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自然稳定了,灾祸少了,人们不再需求庇佑,可请来的邪神却不愿走了,他们祸乱着人类的领土,为了保住已有的安宁人类只有妥协,于是这种古老的祭祀仪式却变成一种残忍的封印仪式,拿人的血肉去封堵某些邪神的欲望,把他们暂时稳住以保得一时安稳。
人与邪神成了一条食物链,被当作祭品供奉给邪神的人灵魂会被囚禁在邪神体内,永世不得入轮回。
在当时,这些祭品往往都是颇有声望地位的人的后裔,这是他们享受族群地位必须做出的牺牲,可他们的父辈不愿意自己的后代受苦,于是在例行的规矩之后,开始研究起把自己孩子灵魂解救出来的办法,比如——使用同一命格且精神状态符合邪神需求的灵魂做交换,从邪神体内把被祭祀的人拉出来。
听到这里。我结结巴巴的问道:“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们就是被拿去给邪神的祭品,要从邪神手里交换来某个人的魂魄?这太荒谬了吧?”
白云子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叹息道:“当年从文献里看到那些记载我也觉得挺荒谬的,但现在看来除了这个,没有别的解释了,据说十年前南J曾出现过一头大妖,是我们这边的一位无名道友给封印的,现在看来,那便是这林巍山的亲人了。”
“没错。”马大师不知何时走过来,对我们解释道:“因为当年那场大屠杀残留下的怨念,南J在一番酝酿后出了头血魔,差点没把整个南J屠灭,后来是林家长子林乐潮以血肉将其封印的,也算是功德无量。可惜封印的不是很严实,不过十年便让封印松动开了,这次我的任务便是帮助林巍山把这头妖兽再封回去,同时把林乐潮的灵魂救出,为林巍山送终。”
我愤怒的盯着马大师,咬牙切齿的说道:“所以你就拿我来开刀?”
倒是白云子发现了马大师话语中的端疑,抬手阻止我接下去的辱骂,盯着马大师问道:“你刚刚说送终,他已经死了吗?”
这怎么可能?我不屑的看着林巍山,这家伙活蹦乱跳的在那里,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个大白天,哪里像是死人的样子?
可没想到马大师居然点头承认了。
白云子低头想了一阵,忽然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封魂借命之法,这么说你便是传说中的阴差?那林巍山最后的请求便是见自己儿子一面,让自己儿子给自己送终吧?所以你才不惜干下这等丧天害理的勾当。”
我挺好奇“封魂借命”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不过很显然没人会为我解答这些。
马大师,不对,此时应该叫他马阴差了,他摆着手淡淡的说道:“那林巍山用他一家的功德来求这最后的遗愿,我自然是得把事情干的漂亮些,至于丧天害理什么的……这个倒不至于。”他指着我们,说出让我差点吐血的话:“尔等二人一生毫无建树,有道是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以报天,杀之也不足惜。”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马阴差却不知说什么来反驳他,的确,这话在道义上简直完美无缺。
林乐潮是个拯救苍生的大英雄,而我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小屁民,相比起来拿我的魂魄换得他的魂魄,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都是值得的,这简直是完美无缺的剧本——前提是忽略我自己的意愿的话,按我的角度我肯定不答应,这家伙凭什么一念头便定了我的生死,就因为他是那什么捞什子阴神?
我不甘心,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马阴差回过身去看了看天上的星辰,点点头道:“差不多了,待到我们把那血魔封住,便送你们上路吧。”
随着他的话,大地似乎轻微抖动了一阵,天上的星光变得极为耀眼,不远处一阵红光从地里钻出来,向着这边缓缓靠近。
不知什么时候,林巍山已经开始做起法来,他戴着一个眼口呈半月型的黑影同款面具,拿着一根古里古怪的杖子,围着一个火堆唱着古怪的旋律,扭起了奇异的舞蹈, 一边跳,那些被控制的尸体一边奋不顾身的走进火堆里,这副样子看得人毛骨悚然。
不一会,一团红色的血雾飘过来,雾气上浮现着各种扭曲的人脸,有笑的,有哭的,也有痛苦的,它迫不及待的包裹住火焰,一抽一搐的像是在吸收里面的什么东西,可以看到血雾以可怕的速度扩散着。
白云子被这一幕吓的灵魂都不稳了,身体看起来跟花屏一样,他喃喃的的解释道:“没想到真是血魔,只有血魔才会如此无谋的被这污垢的血气吸引,可这等妖邪不是仅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吗?”
“行了您就别感慨了!”我不耐的说道:“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自救不?话说我是自杀死的,血魔应该不会对我感兴趣吧?”
白云子摇摇头:“第一,我们现在估计是跑不掉了,第二,血魔对一切死时见血的灵魂都感兴趣,看你的样子不像上吊死的吧?”
这么一说还真是,我有些懊恼,要早知道会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情我就选择上吊好了。
“况且……”白云子精神恍惚的补充道:“也许他是对的,牺牲少部分人换得大部分人的生还,这正是古来祭祀的精神,如果我们的牺牲可以换得一方平安的话, 也是值得的。”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白云子道:“喂,你疯了?他这可是拿我们当添头呢,我们死不死都一个样,不对,这不是死的问题了,这玩意关系我能不能轮回啊!”
这里要说一下,在老李的计划里,我所谓的重新来一次就是转世。
既然有灵魂这一说,那么转世自然是可行的,只要请那些道士和尚为我立个象竖个碑,受些香火供奉,我下辈子指不定还能过得滋润些,这也算是给了走投无路的我一丝希望,但要是被吃掉我可就真的完蛋了!
可白云子显然被马阴差的一通说辞说服了,他是一个可以为了搭救他人性命无悔于牺牲的人,这次牺牲他的灵魂去挽救另一个伟大的灵魂,他想必打心里一万个愿意,又怎么会听我自私的两句劝告?
我焦躁的灵魂在体内来回闹腾,就这么被拿去做替换,我绝对不甘心!
就在焦躁间,我忽然感到一个毛绒绒的小玩意钻到我耳边,它好像在玩着什么游戏,一边撕扯着我的耳朵,一边抚摸着我身上的朱砂纹路,我斜眼看耳边,一只红色的竖瞳映入我眼帘——是那只在天公庙梁柱上看到的老鼠,它怎么在这的?这架势莫不是林巍山派来监视我的?
但很快我否认了一点,我一个魂魄落在专门治鬼的阵法中,连白云子都出不去,何况是我?监视什么的完全犯不着。
这家伙是来干什么的?
我盯着它,只见这肥硕的小家伙先是人性化的点了点头,接着藏在我身子下往我右手腕遛去,拿走了我手腕上的黄金小剑,得意的把玩起来。
看着那把小剑,我当场就想扇自己几巴掌,该死的,我完全把这宝贝忘了个一干二净,那桃树下遇到的老人交代,只要我把血涂在这玩意上,就可以保得自己周全,结果后来因为那老人没再出现,而且马阴差林巍山白云子等“高人”频频吸引了我的眼球,导致我一直把手腕上的这玩意当普通首饰戴着。
看这老鼠得意的样子,这东西莫不是真是宝物?这样我可真亏大发了。
那老鼠拿小剑把玩了一阵,忽然往地上一钻,直接没了踪影,急得我差点大叫出声来!
不过我很快没精力关注这些,林巍山的术法已经完成了,随着他奇异的咒语(这时我才听出这语调和送我小剑的老人一样),血雾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颜色也渐渐变深,从红色变成黑红色,直至最后的……黑色。那正是之前袭击我的黑影!
两个戴着一样面具的“人”站在一块,气氛显得分外别扭,在黑影身上浮现着一个个人脸,那是我曾经牺牲的同僚们,包括随着老李一起来寻找我,却被“我”杀死的那两人,他们化成一道诡异的铠甲,把黑影束缚在了里面。
“最后一步了……”林巍山拿着一把奇异的匕首带着黑影走近我,地上的阵法再次启动,把我束缚的紧紧的,他喃喃自语的说道:“事到如今也许应该和你说声谢谢,虽然是个意外,但你的出现吸引了血魔的注意,它把你当作这次仪式的中心了,也因为如此,我们得以成功收集到这些带着执念的……嗯,真的要谢谢你。”
林巍山没说“这些”什么,但我猜他指的是那些警察的灵魂,这么看来,这位老人对做这事还是挺反感的,只是为了看自己儿子最后一面的执念影响了他,让他催眠着自己完成了这一举动。
把臆想中的东西强加给自己,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和我当初给自己催眠挺象。
林巍山颤抖着手把匕首递向我的头颅,老实说看着这样的林巍山我心里也涌出一丝可怜,但这丝可怜并不足以支持我把自己的小命卖掉,我企图说些什么,可那该死的符咒不知什么时候又起效了,我的灵魂动弹不得。
可就在林巍山的匕首即将刺破我眉心的时候,我却忽然感到一截小小的东西率先刺破了我的后心!
第三十章 解放
本来死去的我应该是没有感觉的,可那截尖锐的小东西却是个例外,那感觉就像是拿根烙铁直接捅到我体内,还在伤口上撒了辣椒油一般,如果此时我还活着非得疼晕过去不可。
我想尖叫,可僵硬的肌肉不听使唤,我想呐喊,可连灵魂都不能发出声响。
事情还没完,林巍山并没有发现我的异样,奇异的匕首接着在我惊慌的眼神中捅进我眉心,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那玩意直接钉在我脑门上,我能感觉自己脑浆已经被搅和成一团豆腐花了,庆幸的是这次感觉还算正常,这把匕首除了心理压力没给我带来更多折磨,就像插别人脑门上一样。
林巍山手指点在匕首上,闭着眼睛开始念叨起来,他念的什么我已经没心思去听了,因为随着他的念叨,我背上那截尖锐的小玩意似乎被激怒,灼热的感觉越发剧烈,我体内半凝固的血液开始被它吸引过去,缓慢而又稳定的消失着。
渐渐的,我的身体干枯起来,背后也冒出一点点白烟似的东西——我的肉真被烤焦了,如果此时我有嗅觉的话应该能闻到烤肉味罢?我苦中作乐的想着。
白云子也被这奇异的一幕惊呆了,他的行动并没有被封住,于是他好奇的“咦”了一声。
闭上眼睛的林巍山终于察觉事情不对头,连忙睁开眼一看,惊异的叫出声来:“这是怎么回事?”
马阴差闻讯赶来,他瞄了一眼立马发现了问题的所在,皱着眉头一脚把我翻了过来,露出我背后插着的小玩意——那是一柄插的只剩下剑柄的黄金小剑!
“该死的,谁在暗中捣乱?”马阴差握着拳头的怒喝道。
这句话把我的注意力从疼痛中吸引过来,和着这不是他们搞的啊?我还以为这是仪式的一部分呢。
话说仔细一看这剑柄还挺熟悉的,不就是我刚刚被老鼠叼去的那把吗?旁边我刚刚卧着的位置还有几个小洞,难不成老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马阴差骂骂咧咧的企图拔起小剑,但那剑就像被凭空固定住一般,愣他发力发的脚都陷进土里了,也没见得这小剑动弹分毫,反而这玩意好像开始往我心脏里钻,疼痛来的更加猛烈,我的灵魂几乎快要被这疼痛折磨散了。
眼见事情横生枝节,在场的除了我,最急的估计就是林巍山,这可是关乎他能否见到儿子的大事,违背良心做了这么多,日日夜夜煎熬了这么久,却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怎么能不让他气急?
当然,他没有贸然去拔那柄小剑,阴差都搞不定的玩意他一个半死的人也做不得什么,他歇斯底里的冲着地上的小洞发火,从怀里摸出几条看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的毒虫来,一股脑全塞到地洞里去,他喝骂道:“都给我下去找!把那暗中捣乱的家伙找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连我老头子最后的遗愿都不愿成全。”
哪怕在疼痛中,我的灵魂也不由得鄙夷的看着林巍山,这话听着你还挺委屈哦?好像我的命不值钱一样。
同时我暗自期待那老鼠能给力点,别被这小虫给搞定了,能给这两人添堵哪怕是受这痛苦我也认了。
马阴差摆了摆被小剑烫黑的手,一脸纠结的对林巍山说道:“不用找了,能持有这等宝物的人不会那么容易被你的小玩意搞定的,话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两百余年的阅历竟也未曾听闻。”马阴差说着锤了锤额角,似乎对自己的知识储量不是很满意。
林巍山红着眼焦虑的问道:“怎么会?连您也看不出吗?”
“确实……惭愧。”马阴差脸色更加纠结,像是一团揉皱了的搽鼻涕用的纸,他不甘心的再往小剑上端详了一眼,摇头道:“我只能看出这东西在吸收他的精血,也定住了他的魂魄,其它的竟是半点看不出,唉,看来我问还是太过于骄傲了啊。”
林巍山急的直跳脚,语速飞快的说:“那现在怎么办?阵法不过持续一刻钟,再拖下去血魔就快入睡了!”
“时间确实太紧了,我再看看吧。”说着,马阴差掏出一把符咒往小剑上贴去,符咒却在没接触到小剑前便开始自燃起来,接触到小剑时就成了一堆灰了。
马阴差一脸阴沉的又试了几次,甚至狠狠心拿把刀往自己心脏上捅了一下,取出血来抹上符咒,看起来是要加强符咒的威力,可这些符咒依旧拿小剑没有任何办法,反而燃烧起的火焰把马阴差自己给弄伤了。
这场面看得我目瞪口呆,原来这把小剑这么牛?同时我又气急的想锤心肝,这么牛掰的玩意为什么等到死了我才用上啊,早点拿出来事情指不定就解决了呢。
丢了许多符咒,马阴差的手段似乎已经用完了,脸色苍白的他抿了抿嘴唇,试探性的看向林巍山,问道:“要不……干脆放弃吧,能封印血魔想必也是……”
“不行!”马阴差话没说完,就被林巍山打断了:“绝对不行,你答应过我的,我都做了这么多了,林家的功德也全都给你了,不管如何这事绝不能失败。”
马阴差再度劝道:“可你也犹豫过是吧?不然不会把悬阴盘给……”
林巍山揪住马阴差的衣领,指着身边颜色越发黑暗的人影吼道:“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我自己想放弃是我自己的事,但现在我不想放弃!赶紧想办法把我儿子拉出来,快!”
老实说我看的有些糊涂,这姓马的不是一个阴差吗?为什么会听从一个死人的命令,还被人家揪着大喊大叫的,你身为阴差的尊严何在啊?
此时的我内心还生起一丝小期待,要是两人就此内讧就好了。
可惜我的期待很快落空,马阴差憋屈的点了点头,再度回身忙活起来,那顺从的样子就像古时候的包身工。
这么一通折腾下,我的身子已经被吸的只剩下皮包骨,疼痛也渐渐散去,此时的我看起来就像是在沙漠里吊了还几个月的风干尸体一样,传说中沙漠国度好像就有这种刑罚,但绝对没我受到的待遇这么快捷。
马阴差开始做法——其实就是掏出一支笔蘸着血在我身上比比划划,我看不清他画的什么,只看到红色的光芒从他画出的符文里溢出,衬托的他原本刚毅的脸蛋变得很是邪恶。
他在我身上玩笑般画了几下,但看起来却花了他不少精力,紧接着,我的身体开始凭空飘起,那些符文抖动着,发出一股奇异的吸力,把化为人形的血魔直接吸了过来,血魔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