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能熊心中一沉,探子明明回报说这个地方一个人也没有,他才没有做什么手脚就让李贤顺利来到这里。可现在不仅冒出了人,而且看样子还有个不知哪里来的官员在。咬了咬牙,他就要上前询问,不想那年轻人这时又说话了。
“高阳知县呀,我家大人是新任的高阳知县!”
知县?高阳什么时候又有知县了?
于能熊有些莫名其妙,可李贤是不知道高**体情况的,但在他看来国家的属地有自己朝廷的官员这本就是极其正常的事,可这官员居然还呆在这个已经人去楼空的地方还是让他感到了不解。
无论如何,高阳只要还有人在,李贤就不怕做不出什么文章来。
一踢马肚,李贤扬着马鞭喊道:“走,去看看!”
第十九章 无声的争斗 '本章字数:2369 最新更新时间:2014…04…14 20:23:19。0'
高阳城内,无数的茅草在寒风中打着转儿四处飞舞,萧索得让人感受不到一点生的气息。
一行人驱马来到挂着县衙牌匾的茅草屋前,留下护卫后李贤三人便急冲冲来到富不同躺着的茅草屋。但当他们看清了眼前的情景,所有的人顿时都变了脸色。
破烂漏风的茅草屋内,空无一物的地上,孤零零地躺着一个年轻人。他面色蜡黄,双目紧闭,眼看着就要不行了的样子。
报喜更是冲了过去,但他忽然止住脚步,隔着几米远大声叫道:“大人!大人!我找到郎中了!”
但那年轻人也仅仅是轻轻地**了两声以作回应,似乎真的已是奄奄一息,殒命只是在转眼之间。
就在此时,报喜身后的房门处忽然传来于能熊的声音。
“谁是郎中?这里没有郎中!”
报喜猛地回过头来,看着面色严峻的于能熊吼道:“没有郎中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吃饱了撑的吗?”
于能熊见一介仆人也对自己如此无礼,举手就要上前收拾报喜。好在旁边的李贤及时出手将他拦下,这才免了一场不必要的风波。
报喜回头看着双目紧闭的富不同,语带哭音说道:“少爷,你等着,报喜这就再给您找大夫去。”说完,抹了抹眼泪,他转身就要往屋外跑去。
“等等!”李贤伸手将跑过身旁的报喜拦住,沉声说道:“百里之内再无城池,你去那里为你家大人找大夫。先让我们看看情况再想其它办法吧。”
报喜踌躇片刻,这才垂头丧气得对李贤说:“谢谢您。”
李贤微笑着轻轻得点点头,斜着眼睛瞅了一旁的于大人一眼,嘴角得意的翘了起来。于能熊是巴不得搞得这些人与自己这边势不两立,那他李贤偏偏就要春风化雨,拉近与他们的关系。
“为官者当全心为民考虑,何况还是我们的同僚。”
于能熊的脸瞬间变得血红,咬牙切齿地盯着报喜默不作声。李贤是他的上级,他暂时没有办法,眼前这个小子自然成为了那罪该万死的对象。
李贤轻哼一声,抬脚就往躺在地上的富同走去,不想站在他身旁的报喜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他眉头一皱,正要喝斥时却听报喜犹豫道:“这位大人,您,不要过去。”
李贤奇怪得看了报喜一眼,惊讶道:“为何?”
报喜张了张嘴,最后拉着李贤来到了远离于能熊的地方悄悄说道:“我家大人,我家大人可能得了中了毒。”报喜的意思很明显,在没有搞清楚他家大人是中了何种毒时不要太过接近,免得大家都倒霉。
李贤岂能不明白其中的厉害,他看了看报喜说道:“我们出去说。”
屋外,护卫们牵着马儿散落在县衙大门前各处,机警得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虽然这地方连个会跑的都看不见,但此处已经是夜郎的边界,李贤那皇亲国戚的身份由不得他们不格外小心。
报喜三人刚刚跨出县衙的门槛,于能熊就对李贤说道:“李大人,我觉得还是先弄清楚里面那人的身份再做定夺的好。”
李贤想想也是,只凭这小儿信口雌黄恐惹人笑话,便转身朝着报喜问道:“你叫你家少爷大人,他是那里的官员?”
报喜瞪了于能熊一眼也不多说话,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递到李贤眼前。
信封表面盖有一个红色的大印,作为皇亲国戚的李贤自然不会陌生,那正是吏部的红油大印。轻轻打开信封,金黄色的信纸上确实详细记录了受命之人的籍贯、姓名以及官职,这确实是一封吏部发出来的任命书。
确定了里面那人的身份后,李贤将信随手递给于能熊,转头看着县衙问道:“给我说说你家大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报喜抠了抠脑袋,为难地说道:“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大人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那你家大人变成这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你总该知道吧。”
于能熊急急得问道,他留心了任命书的日期,算来这个知县也就是最近刚刚上任,那么发生在高阳的变故很可能知道的清清楚楚。无论如何,不能让李贤知道这里面的内幕,不然他介入高阳的理由就会更加充分了。
“大人?”报喜却是机灵,他不直接回答于能熊,而是看着李贤做出一副大人你让说我才说的样子。
李贤久经官场如何不明白报喜的心思,但于能熊本就是他此行的最大绊脚石,能够羞辱自己的敌人他也乐得奉陪。挺了挺胸,他便点头应道:“你说吧。”
就这一句话把于能熊气得够呛,他瞪着报喜面色不变,可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能够让李贤灰溜溜得离开。虽然掌握着毛皮铺子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软柿子,可从皇帝碗里抢食怎么着也是一个高危行业。那些离开的高阳人已经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他决不允许李贤再插上一刀。
报喜一下一下得啃着手指,眉头也皱得紧紧,像真是在回忆的样子。可实际上他在等,等待富不同给他的信号。
高阳,作为一个坐落在雪原上的城市,没日没夜的风正是它的特点之一,只是如今的风与往日有了很大的区别。
淡淡的恶臭杂夹在冷风中缓缓吹来,平淡得不带一点火气,仿佛它本来存在一样。而报喜此时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双手击掌说道:“我想起来了,我们是碰到了一群高阳人。”
“高阳人?”
“他们和你们大人都说了什么?”
将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报喜心头暗喜,正如少爷所说自己的话才是决定这场斗争最关键的东西。
点点头,报喜肯定得说:“不错,是高阳人!那个排场呀,就像是所有人都举家迁移似得,都是大包小包的带着。”
于能熊跨前一步,抓着报喜的衣服紧张地问道:“那他们说要去那里了吗?”
报喜点点头,一脸诚恳,仿佛一只温顺的小羔羊。
“说啦,好像是说他们全族要搬到京城去。”
去京城,这是富不同为这些京城来的家伙设计的计策最为关键之处。想哪京城内皇帝的耳目必定是遍布全城,只要这些高阳人在京城里放出那么一丁点的风声,也足够那些侵蚀高阳的家伙喝上几大壶了。
“你们大人就这样放他们走了?”于能熊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些人到京城去能干出什么事儿来?那铁定是去告状的呀!
自古民告官就难事,只因官员之间如蜘蛛网般的关系能够让任何不利于他们的话消弭于到达天听之前。皇帝听不见,那一切自然就不成问题。可要是让皇帝知道了,而且现在居然还有人打他的注意,那雷霆之怒不是任何人都承受得起的。
于能熊急啊,他知道自己必须立刻将这个消息传回京去。可是这里,这主仆二人知道什么,他们又会告诉李贤什么?他自己不盯着又如何能够放心!
第二十章 戏双雕 '本章字数:2197 最新更新时间:2014…04…14 20:23:07。0'
夹在两股敌对势力之间时,任何人最忌讳的都是试图要左右逢源,那有可能让你最终被双方抛弃,一无所有。
富不同叮嘱报喜的正是如此,不要首鼠两端,一定要立场鲜明的站在对己方最有利的那一边。这样,即便在最不利的情况下,至少你还会感受到一方的善意。通俗来说,就是即便一方想要杀人,那也要看看另外一边的脸色不是。
报喜垂着头瞅了瞅抓着自己衣服的那只手,然后抬头望着面色发红的于能熊鄙视道:“那怎么可能,我家大人当时就劝他们不要走,他们要是走了谁为皇家提供毛皮呀。”说着说着他好像想到了当时的情景,一脸的委屈道:“可两位大人,你们猜他们怎么说,他们居然说即便是留下他们也不会为皇家提供毛皮了。”
于能熊听到这里顿时大喝一声:“大胆,简直就是谋反!”他现在心里就盼着将这些高阳人杀光,逮着机会就往他们身上泼脏水,仿佛生怕李贤想不到这些东西一个劲儿得在一边旁敲侧击。
但李贤对官场上这些伎俩何其熟悉,自然不会来接于能熊的招。他就像是在听一件于自己没有丝毫关系的事情一样,是不是地点点头,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报喜就像听见了什么奇怪的事,瞅着于能熊惊讶道:“咦,这位大人真是聪明,居然知道我们大人接下来说的话,真的是一模一样!”
这都是什么话,不说是于能熊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就是一般人怕也是受不了。抓着报喜衣服的手一拉,小家伙一个踉跄就被扯到了于能熊的面前,眼看着双目圆瞪的于能熊就要动手揍人。
一只手掌轻轻得按在于能熊的手腕上,李贤轻飘飘地说道:“咳,你继续说,接下来怎么样啦?”
对于报喜这样一个善恶分明、眼明心亮的小随从李贤现在已经是说不出的好感,在咄咄逼人的于能熊面前充分散布他的善意,生怕自己这个小小的贴心人吃了亏。
于能熊冷哼一声,松开抓着报喜衣服的手,气呼呼得转身走开。他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处事不当,处处让李贤占了上风,但苦于一时想不出办法来只有不闻不问图个心安。
报喜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于能熊的背影轻轻勾了勾嘴角心中好不得意。敢对自家少爷不敬,报喜才不会理会他是哪根葱。
可当报喜转向李贤的时候,面色却忽然暗淡下来,抬头望着县衙的屋檐上飘荡几颗枯草低声说道:“接下来,我们大人忽然就病了。”说着,他扭身望着天空喃喃自语道:“当时的风就像现在一样,充满了一种腐烂的气味。”
“快走!快。。。。走。”仿佛排练过一样,就在报喜说出这番话时本来躺在地上假装昏迷的富不同忽然出现在门边,虚弱得扶着门栏对大家挥手喊道:“快,走!快。。。。走。”
“少爷!”报喜惊叫一声冲过去将富不同扶住,似乎也顾不得少爷身上的毒了。他一边笑眯眯的眨着眼睛,一边焦急得说道:“少爷,你怎么出来了,您现在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凉风啊。”
富不同重重得捏了捏报喜的手臂,暗道一声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机灵了。
“风,风。。。。。”富不同抬头看着天空,脸色恐惧得想要说什么,可他实在是太虚弱了,终于没有将话说出来。
李贤上前几步来到富不同身前,焦急地问道:“富大人,这风怎么了?”
富不同靠在报喜肩头用力得喘息着,看着李贤断断续续地说道:“阿,阿瓦拉。。。。毒。。。。毒。。。。”话还没说完,他就在报喜的喊声中昏了过去。
看着报喜将富不同抱在怀里大声痛哭,李贤却轻声重复着富不同的话。忽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一跺脚,他回头对着士兵们叫道:“带上他们两人,我们快走!”
“李大人,这是怎么了?”于能熊心中焦虑万分得赶过来,他就怕这个知县知道些什么并告诉了李贤,到那个时候真只有做最坏的打算……杀人灭口了。可要杀李贤这样的皇亲国戚,这里面的风险不言而喻。
李贤一边急速走向自己的坐骑,一边大声喊道:“这风中有阿瓦拉族的毒药,这是要把我们全杀了。于大人,这下麻烦大了!”
一时间,县衙门前真是炸开了锅,马嘶与人们急促的叫喊声响成了一片。
而此时,躺在报喜怀中的富不同轻轻得捏了一下报喜的臀部,心中的得意简直无以复加。被害人进京城了,一直互不干扰的野蛮人造反了,有了这样的消息他就不相信还有人敢到这个地方继续挖皇室的墙角,不相信高阳知县还是以前那个可有可无的赔钱货。
这真是一箭双雕,舍我其谁!
马蹄翻飞,雪花四溅,那些残破不堪的茅草屋越来越远。二十几人的队伍如同丧家之犬逃离了高阳县城,再也没有初来时的趾高气扬。
不论是李贤还是于能熊,出发之时的踌躇满志现在看起来都成了昨日云烟,只剩下夺命的毒风在身后肆意的追逐着他们。
但此时的路已经与来时的路不尽相同,无数的草垛被人堆在了道路中央点火燃烧,黑色的烟雾在寒风中一路飘去弥漫了前路。稍有心的人都知道这些草垛出现得不同寻常,说不得就是阿瓦拉人释放毒气的手段,于是一群人不得不改变方向,避开草垛向着北方而去。
可怜的富不同被横放在马背上,随着马儿的奔腾仿佛破麻布口袋一样颠来颠去。即便是装病,他现在也已经真的是病入膏肓了,肚子里翻腾的胃液似乎随时都会被挤压出来。紧紧得闭着双眼,心里暗自计算着时间,富不同知道自己离解脱越来越近了。
高阳,这片荒芜的边陲小县,它现在需要的不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官员,而是实打实得驻扎在此地的驻军。只要军队一来,富不同相信凭借自己的本事,保证每一份的军报中都出现自己的名字并不是难事。
用富不同前世的话来说,只要有了知名度,其它的事情都会变得简单多了。
马队一路向北,尽量避开烟雾飘来的方向,很快就看见了远方横亘的柯尔特山。而那边山脚之下,被遗弃的毛皮铺子就掩映在茂密的树林之中,像一只野兽窥探着雪原上渐行渐近的人群。
第二十一章 偷之谋 '本章字数:2298 最新更新时间:2014…04…14 20:26:12。0'
再好的马儿也有力竭之时,何况还是在这雪原之中放足狂奔。
当一行人感到安全之时,他们离柯尔特山已经是咫尺之遥。
于能熊毕竟是个带兵之人,在一阵夺命狂奔之后,他终于想到了此事中的蹊跷。
这些柴火一路绕着圈的围过来,似乎就是想将他们这些人赶往这个方向,现在细细想来此中必有阴谋啊。
快马加鞭来到李贤身旁,他大声喊道:“李大人,我怎么觉得我们中计了!”
李贤原以为这次是个极好的机会,能够让他在高阳的皮毛生意中分得一杯羹,可没想到这高阳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就被打得落荒而逃,心中真是憋屈得很。
这时听了于能熊的话李贤更是火冒三丈,如果不是他们这群人在这里乱搞,那里会有现在的事情。如果这次能够从那个知县口中挖出一些隐秘,他一定不会让于能熊这帮人过好日子!
撒气似得在马脖子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李贤转头瞪着于能熊怒气冲冲得骂道:“现在知道不对了,以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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