一对少年人的背影,被阳光,渐渐拉长。
(本章完)
第454章 我有桃花,赠吾妹(四更)()
第二天。
余生又死皮赖脸的站在院子门口,理直气壮道,“师父,你不答应下来,我今天就不走了,哼。”
宁尘,白起,陈庆之,花荣,四人面面相觑。
“这小子,脾气挺倔,就是吵吵嚷嚷的,贼烦。”陈庆之说道。
白起撇了陈庆之一眼,淡淡的开口道,“少帅捡了个好徒弟。”
陈庆之和花荣再次对视一眼,均是看向宁尘。
宁尘目不转睛的盯着近前的北方版图,没有吱声。
余生还在外面叽叽歪歪,最后就差将自己名以上的师父,数落得一文不值。
白起听不下去了,建议道,“要不,答应他吧?这样,余生心里也踏实点,不至于觉得亏欠你什么?”
宁尘放下手中的毛笔,揉揉脑袋,无奈道,“这孩子,不就是给他和妹妹一个安稳的家吗?用得着,这么急着回报?”
陈庆之和花荣,这一刻才恍然大悟。
“要不让他去营地待一段时间?安排个轻松没危险的职务就是了。”
陈庆之明白过来后,望向宁尘和白起,协商道。
宁尘想了想,只能答应。
如今各方队伍,还在最后的整合状态,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大的波动。
而北川有一支专门巡城的队伍。
一般以主城方圆十里为界限,进行二十四小时盯防。
按照北川如今的战略地位和管控程度,基本上不会存在外敌入侵。
将余生放进巡城队,进行砥砺,倒也算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最终,余生如愿以偿。
非但进了营地,还拿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军|服,虽然穿起来有点大,但总算能堂堂正正当个宁河图麾下的私军了。
春雨贵如油。
一连十五天天,北方都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而余生,也在巡城队中待了半个月。
偶尔看着城外十里处壮丽的草原,他总梦想着,未来某一天,能跟自己的师父,走向更远的地方,征服更高更繁华的城。
“小屁孩,想什么呐?”
清风吹起的时候,一位巡城队伍中的粗壮汉子,骑马靠近余生,笑哈哈道。
“老子不是小屁孩。”余生瞪大眼睛,反呛道。
这位职务是巡城队首领的汉子,咧嘴大笑几声,作势要拍余生的脑袋,不过被他麻利的躲了过去。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家里啃老呐,虽然嘴上说你是小屁孩,但心里,不得不佩服。”汉子朝余生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真的?”余生挑起眉毛,不相信道。
汉子抬高视线,望向眼前无尽的山谷和草原,郑重得回了两个字,真的。
余生这才笑逐颜开,摸了摸马脖子上挂着的战刀,一股豪情,跃上心头。
这批队伍休整数分钟后,继续巡防。
此时正值黄昏,残阳如血,很快就要入夜了。
余生也分管到了一块区域。
别看他十五岁不到的年纪,做起事来,那叫一个认真,以致于同僚们对他都是刮目相看。
只是,他们想不通,明明可以待在北川城无忧无虑生活的小家伙,为什么要扎根营地,难不成就是为了好玩?
真要为了玩,三两天也就没热情劲了。
而这孩子,一待就是半个月,甚至连苦头都没叫过一次。
看迹象,也许还会待更久。
即将入夜时分,拉着马缰,嘴里撅根草须的余生,正握紧战刀,一寸一寸的搜索附近的山谷地带。
“嗤。”
落日还没离开,已然有点点星光覆盖的草原。
突然,被清风吹来一枝桃花。
就这么静悄悄的落在余生的眼前。
“咦?”
余生眼睛微微眯起,瞳孔深处泛起一抹稍纵即逝的警惕,然后迅速的眉梢上扬,故作大大咧咧道,“他娘|的,大草原怎么会有桃花?”
刀锋一勾,佯装欢喜的捞起桃花,并龇牙咧嘴嘿自言自语道,“妹妹肯定喜欢。”
他的表情很自然,满心欢喜。
此时,一批浑身黑衣,提前渗入的队伍,正悄无声息的埋伏在附近。
更远处,有大批精锐私军,趁着夜色停靠北川城,准备夜袭。
其实,已经预感到危险靠近的余生,并没有慌张,而是极力伪装出自己的麻痹大意。
低着头,嘟嘟哝哝三两句之后,余生漫不经心调转马头,将后背,留给对方。
马蹄走动,清风微扬。
少年消瘦的背影,在淡泊得月光的衬托下,变得越发巍峨。
两方距离不断拉大,已经知晓自己在劫难逃的余生,趁着对方准备下手的时候,右手摸向胸口,那里藏着一支信号弹。
“妹妹,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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