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6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仔细的感受着背后的崩裂,他无所谓的笑了笑,接着走向了无伤。
无伤看着自己奇形怪状的右腿,心中中不禁升起一丝绝望,只是天性中的求生意念让他咬着牙,扶着墙站起来,所剩无几的红色光华从伤口中涌出,变成了一付夹板和缠绕的碰带,最后化成了石膏装的固定体。
“虽然成了这副样子,但是还是不能这么眼睁睁的受死啊”无伤苦笑着说道:“即使是最后一搏,最后的反抗,也要做出来啊,毕竟……”
“我不是一个人啊……”他轻轻的拍打着大腿上的红光,想起初次见到凯瑟瑞恩时的样子,那个像是猩猩一样的男人拍打着自己的肩膀说:“我看好你哦!”
“我看好你哦!”他自言自语着,开始呵呵的笑了起来。
门口方向的1086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他歪了歪头说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啊……没事。”无伤伸出手扯下了破烂的上衣说道:“一不小心发神经了。”
他依旧笑着,平伸出手,无数光点汇聚而来,一张白色的信封落在了他的手上。
数不清的信纸从虚空中倾泻X出来,在空中纷飞着,一张有一张的信纸上写满了字迹,或是绝望的血书,或是沾满斑斑泪痕的思念,再或是画满涂鸦的幼稚拙笔,随着信纸在空中的碎裂,那些字迹们飘飞着在空中起舞,一条条的飞进了密封的信封中,各种各样的情感波动压抑不住的从信封中传播出来,绝望的哭号,哀切的思念,真挚的祝福,悲痛的怀念,义正言辞的训斥,温柔体贴的安慰,充满恶意的欺骗。
小小的信封容纳了多少人的感情,更寄托了多少人的执念。
这是最后的一搏,背水一击的觉悟!
无伤觉得自己的心跳像是水泵一样的开始激烈运动起来,沸腾的血液夹杂着不可名状的炽热情感开始急速的涌动,一波又一波,如同海角上永不停歇的海潮,裹挟着酝酿半生的寂寞和不甘,带着冲破的大堤,冲破的闸门,冲垮了海岸线的意志,带来了无匹的动力!
“啊!!!”无伤昂起头大声的嘶吼,血红的双眼中充满猩红的血丝像是要蹦跳出来一半的颤动着,浑身肌肉剧烈的鼓动起来,他开始奔跑,奔跑。
跳过了地上杂乱的障碍,奔跑!
“芙蕾,我会把你带回去……”
跳过了锁链的阻隔,喷跑!
“凯瑟瑞恩,我会把你的信读给她听……”
跳过了空气中飞散的尘埃,奔跑!
“我不会让你们把这里变成什么鬼地方……”
跳进了1086惊诧的眼神,奔跑!
“因为这里有很多我在意的人和在意我的人!”
跑进了锁链的包围,奔跑!
“所以!你们这些怪物!统统的去死吧!”
无伤嘶吼着宣泄体内像是融化的铁水一样的剧痛和能量,舍弃了被打断的右腿,舍弃了被困住的左臂,舍弃了几乎能不再动弹的左腿,竭尽全身的力量,攥着沾满自己血液的白色信封,像是用尽一生的力量一样的按在了1086被锁链紧紧捆绑的胸膛上。
无声的,信封破裂了,飘飞的字迹在空气中轻巧的飘动着,像是飞翔的鸟儿找到了藏匿的巢穴一般钻进了1086的身体中。
1086背上的裂纹静静地开始扩散,像是吸收了水分的竹笋,开始快速的生长,发出了咔咔的清脆声音。
1086原本狰狞无比的脸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安详,他像是一个蹉跎半生的老人,平静的接受了死亡的到来。
就在无数的字符钻进他的身体后,如同进入转动的石磨一般,在不停的侵蚀中开始迅速的减少,最后,只有一行轻巧的文字钻进了他的心核中,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1086,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了。”
像是恶搞一样的话语让他如中雷殛,他像是飘飞的灵魂一样的回到了童年的回忆中,在那个凉爽的夏夜,那个女人温柔的坐在屋檐下缝补着破旧的一样,中年男人一边小口的酌着瓶子里的劣酒一边温柔的看着烛光下玩耍的孩子和娴静的妻子。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短小的双臂和矮小的身体,不再有繁杂的锁链,不再有恐怖的面具。
他擦了擦自己朦胧的双眼,轻轻的爬起了女人温暖的怀抱。
不再害怕门外寂静的黑夜和茕茕一身的孤独,他轻轻的闭上眼。
睡着了。
无伤看着布满裂纹的1086如同在沙漠中被时光腐蚀千年一样的化成粉末,被轻柔的风儿吹向远方的天空中,慢慢的松了一口气,像是浸泡的温水中眩晕袭来,他只来得及抱住瘫软的芙蕾,然后便倒在了地上,沉沉的睡去了。
在黑暗袭来之前,他听见了七海颜熟悉的调侃声,
“唉呀,原来无伤你真的是个萝莉控啊……诶……搂这么紧……扳都扳不开啊……”
残破的墙壁上照进了一绺微弱的光线,遥远的像是永远不可触及的太阳从山的那边升起了,它奋力的撕碎了一层层的黑云,把第一缕光线照进了昏暗的上阳。
新的一天来临了。
“恩,新的一天来临了呢。”在上阳镇外的荒山上,一个带着金丝眼睛的男人远远地看着苏醒的上阳感叹道。
男人穿着一尘不染的西服,夹着一个公文包,脸上充满和煦的微笑:“是不是啊,1085先生。”
背后食死徒竟然是被七海颜重创后逃出上阳的1085,他愣了一下点点头说道:“片山你这次提供的情报有些错误了,上阳的力量根本不是我们几个所能匹敌的,这次回去我觉得有必要修改一下片山先生的信誉度了”
“唉呀,唉呀……”男人不好意思的挥了挥手说:“这种小事就不要太在意了吗。”
随着被称为片山的男子挥手,空气中出现了一道隐约的人形,在1085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斩下了他的头颅,直到死亡,他依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被眼前这个与组织合作已久的人类所斩杀。
“我把上阳的那个承载体的信息提供给你们,费尽心思的保证你们能跑到上阳,你们这群废物竟然连个底都没探出来!”片山不屑的撇了一样他的头颅说道:“也罢,反正你们也只是试验品罢了。”
他远眺着上阳,轻笑起来:“莫龙图啊莫龙图,你究竟还有多少底牌没有翻出来呢。看来七海老鬼不在了,上阳也是动不得的呢……”
“因为有我在!”七海厄突然从他的背后突然出现。
“哦?审判官大人探亲完毕了么?”片山扭头看着七海厄,眼中没有丝毫恐惧。
“收起你那副笑脸!”七海厄冷声道:“很恶心,我一想到白氏就是因为你张脸整垮我就很想把他割下来;我很想知道萧绍野那个老糊涂会不会因为你死在我手上而稍微伤心一小下。”
“真是绝情啊,大人。”片山摸着自己唏嘘的胡子茬,一脸谦虚:“不论怎么说我们已经合作这么久了啊。”
就在说话的这段时间,两人的身影慢慢的走远了。
第二十三章 此处安心是吾乡
无伤醒来后已经是4天之后的事情了,那个怪叔叔一样的猥琐大叔给他简单的检测了一下身体后就带着他未来好几年的工资拍屁股走人了。
对此,女老板的话是:“怎么,你还让我给你出因为你控萝莉造成的意外损伤治疗费么?”
所以,无伤只能泪流满面的接受了这无可奈何的现实,谁让他一时脑热去COSPLAY圣斗士呢?虽然本事不到家只能说是个炮灰,而且还是庐山脱衣流的炮灰,但是炮灰也是有尊严的。
芙蕾先他一天醒,自从姑娘看完信后就坐在椅子上什么话也不说,像是坏掉了一样。
短短的5天发生了很多事,上阳的死亡名单用A4的纸订了有半指厚,从废墟里找到的残尸也填满了两个大坑。最后的反击中被免费爆破的建筑也像是癞子脸上的疮一样遍布了整个上阳,而且到现在城内的许多角落和下水道里还隐藏着数不清的变异蛇虫,据说老瞎子带着一把刺刀下了井从城东进入下水道再从城西出来,衣服被那些野兽的血染的洗都洗不掉。
而摇乐猪在经过短暂的修正后又重新开放了,毕竟再怎么兵荒马乱,人还是要过日子的,虽然死了很多人,但是不妨碍那些早已经将死人当成家常便饭的猩猩们继续吃饭喝酒打架。
堆积在邮局的无主的信也攒了有一大筐,在无伤的建议下,被提到大坑的前边全都烧掉了,但愿他们能够在另一个世界里收到期盼已久的消息。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物资储备的很完善,在消毒药水洒满了整个上阳和大量的运送压缩饼干后没有在灾后爆发瘟疫和饥荒。
而无伤也惊奇的发现自己走了狗屎运,原本D级的能力在经过亡命压榨和剧烈透支后没有降级而是升到了D级的顶峰,D+。
得知这一消息后七海颜从杂乱的仓库里找到了一本足足后辞海厚薄的异能简介967年修订版。
上面的东西大部分他都看不懂,少部分能看懂的也是一头雾水,反正具体介绍的部分只有三页,后边的全是各种各样的牛人伟绩和大量的异能介绍。
比如哪一年那一月有哪个人发掘出了自己有后宫的异能,另所有3岁以上70岁一下的女人对其好感度瞬间飙升百分之百,结果此君借着这个能力建立起了一个数千人的后宫,最后此君没有死于精尽人亡而是死于女人的妒火中,被一个变态熟女手持微冲,从家里门头杀到门尾,最后幸福与浪漫的和自己的王子死在了一起。
再比如那一年那一月有那个人发掘出了被称为主角光环的逆天异能,另自己身边的所有人智商瞬间降到负值,还附赠一个王霸之气的能力,每抖一下就会有小弟纳头便拜,每一次上完厕所出门后身边总有新收的小弟,结果此君在征服一个城市后还没有发下称霸中土的宏愿便接受黄道公司正义的制裁,被抓回去当实验品……
还有很多杯具事件比如:时间停止的异能对上了空间放逐的能力,结果双方一个被永久的静止,变成一尊活死人像,一个被流放到无尽的平行空间中……逆天的原子裂变的能力被一个废柴的减速慢行的交通能力克制,结果含恨身死……有个老农一夜之间发掘出自己的能力,结果第二天方圆八百里内所有的种子,麦苗,果子都被在瞬间摘下来……破产的银行家在跳楼寻死不成后发掘出自己的强制征税的异能,方圆八十米内所有的人身上的财物都会被强制征收百分之十,结果此君三大首富悬赏花红,同时被三把刀和两只冲锋枪,一只狙击枪所杀死。
看完这些各种各样的杯具喜剧不免让无伤升起一种人生无常的感慨和兔死狐悲的蛋疼感伤。
就在他醒来的那个午后,天台上的躺椅上晒着太阳,用指头敲打着那本大书,在温暖的阳光下不禁带着广东音发出感叹:“淫僧啊,淫僧(人生啊,人生)……”
说完就啪的一声被人用一个扁平的酒壶拍了脑袋,莫龙图缓缓地背着手从他的背后走出,小口的抿了一下不多的酒后说道:“好好地一个年轻人老师抢我们这些老东西的台词,太不地道了。”
莫龙图看着远方重建的卫所若有所思:“等一会是集体葬礼,你带着芙蕾也来看看吧。”
无伤坐起了身子,从椅子边上拿起一壶水咕咚咕咚灌了两口,点点头。
他撑起了拐杖一点一点的蹭下了天台,虽然在那个吸血鬼医生的治疗后确实是没有了后遗症,但是这些外伤还是要慢慢的调养的,虽然确实是一分钱一分货的高级手段,但是还是不免的让无伤心中升起“铁公鸡找来的医生也一定是吸血鬼”这种无聊的想法。
找遍了整个邮局都没有找到芙蕾的影子,虽然小姑娘一向乖巧从不乱跑乱闹,但是还是让无伤心中捏了一把汗。
转着轮椅花了两个钟头找遍的街头巷尾,结果在凯瑟瑞恩的旧居里找到了姑娘,令人惊奇的是七海颜竟然和芙蕾呆在了一起,在无伤的映像里,这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就像是家养小猫和野生母豹一样的大,莫非今天母豹换口味了?觉得羚羊不好吃来尝尝鲜?
想到这里无伤一阵恶寒,心中又浮起了她是母豹那自己是什么呢?结果脑中有出现了一幅母豹叼着垂死的小兔子在田野中快活的奔跑的场景。
“李无伤,瞧你那点出息!”他不禁一边自责一遍再次泪流满面,总觉得这辈子没指望了……
“何等的悲哀啊!”他一不小心的说出声来,不过好在声音很小,没有干扰到屋内的两人。
七海颜正仔细的拿着一把梳子给芙蕾小心的梳着那一头粟色的长发(鳄鱼的眼泪吧!猫玩耗子呢!无伤开始在自己独自的吐槽),像是流水一样的长发被梳了一个双马尾(傲骄萝莉!傲骄萝莉啊!无伤的眼里快放出光来了),在摆弄她的头发的同时,七海颜自己那头乌黑闪亮的能当镜子用的马尾,不时的在空气中抖动一下,而两人之间也开始低声的说着话,不知是否是故意的,七海颜的声音刚好让躲在门外从缝子里偷窥的无伤听到。
“真是漂亮啊,这么小年纪就这么可爱,长大后绝对是个漂亮姑娘。”
芙蕾愣愣的看着镜子,不说话。
“我从小就想要个你这样的妹妹老抱抱呢,可是我妈不答应,老是说养我们两个就已经费心的要死了,坚决不肯再养一个了,弄得我现在一碰到漂亮的小姑娘就想抱一抱呢……”七海颜俯身从背后搂住芙蕾的腰,把脸在她的肩膀上蹭来蹭去。
芙蕾低下了头,还是没有说话。
“唉呀,抱歉,我们说点别的怎么样?比如我哥哥?那个混蛋从小就跟那个老家伙一模一样,翘家跟吃饭一样,而且每次都是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一回家就带着一些猫猫狗狗之类的杂乱东西回来……前几天我见到他了,可惜还没说几句话他又跑了,总是这副死德性,可惜嫂子死的早,没人能管住他,要不我现在就有侄女玩了呢……”(侄女是用来玩的么?无伤大囧)
芙蕾的脸上被七海颜在身上作怪的双手弄得透出一丝粉红,她低声的说:“请……请不要摸那里……”
“诶?原来芙蕾你的腰很敏感啊,稍微挠了一下而已。”七海颜的脸上露出猥琐大叔一样的笑容,双手悄悄地往上摸了一截,非常惊异的说道:“唉呀,芙蕾你才16岁吧?这么有料啊!”
门外的无伤觉得自己的鼻血快要喷出来了心中疯狂的呐喊:“蕾丝边!蕾丝边!蕾丝边!”
芙蕾的呼吸有些急促了,却扳不开七海颜作怪的双手。
七海颜突然将头镇在了她的肩膀上,说道:“凯瑟走了,芙蕾一定很伤心吧?”
芙蕾愣了一下,轻轻的点点头,眼帘低垂。
“虽然那些什么芙蕾好好好活下去否则凯瑟在天堂会很伤心地话我不会说。”七海颜轻轻的对着镜子摆弄着芙蕾的头发说道:“但是,芙蕾是个好姑娘对不对?一定不会让我们担心的对不对?”
芙蕾的眼中开始闪烁泪花,轻声的抽涕的点点头。
七海颜抱着芙蕾轻轻的摇动着,声音轻柔:“以后你就住在我家里好不好?就在邮局工作哦。这可是我专门给你发的福利呢,以后你就是我七海颜的妹妹了,谁要是欺负你就告诉姐姐哦,姐姐去踩爆他们的蛋!”
粗糙的话语出乎意料的取得了好效果,芙蕾轻轻的点点头,把头埋进她的怀里,嘤嘤的哭声慢慢的开始大了起来。
“母女情深啊。”无伤摇头感叹着,把轮椅换了个方向,慢慢的转到楼道的尽头那扇破碎的窗户前。
远处的人声鼎沸还有这里的寂静安宁,一线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照进来,空气中飘散着无数的尘埃,如此静谧,如此悠远。
无伤把自己的后背靠在轮椅上看着楼下阴凉处正在翻滚舔脸的小猫儿,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他伸出了左手,轻轻的虚抓着空气中的阳光自言自语:“原来如此啊,上海也好,上阳也罢,中国也好,中土也罢,既然来了这里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呢?”
一只好奇的小