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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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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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举听完后,内心不禁一阵酸楚!就这样的队伍,就这样的装备!连双能穿的鞋都没有!居然就是几十年来,打出赫赫威名的西北军!就这样的队伍,此刻也要赶赴前线,跟质素精良的日本关东军玩儿命!
杨举又问:“你们单兵配发多少子弹?”
“回长官的话,每次战役单兵配备一个基数的弹药。二十发子弹两个手榴弹!”那个士兵又是一个敬礼道。
听到这儿,杨举就感觉鼻子酸的难受!问道:“你们这支队伍的最高长官什么官职?”
“回长官的话,带队的是我们王团长,就在队伍的后面。”这个士兵不明白杨举问他这么多干什么,只是有问必答的立正回话。
杨举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包已经吃了一半儿的,早上给军官配发的美国进口饼干。一只手拉开这个士兵上衣的破口袋儿,一只手将那半包饼干塞了进去。
那个士兵看到杨举的举动,显的手足无措!嘴里支吾道:“长官……这……”
杨举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这一切做完后,双手向下拽崭了军装上衣,右手扶了扶帽子,然后抬手立正给这个士兵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个士兵见杨举猛的给自己敬礼,忙立正回礼。迷茫的眼神中带着激动!
杨举收礼后,对着他喊道:“二等兵归队!”
喊完后转身朝队伍后面走去。
问过两名士兵后,杨举见到了这支队伍里的最高长官王团长。
杨举走到这位王团长面前,便首先依照军规,由下级首先向上级行礼。
王团长老远就纳闷儿了,一个别的队伍里的校级军官,一路朝自己走来,所为何事啊?难道军情有变不成?
杨举在王团长给自己回礼后,首先道:“王团长你好,属下是十七军二十五师一四五团营长杨举。适才路遇贵团,闲聊之下得知贵军要赶赴喜峰口作战。属下得知贵团此次调动匆忙,故未备齐弹药!属下以为贵团此役将担负重任!对全局战事举足轻重!故想资赠贵团十箱步枪子弹,以备作战之用!属下此举完全出于对贵团的敬重之举,别无他意!望王团长领纳!”
王团长的这个团,原属冯玉祥手下大将,张自忠的十六混成旅,自冯玉祥兵败,张自忠部全军被张学良收编后,说是国军,但蒋一向排挤地方杂牌儿!故享受不到国军待遇!说是东北军吧,又是后娘养的!待遇连东北军嫡系部队的十分之一都赶不上!别说军饷物资了,连基本的作战供应,都无法配发到位!这才逼的二十九军各部,在无奈之下形成了人人身背一把大刀的习惯!凭添负重行军不便暂且不说,单从这形象上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清末的义和团又回来了呢!
如今见这个素不相识的,中央军嫡系王牌儿部队,十七军的一个少校营长,居然开口就要送自己的队伍十箱步枪子弹!且言语谨慎,丝毫未有怠慢轻视之意!大感之下,王团长动容的伸出右手,按在杨举的肩膀上道:“王某代表全团一千二百名官兵,在此谢过杨营长的捐赐了!”
杨举道:“王团长万万不可言谢!贵团以如此装备,居然身先士卒开拔抗战!实令我国军全体将士敬仰!当为我国军之楷模!我有心援助贵军,怎奈属下官职微轻!故只能以十箱子弹,略表属下的一番心意了!十箱子弹,配发到贵团全体士兵的手里,不过每人十发而已!但关键时刻,当保得我士兵的一条性命!杨某能为贵团做的就这么多了!”
王团长道:“杨兄弟此言差矣!十箱子弹也足见我国军将士,心心相惜血浓于水!兄弟,若是大哥我运气好,先跟小鬼子接上了火,我就用兄弟送的这十箱子弹,给咱们的会战奏响第一支序曲!”
杨举握住王团长的手道:“兄弟就在古北口等传王兄的捷报!”说完后,两双浴血抗日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王兄,咱们后会有期了!请派两个班的弟兄,跟我去搬子弹。”说完后双手抱拳向王团长一揖,转身先行了。
杨举领着高团长给派的二十个兵,走到自己队伍的公路边,等到一辆拉物资的卡车后,就招收拦停了,示意司机靠边儿停下。
驾驶室里坐着的军需官认识杨举,见他拦车便开门跳了下来。先敬了一个礼后问:“杨营长,有事?”
“我要卸十箱7。92毫米步枪子弹送给兄弟部队!请赵兄行个方便。”杨举开门见山的对着姓赵的军需官说。
姓赵的军需官,只是一个中尉级别军官。自是不敢硬顶杨举!先不说这几年杨举在十七军声名鹤立,几乎无人不晓!且身负南京国防部颁发的云麾勋章!又深得二十五师副师长,杜聿明的赏识厚爱!就连军长徐庭瑶,也是对其赞赏有加颇为器重!故现在杨举开口,赵军需官只能是满脸堆笑的道:“嗯,杨营长,这恐怕不合规矩吧?上头要是查问下来,属下不知如何作答啊!”
杨举笑道:“此事自是无需赵兄担责,回头我会亲自跟杜师长解释!若有查问,赵兄如实作答便是!”
赵军需官要的就是杨举这话!忙道:“那还说什么?杨营长要几箱?随便搬!”
杨举笑道:“也用不了那许多,十箱就好。有劳赵兄了!”说完伸手入口袋儿,随便儿掏出几块儿银元塞到赵军需官手里!
这个赵军需官,早闻杨举出身山西豪门!平日里用钱如流水从不心疼!哪个跟他沾边儿的都常有好处在手!今日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如今一有杨举负责作保!二来又得银钱入袋!只觉今日时运绝佳,得遇贵人!但嘴上还是打着马虎眼道:“这个怎么使得?你看杨营长,你这是干什么?这这这……”几个“这”字说完后,已然放钱入袋了!
杨举则已经领着王团长的士兵,走到车后指挥他们上车搬运了!
临走前,大伙两人一组抬着箱子,纷纷向杨举点头致谢!一组人抬着箱子路过杨举时,一人道:“谢谢长官了,我二一七团的弟兄们不会忘记长官的!”说完含泪点头走了!
杨举心道:“哦,原来是二一七团啊!我相信弟兄们会记着我杨举,但不知此役结束后,还能有多少弟兄,能留得性命记着我杨举啊!”

二十二
    战局还真被王团长给言中了!三月九日下午,日军服部、铃木两旅团的联合先遣队,抵达河北遵化东北五十多公里的喜峰口,随即向驻守在此的东北军万福麟部,发动了猛烈进攻!战斗只打了几个钟头,日军就占领了长城北侧一线,及喜峰口以东的董家口阵地!

    还在行军路上的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得到喜峰口的紧急求援电报后,立刻给离喜峰口最近的队伍,三十七师冯治安部下令,命冯部以最快的行军速度,火速赶往喜峰口救援!

    冯治安在接到宋哲元的命令后,认为整师一万多人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天黑前赶至喜峰口!便下令属下一零九旅赵登禹部,立即组织先遣部队,务必赶在天黑以前,在喜峰口与日军接火!赵登禹接令后,便下令全旅最能打硬仗的二一七团王长海部,立刻放下所有随军物资,只带枪支弹药,全团火速跑步行军赶赴喜峰口!

    王长海带着全团一千余士兵,穿着连路都不能走的烂鞋!跑步急行军三十多公里!终于在天黑以后率部赶到了喜峰口阵地!

    但在王部抵达喜峰口后,战斗已经结束!万福麟部已经逃窜无踪!喜峰口一线阵地已全部丧失!

    审时度势后,王认为此时向敌人阵地反扑已经失去了意义!八千多人的万福麟部,尚且顶不住日军两个旅团先遣队的几轮进攻!就凭自己这一千多人的“叫花子团”,如何从装备精良火炮齐备的关东军手里,把阵地夺回来!况且自己的队伍疲于奔命,已急行军三个钟头!此刻虽不至人仰马翻!但也是眼花腿软了!如何能一鼓作气收复失地?

    权衡再三后王下令,全团隐蔽休息不许曝露目标惊动日军!一切等团部命令行事!

    王则立刻召集全团连一级军官紧急开会听命!王指示:夜晚十点钟全团向喜峰口北侧高地,发起全面突袭!全团老弱兵士全部负责外围作战任务!命各营立刻挑选出精壮战士,组成一支五百人的大刀队!由自己亲自率领,趁深夜敌人酣睡之际,冲进日军阵地砍他个措手不及!

    进入亥时后,阴冷的月色散发着幽暗的寒光,照射着喜峰口的群山峻岭!四下旷野一片寂静!只有阵阵的冷风,不时的夹杂着哨声滑过凄凉的夜色!

    五百人的大刀队死士,却已在这夜色的掩护下,悄悄的摸到了北侧高地下,日军阵地的边儿上!五百双锐利的眼睛,像这旷野上的狼群一样,炯炯的凝视着日军阵地!五百把冰冷的大刀,在月色下散发着阴森的寒光,已做好了噬血狂饮的准备!

    十点钟整,在接到了侦察兵的第二次回报后,王长海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长刀!五百个鬼魅般的黑影,开始慢慢的移向酣睡中的倭寇!

    就在已经可以清晰听到倭寇鼾声的时候,王长海一声怒吼!哨兵连做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充满仇恨的大刀,夹着犀利的风声,把脑袋给斜劈成了两半!

    此时的日军阵地中,顿时怒吼声、惊叫声、叫骂声、响彻夜空!其中频频的夹杂着噗、噗的刀刃砍入皮肉骨头的声音!只见空旷的野地中,在阴寒月色的照映下,是上下翻飞此起彼伏的把把大刀!一时间,杀声震天人肉横飞血溅四野!一个个被军国主义荼毒的年轻生命,在政治狂人的权利角逐中,以侵略者的不光彩身份,血肉模糊的横尸异国他乡!整个阵地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般的修罗场!

    酣睡之际遭到王长海部突袭的日军,多数还没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就被砍了个肢离破碎皮开肉绽!在惊恐巨创之下,大和民族的武士道精神荡然无存!皇军不败的神话灰飞烟灭!几乎所有被袭日军都放弃了抵抗,纷纷抱头鼠窜!脑海里已忘了自己是一个天皇的战士!是那个赫赫威名的大日本皇军!整个人就一个意识,那就是赶快逃命,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没有被砍死的日军,大多数被埋伏在外围的王部士兵击毙!等整个喜峰口一带的日军反应过来时,王长海的二一七团,已占领了喜峰口北侧一线所有阵地!突袭战结束后没多久,赵登禹的一零九旅全部人马即赶到喜峰口阵地!趁势连夜向喜峰口西侧阵地发起猛攻!战斗至拂晓时分,喜峰口一线大部分阵地从新被夺回!

    次日中午,日军服部旅团长命令步兵第二十六、第二十七联队增援喜峰口,由董家口、铁门关等处对赵登禹部发起猛烈进攻!下午二十九军主力部队全部到达喜峰口。军长宋哲元命令三十七师王治邦、佟泽光两旅,分左右两翼支援赵登禹部!与日军第二十六、第二十七联队战成白热化态势!

    三月十一日夜,赵登禹借鉴王长海部经验,再度组织大刀队,兵分几路夜袭三家子、小喜峰口、狼洞子、白台子等日军阵地均取得神效!

    三月十二日,日军服部旅团、铃木旅团主力全部杀到!驻扎在喜峰口外老婆山的日军关岛旅团,也奉命赶至支援!双方展开大规模激战!均损失惨重!

    三月十四日,二十九军成功收复老婆山。至此,喜峰口一线阵地,已全部被二十九军宋哲元部收复!此役二十九军共缴获日军坦克十一辆,装甲车六辆,步枪六千多支,俘虏日军一万有余!逼的日本国内报纸,不得不承认喜峰口战役丧尽了皇军声誉!遭受了日本陆军六十年以来从未有之耻辱!

    三月十六日,日军从承德方向调集早川三十一联队、濑谷义第八联队,并附骑兵两个团,装甲车十余辆,飞机二十架,联合蒙古、朝鲜伪军两个旅,总计兵力过万人增援至喜峰口!沿“半壁山”向遵化以北九公里的“罗文峪”地区发起进攻!与驻守在此的二十九军暂二师刘汝明部约六千人接火!

    刘汝明部奉命猛烈反击!战斗第一天结束,日伪联军损失部队一千余人!刘汝明部损失七百余人!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取得了初步胜利!

    次日,日伪联军在火炮飞机的掩护下,再次集结步兵六千余人进攻刘汝明部!五千多发猛烈的炮弹,把整个山谷都打的变了形!在此危急时刻,师长刘汝明亲率一只三百人的大刀手枪队,在山谷与日军白刃激战五小时!最后生还者包括刘汝明在内仅七十人!

    刘汝明部率众在罗文峪地区与日军血战三天!刘汝明部共消灭日伪联军三千多人,刘汝明部伤亡一千七百余人,大大挫伤了日伪联军的元气!至此日军在罗文峪方向再无进攻能力!不得不败兵撤退!

    喜峰口一役,从此使宋哲元的二十九军声威大振名噪海内!从此中国军民也深深的记住了这只军队的大刀神威!民国二十五年,上海音乐家麦新为了弘扬二十九军的抗战精神!创作了响彻神州的《大刀进行曲》!至今仍被我国民所传唱!

    二一七王长海团到达喜峰口的当天,杨举所在的二十五师,也急行军赶至了密云县的石匣镇。

    因已进入战区,为避免行军途中遭日军飞机轰炸,师长关麟征下令,二十五师全师就地休息至夜晚八点出发。关麟征与杜聿明则乘坐汽车,先行出发与驻守古北口的六十七军军长王以哲联系,以求了解战地情况,决定作战部署!部队暂由七十五旅旅长张耀明指挥。

    关、杜二人的汽车从石匣镇北开出数里后,即见东北军车马人员,狼狈不堪地向南奔驰!所有部队及行李辎重毫无行军序列!道路也为之阻塞,车行如牛!

    深夜十二时前后始到古北口,当时,东北军一零七师正由热河方面撤退下来。古北口街道,人喊马嘶杂乱异常!

    关、杜二人来到王以哲军部,还未进门便听到屋内两人激吵正酣!

    只听一人大声道:“你的队伍能走,我的队伍就不能走,是什么道理?”

    另一人亦怒道:“没有命令你就不能走!”

    先前一人怒道:“你又听谁的命令了?你能走我也能走!”

    关、杜二人走到门口,见争吵的面红耳赤的一人,乃一一二师师长张廷枢!另一人则正是六十七军军长王以哲!

    长官意见不合起了争执也就罢了,就连他们双方站在门口的卫兵,也都怒目相对双手握枪!好象真要厮杀起来的样子!

    听他二人争吵间的片言字语,关、杜二人便明白了两人剑拔弩张的原因!在此国家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两个手握重兵的国家将军,此刻不是在商讨如何御敌,却是在这挂着党徽的军部里争执着如何逃窜!

    看到这里,关麟征便怒从心头起!碍于军衔比他二人都低,不便直接发怒于王、张二人,便啪!啪!两个大耳刮子!摔向双方门口站岗的两个卫兵的脸上!口中怒骂:“你们两个王八蛋想干什么?不思保家卫国上阵杀敌!却在这里怒目相视的和自己人对峙!蒋委员长平日里的教诲,都他妈听到狗耳朵里去了!”

    关麟征这几句骂,表面上是在训斥双方的两个卫兵。可听在王、张二人耳中,那分明就是字字义愤的,在骂他们二人无疑!王、张二人均感脸上火辣!仿佛刚才那啪!啪!的两个大耳刮子,实实在在的抽在了自己的脸上一样!一时间都僵在那里不再做声,只是一同看着门口的关、杜二人!

    见此情景,为了不至于搞僵与王、张二人的关系,以至于影响当前的抗战大局!杜聿明则对着两个挨打的卫兵道:“你们两个都是老兵了,这警卫员是怎么干的?两个将军都走到门口了,也不见你们谁给通报一声!这要进来的是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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