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2 历险的群童①
强耐着脑袋里蠢蠢欲动的不耐烦,我推开了房门准备去外面寻一寻是否有些蛛丝马迹。临行前不放心地交代了小蝴蝶看好这一屋子昏睡的人,要是俞梨回来了就通知我,如果我还没有回来,他们已经醒来的话,就让他们报警。
说实话,我不是那么镇定的,可事到临头,只能打起精神往好处想,一路走走停停地想着俞梨回去的地方,可是她都没有出现,我也就更加急切地找了起来,几乎快要跑遍半个城市,跑的太久,开始缺氧,头部眩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向前行,可还是不敢让自己停下来,跑了有多久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她常去的小公园没在,街边的广场不在,菜市场?没在!
脚已经被走麻木了,腿肚子酸酸的提醒我该停一停了,鼻子被冷风吹得发红,我的速度终于渐渐的慢了下来,街边巷尾能想到的地方我都去过了,还是没能找到他们。
恍恍惚惚的向前走着,才走到一条老街,入目的都是那些古朴的建筑,起了青苔的红砖但是别有一番滋味,看起来是一条古街,木质的房子在这个城市里出现有一种敦厚的感觉。
天气已经转凉了,瑟瑟的秋风袭卷着街头巷尾,原本贩卖小饰品的摊贩都躲进了屋里,我更为这群孩子感到焦虑,俞梨,你们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我一刻不停的向前走着,不断的想着如果前面就是俞梨,真要好好说她一顿了,怎么能这样!什么也不考虑的瞎胡闹!
正这样想着时,一个急急行走的人迎面撞了过来,让我眼前一亮,穿着粗麻布衣衫,一根深蓝色的腰带像系紧一个麻袋般栓在腰上,一遍敲锣一边念念有词地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像一只不厌其烦的鹦鹉一样重复着一句话的更夫。
我心里有些好笑的想,现在的人可真会玩行为艺术啊,更夫有什么好扮的啊,还是在这么冷的时候。
可是他从我身边擦过时,却突然神经兮兮地朝我凑过来,张着泛黄的牙对我说:“姑娘,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啊!”然后别有深意的一笑,也就神神叨叨地走开了,那一笑却让我毛骨悚然,好像我的裙子真的就要燃起来了。
一千年前的痛又历历在目的出现,不过等等,更夫?
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句你的报复来了,原来如此,针对我来的,就直说好了,何必要费这么一番周折,不过,呵呵,承蒙提醒了,我想我知道俞梨在哪里了,我想看看这一次我要不要小心火烛!
再抬头看时,更夫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这么多年,我还是很怕火,被烈火焚烧的痛,我想今生今世我都再难忘却。
我记得我曾被毁灭的一瞬间发过誓自己绝不故地重游,不是怕那段血淋淋的过去,而是我更怕会和他针锋相对,可是世界还是那么步步紧逼。
我躲到了天涯海角,他还是会追到天涯海角,即使南辕北辙,却注定会殊途同归,不是为了相爱,而是为了伤害。
我清楚地记得当初我躲到这里舔伤口的时候,是他一把火点燃了这片林子。
他知道,我的真身在这里。
所以他毁了我最后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从此无家可归……
可我不知道他是想报复我还是仅仅想把我逼出来而已,所以我只能说原因不明。
现在又回到了这片林子,出乎我意料的是入目的并不是一片疮痍,相反还是那片茂密的柳林,一如往昔,可是树的年轮却告诉我他们都还年轻,不知是多少年,什么人种上的。
林子里很静,只能听见树叶沙沙的声音,却不见其它生灵的影子,孤零零的林中,有着让人窒息的空气。
呵,当年可不是这样的,只是那把大火……毁了一切,也毁了我对他最纯真感情。
这故地重游就是人类所说的物是人非事事休吧。我踏着树叶向前行着,凉风吹过我的脸,有些刺骨的冷,当我跋涉着扒开最后的阻碍时,眼前豁然开朗。
又见到他了,终于还是有见到他了,他就在那里,和我一步之遥,似乎伸出手就能触到他的脸。
千年来,我幻想过无数次我们的再次相逢,无一不是剑拔弩张,可是从来没想过,他会安静地坐在那里品着茶,一袭白衣,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肤色,发丝被林间的风吹着上下翻飞,宛如神?,我一个人的神?。
我咬着唇,促使自己从过去挣脱出来,鼻尖浓浓的心酸被自己藏匿得很好了,才勉强着开口,嘴唇却不自觉的嗫喏起来:“说吧,俞梨和那些孩子在哪?”
他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地将玉壶里的茶倒进另一个剔透的杯子,指甲还是和原来一样的修剪的干干净净,修长的手指举起一个杯子,“来,看看这茶沏的如何?”
“我问你,孩子们现在在哪里?”
“看这色泽,此次的龙井很值得一品啊!”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氤氲起的雾气瞬间模糊了他的脸,让我来不及揣测他的笑是悲还是喜,只依稀记得当年若是他肯对我笑一笑,无论真心还是假意,都足以让我赴刀山下火海,死生不弃。
我努力让自己回过神来,指甲将我的手抓的生疼,没有想到用力这么大的力气才镇定下来,“我是来找人的!”在看向他时,眼里已经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凛冽。
他似乎是满不在乎,只是多沏了一杯茶,“这是岁寒三友用松针,梅花,竹叶沏成的茶,沏茶的水还是夏天收集来的露珠,你可以试试,果真是沁人心脾呢!”
我有些无奈,加大了音量重复,“你听不懂我的话吗?赶紧把俞梨和孩子交出来。”一天的忙碌让我已经没有了好脾气,口气不善的随时准备动手。
正文 43 历险的群童②
历险的群童2
他伸了伸懒腰,才慵懒的开口,声音平和却不容拒绝,“先品茶,谈完茶,我们再说其他事情。”
我很不情愿,却还是不得不坐下来心不在焉的陪着他品起了什么岁寒三友,跑了大半天,,跑了大半天,我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将一杯破茶品出什么花样来,也就干脆地直接仰头将一杯茶喝了个底朝天,灌完了一杯水后,我没好气的说,“你没下毒吧?”
“放心,我没有你那么多心思来玩弄这种幼稚的举动。”
“……”很好,我的话被他轻松的堵上了。
连自己都在犹豫着要不要夸自己一句最毒不过妇人心,杯中的茶又被续上了,白茫茫的雾气已经散开,我可以看清他的脸,抬起头就在我面前目光炯炯的盯着我的脸,好像能把我看透一般,我泄了气,又低下头不想再理会他,专心致志的观察着杯子里的茶浮浮沉沉的在水面舒展。
男人的目光却还是火辣辣的落在我的身上,让我犹如锋芒再刺,我想这个时候有张镜子的话,我一定能看见自己的脸不争气的燃起了两片火烧云。
他低低的笑开了,“想不到。千年时光倒把你的脸皮给磨薄了。”
是啊,当年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磨人的小妖精,何曾这样难堪过,当年只恨不能把天捅出个窟窿,现在隐忍着默默的度日,时过境迁,还要忍受你的冷嘲热讽。
本应狠狠瞪向他,掷地有声的问一句,喂,你以为你是谁啊,可我没有,我只是平静的放下了杯子,收敛了眼中的不甘,愤怒,“现在茶品完了,请你告诉我,我要找的人在哪里!”
礼貌生疏,不卑不亢,我的待客原则。
温子然,你还是没有看懂我,千年时光,我不仅学会了一些有的没的,还学会了面对不想面对的人时淡然处之,不悲不喜,这些漠然是最好的利器。
他嗅了嗅杯中尚有余温的茶,“都不叙叙旧就直奔主题吗?”
我垂下眼眸,不想再看他,“叙旧是该和故人,故人就是故去的人,何必徒增伤感呢。”顿了顿,语气坚定起来,“何况,做人还是该向前看啊。”
他的呼吸扑在我的脸上,温热的气息还带着一些温存的笑意说,“可你是妖啊!谈什么做人的道理啊?”低低的声音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听在我的耳里却格外的讽刺。
“是吗,我是见教了,可是做妖的道理,我也懂,不就是没心没肺,心狠手辣吗,我在你身上见教过的。”看吧,故人见面就是免不了一番唇枪舌战,所以叙什么旧呢,过得去的过不去的,不提了,也就不存在了。
好在,现在我学会用我的自嘲堵住你的口。虽然还是免不了我的难堪。
可是。。。。。。难过好过难堪的道理,我懂。
他却显得有些不依不饶,“是掏心掏肺了,所以现在才会没心没肺吧。”
“哪也与你无关,我是妖精,要掏心掏肺也不过是掏点无知人类的心肺吧。”我还是能找到你的软肋,比如说,你的师傅。“所以,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让我见到他们!”
“莫忙莫忙,看你这么急,茶也品不出一番滋味了,索性我就带你见见他们好了。”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带我去找他们,费尽力气地就为了引出我?然后还好心地带我去找他们?我有些狐疑起来,可还是半信半疑地和他走了出去,走了很久,前方才出现个简陋的小草亭,风一吹就会垮的样子,我有些按捺不住了,“他们在哪?你指条明路,我自己去找就好,就不劳你费心了。”
难道他还能告诉我一条密道还是什么的,如果不是存心找茬一直带着我在这林中转来转去的是要做什么,别告诉我是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看着我阴晴不定的脸色,他终于意识到在不开口,我宁愿马上走人,自己想办法去找他们,他才慢条斯理的和我说,“这可不好办啊!”他指了指桌上的棋盘,一扑残棋,残缺不堪的棋子零星地横亘在沟沟壑壑之间,毫无章法,这么一局棋,是要告诉我什么,即使想要告诉我什么,作为一个不懂棋的人,我根本不懂,难道说他还要我有着闲情逸致陪他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如果说这些不重要的话,我想说,走一招能想到之后三步棋的人是高手,走每一招都能步步为营想到全局的人是绝顶高手,而我是走每一步都想着下一步该如何悔棋的臭棋篓子。
眼前这局棋,他是想干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还未等我开口,他就解疑答惑起来,“别误会了,我不想和你下棋,你没这么高雅的志趣,我也没那个心情。”
“那你带我来这个草亭干什么?风花雪月?”我环顾四周,除了这盘棋空无一物,看来还得席地而坐。
他冷笑,“呵,你倒是很想得开。”
“承蒙夸奖。”我一时嘴快溜出了一句。
他没有在理会我,拂去了棋盘上的灰尘,“这里就是你要见的那群孩子啊!”
我顺着他的目光像那盘棋子看去,棋子除了比一般棋子旧一些,其余的地方根本找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开什么玩笑,活生生的小孩子会变成一盘倒死不活的棋。
“温子然,你的大脑还有用吗?这是孩子?”
“别急着反驳啊,他们可都在这里,你还可以听见他们哭。”他扬手挥了挥,棋局突然开始风云变幻,原本脏兮兮的棋子,变成了那群孩子苦着的脸,一个个无声的哭泣,“你究竟想干什么?”莫名的愤怒冲斥在我的心里。
他露出玩世不恭的笑,“没什么,邀请你看一出戏。”
“什么戏?”
“你说,这些孩子待在幻境里,多久会吓到尿裤子啊?”
我翻着白眼看向他,“恕不奉陪。”
“那我们……就看看他们会不会死在里面。”他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诡异的笑在他的脸上有着极其的不协调,看起来甚至像是一个小孩恶作剧得逞后的满足感。可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他,不是温子然!
正文 44 历险的群童②
所以他们的行为会大相庭径!
“说吧,你是谁!”我冷冷的看向他。
他毫不犹豫的说,眼里的调侃意味十足,“呵,你还真是被吓傻了,你刚刚的话送你,依依,你的大脑还有用吗?”
依依?
温子然何尝这样唤过我,他都是连名带姓的唤我柳依依、柳依依,不会过分的亲昵,可是经他的嘴唤出来,却有了一种隐秘的温存。
况且,我一直忽略了一个致命的漏洞,刚开始看见“温子然”时,因为太过于激动,根本没有发现他一个行为举止如此拘谨的人突然会变得能肆意的谈笑风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给温子然一万年时间,恐怕他的性格,要若有若无的对着别人吐气,玩着暧昧,恐怕还要特殊训练一下,我只道他是变了,却未发现我与他早已结下不共戴天之仇,若是他能看开,这些年我大可不必隐姓埋名,受尽疾苦,眼前的他却对过去的事满不在乎,太过云淡风轻的样子只能说明,他,不是温子然。
“你到底是谁,再不说,我就不伺候了!”
他挠了挠头头,“我不是温子然,还能是谁,你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不说实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就砸了你这草亭,毁了你这副棋子,看看你还能有什么花招!”冷冷冰冰的目光想要将他冻结。
他抿抿嘴,一副委屈的样子,“依依,我又没骗过你,你干嘛那么大的火气!”
我斜着眼看过去,“没骗?”
“对啊,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是谁了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准备拿下脸上的面具。
我不明就以的问,“你说过?”
“是啊,你细细想想我说过的话!”
我努力的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说过类似于身份的话,想了下没想起来,也就不耐烦的启口,“快说,我没兴趣和你猜来猜去。”
“你还真是一个无趣的人,我不就与你打了个哑谜嘛!”他说着嘟起了唇,温子然的脸配上这个表情一时让我忍俊不禁,想想,他何时会这样自毁形象啊,不过,这个样子却让我莫名的觉得有些记忆在苏醒,眼神中的挑衅,我一定在哪里见过!
想到他不是温子然,我也就自然而然的放松下来,示意他快说后,自顾自的席地而坐,边研究着那盘棋局,边等待他揭晓答案,坐下来细看时才发现,这局棋还真是怪异,一看就是比我还不懂行的人摆弄出来的。
两个主帅都没有在阵营里,可是棋局居然还能进行到这么离谱的地步,真是不可思议,更加奇怪的是,两个主帅的棋子都是蒙着字的那一面放的,只能大概推断出那是一枚象征将帅的棋子。
他看着我已经心不在焉了,不甘冷落的破口而出,“我一开始就和你说过了,我是夏…——天——!”
夏天?
夏天?
夏天!
夏天。
我的脑海里终于搜索出这个男孩的本来面目,骗着班新燕长睡不醒的男孩,很会哄女孩子开心的男孩,却变脸如变天,有时能让人觉得温暖,有时让人觉得哭笑不得的男孩,想不到,我竟然会有结识他的一天,可是,“可是,你到底给过我什么提示,说出你是夏天!”
他不满的嘟嘟嘴,脸上的面具已经撕开,换上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可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顺眼很多,“我一开始就说过的啊,‘沏茶的水还是夏天收集来的露珠’啊,你居然没有好好听我说话,好失望啊!”
“这是岁寒三友用松针,梅花,竹叶沏成的茶,沏茶的水还是夏天收集来的露珠,你可以试试,果真是沁人心脾呢!”我终于想了起来,一阵无语漫过心头。
“好了,你玩够了吧,快把他们放出来,对了,还有那个……乌鸦精女孩。”我没有说班新燕,生怕会刺激到他,边说还边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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