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荞猛然一眨眼,随机无语的白了他一眼。
算了,离开的事情就先别告诉关越吧,难过虽是必然,但能晚一分是一分,能少一分是一分,省的他为了那么还没到达的悲离而难过。
她静神,开门见山的说出约他见面的真正目的,“下周四是子夏的生日,我想给她买个礼物,所以找你来当参谋长,你自己也可以顺便挑一挑嘛。”
不知道为什么,此情此景关越觉得似曾相识。
看他一个劲儿的冥思苦想,艾荞未卜先知的来上一句。“很熟悉吧,六年前我们两也是这样,不过今天换了立场。”
关越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两个人相视一笑,正准备往里走,关越的手机突然不适时的想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冲艾荞使了个你先进去的眼色。
艾荞信步走了进去,刚入门,便被一阵悠扬的音乐打动,温暖的阳光透过橱窗的玻璃洒进来,穿梭过微隙的空气,盈满了天地之间的一切空虚。
展览在展柜里的每一件东西,尽管差价很大,但都精雕细琢,光彩非凡,乍眼望去,目不暇接的光芒四射。
推售员很有礼貌的询问她的需求,艾荞看了一圈,着实花了眼,回头看了眼依旧不知道和谁在沟通着的关越,凭着感觉指了一条金灿灿的手链。
推售员的双目立刻放光,兴奋的为她介绍,“这位小姐真是好眼光,这条手链名为‘烈火’,外铂金与内黄金错落有致的构画出动感的火焰,再搭配寓意着真挚可贵爱情的红宝石,熊熊烈火,正好表明了你对男朋友的爱。”
男朋友,艾荞尴尬的吞了口唾沫,转眼刚好看到另外一条珍珠的吊坠,她正要开口,一道低沉的男声抢了先。
“你好,我想看看这条坠子。”
话音落下,他不经意的转过头,刚好对上艾荞诧异的目光。“艾荞?”
竟然是顾北扬。
“好巧啊,你也来买东西?”
顾北扬欣喜的抱胸,“对啊,来给朋友给选几样新首饰?你是……”
“是送给安翎吗?”
“给关越的吗?”
两个人几乎同时问出口,但都心有灵犀的没有回答这个让人尴尬的问题。艾荞当下只觉得顾北扬的眼神很复杂,让人捉摸不透。
突然顾北扬的视线转移到她身后,艾荞顺着他看过去,赫然映入眼帘的便是关越那张熟悉的脸。
这一下,凝固的气氛更加僵硬。
谁也没有再开口,沉寂了好一会儿,顾北扬先打破僵局,但他说的话,却让艾荞感觉到一丝不自在。
“麻烦帮我把这条坠子包起来,送给这位小姐,我买单。”他看着柜台的工作人员,指了指艾荞。
那一下,艾荞的心漏了一拍,她赶忙摇手,“不用了,不用了。”
她的推脱被顾北扬误以为是客气,他大方笑了笑,“反正不贵,就给我一次为你买单的机会,好吗?”
闻言,艾荞下意识瞄了一眼上头的标价。
天,9万九千九百九十八,这还不贵,看来有钱人真的可以随便任性。
艾荞擦了擦汗,说:“真的不用了,我买礼物是要送给朋友的生日礼物,让你来买单未免也太没诚意了。”
顾北扬也不再勉强。店员送上包好的东西,他刷了卡,先走了。
最后艾荞看了一圈,没有参照关越的建议选第一眼看中的那条手链,她觉得太过繁重,不适合周子夏如兰的气质,最终选择了一对轻巧精致、价格适中的银质对戒。
第一百四十八章:你们,一定要幸福
最后艾荞看了一圈,没有参照关越的建议选第一眼看中的那条手链,她觉得太过繁重,不适合周子夏如兰的气质,最终选择了一对轻巧精致、价格适中的银质对戒。
东西虽小,情义无价,送给周子夏对戒,也是希望她和关越能够好好的,这是艾荞最后能给的最好的礼物了。
买了单,她还做东请关越吃了饭,两个人才打算散伙。
傻站在家门口,关越远去的背影,勾走了艾荞所有的眷恋和不舍。
那一刻,她感觉身体什么东西在隐隐作痛,身体被掏空了一般,空虚无力。
对不起,关越,一直以来最最珍爱我的天使,再见了,真的再见了。希望没了我,你依旧活的灿烂,能够更加珍惜那个值得的人。
你,一定要幸福!
……
安家大宅里,一如既往的宁静沉闷。
突然响起的急促脚步声打破了平静。
安进远面色慌张的抓着一个牛皮纸袋,一刻也等不及,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楼。
马嫂闻风出来张望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
……
离开的日子好像真是悲伤的,不需要太过刻意的渲染,连空气都染上了淡淡的湿意。
万里无云的夜晚,月色正好,渡着一层金黄的光,凉风习习,却吹不走窗台上人影浑身裹着的落寞。
时光没有在艾荞脸上留下太多印迹,却留下了太多无法割舍的感情。
每次午夜梦回惊醒过来,汗湿一片,如幻如真,让人惶惑不安。
耳边躁动着树叶被风刮响的沙沙声,心悦神宁,连好几条巷子外传来的微弱的叫卖声、鸣笛声、小车开过的音乐声,以前觉得特别惹人心烦意乱的,今夜却都那么合乎情理,令人舒服的一塌糊涂。
无论是久久泡在浴缸里,浑身缭绕着水汽白雾的周子夏,还是办公室里拼命靠工作来麻痹知觉的顾北扬,甚至是被蒙在鼓里,却也莫名感伤的关越,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每个人的心都偏了两寸,怎么也不对劲儿的感觉。
艾荞眺望远方,不自觉的哼起歌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別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艾荞唱歌的声音很细,如同黄莺出谷,清脆悦耳,歌声婉转空灵,唱完仍是余音袅袅、回味十足。
想当初,苏洛听完她唱歌,差点一时脑热帮她去报名歌唱比赛,要不是被及时拦住,艾荞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是职业的歌手,发唱片了呢。
人生啊,就是这么机缘巧合。可是好像再怎么去过,都得不到最最满意的结果,就像人那颗贪婪的心,是一个永不满足的黑洞。
艾荞喟叹一声,走进屋里里,从柜子里翻出纸笔,洋洋洒洒的在白纸上写下几个苍劲有力的字:祝你们幸福。
然后她把纸条折起,小心翼翼的放进要送给周子夏的对戒的盒子里,然后轻轻合上,放到胸口。
子夏,关越,祝你们幸福。你们,一定要幸福!
她二度走出阳台,握的盒子的手指合十,虔诚的举到额头,闭上眼睛,迎着月光默默祈祷。
你们是我在世间最重要的两个朋友,希望以后的一切都能够回归轨迹,才不枉费今时今日,我所做的一切。
顾北扬,我也对不起你。我为了让自己得到解脱而选择牺牲无辜的你,可你却还是大义无私的为我着想,把我当成朋友,谢谢你。
请你也一定要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找到真正愿意用生命去爱你的那个女孩,陪你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生。你那么那么好,真的很好很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得到一份足以蹒跚一辈子的缘分。
还有洛洛,我最放心不下的人,我希望苏易可以好好照顾你,一辈子对你好,让你欺负,理解你,包容你,疼爱你。
有些痛苦,一辈子感受不到最好,希望你可以一直保持着那份童心和单纯,永远不要长大,不要体会到那些让人无助的眼泪。
恍惚间,天空竟突然出现艾荞心里挂念的三个人影。两个笑着,一个面无表情。
艾荞无奈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关越”,抖了抖唇瓣,才依稀抖出几个字。
“对不起。”
她不告诉关越,不是不在乎他,而是因为太在乎,才更怕看到他难过的眼神。
大学的时候,她好几次跟顾北扬出门远行,关越每每都一个人站在宿舍楼顶上,吹着风,望上很久更久。有一次艾荞无意看到了,那记悲凉的眼神,她记了好多年。
她突然呢喃一句:“我爱你。”声线带着一丝甜腻。
这是她一直没有对关越说出口的话,爱这个字,是幸福的开始,也是枷锁。这一次,就当成对他的道别吧。
她笑的风华绝代,连月光都为她起舞。她把盒子放进口袋,到里屋拿了一件外套,裹着就匆匆出了门。
她还有一件事情没做,最后一件。
她来到周子夏家门前,见里面亮着不算少的灯,轻轻摁下门铃。
等了一会儿,来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却气质非凡,穿着很有品味的阿姨。
艾荞客客气气的鞠了个躬,“阿姨您好,我找子夏。”
“小夏啊,她今天晚上接了杂志的访谈,还没有回来呢。”她的声音甜甜的,像抹了蜜一样,温柔动听。
“我的小夏的妈妈,你找她有什么事儿吗?”
子夏的妈妈不是常年在国外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她知道子夏和关越的事情了?
艾荞有所不解,却也不敢多问,毕竟那是人家的事情。
不过,她表明身份后,艾荞才开始注意她的脸。
虽然年过半百,却依旧风韵犹存,看的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胚子。眉眼之间,和子夏还真的有几分相似。
“小夏应该快要回来了,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她很和蔼可亲的说。
第一百四十九章:周子夏的过去
艾荞连忙拒绝,从口袋里掏出装着对戒的饰品盒,给周子夏的母亲。“这是我为子夏准备的生日礼物,麻烦您帮我转交给她。”
周母见状,虽然不明所以,却也礼貌性的没有过多询问,只客气的反复请艾荞进屋喝杯便茶。
几番推脱之后,艾荞也不好意思,只能答应进门。
她坐上沙发以后,周母便开始忙东忙西,一下是水果拼盘,一下是茶点蛋糕,她显然是忙碌习惯了,也是发自内心的热情,欢迎艾荞的到来。
艾荞比起她的悠然自得,就显得拘束多了,有些僵硬的坐着,坐立难安。
毕竟长辈在那忙碌,她在一边吃喝,心里还真是过意不去,她尾随着周母的目光有些泛光真是羡慕子夏,有个这么好、这么爱她的母亲。
“你可是小夏朋友里边第一个到家里的。”
周母突然开口,艾荞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小心的询问,“子夏人这么好,不是应该有很多好朋友吗?”
哪像她,孤儿一枚,还那么倔强,那么认死理,到哪里都不讨人喜欢。
周母苦笑一声,说:“其实成年到现在这么多年,小夏的性格可以说是一直很独立,她5岁的时候,他可怜的爸爸就车祸去世了,我带着她投靠了她做贸易的叔叔。那段日子,我和他叔叔一直很努力,想要帮助小夏从悲伤里面走出来,可是她就像防病毒一样,时时刻刻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跟任何人说话,甚至同我都疏远了起来。”
周母说到痛处,突然停了下来,才给了艾荞消化这个惊天消息的时间。
子夏从来没说开口说过她的身世,艾荞还以为,生活在光环下的她,一定是个幸福的公主,被众星捧月。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有父母的孩子,也会生活的像孤儿一般。
“那后来呢?”
曾经那些记忆好像刻的很深,周母不用多想,就能够清清楚楚的提出来。“从小她就跟她爸爸的关系很好,她爸爸的死给了她很重的打击,后来她就患上了自闭症,不笑,不说话,也不睡觉。很惊讶吧?”
她转过头看向猛点头的艾荞,继续说道:“任谁都无法相信,今日光彩照人的她,以前是一个自闭症的孩子。她的症状持续了很多年,不管我带她看多少次的医生,做什么样的心理治疗,都没有用,都改变不了她的症状。直到高中的时候,她喜欢上一个男孩子,那个时候我因为担心而拒绝让他们交往,那个男生出国那天晚上,她十多年第一次对我开口,她说,她恨我。”
周母笑的轻松,滚烫的泪水溢在眼眶,她优雅的用食指关节擦了擦。
“那时候,我才知道她需要重新点亮人生的东西,那就是感情。于是我不再反对,她才慢慢变得像个正常的女孩子。大一的时候,有一次回家,她找到我说他喜欢上一个救了她的男孩子,很喜欢很喜欢他,问我可不可以让她们在一起。”
大一的时候?是关越?艾荞不由自主地急了呼吸。
周母没有察觉到异样,继续说着记忆里沉闷的故事:“我怎么能拒绝的了那么炙热的目光,不过万幸的是,她因为尝到了爱情的甜蜜,而遗忘了那些茫然痛苦的感觉。”
“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只是一个旁观者,甚至关越找她陪着给周子夏买礼物的时候她都没有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儿,以至于她的记忆里,对周一夏唯一的印象都淡化了。
“小夏她很少相信别人,在她的世界里,自己可以做成所有的事情,根本不需要靠别人。我不知道怎么去改变她的想法,希望,让她不计代价去相信的朋友们,能帮帮她。”她真挚的目光投到艾荞身上。
艾荞难为情的起身,缓缓向周母走近。“你们应该很久没有在一起相处了吧?”
周母不解的问:“是啊,这些年,虽然我们母女俩人都在国外,但却在离对方很遥远的城市,平时很少见面。”
“我说的不是这个。”艾荞笑笑,从善如流的说:“其实,现在的子夏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她不再不安、对人防备,而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和平友善的和别人相处,我们所有的人都很喜欢她。”
周母有些不敢置信的眨眨眼。
她说的是小夏吗?小夏现在,真的没事了吗,她怎么还是不太敢相信?
“伯母,您或许依旧把她当成年少的那个孩子,可是,伯母您别忘了,已经五年了。”
“五年?”周母惊呼一声,像听到了什么石破天惊的消息,讷讷的重复着。
五年,五年……
是啊,五年了,她恍然大悟。
五年,足可以改变一切了,五年,已经让小夏变得辉煌,变得勇敢了。她还一直后知后觉的把她当成一个孩子,原来她早已经长,强大到可以面对过往的一切,坚强到不再流泪。
看来真是这么多年太疏忽了她,连她这么大的改变都没有察觉。起初周子夏轻松活泼的表现,她还以为是装的,艾荞的到来,才让她豁然开朗。
周母欣慰的叹了口气,也算是放心了吧。“小夏能有现在的生活态度,你们一定帮了她很多,谢谢你。”
艾荞连忙摇手。
她今天才知道一切,而且她压根什么都没做,怎么承受的起她的感谢,“不不不,子夏的解脱是她自己救赎了自己,她自己想开了,不然我们谁也解不开那个结。”
真正要说帮忙,感谢的应该是爱,是她对关越的执念在心里作用着,让她有了好好生活的美愿。真正帮了她的,是关越。
“总而言之,还是谢谢你。”
艾荞也不再推却,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接着又跟周母聊了很多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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