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老汤一路走,一路摔出来很多人,当然不是他们站不稳,是被老汤一脚一个飞出来的。
“停!”
不知道老汤检查的结果怎么样,他是否满意,连我们自己都不满意。
站在原地,老汤走过来,一个一个挨着我们摸,摸哪?不好意思说,就是摸下面那道门,看我们关紧了没有。
终于,他“猥亵”完了,只是眼神里得不到满足,我们看到的是怒火,今天晚上反正是死定了。
要想逃过今晚,除非天降奇星,他被团长叫过去,可惜这只是我们临死前的幻想而已。
就那样在风里,雪地里站了一个多小时,感觉整个人都被冻木了。老汤不知道在干什么,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站着。
人对未知的事总是感到恐惧的,他越这样,我们越害怕。
“我数了一下,活着的人还没阵亡的人多,真是奇观啊!奇耻大辱!别给你们找借口,找理由。没有通知不算理由,难道打仗了还拿着喇叭喊‘打仗啦,集合啦’?”
老汤在上面表演的很浮夸,但是我们谁都没有笑,因为是自己的错,我们应当承担所有的责任,即使把我们都练死,整死,我们也毫无怨言。
“来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那个兵,过来!”
“从阵亡的人群中跑出来一个小兵,看到他我们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请问我最亲爱的孩儿,你能否告诉我,你这是什么?你为何会有三条腿?”
老汤笑了,我们就要死了,这是他历来的作风。那个不知名的兄弟穿好了一条裤子,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裤腿,我敢说以我的智慧我是穿不成这样。
“全体都有!俯卧撑预备!”
“杀!”
感情老汤觉得我们在看戏,所以给我们找点刺激,那样子趴在雪地上,冰冻的的感觉传过手心,手臂,在经过脑神经,传至全身,传达给我们一个信息:冷。
而那一个小兵早就被老汤一腿飞到雪堆里去了,站起来继续站在老汤面前,似乎不疼。
“大哥,你又是咋回事?你的鞋子呢?被狗叼了?”
心里问候着老汤,不该这么幽默,应该狠狠的骂我们,别逗我们笑才是。
原来老汤也有幽默细胞,只是在错的场合,错的地点,错的时间,他的幽默就是一把刀,无情的切割着我们。
“看来你是忘了,没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原谅你了,你一边去,再说。”
“你们是不怕贼的,晚上连门都不关,不怕贼进去偷哇!”
老汤就像个喜剧演员,一次一次的冲击着我们的笑感神经,就那样趴在雪地里。
我们还有心思笑别人,看来我们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反正注定一死,何不开心点呢。
说着这样的话,我竟然有些解脱的感觉,但愿他今天把我们都整死弄死,我可不想被他永无止境的慢性折磨。
“来,到前面来,看看你们里面都穿着啥?没穿你大爷的红裤衩子把,表现好的同志都学着点!”
感情我们就是那些表现不好的同志,这可是个人隐私,何况还有几名女兵在呢?
尊严?何物,只在个别人身上能体现,要是让老汤找到收拾我们的理由,尊严刹那间不值一文。
“来来来,女兵们都看看,看看这是什么。反正他们喜欢敞开大门,就让你们欣赏一下,都来观赏一下”
这个时候,所有人脑子里都不再想关于“人道”的任何东西,为了这身衣服,就算是死,也没什么念想,更何况小小的羞辱呢。
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原来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死都不怕了。
他不会让我们死,只是会让我们想死都难,我们不在害怕自己没做好会让自己不舒服,我们害怕的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害了所有的人,这样的责任我们承担不起。
试问自己,为什么要因为自己而让所有人受牵连呢?那一刻,所有人都默默承受着。
女兵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男兵,仿佛忘记了男女之别,在这只有军人,没有男人和女人。
毕竟在女兵面前让人拉开自己的裤子,让那个小洞洞就那么敞着,谁心里也不会好受。
“我知道你们都是少爷,从小是家里的宝贝,但你们给我记着,没有任何事情比你们身上的那身皮重,包括生死。你们给我记着,你要皮在你们身上,你们所有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属于部队。”
这样的日子,已经完全被老汤洗脑了,当我听到这句话时,第一反应就是“生为国家人,死为国家鬼”。
为了这深“青蛙皮”,我失去的太多,如果说我为什么忍受这一切,我本能的的说,因为这身“青蛙皮”。
来到这,我们打心里渴望这样的训练,这样的磨练,谁都想知道自己的承受能力有多强。
全连人都认了怂,我也认怂,全连人都没认怂,我怎么认怂。
“你们给我听着,别说我没人性,我知道你们骂我,你们恨我,今天你们骂我骂的越狠,明天你就会越感激我,如果我对你们仁慈,是我的不负责,将来有一天你们挂了都会恨我,记住我汤飞说的话。”
“我说过,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没做错事就要为做错事的付出代价,你们是一个集体,部队从来没有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有一人生病,全家吃药。起来准备,五公里越野,完成两百个俯卧撑,今天这会是你们的炼狱。记着,学会承受这一切,尽早习惯这一切是你们的幸运。在新疆,在今后的岁月里,每天都是如此,都给我滚!”
没有路灯,也没有照明设备,就这样,我们透过雪地的光,寻找着自己的路在哪。
支撑着我走下去的只有这身衣服给我的信念,还有几千公里之外的家,一小时,两小时,直到天亮。
那一天并没有因为我们的训练而结束,从那以后,每天三四遍的紧急集合,完了还是那样的训练,一直到新兵结束。
如果问我多少秒能穿好衣服,我想不用三十秒我就能穿上五六件衣服,从五楼跑到楼下。
但这还不算完,最起码今天晚上不到满意的成绩,老汤不会放过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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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全团战备 '本章字数:3297 最新更新时间:2013…11…25 17:37:30。0'
再也不能说自己像个人了,还是很怀念那“犯人”的生活的,尽管我们就像个机器。
一晚上七遍紧急集合到最后都打鸡血了,直到天亮,而我们已经不是青年了。
走在这个基地,一队队,一列列,随时准备着“主人”的指令,没人敢违抗,没人敢在老黑们下完命令后说个“不”字,除了“到”剩下的只有“是”了。
这就是军人的塑造,它的代价远比我们想象的重,历经一路坎坷才有我们雷厉风行。
老汤说“以后的每天都是如此,不管在哪,每天都是如此”。我是觉得有点夸张了,除了碰到他这样的,还有谁比他更黑。
更让我难以想象的是今后的生活,好像陷入了无止境的黑暗。毕竟这些日子说不累是安慰自己的,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肉体,他无所畏惧,什么都不在乎。
家人看不见也听不见,如果他们知道我现在过着这样的生活,心里会痛吗?
痛!我们的家人,听到我们颤抖的声音,那样的安慰,他们不管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只是他们的儿子,弟弟。
也许,他们会很想念我,因为很想念他们。家人的那种血缘,让我在面对每一次的时候,那种感觉如此清晰。我不想让他们失望,不想让每一个人失望。
一遍一遍的紧急集合,一遍一遍的训练,渐渐的新兵有了兵味,老兵说的兵样儿。
离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是一种痛苦的解脱,还是另一种苦难的开始,我也不知道。
李胜华的话语里,会带着我去克拉玛依,我就这奔着这个念头支撑到了现在。
晚上,我们睡不着,李胜华回到我们寝室,我给他做起了“按摩”。他说很喜欢我这样的兵,虽然浑身带着刺,但是却有着常人难以琢磨的思想,总是有着别人不敢想的想法。一边给他按着,一边听他讲他的故事。
入夜的基地总是那么安静,静到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不知道他们的梦乡里是不是有自己的未来,而我没有,始终想象不到关于“未来”的关联,它是那么模糊,那么遥远。
老汤并没有同情我们,哪怕是临走的这几天他都没有流露出一丝不舍,他是真没有感情,还是善于隐藏。
我知道他不得已提炼我们,让我们成为合格的军人,他说“指导员是爹,连长是娘,爹打了娘来疼。”
直到最后我都没有理会他爹娘的意思,如果我们是他的子女,他这个做爹的未免太狠了。
其实我都了解,否则我不会那样,也许我会用另一种方式对抗他的不人道。
凡事没有一点征兆,除了从老汤的言行举止去观察,得不到任何信息,他的嘴堪称“保险箱”。
每天晚上睡过去那种忐忑直到早上才能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种声音会再度响起,我们时刻准备着。
睡到半夜,那如魑魅般的警报声再度响起,只不过此时它似乎成了午夜的幽灵,无孔不入的镇痛着我们的耳膜。
“快!穿衣服!速度!紧急集合!别让老汤在收拾我们!速度点!”
等到这种声音的时候,我第一个弹起来,对着身边厚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具备了领导者的威严,竟然把老汤喊出来了。
人在危急情况下的一切,自己都记不起来了,没说他变态已经留口德了。
兄弟们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样了,那根神经绷得不能再紧了
“时刻准备着!”
老黑们的目的达到了,我们时刻准备着那一刻,警报响起的那一刻。
“快!动作都快点!集合点在大操场!速度!去慢了后半夜就别想睡了。”
见鬼,这变态的老汤竟然把集合点设在了大操场,这不是存心整我们吗?
心里带着对老汤的问候,一边穿衣服一边跑,途中还看见那些老黑拿着腰带抽那些速度慢的,恨不得一脚把他踢下去。
“快点!记住,消防兵从来不计分钟,只有秒!你们的时间就是别人的生命,除非你想有人死。”
楼道里传来老朱的声音,看来这次不会那么简单,老朱竟然也跑了起来,他可是出了名的镇定,即使火烧到眉毛。
“快!动作都快点!限你们三十秒到大操场集合,去晚了是你们的噩梦!”
没有什么比老汤出场更有用,兄弟们对他连面都不敢照,都跑在他前面,一边跳着,一边装备自己。
经过几次的教训,我们已经总结出了经验,知道怎么样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时间就那么几十秒。
等跑到楼下,眼前的景象无不让每个人震惊,原来不是一连的紧急集合,所有人都整齐好队伍像一个方向跑去。
全团紧急集合!什么?团长组织的?愣了一下才知道天快塌了,我们还能存活那么一会会。
如果说老汤变态的话,那团长就更别说了,他可不希望他这个新训团团长终止到我们手里。
每个上级都有一个上级,很多年以后我们都想到一句话“原来作为新兵是最舒服的时候,毕竟不要夹到上下级间左右不是人。”
他们只管效果,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而下级只关心自己过的舒不舒服,就这么简单。
上面劈头盖脸的骂着,下级不理解负气而为,是不是左右不是人,而我们只要负责接受命令就行了,什么事有上面顶着。
经过几次彻夜演练,兄弟们已经不再丢盔弃甲,反倒是麻利了不少。
谁都不愿意一个人顶着罪名,让全连兄弟骂自己,掘自己的祖坟。部队就喜欢用这种手段,百试百灵,特别是在一些重感情的人身上,那是一个准字。
逃命似的,几个连队奔向同一个方向,每个人都是神情紧张,直到紧急集合结束前,周围都是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新兵团参谋长关键正在紧张的等待着团长的到来,心里似乎很焦急。
关键就是这名字,看着眉清目秀的,心里一肚子坏水。我们总说“关键时刻,很关键,关键自己哪根筋不对,成为了关键的犯人”
关键对此也有耳闻,只是除了命令各连加强训练外,别无他法,他是不能直接命令我们的,这不合逻辑。
命令都是一级一级的传下去的,没有那个领导会直接对我们干涉什么。
站在队列里,看着周围,李盛华看到了我,悄悄的示意一下,要我站好别乱动。
如果都像李盛华这样的老连长,我会是什么样子?也许真是一怂兵吧。
关键在记录着什么,张望着什么,兄弟们都在想今天的夜宵是什么?
都习惯了,就算是训练到天亮我们也不会惊讶,就跟每天要吃饭一样。
“各连汇报人员到位情况!”
“报告参谋长同志,一连应到108人,实到108人,请指示!”
“稍息!”
“是”
老朱回到队列前方,用最嘹亮的嗓音喊,毕竟在上级面前掉链子那时什么后果。直接一票否决,说你这个人不行,说你的连队不行。
“稍息!”
“报告参谋长同志!二连应到106人实到106人,请指示!”
“稍息!”
“是!”
“稍息!”
(为了节省各位看官时间,我就不做一一汇报了,请领导见谅!)
全连集合整队完毕,这才是关键时刻。
“立正!”
关键那胖胖的身体跑起来很是滑稽,既没有男人的刚劲,也没有女人的柔和,介于中间吧。
“报告团长同志!新兵团队伍紧急集合完毕,请指示!新训团参谋长关键!”
“队伍收整带回!熄灯就寝!”
KAO,当我们是骡子呢!说拉出来就拉出来,说关进去就关进去,当我们牲口呢?
心里一顿鄙视,一顿问候!扛星星的都是脑子被门挤了,问候你们全家女性。
此时要是这些个什么长,首长同志们知道我心里的想法,非让新训团直接把我打死几百遍不可。
想想不犯法,我天天想打他们,天天想问候他们,也没见怎么地啊,就是想了怎么地。
“一连听令!向右看齐,向前看,目标宿舍楼门口,跑步—走!一二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罩子都放亮点,就喊一回,喊不起今天晚上喊道你们吐为止,领导都在看着!”
老朱小声的提醒我们,他是最喜欢在领导面前做文章的。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这声音在生死关头能有多大,每个人都青筋暴起,扯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喊着。
拿自己一晚上的休息时间做赌注,是个人都卖命了。老朱这一喊,果然有效果,其他连队纷纷效仿,只是没有人能盖过一连,谁叫一连是尖兵连呢。
老汤说,一连如果什么都没拿到第一的话,以后就换二连,尽管不喜欢老汤,但集体荣誉感面前,还是以大局为重。
“踏步!一二一!立-定”
这该死的老朱老是喜欢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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