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箭!”段大暄惊呼一声,指着正全神贯注瞄准目标的富不同质问道:“这不就是袭击于大人他们的武器!”
“噗!”只见一道银光滑过,没入了富不同身旁那位士兵的腰部。
富不同那里会想到段大暄此时居然会提到这事,更没想到他居然认得这玩意儿,手一抖筒箭就射偏了方向。看着旁边那位士兵毫无反应就摊在了地上,富不同转头非常冤枉地看着段大暄,满眼都写着:全是你的错。
段大暄却只是嘿嘿笑了两声,便望向了廖耶的方向。
富不同瞥了瞥嘴,又一次拿起筒箭。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他大概能够猜到段大暄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小人得志罢了。
这时,廖耶似乎是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一扬马鞭驱马继续前进。
可才没跑出两步,一只箭矢忽然插在了马蹄的前方,马儿前蹄飞扬,伴着一声惨烈的马嘶廖耶直接冲马背上飞了出去。
段大暄拍了拍手中的长弓,微笑着对正要随着士兵们冲出去的富不同笑道:“富大人,本将军这手箭术比你那筒箭如何?”
富不同头也不回得往廖耶奔去,心中却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段大暄时时刻刻不忘提醒他这筒箭之事,无非就是为了警告自己:嘿,兄弟,我抓住你的尾巴咯。
雨露均沾,这个道理富不同很明白,可要是想要用这个威胁他,蚂蚁急了都要咬大象,何况是他富不同。
廖耶昏头昏脑地从地面抬起头来,还没顾得上叫上一声疼,他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数十人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袭击朝廷命官!”
士兵们沉默以对,可一个嬉笑的声音却从人丛外传了进来。
“怎么都只会这么一句话,就不能换点新鲜的听听。廖副将,粮食要到了吗?”
廖耶心中惊恐不已,这些人看上去虽然穿着普通的村民服装,可是那行动之间明显是受过良好的军事训练。更加恐怖的是,他们居然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
如果是夜郎的人,他们不可能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那么还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廖耶望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沉声问道:“你们是二皇子的人?”
“二皇子,他是那根葱。哦,我知道了,他一定是那个上官风儿的相好吧!哈哈哈,廖耶,你没借到粮食回去必定无法交差,我却想向你借一样东西,免得咱们两兄弟都落了空。”
听外面那人嬉笑怒骂无所顾忌,廖耶的心更加乱了,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如此了解这里的情况。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可这一次,外面再也没有声音传来,整个世界死一般沉静。
而此时,富不用已经来到了段大暄的身边。
“段大人,可否请你帮个忙?”
段大暄乐呵呵地看着富不同,心情愉悦地笑道:“你记着欠我的就行。说吧,想要做什么?”
“段大人可否代我向那位廖耶借一下他的脑袋?”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而现在,廖耶的头颅就是富不同可以轻松敲开出云军人心防的无上利器。
第四十一章 何为偷 '本章字数:2827 最新更新时间:2014…04…14 20:39:04。0'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初春的白雾已笼罩了整个天地。春冬交替时的寒气似乎让整个东林城都陷入颤栗,就像副都统唐千军的愤怒一样,让这些才被征召入伍的新兵们瑟瑟发抖。
一匹快马由浓雾中迅速接近,清脆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原野中异常刺耳。
城头上的士兵们由箭垛后探出头去,当看清了马上的骑士时,他转头高声叫道:“打开城门。”然后使劲得在衣服内衬中搓了搓手,掉头向城下跑去。
城门在轰鸣声中缓缓打开,富不同顶着摇摇欲坠的头盔低头冲了进去。
“参将大人,唐副都统等你很久了!”
富不同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猛地一踢马肚穿过了城门,踏上了东林寂静的街道。
虽然好奇与参将大人奇怪的反应,但缺少作战经验的士兵们并没有多想,上级就是上级,岂是他们这些小喽啰可以理解的。
但此时此刻,没有人会想到,被他们放入城中的这位“参将”大人将会给东林带来怎么样的灾难。
唐千军焦急得在营帐内走来走去,不时还会转头向着帐的方向看去。从得到城卫禀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足足十多分钟了,可廖耶的人影在那里?即便没有要到粮食,他廖耶不是也该第一时间向自己汇报一声吗!
砰得一声,唐千军将身旁的四角凳踢飞了出去,同时他大喝道:“来人!”
守在帐前的护卫应声而入。
“大人!”
“将廖耶拿来见我!”
护卫略一犹豫后,躬身领命而去。
大战将起,这主将就要拿下副将,让人不得不生出几分不安来。唐千军虽然一贯治军严谨,可阵前斩将之举却是从未发生过。看来,随着军粮的杳无音讯,唐大人的情绪也是慢慢失去了控制。
护卫刚刚消失在帐门外,一个百户就慌慌张张地冲进了营帐。
“大,大人!”
唐千军猛地回过头来,满腔的怒火顿时喷薄而出:“他妈的到底有什么事!”
东林城的士兵在唐千军冲天的怨气中早已是心惊胆战,那里还能承受他此时的雷霆之怒。百夫长噗通一声跪下,结结巴巴得回禀道:“城,城里发现了廖副将的,廖副将的人头!”
“混蛋!”唐千军一声怒喝,一把掀翻了身旁的书案。
这真是猖狂到了极致,不但不派粮,尽然还把前去催粮的从二品参将给砍了头,现在居然还大摇大摆得示威来了,这个上官风儿真是丧心病狂。
唐千军猛地转过身来,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百夫长冷冷地说:“那进城来的人呢?”
此时的百夫长差点没哭出来,发现廖副将人头的时候它早已经被悬挂在了府衙的牌匾之下,除了一匹无人骑乘的马,那里还有什么人呀。可,现在的唐副都统早已怒火中烧,他那里敢说不知道三个字啊。
“我,我。。。。。”
唐千军的牙齿咬得咯咯着响,恨不得一拳将脚下这个百夫长打死,把这些无用的废物统统杀光。
想着放那人入城的是城卫,唐千军抬手一指城门方向,大喝道:“马上去把。。。。。。”
但就在这一瞬间,唐千军忽然呆住了,脸上还诡异的出现了笑容。
杀一儆百,也许别的军队可以,可这是一支刚刚征召上来的军队。这些放下锄头扛上长枪的人根本没有什么军纪的概念,只怕他这一刀砍下去,砍掉的不仅是城卫的脑袋,砍掉的还有这些人仅存的一点点胆气。
想到这些,唐千军的怒火忽然莫名的消失了。既然已经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再挣扎又有何用?
唐千军无奈地叹了口气,挥挥手说道:“你下去吧。”
百夫长如蒙大赦,慌慌张张地爬起来转身就跑出了营房。虽然他侥幸从大人这里逃了一条命出来,但他已经意识到,是时候准备逃命了。
看着那百夫长消失的方向,唐千军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地上。
在这座城市里,谁都可以通过求饶、逃避解决问题,唯独只有他唐千军,拥有这座城里现在的最高官衔的人不能。逃回去,二皇子必定会抓住机会至自己于死地。可呆在这里,城外的夜郎军不定时的骚扰终归会让他们发现自己的虚实,到时候怕也是难逃一死。
今年六十岁了,早该是颐养天年的年纪了,为什么自己还在这漩涡里苦苦挣扎?
“听说了吗?廖副将的脑袋被砍了!”
“这事儿还用你说,现在谁不知道。告诉你,据说就是被咱们那个金凤将军上官风儿砍的,而且粮食还压着不给咱们发。”
“真的假的,那我们吃什么,我参军可就是为了那口饭啊。”
“刚才一个兄弟告诉我的,我看看。。。。。咦,他人去那里了?”
无所事事的士兵们聚集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将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传了开来,当他们的百夫长、千夫长发现的时候早已无力阻止。
东林城现在可谓是雪上加霜,几乎到了不攻自破的地步,套用一句老话: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呀。从上到下,人心惶惶,最可怕的还是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命令从唐副都统那里下达了。
现在的富不同就像大部分的士兵一样,扛着自己的长枪,穿着破破烂烂的军服,毫无目的的在城里溜达。
古语有云,上兵伐谋;而小偷这个行当就是一个极其讲究谋略的职业,欺骗人心,偷人之心,是为偷之最高境界,细细看来打仗与偷东西其实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以前包有才反复给富不同讲解了许多次这些道理,但出于对小偷一贯的认知他不能理解。可现在,当一切有利的条件都摆在了眼前时,他仿佛在一瞬间就明白了。
偷走唐千军最后的希望,自己成功的希望就增大了;偷走士兵坚持作战的胆气,自己孤身夺城的勇气就增加一点。取你有的而我没有的,此消彼长,乾坤易手耶。
天时、地利与人和三者尽皆在手,富不同不相信自己就偷不下东林这座将死之城。
而此时,在夜郎的军营里,吕子盔金刀大马地坐在帅位上,双眼微闭,陷入了沉思。
立于帅帐下的段大暄与阿古拉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三人的呼吸此起彼伏,气氛越来越紧张。阿古拉轻轻碰了碰段大暄,对他使了个眼色。
要让自己出面询问老帅的意思,段大暄自然是不愿意的,他还指着留下自己这条命升官呢。不管富不同能不能成功,他自己击杀了敌方从二品大员这一功劳怎么也跑不掉了。
既然段大暄不出面,阿古拉只好自己上了,他可不能任由时间流逝,把富大人陷入不利的局面。可就当他要说话时,一阵雷鸣般的鼾声居然在帅帐里响了起来。
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夜郎的将军不急反而把阿古拉这个小罗罗气得要死。他抬起头来一瞅,不知那吕大帅何时已经睡得口水都掉了下来。强忍心中的怒气,阿古拉大吼道:“吕将军,请问您的决定是什么?”
段大暄轻轻地抬头瞥了一眼,然后飞快地低下了头,他可不像阿古拉那般没有见识,居然敢吼领军统领,真是和他家大人一个德行。
“啊?”吕子盔茫然地睁开了眼睛,一边抹着嘴角的口水一边嘟哝道:“人老了,稍微坐坐就犯困。”
忽然,吕子盔的眼睛落在下面的两人身上,颇为惊讶地问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呃,不仅是段大暄,就连阿古拉一下都失了神,完全不知道这老头是什么意思。
吕子盔一下从位置上站起身来,愤怒地吼道:“既然富不同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们还在等什么?段大暄,你在等本将军留你过夜吗?”
段大暄额头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忙不迭迭地应道:“属下马上去办。”
阿古拉看着段大暄急冲冲地离开,哂笑一声转身也要离开,却不想吕子盔忽然叫住了他。
“你觉得你家大人能成功吗?”
阿古拉脚下顿了顿,然后大步向着帐外走去。
“没有把握,我就不会在这里了。吕大人,阿古拉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吕子盔慢慢地坐回帅位,看着阿古拉消失的背影笑了笑,轻轻地感叹道:“这主仆两人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第四十二章 打开城门 '本章字数:2661 最新更新时间:2014…04…14 20:41:09。0'
“咚咚咚。”
沉重的鼓声震天响起,战争的味道开始在空气中弥漫,所有在东林城里的人都知道:夜郎的军队又来了。
几天之内,夜郎人总是如此,鼓声开道,士兵冲锋。可就在那一箭地之外,他们就鸣金收兵,有时甚至连箭矢都舍不得射出几只来。
这那里像是攻城,更像是操练军队,当然**练的还有东林里出云将士们的小心脏。
富不同回头望向夜郎的军营方向,他知道自己等待的时候终于到来了。长期的骚扰之后忽然猛攻一次,这些已经军心涣散、毫无抵抗之意的出云士兵们会有什么想法?留下还是逃跑?而唐千军,在这必将到来的失败面前,他又会做出如何抉择?
看着士兵们怨声载道得从身前跑过,富不同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唐千军的营房,他预感到自己动手的机会来了。正好,帅帐的布帘被人掀开,富不同的嘴角微微挑起,他看见了闻名已久的唐千军。
“你!喂,我叫你呢,傻笑什么,还不去城墙御敌!”
呃,不知道何时一个百夫长站在了人群之中,抬手指着富不同就是一阵狂吼。由于夜郎这种无休止的骚扰,同时又要约束这些毫无军纪概念的新兵,是个管事儿的现在心中都是一肚子火气。见到这时居然还有士兵在路边发傻,难怪这百夫长怒火中烧。
“走咯!”富不同扛上自己的长枪,小跑着汇入了散乱的队伍,还不忘回头大声向声旁的同伴问道:“这夜郎啥时候攻进城来呀,老这样还要不要人休息了?”
这样的问题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但把那位站在道旁的百夫长气得七窍生烟。
看着军营外如同逃命般涌向城墙的队伍,唐千里轻轻一叹。尽人事听天命,这对于战争来说虽然不好听,但他现在也别无他法了。
细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战袍,唐千军对站在帐门前的护卫说道:“走吧,我们也去看看。”刚走出两步,他忽然又说道:“去个人把廖副将的头颅取来。”
世事无常,昨日还在自己身旁的人何曾想现在就只剩下这头颅了。
“大人,即便要不来军粮,朝廷也不会眼见东林丢了。”
也许见唐千军心事重重,护卫也忍不住出声劝解。
可这个问题唐千军何尝没有想过,也许二皇子对上官风儿有过这样的交代,可对面那个老狐狸会给溧阳这个机会吗?唐千军忽然生出了想要与吕子盔见见面的想法,看看那个老家伙心里是怎么想的。
但唐千军知道,这个愿望是永远也无法实现的。上官风儿也许不清楚,可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东林,对于出云来说是进攻夜郎的桥头堡,也是夜郎能够扎入出云的一根钢针,不管对于哪一国来说它都具有不可忽略的巨大战略意义。
无奈得笑了笑,唐千军刚抬腿要走,可他的眉头却突然皱了起来。
只见军营大门正对着的那条街道的尽头,一个士兵丢盔弃甲、慌慌张张得向着军营跑来。他明显看见了站在帅帐前的唐千里,扬手向着这边大声呼叫,神态甚是惶恐。
“发生了什么?”
唐千军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快步迎了上去。
士兵看来已经力竭,跑到唐千军身前时他刚要张口说话,忽然一个踉跄向着地面摔去。
唐千军自然而然地伸手去将士兵扶住,焦急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士兵,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与那些新征召入伍的士兵一样都还只是一些娃娃罢了。
士兵顾不得其它,把住唐千军的双臂抬起头来惊慌地说道:“大人,夜郎这次真攻城了,好多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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