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四百八十号的脸上一连挨了上百记耳光,最后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只好开口告饶:“妹子,不不,余队长,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欺压良善了,求求你,看在我三叔的面子上,你就饶了我吧!”
余静冷笑一声道:“牛四百八,我这一次只是小试牛刀而已,别以为你是牛头家族出来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下次再犯在我手里,我包管让你生不如死!”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牛头四百八十号那么一条壮汉,竟然嚎啕大哭着服了软。
“好了,看你没出息的样子,别说我了,就是你三叔见了,也得打折你的牛腿!”
余静天生吃软不吃硬,这种局面,她已经没法再打下去了,不过她也够狠,让牛头四百八十号拿出二万五千冥币,两万是给那个卖豆腐脑的老太太,而另外五千就是打烂桌子、凳子的赔偿金了。
牛头四百八十号是有名的吝啬鬼,此时却痛痛快快地拿出了二万五千冥币,他那牛一样的身躯,此刻却像一只受惊的兔子逃窜而去,看的一旁的我血脉喷张,大呼过瘾。
老师果然是老师,她这一出打脸好戏比起我惩罚牛大壮可要精彩多了。
牛头四百八十号刚走,余静就把脸转向了我,“戏演完了,你也该走了吧!”
“走?”我寻思了一阵,虽然自己掌握了不少证据,证明眼前这个所谓的余静就是环环老师,但是当事人死鸭子嘴硬不承认,我不是也没辙吗?看来这件事急不得,只有先把打魂王鞭追回来,想必那个时候环环老师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主意打定,我便点头哈腰道,“这就走,这就走!”
可没等我走出屋子呢,只见一个冥警急火燎毛地跑了进来,“余队,牛局放出话来,让你即可放了彼岸花等一干人,否则你就等着卷铺盖滚蛋吧!”
“这话真是牛局说的?”
余静笑了,“你也放出话,就说本队长说了,一切按照法律程序来,想让我放人,门都没有,他爱咋咋地!”
我在心里急忙为她点赞,“这才是我那敢爱敢恨的环环老师!”
那个冥警转身刚要走,又被环环叫住了,“你去西跨院给彼岸花送点吃的,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女鬼,可不能饿坏了,要不我们的牛三局长会把我生吞了的。”
“收到!”
望着那个冥警的背影,我眼前一亮,“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不如悄悄跟着那个冥警往西跨院走一遭,探探彼岸花的口风也是好的,可是,西跨院作为关押犯人的所在,肯定戒备森严,我如何能进得去呢?”
我正愁着瞌睡没枕头呢,余静却偏偏给我送来了一个,她对着我指了一下,“哪个谁?本队长也该去吃饭了,这儿已经没你的事了,那凉快你就去哪待着吧!”
我点头哈腰道:“是,是,余队长,我马上就走!”
嘴里说着马上,可是我的脚下却是走得很慢,故意落在了余静的后面。等她走远了,我便杀了一个回马枪,冲进了冥警办公室,在衣柜里找了一套冥警制服换上了。
还别说,我的运气不错,这套衣服穿着还挺合身的。
我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西跨院,守门的一个斜眼冥警望了我一眼,想问什么,但是嘴唇动了动,还是硬忍着没有问出来。
我笑了,“你不问我,我还要问你呢?”
我走到他面前,弹了一下他的帽檐,“兄弟,彼岸花关在几号房?”
斜眼冥警楞了一下,“这是机密,兄台眼生的很儿,我不敢乱说。”
我瞪圆了眼,扇了他的帽檐一下,“什么眼生的很儿?我是余队长的表弟,你连我都不认得了?”
斜眼冥警吃了一惊,连忙陪着笑脸说,“我说兄台怎么长得这样秀气呢?原来是我们余队长的表弟呀!兄弟我有眼不识泰山,恕罪恕罪!”
我冷冷哼了一声,“别整那些没用的,彼岸花到底关在几号房,要是误了我表姐的大事,立马让你小子滚蛋!”
斜眼冥警也怪机灵的,连忙说,“兄台息怒,那娘们关在八号房,左边最里面那一间。”
“兄弟,有眼色,放在这里守门真是屈才了,隔日我跟表姐说一声,把你调到行动队去,吃香的喝辣的!”
“谢谢兄台提携!”斜眼冥警对我千恩万谢的,还特意把八号房的钥匙摘下来给了我。
“成,晚上我们兄弟去喝两杯。”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提溜着钥匙走进了拘押房。
我走到了八号房,拿出钥匙把铁门打开了,只见屋里收拾的还挺干净,彼岸花坐在一张床上,正在想心事。
她听到脚步声,抬头一见是我,表情却很复杂,“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我寻思了一阵儿,才说出了这么一句没有任何营养的话来。
彼岸花笑了,她倒是开门见山,“说吧,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第二十九章 落地生根
看样子彼岸花已经看出来了,我找她肯定另有所求,绝不会是一亲芳泽那么简单。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与她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也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彼岸花姑娘,我找你其实是有事相求?”
彼岸花微微一笑,“这一点儿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知道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吧,能帮忙我一定帮你。”
我说,“我想找猛鬼疙瘩汤,彼岸花姑娘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吗?”
“猛鬼疙瘩汤!”
彼岸花脸色一变,一字一句道,“对不起,这件事我帮不了你,因为本姑娘不认识她。”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彼岸花如果直截了当的说不知道疙瘩汤在哪里,那我这一趟就算是白跑了,可是她说不认识疙瘩汤,这就足以证明她有疙瘩汤的消息。
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更加语重心长一些,“彼岸花姑娘,我既然找到了这里,就是知道你和疙瘩汤曾经是好姐妹,你又何苦矢口否认呢?”
见彼岸花不吭声了,我继续向她施加压力,“疙瘩汤这次可是闯下了弥天大祸大祸,地府虽大,只怕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你是个聪明人,何苦为了这种人而让自己深陷麻烦之中呢?”
彼岸花脸色一变,但还是强笑道,“小子,你别吓唬我,我彼岸花在枉死城混了二十多年了,从来就没有怕过什么麻烦。”
“是吗?”我笑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如今也不会呆在这个地方了。实话告诉你,这一次牛头三号也帮不了你,能救你的人只能是你自己!”
我知道逼得太紧只能是适得其反,索性以退为进,“彼岸花姑娘,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到晚上再来。”
看我转身要走,彼岸花急了,“请等一等。”
我打了一个马虎眼,“姑娘,可是肚子饿了?别急,稍等片刻,饭就送过来了。”
“我不饿,我有话要说。”彼岸花这一次看来是下定了决心。
我心里一喜,“姑娘,是想告诉我猛鬼疙瘩汤的下落吗?”
彼岸花的脸色瞬间平静下来,“想知道疙瘩汤在哪里?简单,把我弄出去,我就告诉你。”
此言一出,我才知道自己低估了彼岸花,她可不是那种没经历过风雨的大家闺秀,三言两语就能哄得人家团团转了。
“这?”我寻思了一下,“我去想想办法,晚上我再来,你就等好消息吧。”
彼岸花又笑了,“本姑娘可没那种耐心,要么现在就把我弄出去,要么就永远不要来见我了,你就是来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形势陡然反转,如今占据主动的反倒成了彼岸花,我不禁有些傻眼了。
彼岸花得理不让人,根本不给我喘息的机会,“小子,要走现在就一起走,本姑娘倒数三个数。”
“三、二……”彼岸花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在闹着玩。
“好,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不管彼岸花是不是在虚张声势,但是我别无选择,因为我冒不起这个险。毕竟,想找到猛鬼疙瘩汤,只有彼岸花这一条线索,如果线索断了,再想找到疙瘩汤,找回打魂王鞭,恐怕要等到下辈子了。
“我们走!”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我拉住了彼岸花冰冷的小手。
“抱歉,我动不了!”
彼岸花苦笑着说,“那个余静担心牛三暗中捣鬼,所以给我戴上了脚镣。”
我哼了一声,“不就是一个脚镣吗?能管什么用?”
彼岸花摇了摇头,“你不知道,这个脚镣名唤落地生根,乃是枉死城卞城王的宝贝,一旦戴在脚上,无论是人是鬼,一步都动不了,余静那小妞看来能量不小,竟然能从卞城王手里把它捣鼓出来了。”
“没想到枉死城竟然还有这种宝贝?”
我哭丧着一张苦瓜脸,此时去找环环老师要钥匙?人家给不给另说,时间上也来不及呀!
门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估计是那个冥警奉了余静之命,给彼岸花送饭来了。
彼岸花摊了摊手,“帅哥,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也身不由己呀,你还是快走吧。”
“要走一起走!”
情急之下,我突然想起在观潮台边、大柳树下,智取铁扫把的情景,连忙把通灵手环打开了,往彼岸花头上一套,同时心里默念一句,“环环老师,助我!”
通灵手环果然给力,竟然将彼岸花连同落地生根脚镣一起装了进去,我整了整衣衫,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
刚出门,果然见那个冥警提溜着一个食盒,正往八号房走来,见到我,脸上有些小意外。
我看要糟,索性豁出去了,来了一个猪八戒倒搂一耙,“兄弟,余队派我来看看,彼岸花姑娘吃饱了没有?你怎么搞的?送个饭也磨磨蹭蹭的,饿坏了彼岸花姑娘,你吃罪得起吗?”
那个冥警楞了一下,连忙陪起了笑脸,扯着公鸭嗓就说开了,“这位大哥,你多担待一些,兄弟我今天拉肚子,光茅厕就跑了四五趟了。”
“原来是这样,既然是事出有因,余队长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怪罪你的。”
我拍了拍这小子的肩膀,脚下生风的走了。
说来也好笑,当我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守门的那个冥警还向我敬礼呢。
这事说起来也玄乎,我刚出治安大队的大门,就听见大院里面警哨就响开了,还夹杂着那个公鸭嗓的喊叫声,“快来人啊,彼岸花跑了!”
紧接着,一阵接一阵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我寻思得赶紧溜,万一让这帮冥警追上,就有麻烦了。
就在这时,只见一辆马车飞一般地驶了过来,眨眼间就到了眼前,帘布一掀开,只见一个像马一样的脑袋伸了出来,“兄弟,快上车!”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马面四十八到了。
我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车,先把车帘子拉了下来,然后说了句,“四十八哥,你来得正是时候。”
马面四十八笑了笑,没吭声。
在你一帆风顺的时候,你察觉不到马面四十八的存在,但是当你陷入困境的时候,第一个出现的,一定是他。
这就是马面四十八,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真正朋友。
我用感激的目光望着马面四十八,问了一句,“四十八哥,我们去哪里落脚?”
马面四十八不慌不忙地说,“彼岸花走了事小,卞城王的宝贝落地生根一起丢了,可就是天大的事了!我估计枉死城马上会戒严,可是警报已发,四门落锁,我们现在想出城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听马面四十八分析得头头是道,我知道他必有后话,索性不做声了。
果然,马面四十八接着说道,“为今之计,我们不如到牛头三号家里避避风头,他是冥警局的一把手,想来没有冥警敢到他家里搜查。”
我摇了摇头,“四十八哥,牛头三号对彼岸花姑娘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会不会为了她而把前途赌上呢?这是个未知数,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马面四十八点了点头,“兄弟言之有理,可是如今除了牛头三号家,我们还能去哪里呢?”
我微微一笑,“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如今枉死城里,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彼岸花夜总会了。”
“彼岸花夜总会?”
马面四十八抚掌大笑道,“兄弟,这个想法妙呀!那些冥警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我们竟然躲进了被查封的夜总会?”
马面四十八打了个招呼,车夫驾着马车直奔北大街而去。
时候不大,马车到了北大街,只见街上已经开始鸡飞狗跳了,到处都是冥警和鬼卒在盘查行人,我和马面四十八上了房顶,穿过了十几所房屋,悄悄翻墙进了彼岸花夜总会。
到了大厅里,我把通灵手环一翻,将彼岸花倒了出来。
彼岸花看了看周围熟悉的环境,不由感慨万千,“这个时候,这里也许是枉死城最清静的所在了。”
我搬了一个椅子,让彼岸花坐下,昨夜这里还是灯红酒绿,这时却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也许这种场合不适合提问题的,但是为了早日找到疙瘩汤,拿回打魂王鞭,我还是厚着脸皮问了一句,“彼岸花姑娘,我已经把你带出了拘押所,该兑现你的诺言了吧。”
彼岸花笑了,“你们两个就会欺负我一个弱女鬼,现在落地生根还在我脚上,我虽然出了拘押所,但和呆在拘押所有什么区别?你们两个只要将落地生根从我脚上取下来,我就把疙瘩汤的下落说出来。”
彼岸花这样虽说有些出尔反尔的嫌疑,但是她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我看了看马面四十八,“四十八哥,落地生根有几把钥匙?”
马面四十八说道,“据我说知,这个落地生根乃是万年寒铁所铸,刀剑不能伤,而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卞城王手里,另一把应该在余静手里了。”
☆、第三十章 心慈手软的好处
我“啊!”了一声,无论是卞城王,还是余静,现在想从他们手里弄出落地生根的钥匙来,只怕比登天还难。
就在这时,只听大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个人扯着公鸭嗓子说,“兄弟们,不如咱们进夜总会的院子看看,彼岸花说不定会偷偷溜回来呢?”
我心里一紧,马面四十八却说,“你们两个在屋里呆着,我出去看看再说,实在不济我就现身将他们引开了事。”
我点了点头,“四十八哥,您千万小心了。”
马面四十八呵呵一笑,“兄弟只管放心,我自有道理。”
马面四十八刚出门,只听“啪!”地一声,想来是公鸭嗓的脸上挨了一记,“你小子的脑子进水了?你如果是彼岸花,会傻得再回到这里吗?这不是等着被抓吗?”
公鸭嗓委屈地说,“中队长,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您说不用看就不用看了呗。”
说话间,脚步声已经远去了。
“我的令堂呀,原来是虚惊一场。”
我安抚了一下小心脏,往彼岸花看去,只见她倒是镇定自若的,不由问了一句,“彼岸花姑娘,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怕吗?”
彼岸花笑了,“有你们在,我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你们费尽心思把我救出来,还能眼睁睁看着我再被抓进去不成?”
我无语了。
彼岸花的话是不好听,但说的是事实。
又过了一会儿,马面四十八回来了,“那些冥警都走远了,看来今天是不会再来这里搜查了。”
“这就好。”
我刚想与马面四十八商量如何搞来落地生根的钥匙,没想到他却从怀里一摸,掏出了一把钥匙来。
我愣了一下,“四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