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寻梦- 第34部分

“但说无妨，否则你现在就别想走。”他粗鲁的提起大夫的衣服前襟，威胁人一向是他的强项。

“这位，这位，这位…”

“这位什么，有话快说。”他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头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勒的大夫难受起来。

“这位夫人，只怕是中了外国的蛊术啊！”

“蛊术？”他不解。

我真想一口老血喷死这个庸医，蛊术个毛线啊，她分明就是吸毒啊，又恍然想起这里不同于21世纪，他肯定是不知道的，所以这么说也算是符合常理。

我装作好奇的样子，“那么，不知道这个蛊术在哪里才能学呢？好好玩的样子哦！”

我的一席话换来了无数白眼，好在还是让大夫继续回答下去，“这个嘛，我只知道一个地方会有，只是贵夫人应该不会去那种地方。”

“但说无妨。”王爷丝毫不顾在场的老爷的脸色。

“清风楼歌妓院。”大夫说出这句话来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危险动作似的。

我的心里邪恶的想，呵，终究说出了是在歌妓院，不知多久说出浸猪笼，很期待啊！

“只是夫人肚子里已经有了胎儿，应该是不会去那种地方。”大夫看了看众人的脸色又接着说了下去。

胎儿？胎儿？胎儿？

她居然有了孩子！

不是再也不可能了吗？

老爷听见这个消息也像是回过了神来，神色激动的说，“你说什么？能确定？”

大夫明显对老爷的怀疑感到不满意，口气不善的说，“老爷，我行医二十余年，这点把脉的本事还是有的！”

这种子还真播种的及时，又一次为这个女人解了燃眉之急，只怕想借这个机会惩治大夫人的计划又被打消了。

女人被老爷安排送回了房间，接着老爷不顾自己大男人的尊严亲自向王爷认了怂，并表示自己作为朝堂重臣，希望王爷能够卖他这个面子，王爷虽不情愿，可是目前也不能太驳他的面子，也就没说什么的离开了。

没有过多久，被大夫人卖掉的东西都被买了回来，太妃的东西更是一样都没有少。

我很失望，却无可奈何。

至于大姨娘的葬礼，老爷以府里有小少爷要降生推脱了，旁人一问及就是府里有大喜不宜动这类事。

大哥去在求老爷时，没过多久就从老爷的房里退了出来，从大哥颓然的神色，我也可以略知一二了，这件事，想在家里待着，是万分不能再提了，他没有勇气去挑战父亲的权威，我也没有勇气去挑战唐老爷的淫威。

接着是禁足。

我知道大夫人肯定会被禁足，可是我没有想到一同被禁足的还有我，每日除了去给大夫人请安，一个地方也不许去，其实，我更加宁愿连大夫人那里的请安也不要去了，但是大夫人此时却格外的得宠，枕头风一吹，我还变成了每日必到。

我不明白，她不是应该时时刻刻的防范着我会不会在脑筋一闪，伸一只脚，再把她绊摔这么一跤，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保了，但她的神思维却要我每日去给她端汤送药，虽然我知道，每日，我一离开，她就必定会偷偷将药倒出来，我还是格外的不舒服。

这个女人，不会哪日，看我不顺眼，孩子也不要了，直接一碗堕胎药喝下去，然后冤枉在我的头上吧？怀着这样的想法，我越来越不愿意看见她那张越加富态的脸。

我把自己弄成了伤寒，美其名曰，我不能再进夫人房里，避免夫人传染上了伤寒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日子一日日的过，她的肚子一日日的大。

若是一个儿子，只怕我的日子日后更加难过。

若是一个女儿，以后和她娘一样，只怕我会死无全尸。

只盼着她…一尸两命吧，不过，想想也是，她不是去染上了毒瘾了吗？生下来的孩子会健康吗？她还有命生下来这个孩子吗？还有她的毒瘾要怎么解决？

这些，我都从大哥的嘴里得到了答案，这些天大哥回来以后，莫名的就变得成熟起来，遇见什么事还会为我解围，真正把我当成了一个妹妹在照顾，他告诉我，大夫人虽然被禁足，可是每日老爷都会花重金请来清风楼的人送来一些白色粉末，大夫人每每吸食后，都会变得红光满面，精神起来。

想想，这个生下来的孩子，我都为他觉得危险。

正文　71　相克

相克

伤寒才躲进房里，我就已经后悔了。

本来上一次生病，大夫人就想看着我自生自灭，不想管我，现在我又自作孽，她肯定是盼着我不要活。

待在房里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更加没有人知道我已经病了。

头晕眼花，可是真的很想喝水，要想喊俞梨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天色已经这么黑了，都不知她在梦里大战几百回大夫人了。

鼓足了半天的勇气才终于爬起来，颤颤巍巍的倒满了一杯水，一口饮净才打起了点精神，灯光如豆的房间里，昏昏暗暗的没有人气。

之后，我就咳来咳去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像头马上就会炸掉，难受的要命时，一只素净的手递过来一个杯子，我讶异的抬起头，这关口居然还会有人敢关心我，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我撑着昏昏的头睁大了眼睛，再次证明我是烧糊涂了，不然怎么会看见——唐笑棠？我二哥？他不是已经不会管我了吗？现在又是为什么？又有事求我？我扯着嘴角朝他笑笑，“二哥？好久不见了。”说完我自己都想抽自己，什么好久不见了，前几天才见好不好！

“小妹怎么样，好些了吗？怎么又病啦？”他温温的手心抚上我的额头甚是舒服。

我的鼻尖莫名的一酸，我这人说来也是矫情的厉害，别人突然对我一好就觉得受不了，我压抑着鼻音犹疑的唤他，“二哥…？”

“小妹病的厉害啊，二哥去给你请大夫吧，你在这里等着。”说着，他就起身准备离开。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二哥，不用了，你陪我聊会吧，我今晚好好盖被子，明天保管就好了。”只是不知道明天你还会不会对我这么好…

“这怎么行，你越拖越病得厉害。”他有些不悦，可还是在床头坐下来。

“二哥，你知道吗？小狐狸死了。”我闷闷的说，心里难过的厉害，早就想告诉他，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恩。”他淡淡的回，让我听不出他话里带不带有情绪。

“小狐狸死的很可怜，被人抓去，剥了皮，做成了围脖，火红火红的，被我埋在花园里，谁都不知道是谁害了它，可是，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说着，再也压抑不住蓄满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狠狠的往下砸。

“那我们不想了，好不好？二哥再去给你找一只小狐狸？”他试探着安慰我。

“二哥，你明知道在找一只也不会是原来的小狐狸！”我固执的摇头，想要在犀利一些，可是生怕会激怒他直接走掉。

“可是，都是二哥给你找回来的啊！”他笑

“二哥也不是原来的二哥了。”我把被子拉过头，躲在里面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

他没有听清，轻轻拍拍我问，“小妹说什么呢，再说一遍？”

“没，没什么，我说二哥以后不会再离开我了吧？我不想和二哥再冷战了，会很难过！”有些话，说一遍就够了，堵在心里是个结，说出来就变成了一个疤。

“只要小妹不会嫌弃二哥，二哥就一直陪着你，好不好？”他用低沉磁性的嗓音哄着我。

“二哥，你今天为什么突然会来找我？”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了。

外面半天没有声音传来，直到我都忍不住要伸出躲在被子里的头来看看二哥是不是已经离开了时，他终于悠悠的说，“是想小妹了吧，所以就来看小妹了。”

我轻轻的笑开，“二哥前几日都没有想我？”

他点点我的鼻子，“就你最机灵，二哥想你了，忍着没来见你。”我缩回被子里，脸不争气的就又红了。

那一夜，不知道二哥是用了什么方法把头痛欲裂的我哄的格外安心的睡着，只记得，自己快要睡着时，他用低沉的嗓音问我，“小妹，你娘的事能为了谁放下吗？”我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的说，“不。”然后耳边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天亮时，二哥已经离开了，俞梨早早的打好水，等着我起来洗漱了，我打着哈欠爬起。

“俞梨，早上来时二哥已经走了吗？”

“二少爷？”俞梨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看着我，似乎我是在开玩笑一样。

我不明就以，“是呀，二哥昨天来看我了！”

“小姐，昨晚我看你病得厉害，既怕吵到你又怕你半夜有什么需要爬起来，病得更严重，就一直守在了问口，一直也没见什么人啊！”她为了证明什么一般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

我自嘲地笑笑，看来我是做梦了，是真的太想念二哥了吧。

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身后的俞梨为我梳妆打扮，镜子里的女孩如今已经步入了青葱岁月，弯弯的眉眼，凝脂的皮肤，两片花瓣般的嘴唇紧抿着，褪去了与我初见之时的婴儿肥，削瘦的脸上多了一丝从容，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淡定。

我想，今天的我已经没有什么不敢面对的了，养尊处优几日，都快忘了，就算我不出击，别有居心的人也不会放过我。

就像是大姨娘临走时对我说过的会话一样，“幸好我不像我娘。”

我挑起眉问身后的俞梨，“你把我的头发梳理那么正式，说说走有什么打算吧？”

她有一瞬间被我看破心思的尴尬，随即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对我说：“小姐也没什么，大夫人请来了几个法师，说是给家里做做法，去晦气。”

我点点头，“可是与我有什么关系？”

她为我把衣服上的褶揍皱理好，“夫人说府里人人都要去，看看有谁会和她相克……说是命格不同会害到肚子里的小少爷。”

我投给了她一个安心的表情，滑稽的冲她摆摆手，“放心好了，绝对不会是我，我也是老爷的孩子，如果是我克他她的话，只怕给她播种的人都不对了！”

俞梨被我三言两语弄的有些无奈，浅笑着嗔我，“小姐，瞧你，嘴上真没有个把门的！没羞没臊的。”

我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一样朝她吐吐舌头。

正文　72　点心

点心

法事果然出乎我意料的无聊，唯一还在我意料之中的是…这次的法事还真是大夫人为了报复我所办的，几个法师轮番上阵，一人拿着一瓢快要结冰一般的水朝我泼来。

可怜我原本被泼第一瓢水时就已经冻得快要僵掉，风一吹来，整个人都被吹得瑟瑟发抖，可是紧接着第二瓢水就不留情的迎头而来。

直到我头昏眼花时，这个破法事才终于结束，我轻一脚重一脚的迈出已经被泼成水塘的原地，狠狠的甩着头，细细密密的水珠滴落，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算是明白了，大夫人是看着我得了伤寒，想让我在锦上再添点花，病情再加重一些。

想通这一点，我再抬头时，大夫人已经被一群恭维她的七大姑八大姨围了起来，她的目光却还不忘越过层层叠叠的人头得意洋洋的问候我，此时的她那里还看得出几日前那落魄狼狈的模样，明明才一两个月的身孕，可是却要做作的扶着腰，好似肚子已经不堪重负了一般。

她巧舌如簧的应付着各种询问，这时一个粉衣妇人端着一盘制作的很精致的糕点推到大夫人面前，看着女人谄媚的笑起一脸褶子，我心里一阵不舒服，本来就一把年纪了还穿得这么…粉嫩，只让人觉得恶俗。

“夫人，您都出来这么久了，还不吃点东西，一会饿坏了肚子里的小少爷，可如何是好！”

大夫人闻言心情甚好的说，“可是，我还不饿呢，这样吧，我记得海棠最喜食甜食了，不如让给她吧。”说着，她朝我招招手。

“海棠，海棠，快过来，吃些点心吧。”

我不情不愿的朝她挪着步子，只想着一步要比一步走的慢，最好就别走到她的面前，可是天不遂人愿，几步的距离转眼就到了，她冲我客气的笑笑，口气假的不能再假，“这孩子，怎么这么贪玩啊，现在玩的浑身都湿了，本来就患伤寒，更严重了，怎么办！”

这下倒好，倒成了我贪玩，当下我也不想和她哆嗦，闷闷的笑了两声算是回应。

“算了，瞧你不开心得，我也不说你这孩子了，先吃些东西垫垫底，回头再去换身衣裳，免得回头又受罪。”她说着将一旁的糕点抬到我的面前，手有气无力的举着，我来不及多想就伸手准备把盘子接过来。

手还没有挪过去，啪——的一声就清脆的响开了。

地上的糕点落了一地，大夫人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楚楚可怜的说，“海棠，大娘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大娘何曾亏待过你啊？今日不过担心你说了你几句，你就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正欲开口辩解时，她那合不拢的嘴又发话了，“海棠，平日里，你看我不顺眼做的那些事，大娘都不计较，可是现在大娘现在身怀六甲，你就稍微放过大娘肚子里的孩子一马吧，也算是你行善积德了。”

我看着她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一股无名火起，这女人自己放的手居然还怪在我的身上，“夫人，你这……”我刚刚开口就看见了老爷正走过来，刚好看见了我叉着腰一副要咬人的样子，我知道我完了，知趣的停了口，不敢再说话。

大夫人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自然看见老爷来了，变脸变的翻书一样快的脸上带上了笑朝老爷走去，路过我时，不忘低头看看我有没有伸出脚绊她个头朝下。

“老爷这家里啊，我是越来越没地位了，将来着孩子生下来怕是要受委屈了。“说着，手就抚向那还平坦的小腹。

老爷倒也没有说我，轻声安慰她，“你好好安心生孩子就好。”

夜里，我的头昏昏沉沉的痛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又做噩梦了，恐惧无孔不入的环抱着我，就像是密不透风的墙把我牢牢的困在里面，跑不了，逃不掉。

梦里，我又看见了二哥，他浑身是血的骑在马上，周围的人都拿着剑指着他，他骑着马冒着箭雨冲出了重围，我张着嘴想要提醒他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冲向前，一把横跨出来的长刀恶狠狠的朝他砍了过去，我怕极的不敢再看闭上了眼睛，在睁眼时，血，铺天盖地的血，二哥所骑的马的四条腿被砍断，他从马上扑了下来，乱剑朝他挥舞过去，整个世界一片血腥。

我尖叫着醒来时，已经流了一身的冷汗，眼睛也火燎燎的痛了起来，心里不知怎么了像是有很多手在挠一样。

我歇息底里的不知该怎么办，恐惧，惊慌已经成为了我的常客，睁着一双疲惫的眼睛一直到了天亮，胃里像是晚饭吃到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发挥了余威，痛的我皱紧了眉头，身子弓起来像是虾米一样蜷缩在一起，怕惊扰到大夫人的耳目，我咬着牙没敢再吭一声。

天终于亮了起来，俞梨来时就看见了我一脸纠结的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惨白的吓到了她。

“小姐，你怎么了？”她扶起我。

“死不瞑目。”

“……呸呸呸，大清早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她半天才反应过来回我。

“俞梨，我做噩梦了。”我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那小姐就快起床，再睡着的话，就还会做噩梦哦！”她像是哄一个小孩子一样哄着我穿上衣服坐起来。

为我梳头时，她跟我说，“小姐，我们换个发型，心情就好了。”说着，自顾自的又折腾起我的头发。

我翻着白眼想，要真是这样，我到这里的这些时日怕是要直接剃光了头发，出个家没准就心情好起来了。

这些天都变得无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